张磊

[摘要]东北抗联教导旅是东北抗日联军在东北抗战后期的军事组织，抗联教导旅的历史与苏联的国际援助密不可分。在国际反法西斯战争环境中，既符合苏联国家的利益，也符合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利益。抗联教导旅在苏军出兵东北前执行军事侦查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配合了八路军、新四军抢占东北战略据点，顺利进占东北；在东北开展“三建”（建党、建军、建政）工作，加强了党在东北的领导；向东北局移交党组织关系，完成历史使命。东北抗联教导旅的历史功绩，为中国抗战史眷写出浓重的篇章。

[关键词]东北抗联；教导旅；历史贡献

[中图分类号]K265.61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36121（2017）01001705

1941年初，面临着日军的多次“讨伐”，抗联在东北的斗争进入到了极端困难时期，为保存实力，加强训练，提高素质，以利再战，根据与苏联运动军达成的协议，部队大部分转移到了苏联境内，这在某种意义上说具有战略转移的性质。[1]480为加强统一领导，抗联在苏联远东建立了两个驻屯所，又称南北野营。南北野营的建立，使处境艰难的抗日联军余部获得了训练和休整的场所，为日后抗联部队反攻东北提供了物质条件。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抗联领导人认真研究了部队和党组织的集中领导问题。经过与苏方协商，抗联统编为一个旅。教导旅暂由苏联远东军总部代管，番号是苏联远东红旗军独立88旅。[2]2181942年8月1日，抗联教导旅组建完成。但内部仍保持抗联的独立性，独立的组织系统，执行独立的作战任务。抗联部队在苏整训期间，加强了政治理论学习，通过学习了解国内外形势，增强了抗战胜利的信心，提高了政治理论水平；开展了严格军事训练，以射击、投弹、刺杀、无线电通讯为主要内容，还增加了武装泅渡和滑雪训练，并特别注意到训练侦探工作和保密工作，使抗联部队的作战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抗联教导旅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开展抗日游击战，为抗战的最后胜利作出了重要历史贡献。

一、返回東北开展游击活动，进行军事侦查

在周保中直接领导下，抗联部队重新编队，健全了党的组织，部队指战员的思想认识逐渐统一，大家都充满胜利的信心准备重返东北战场。1941年3月31日至4月1日周保中在北野营主持召开了吉东党、第二路军总指挥部警卫队、第二支队党员干部会议。周保中对1940年吉东游击活动及全满游击活动概况进行了总结，就关于队伍过境问题作以说明。周保中强调，第二路军应在吉东区域支持、继续活动，建立游击根据地；保证党组织和游击队的实力，不使受损失并求得可能发展；在思想上、政治上及工作的紧张程度上，以争取军事上的胜利来巩固内部；用一切方法进行抗日救国宣传工作，建立群众组织，发展队伍人数，获得武装弹药的补充。按照此次工作部署，在1941年3月下旬，北野营部分官兵由张寿篯和王明贵指挥返回东北和留守部队一起在北满开展黑嫩平原游击战争。

