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

（黑龙江科技大学，哈尔滨150022）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我国企业对外贸易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吉星

（黑龙江科技大学，哈尔滨150022）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飞速发展。自2009年人民币国际化被提上议程后，人民币国际化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战略，不仅能够提高我国在全球国家中的经济地位，获得巨大的铸币税收益，还能够吸引境外资金，带动我国企业转型升级。但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为我国跨国贸易企业带来的新的风险和新的考验也不容忽视。因此，从人民币国际化对我国跨国贸易企业的影响入手，分析人民币国际化对我国进出口企业的机遇与挑战，并分析企业所面临的具体风险。

人民币国际化；对外贸易；我国企业

货币的国际化，是指货币作为交易媒介能够跨境流通，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计价、结算及储备货币。一国货币的国际化，意味着该国货币在其他诸国的外汇储备中占有一定的比例，或者作为国际债券发行使用的货币，在国与国资金流通过程中能得到广泛使用。近年来，我国经济总体上平稳运行、稳中求进，金融改革逐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设施逐步完善，配套设施的体系建设也得到同步推进；另外，“一带一路”战略规划更是进一步推动了我国与中欧经济经济金融合作。这些都为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巨大的契机。

自2009年7月我国《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实施细则》公布之后，人民币国际化开始稳步推进。其主阵地分为境内和境外两个市场，依靠跨境和境外两大循环，一方面进行经常项目、资本项目的银行间合作和政府间合作，另一方面积极建设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以及其他海外人民币市场跨境贸易，提升人民币在国际间流通结算的实用度。2014年，伦敦成为欧洲离岸人民币中心市场之一，英国政府发行首只人民币主权债券。2015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开放存款利率上限，向利率市场化迈出了非常关键的一步。与此同时，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一期）成功上线运行，为境内外金融机构人民币跨境和离岸业务提供资金清算和结算服务。2016年10月，人民币被正式纳入SDR货币篮子，成为人民币国际化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2017年3月，周小川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发表演讲时表示，中国的利率市场化应该说在去年年底之前基本上就已完成。同时，中俄贸易的去美元化也为人民币的国际化一锤定音。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指数每年高速增长，平均约为30%—40%，最高时达到40%—50%，5年增长逾10倍。我国人民币国际化毫无疑问地已驶入“快车道”。

一、我国企业对外贸易现状分析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企业出口规模不断扩大，稳定的社会状况和积极的对外贸易政策都使我国企业跨国贸易有了飞速的发展。从成交额看，如图1所示，我国2000—2016年进出口总额除了2009年贸易额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有所下降，总体上依然呈现向上的态势，2014年达到近年来的最高值43 015.273 5亿美元，2016年我国贸易总额达到36 849.250 0亿美元，仅次于美国；从增速上看，我国对外出口贸易主要分为一般贸易和加工贸易两类，如图2所示，我国1982—2016年一般贸易和加工贸易的增速分别呈现波动态势，2010年以后我国进出口贸易额总体增速呈下降趋势，除了2009年受金融危机影响之外，2015和2016年也因为供给侧改革呈现负增长；从GDP贡献率看，如图3所示，2000年以来我国进出口总额对GDP贡献率保持在30%以上，2006年最高达到64%。综上得出，中国进出口贸易受政策影响较大，近年来随着经济改革增速虽呈负增长，但总量依然可观，依然是推动给我国GDP增长的主要原动力。

图2 我国2000—2016年进出口一般贸易和加工贸易增速

图3 我国2000—2016年进出口贸易GDP贡献率

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我国企业对外贸易面临的机遇

人民币国家化能够极大程度上刺激我国企业进出口贸易规模的扩大。2006—2009年间，我国对外贸易量处于10万亿至20万亿范围内，2008年达到我国出口总额和进口总额达到最高，分别为100 394.94亿和79 526.53亿规模，总额为179 921.47亿。2009年推行人民币国际化后，我国对外经济贸易总额突破了20万亿大关，于2014年达到264 241.7亿。从图2进出口增速上也可看出，2010年平均增速达到近30%，一般贸易进出口增速更是达到近40%。

贸易额增长的背后是人民币国际化为我国企业跨国贸易带来的巨大的机遇。人民币国际化极大加快了货币结算的速度，精简了贸易结算流程；同时，人民币直接结算便无须考虑外汇的套期保值问题，有效避免汇率波动带来的额外风险，有效降低企业对外贸易的资金成本。并且人民币国际化也能减少我国贸易摩擦，拓宽我国企业对外投资和融资的渠道，有利于我国企业的结构优化和产业升级。

（一）结算红利

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人民币在境内外的自由兑换，而人民币的自由兑换必定会对我国的对外贸易造成冲击，人民币跨境结算将会成为我国进出口企业最直接的红利。一方面，我国的出口企业更容易争取货物的定价权；另一方面，货币结算程序得以精简，结算效率提高，企业不必花费多余的人力和财力考虑汇兑损益，资金通道得以打通，减少了额外的资金流通和结算，有利于我国进出口企业缩减贸易结算成本，提高收益。