从1941年春至1945年8月，共派遣小分队30余支，累计达300人次以上。向东北派遣小分队是有组织、按计划进行的，每支小分队的人数多则二三十人，少则三五人不等。活动实践，短的有十几天，长的有两三个月甚至一年以上。他们所担负的主要任务是：侦察敌情，搜集敌人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特别是边境地区要塞工事，包括敌人兵力配备、部队调动，机场、要塞设施、交通运输等方面情报；建立临时据点，经营在必要时期游击部队临时活动场所；潜伏于地方，开展群众工作，秘密联系群众，恢复各地群众反日会组织，对群众进行口头的、文字的抗日救国宣传；寻找地下党组织线索和党组织取得联系，收拢与抗联各总指挥部断绝联系以及失散的抗联部队，发展新队员；必要时伺机破坏敌人军事设施和交通运输，袭击敌人，消灭小股敌人。[1]492仅1941年，南北野营派出了9支小分队回东北执行任务。1942年1月28日，周保中致信南、北野营指战员，表彰他们在过去一年里派遣侦查工作取得的成绩，传达了“惟须更多做工作，小部队的人数越少越好”“深谋远虑的确认四周情况，适当的规定行动”等指示。1942年派出12支小部队回东北执行军事任务。如1942年3月底，季青率领12人的小部队根据周保中的部署回到东北，前往中东路道南宁安、汪清大甸子一带活动。侦查该地区的敌情，得知敌人在各地挑衅并甚厉害。5月中旬，侦查到日军秘密由图们江向国境运输坦克和军队，多利用半夜时间，每天2次。同年，4月27日，崔贤所率领10人小队回到东北，前往图佳铁路线以南汪清、图们、延吉一带活动。小部队在汪清小百草沟一带开展抗日群众宣教工作。通过地方建立的联系得到了日本、伪满洲国、朝鲜的铁路交通图等重要资料。据周保中于1943年1月10日给王新林的一份报告记载，仅1942年上半年由南野营派出为苏联边防军做侦查工作的人员达120人以上，由北野营派出侦查人员达60名以上，三项合计180名以上。派出的小部队在1942年以前多以完成综合性任务为主，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在1943年以后小部队以完成专项军事侦查任务为主，加大了派遣的力度。抗联领导人高度重视军事侦查，他们认为，一是东北坚持反日游击战争的需要，二是支援苏军，履行反法西斯同盟国际主义义务的需要。抗联战士在军事侦查中，利用无线电侦听、火力侦查等手段，依靠群众帮助等办法，对关东军沿边界线筑垒区的军事设施，如要塞、码头、飞机场、铁路、公路、桥梁、交通兵站等基本情况，搜集到大量有价值的军事情报。由苏联最高统帅部绘制的《边境地带敌防御工事详图》，下发到连以上军官人手一册，基本资料大多是抗联小分队提供的。许多从事小部队军事侦查的抗联官兵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据不完全统计，从1941年春到1943年夏，牺牲者在30名以上。仅1943年夏季，在珲春南部活动小部队在执行任务中就牺牲了20余名战士。[3]224截止1943年6月，苏军从南、北野营或教导旅中共抽调213人参加侦查小组。[4]1311945年7月，有290名抗联战士被挑选提前跳伞空降东北，负责侦察任务；有340人被挑选担任向导和突击队员。290名跳伞进入东北的抗联将士只有少部分生还，340名作为向导和突击队员的抗联战士也损失大部。老战士陈雷后来曾回忆，从野营88教导旅派遣的小部队约300多人次。其活动区域遍及东北的北部、东部边境地区。这项活动的意义大大超过小部队本身活动的范围，他说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并没有被敌人消灭，其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始终没有停止。[1]553周保中后来回忆说：“那个时候的东北游击活动，主要是由七八人至十六七人为单位编成小队，十五个小部队分散在东满、吉东和北满地区，一直坚持到八一五东北解放。”这些小部队在执行军事侦查中获得的重要情报为1945年苏联远东军对日作战，摧毁日本关东军在边境地带军事要塞设施提供了重要依据。东北抗联在蘇期间进行的小部队活动，是抗联实施战略转移赴苏后对敌斗争的主要方式和重要标志。

二、配合八路军、新四军进军东北，抢占东北战略据点

1945年5月周保中、张寿篯主持制定了反攻作战计划，决定以抗联教导旅现有干部为领导骨干，预计建立6～10万人的部队建制，以确保配合苏军参加大规模的对日作战。进入到1945年后，抗联教导旅强化了小部队的侦查活动和迎接降落敌后游击部队的准备工作。6月2日，周保中到伯力与苏联远东第二反面军总司令普尔卡耶夫大将会见，提出了准备参加反攻行动的5条纲领。从1945年上半年起，抗联教导旅在军事科目、训练强度上明显加强。7月间，苏联远东红军总司令部成立，组成远东第1、第2和外贝加尔3个方面军，准备分三路向中国东北挺进。抗联教导旅被编入远东第二方面军，隶属于直属部队，配合苏军远东方面军进攻佳木斯。8月8日，苏联政府对日宣战。8月10日，抗联教导旅召开大会，周保中在会上作了《配合苏军作战，消灭日本关东军，争取抗战最后胜利》的报告。报告阐述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在望的大好形势和抗联经过整训、学习后已经适应反攻战争需要，可随时参战的现状。他号召抗联指战员要随时准备出发反攻东北，同苏联红军并肩战斗，解放东北，光复家乡，完成抗日战争的历史使命。[1]560

苏联对日宣战后，隐蔽在东北各地做地下工作的抗联人员也行动起来，发动群众组织武装部队，收缴溃散的日军武装。如在北满黑嫩平原，由抗联小部队扩展起来的队伍配合苏军在松花江下游和乌苏里江流域，进行了饶河、宝清、同江、富锦和汤原地区的战斗。苏军进攻东北后，由于日军很快缴械投降，抗联教导旅的面临的任务和方针也相应进行了调整。周保中和张寿篯根据苏军胜利占领全东北及由此产生的新形势确定了新的斗争方针，就是：必须使抗联教导旅尽快入驻苏军占领地，发展扩大自己的武装；短时间内配合苏军维持解放区革命秩序，加紧肅清残余武装反革命分子；进行建党、建军、建政工作；发动群众建立主要交通线以外的军事根据地，迎接党中央派来的领导干部和八路军进入东北；如国民党占领东北，则继续开展游击战争，坚决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统治。[5]416周保中向中共东北委员会提出，必须抢在国民党之前，控制长春、沈阳、哈尔滨以及部分中小城镇共57个战略据点。从9月5日至9月10日，抗联教导旅330名抗联官兵，按原定12个地区57个城镇的部署，陆续分批由苏联乘飞机返回东北，配合苏军占领了这些城市和据点。1945年9月，中央提出在东北的战略方针是“向北发展，向南防御”，同时派遣2万余干部和11万部队抢占东北。到同年12月上旬，到达东北各地的中共部队与东北抗联一起，依靠和发动群众，摧毁伪满各级政权，剿灭土匪，建立人民政权，为东北的彻底解放奠定了基础。

三、在东北各地开展“三建”工作

在1945年7月末，中共东北委员会召开全体会议，总结了抗联教导旅在苏远东地区三年来的工作业绩，根据配合苏联远东军反攻东北的需要，决定组成新的中国东北委员会，在东北设12个地区委员会，以便加强战后东北地区党的领导。在1945年8月，中共东北委员会通过了周保中的提议，成立了57个工作组，中等以上城市由10人组成，大县城由35人组成，小县城至少1人。其任务是维护占领地社会秩序，寻找我党地下工作者，与党中央取得联系并以苏军负责人的身份进行社会活动，开展建军、建政、建党工作。如周保中到达长春后，进行了大量细致的工作，一是协助苏联红军接管日伪政权，收缴日伪武装物资；二是以原抗联部队为骨干，派往长春以外56个战略据点的抗联干部担任各地卫戍副司令；三是组织抗联人员大力发动和组织群众，开展建立东北人民自卫军、建党、建政工作。开展建军工作，是抗联占领东北战略据点后能否站稳脚跟，稳定社会局面，扩大自己力量，进而开辟全面工作的先决条件和重要环节。

1945年9月，根据周保中的命令，各地积极进行了扩军工作，根据形势需要，东北抗日聯军改称东北人民自卫军。到10月20日之前，东北人民自卫军编队人数已达4.8万人。东北人民自卫军以保护人民，打击日伪残余为宗旨，在东北人民群众的帮助之下，有力打击了国民党特务、日伪残余、汉奸土匪勾结组成的所谓国民党“先遣军”、“挺进军”及其其他反动武装。在建军过程中还收缴了大量关东军和伪满军警遗留的武器弹药。王效明回忆在返回吉林建军中，部队建成后又3次扩军，仅在吉林市就扩大了8 000多人，吉林军分区下辖的永吉、舒兰、蛟河、敦化等县都建了保安团，各县也扩大了武装力量，有的县扩大到1个团，这些老百姓都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拥护。[6]487各地自卫军还及时整顿建军中混入人民军队的叛徒、匪特使人民军队牢牢掌握在党的领导下。在恢复、建立党组织工作中，东北党委员会要求到各地去执行工作的抗联人员，必须把恢复发展党的组织做为首要任务，认真抓好。[7]49周保中首先恢复了长春地区党组织，成立了中共长春市委。东北其它地区在中共东北委员会领导下，先后建立起党的地委、市委等地方党组织。中共松江委员会书记由李兆麟（张寿篯已改名为李兆麟）担任，在地委以下相继成立了中共哈尔滨市委及珠河、阿城、方正、宾县、安达、巴彦等县委。其它相继建立的地委有中共沈阳地委、中共黑龙江地委、中共佳木斯地委、中共牡丹江地委、中共吉林地委和中共延吉地委等地方性党组织。从1945年9月初至10月中旬，党的组织在东北各地恢复和建立起来，对于加强党在东北各地的领导起了重要作用。随着苏军占领东北后，抗联指战员采取了积极的措施，在肃清日伪残余势力、国民党造成的消极影响斗争中，积极开展人民政权建设工作。在哈尔滨、长春、齐齐哈尔等地，由于苏军占领，又碍于国民政府与苏联签署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的制约，暂不便公开建立人民政权，为此通过抗联接管公安局，建立中苏友好协会、中苏之友社、民主大同盟等群众组织，团结原“东北人民救国总会”积极分子、工农知识分子和爱国进步人士等各阶层人员，为开辟扩大工作创造了新局面。其它城市的人民政权多是抗联人员同关内干部、八路军、新四军一起在与国民党接收大员斗争中建立的。如沈阳人民政府的建立，便是曾克林在到达沈阳后与冯仲云率领的抗联部队相配合，迅速接管了沈阳兵工厂、仓库、电台及邮局等部门，砸毁了国民党残余势力挂出的国民党党部牌子。