（二）规避外汇风险

外汇风险主要是指企业跨国贸易中因外汇波动而可能造成的资金贬值风险，是企业跨国贸易里面临的主要风险之一。一个国家货币的升值和贬值、汇率的升水和贴水，都会对我国进出口企业产生巨大的影响。因此，在跨国贸易中，进出口企业都会运用各种金融工具进行套期保值以规避外汇风险，如远期利率协议、远期外汇综合协议等。目前中国出口企业套期保值的交易成本占到企业收入的2%左右，人民币国际化以后，我国进出口贸易企业就无须兑换成美元或其他货币进行跨境结算，因此就可以规避国际市场中外汇波动带来的风险，降低企业的资金成本。

（三）拓宽企业投融资渠道

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我国资本账户的自由化，我国进出口企业可以灵活地在国际间进行证券交易，这对我国企业走出国门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化势必会放宽我国的直接投资政策，以至我国非金融企业及机构也可有序进行对外放贷，同时资本账户的开放也意味着我国跨国贸易企业可以直接投资境外公司的股票，进行股权交易；另一方面，我国现阶段依然存在着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吸引境外资金，拓宽人民币回流渠道，刺激我国进出口企业对外发行债券、股票等证券进行融资，解决企业融资难的问题。

（四）贸易顺差带动企业转型升级

货币的国际化意味着该国对外贸易必须是逆差，因为该国必须作为最大的本国货币输出国，为全球市场提供本国货币。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中国将从贸易顺差过渡为逆差，也就是进口大于出口，这对于我国的进出口企业产品的转型升级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瞩目的成就，但是依然存在着诸多问题，如产业结构老化，服务业、金融业、高新技术等产业发展滞后，业内乱象从生，环境污染，能源消耗等可持续发展问题严重。而我国对外贸易以出口导向型为主导，主要以农业、原材料、工业半成品等低附加值的工业品为主，高新技术占比极少，如图4所示，我国高新技术出口额占进出口总额不到20%，更加剧了我国的产业结构问题。大量的贸易顺差虽然为我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可长远来看并不利于我国的产业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逆差意味着我国将从出口导向转变为进口导向，大量的进口带来的是资本资金和新技术，而这恰恰有利于我国企业的转型升级，有利于吸收先进的制造工艺和经营理念，提升产品竞争力，形成核心竞争力，提高企业利润率。

图4 我国高新技术贸易额占比

三、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我国企业对外贸易面临的挑战

人民币国际化是一把双刃剑，在享受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经济红利的同时，我国进出口企业也面临着挑战。其挑战主要是人民币升值所带来的，主要体现在交易方面、汇兑方面和经营方面。本文将重点从这三方面展开分析。

（一）交易方面

人民币国际化中的交易方面的挑战主要体现在人民币升值带来的成本增加和价格劣势以及套期保值成本。以日本为例，日币国际化进程第一阶段在1964年至80年代初，日币逐步升值。20世纪70年代以前，日本国内一直实行1：360的美日兑换固定汇率政策；1971年“史密森协议”签订之后，日元开始实行浮动汇率政策，逐步放开外汇管制，向上升值16.8%并在2.25%区间内自由浮动；至1984年，日元兑美元汇率达到1：237，升值了一半以上。而日本当时的对外贸易贸易与现在的中国类似，都是常年顺差。日元的升值为日本进出口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本位币的升值意味着日本出口产品丧失了价格竞争优势。在这场日元有史以来最大幅升值的进程中，日本的出口增长率由上年的20.7%下降为4.9%。

首先，依据国际收支理论，本位币的国际化必然会导致该货币的升值。2017年我国利率市场化的实现标示着我国利率市场得到放开，交由市场决定利率走势，因此人民币的利率会相应提高。这就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后随之而来的是企业生产要素价格的上涨、借款成本的上升和可融资金的缩减等不利影响，导致我国出口企业的生产成本提高，进而导致产品售出价格的提高，失去本来的价格优势，缩减企业利润。其次，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长期来看是人民币逐步升值，但短期而言人民币的汇率波动将比往常更为频繁，以往常的经验很难预测国际化进程中人民币短期汇率走势。因此我国进出口企业必然会更多地运用金融工具进行套期保值，套期保值工具其本身就存在成本和一定的保值风险，就拿远期外汇综合协议（SAFE）而言，企业若想规避外汇在未来某一时间段内的波动，就必须锁定未来这一时间段内的汇率波动，如果锁定的汇率波动不同于实际汇率波动，就会造成额外的损失。

（二）汇兑方面

汇兑方面的挑战是由于汇率波动而带来的汇兑损失，人民币的升值必然会影响到我国进出口企业的汇兑收益，而跨境贸易的货币结算方式不同，所受的汇兑损失也有所差异。传统的货币结算主要分为本币与本币、外币与外币、本币与外币之间的结算，因而产生出四种截然不同的结算方式，即进出口都用本币结算、进出口都用外币结算、进口用本币结算而出口用外币结算、出口用本币结算儿进口用外币结算。从而我们可以列出如下矩阵图（图5）。