四、向中共東北局移交黨的组织关系

同中共中央取得联系并接受领导，是中共东北委员会和东北抗联全体官兵的多年夙愿。早在反攻的前夕，东北党委员会就委托辽宁地区的军队与关内党组织建立起联系，以便早日接洽到党中央。1945年9月18日，中共中央东北局在沈阳开始办公。周保中向东北局领导彭真、陈云同志汇报了东北14年抗日游击运动的艰苦斗争历程，东北地下党斗争情况和团组织情况，东北抗联转移到苏联境内与苏联远东军建立军事合作关系，建立南、北野营进行整训，成立东北抗联教导旅、党委会及苏联对日宣战后，抗联小部队积极配合苏军反攻东北，抢占50多个战略据点（其中包括1934年10月与中共中央失去联系后，多次设法与中共中央建立联系均为成功）等情况。彭真、陈云在听取汇报后，对东北抗联14年艰苦斗争的历史功绩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肯定。周保中、崔石泉代表中共东北委员会正式向东北局移交了东北党组织关系、中共东北党委员会档案材料，这表明了东北党组织与中共中央恢复了联系。东北抗联与东北局接上关系后，周保中于10月3日向苏方提出了抗联人员“退出红军，归还党”的要求。不久，苏方根据周保中的要求，批准抗联人员退出。10月20日，东北党委员会完全移交中央局。[1]557同日，周保中发出通知：“在中共中央东北局领导下，东北各省、市、县的党组织都已建立起来。因此，原东北抗日联军所建立起来的党的工作系统已没有保留的必要。所有原抗日联军的干部必须在各省、市、县的领导下工作。”[8]中共东北委员会作为过渡性党组织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予以撤销，各地党组织统一由中共中央东北局负责领导。1945年10月31日，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东北人民自治军总司令部，东北人民自卫军统一编入东北人民自治军，这表明在东北浴血奋战14年的抗日联军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投入到了东北解放战争的伟大事业中。

五、结语

抗联部队于1941年前后转移到了苏联，并在苏联远东地区成立了抗联教导旅，受到了苏联国际主义援助，书写了中苏关系史上的重要一笔。在苏期间重新组建了中共东北委员会，加强了党对军队的领导，开展了政治理论学习和军事训练。在抗战胜利的黎明前配合远东苏军的军事部署和先遣侦查行动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东北抗战胜利后，贯彻中央提出的“让开大路，占领两厢”的方针，以苏军的身份顺利配合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对东北战略据点的占领，抗联部队在编入东北人民自治军后在东北解放战争中浴血奋战，为新中国的建立铸就了不朽的功勋。白水苍苍，黑水泱泱，抗联征途，山高水长。不忘初心，传承伟大的抗联精神，东北抗联教导旅在抗战后期斗争的历史功绩为中国人民所铭记，并将转化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力量！抗联将士们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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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陈沛照.论我国多民族国家的价值认同[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3）：7276.

[责任编辑]王立国

The Function and Historical Contribution of Coaching Brigade of Northeast Allied Armies of Resistance

ZHANG Lei1，2

（1.Party History and Party Building Teaching and Research Center， Party School of CPC Heilongjiang Provincial Committee ，Harbin Heilongjiang 150080，China；2.Research Centre of the Northeast AntiJapanese Amalgamated Army，Mudanjiang Heilongjiang 157011，China）

Abstract：Coaching Brigade of Northeast Allied Armies of Resistance is a military group against the Japanese army and its long history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international aid from Soviet Union. Under the large background of antifascism war， this kind of aid caters for the national interests of Soviet Union as well as that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nd Chinese people. It had played an essential role in the military detecting tasks in northeastern China and maintained a strong connection and cooperation with the Eight Route Army and the New Fourth Army， which laid a solid foundation for the victory of liberation war in northeast of China. During the historical period of establishing party， military and politics， it strengthened the command and leadership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in northeast of China. It stepped out of the historical stage after the transference of power to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in this region， which leaves a honorable achievement in Chinas history.

Key words：Northeast Allied Armies of Resistance； Coaching Brigade； historical contrib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