图5 对外结算示意图

其中，A为进出口都为本币结算，D为进出口都为外币结算，B为进口用本币结算、出口用外币结算，C为进口用外币结算、出口用本币结算。人民币国际化以前，我国大部分出口和进口基本是用外币结算的，即A所表示的结算方式；人民币国际化基本完成后。我国的结算方式主要以D为主，即进出口都以本币计价，而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结算方式主要为B和C，实质上B和C也可看作从A到D演变的过渡。本文将分别针对B和C两中结算方式，分析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我国进出口企业所面临的结算风险。

1.B模式下的汇兑风险

当我国进出口企业进口以本币结算而出口以外币结算时，假设都用本币计量贸易差ΔB，交易价格为P，进出口交易量分别为M和X，S1、S2分别为为直接标价法下人民币升值前后货币兑换的汇率，即S2＞S1，则可用公式（1）表示B模式下贸易差的变化：

ΔB=Pxf（S1-S2）X-PmdM （1）

由公式（1）可以得出，在人民币升值后，进口贸易额不发生改变，出口贸易额在货币升值的影响下缩减，导致ΔB＜0。这就意味着对外贸易的原始状态若是顺差的话，人民币升值已导致顺差额的减少；弱势逆差的话，人民币升值会造成逆差额的恶化。

2.C模式下的汇兑风险

当我国进出口企业进口以外币结算而出口以本币结算时，同样用本币计量贸易差并设为B，交易价格为P，进出口交易量分别为M和X，分别为为直接标价法下人民币升值前后货币兑换的汇率，即，则可用公式（2）表示B模式下贸易差的变化：

ΔB=PxdX-PmfM（S1-S2） （2）

由公式（2）可以得出，在人民币升值后，出口贸易额不发生改变，进口贸易额在货币升值的影响下缩减，导致ΔB＜0。这就意味着对外贸易的原始状态若是顺差的话，人民币升值已导致顺差额的增多，若是逆差的话，人民币升值会造成逆差额的改善。

在人民币国际化导致的本币升值进程中，一些以C模式为主的跨国贸易企业会得到货币升值带来的金融红利，其企业一般贸易规模较小，通常是周边贸易或长期合作伙伴之间会涉及到C中结算方式。我国对外贸易当下仍以B模式为主，即进口以本币结算、出口以外币结算，因而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B类企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人民币的升值使得企业的利润相对缩减；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也是我国贸易从顺差向逆差过度的过程，出口自发性的减少无疑是雪上加霜。

（三）经营方面

我国出口的货物主要以纺织、服装以及电子机械制造等低附加值产品为主，其中尤以纺织业为首，对出口依赖度最高。而这类企业其本身并不具备核心竞争力优势，出口产品可替代性很高，企业管理又良莠不齐，价格优势是其赖以生存的唯一基础。但是，在人民币升值带来的打击下，企业一旦失去价格优势，一方面该类企业将失去已有的产品市场份额，自身出售的产品在市场上被别的厂家商品所替代，利润大幅减少，另一方面低端产品市场利润微薄，产品销量大多以薄利多销为主，企业的利润增长空间不高，却又对国外市场极其依赖，导致企业产品在国内不仅没有足够的市场，其自身的存量资金也无法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营和转型升级，很可能造成致命性的打击。同时，人民币升值虽然会带来巨额的资本流入，促进我国出口企业生产工艺和科学技术更新换代，但是技术衔接问题不容乐观。近年来，我国积极引资，鼓励企业跨国投资，通过跨国并购获取新技术和新的管理模式。但是效果并不好，尤其是低附加值企业，其现有的技术、配套的生产工艺与国外新兴技术不能有效衔接，导致虽然技术引进了，但不能合理使用到自身产品上，或是技术水土不服，在国内没有市场，新的产品依然不具备市场竞争优势。而我国当下的一部分高新技术企业，如华为、海尔、格力等将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并且将享受国际化带来的企业福利，吸纳资本、引进技术、整合市场进行全球扩张，进一步提升自身核心竞争力。

总之，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的必由之路，只有让人民币走向世界，我国才能在世界经济贸易中获得话语权和决定权，我国的进出口企业才能走出国门，面向全球市场，获取全球资源，推动自身创新发展、转型升级。但是，全球化伴随的风险也不容忽视。人民币国际化是一场持久战，逐步推进中必然会对我国跨国贸易企业带来不利的影响，带来新的交易风险、汇兑风险和经营风险，尤其对出口低附加值产品贸易企业的带来巨大的冲击。我国跨国贸易企业应当合理引资，努力创新，提高产品核心竞争力，才能在人民币国际化的浪潮中生存下来，乃至与世界顶尖企业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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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柯 黎]

F832.6；F752.62

A

1673-291X（2017）23-0177-04

2017-04-24

吉星（1993-），男，江苏宜兴人，硕士，从事国际区域经济合作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