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艺术张力说解读《小伙子古德曼·布朗》

2017-08-10胡慧

青年文学家 2016年33期
关键词:艾伦意象

胡慧

摘要:文学张力说是新批评派代表艾伦·退特提出的重要术语,表示矛盾对立因素的有机统一。通过对纳撒尼尔·霍桑的短篇小说《小伙子古德曼·布朗》这一文本语料,从“黑夜”、“森林”、“粉红色的彩带”等文学意象进行剖析,揭示出文中张力形成的艺术效果,从而达到矛盾体的对立统一。

关键词:艾伦·退特;艺术张力;意象

一、前言

艾伦·退特,美国现代小说家兼诗人,美国新批评派代表人物。他曾就读于范德比尔特大学,在1922年合作创立了《逃亡者》杂志(The Fugitive),1930年后曾在美国、欧洲、亚洲多所大学任教,并担任《塞瓦尼杂志》(The Sewanee Review)编辑,主要作品有《杰克逊》、《冬梅》、《论文家》、《论诗的张力》等。作为新批评主义的代表人物,张力论研究尤为体现艾伦·退特的研究成果,也为新批评派的研究和发展提供了一个最为难以理解却最重要的观点见解。

二、文学张力说的开始与发展

日常中,我们最先接触“张力”一词,可能来自于物理学,即多种相互矛盾因素的组合与相互作用力下形成的一种动态平衡;随后,“张力”一词被英美新批评理论家艾伦·退特采用。1937年,退特在《诗歌的张力》一文中,指出:“为描述这种成就,我提出张力(Tension)这个名词。

我是把它当作一般的比喻来使用这个名词的,而是作为一个特定名词,是把逻辑术语外延(Extension)和内涵(Intension)去掉前缀而形成的。诗的意义就是指它的张力,即我们在诗中所能发现的全部外展和内包的有机整体。我们所能获得的最深远的比喻意义并不无损于字面表述的外延作用,或者说我们可以从字面表述开始逐步发展比喻的复杂意义:在每一步上我们可以停下来说明以理解的意义,而每一步的含义都是贯通一气的。”因此,张力被引用到文学的理论范畴,人们将其界定为:“在整个文学活动过程中,在各种对立的文学元素构成的统一体中,各方并不消除对立关系,而是相互比较、映衬、抗衡、冲击,使读者的思维不断在各极中往返、游移,在多重观念的影响下产生的立体感受。”随后张力在引申发展中有其他新批评派界定为诗歌内部各种矛盾因素对立统一现象的总称,即包括语言、结构、角色、情节等等在内的文学的各个层面的探討,个性与共性、具体与抽象之类的矛盾体,或者是同一事物的内在两方面,比喻的语体和本体、反讽的两个组成部分等等。

三、小说作家及小说背景介绍

纳撒尼尔·霍桑可称作是19世纪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浪漫主义小说家。一生当中,他创作出了很多有名且意味深远的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普遍认为,霍桑是一个思想极为矛盾的作家,他的创作都折射着新英格兰的清教主义对他的深刻影响。他一方面抵抗这一传统,大力抨击宗教的虚假与伪善,另一方面,又受制于这一教派的约束,用该教派的善恶观来认识社会和整个世界。加尔文教派的“人性本质”和“原罪”的观念无时无刻不渗透在霍桑的作品当中。在霍桑的成长当中,家族的历史和经历在他心灵当中产生过重要的影响。霍桑的祖辈之中有人曾参与过清教徒迫害异教的事件,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1692年“塞勒姆驱巫案”,其祖辈就是当时的3个法官之一。这段家族历史深深的刺痛了霍桑。他的生活及周遭环境,即新英格兰的历史和现实生活,常常出现在霍桑的短篇小说中,人性的善恶与人的命运的等宏大主题一直是霍桑追求的。本文即将讨论的短篇小说《小伙子布朗》就是在这个主题下,揭示人人都有隐形罪恶,并回归到基督教的人性本恶和人生孤寂这个主旨上来。也从张力这一理论探讨《小伙子古德曼·布朗》中的几对张力矛盾体。

以《小伙子古德曼·布朗》这篇短篇小说为例,该小说讲述的是一位名为古德曼·布朗(Goodman Brown)的年轻小伙子人,新婚不久,在一个日落黄昏时分作别妻子费丝(Faith),踏上旅程,暂别他的村庄。在旅行途中,一位神秘老人引诱他踏入了本不该进入的森林。在森林行走时,布朗撞见了恶魔篝火晚会,群魔乱舞,当中有素来受人敬仰备受尊崇的长者,抑或是村庄中平淡无奇的乡亲,甚至还有纯洁善良的结发妻子。结局是布朗从噩梦中醒来,但真是醒了梦就散了吗?显而易见,当然不是,梦亦是梦,但也是现实,梦里摆不脱,现实也甩不掉,这一切令他无暇顾及,只剩心灰意冷,用怀疑不信任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甚至是妻子费丝。在他眼中,恶魔到处都是,人人都是。古德曼·布朗对生命中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对世间也不再秉持信仰,混混沌沌,聊聊此生。文章不长,情节简单,但在这篇短小简练的文章中,典型代表的意象、意味深长的语言、跌宕起伏的情节、耐人寻味的时空设计,为整篇文增添不少新意,使得故事发展得更加生动,让读者从中体会出更丰富的内涵意蕴。

文章具有典型代表的意象有:首先,霍桑在第一时间里为读者给出了小说发生的时间,就是旁晚,一个从白天落入黑夜的时刻。他需要出一趟门,必须今天傍晚出发,明天天亮就回家。那是什么样的旅程呢?什么事情必须在晚上发生?自己的新婚妻子害怕黑夜他都顾及不上?其次是颜色张力,文章当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黑色,黑色给人一种压抑、不安的感觉,小说中,黑色的典型场景都发生在森林中。森林汇聚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布朗看来,森林是个邪恶的地方,淳朴而善良的先辈是不会踏进这里的。为了赴这个约会,布朗不得不涉足森林,还是在漆黑的夜里。森林阴森黑暗,危机四伏,布朗总感觉有恶灵尾随其后,不安分的心脏砰砰跳动。在老者的诱导之后,布朗第一次听到祖辈们的罪恶点滴,更有甚者,亲自目睹了往日备受尊敬的老者智者的种种行迹。所有善良美好的愿望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往日的样子。他“仰望苍天,疑惑头顶是否真有天国。然而,但见天空蓝蓝,繁星闪烁。”蓝色的天际“虽未起风,却有一团乌云匆匆掠过天顶,遮住了明亮的群星。蓝天依旧,只有头顶正上方那团乌云飞快地飘向北方”。天使的代表

繁星被乌云遮盖,布朗也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和勇气。片刻之间,森林化身为罪恶的地域,信仰与虔诚消失而去,“林中充满可怕的声响……有时风声萧萧,酷似远处教堂的钟声;有时它在这夜行者的左右大吼大叫,仿佛整个大自然都在蔑视他,嘲笑他”,阴郁的森林,邪恶的树木,混沌的人们……好与坏之间没有了区别,邪恶与善良抹灭了边际,布朗越陷越深,无望之极,从前的善良单纯被现在的麻木与伪善所取代。

文章中,到处都充斥著黑色,除此之外,黑色还有一个更好的代表,就是那根拐棍。布朗之所以会踏入这片黑暗森林也是被邪恶的老者所诱惑。这不是一个善者,在对他的描写中,最意味深长的也就是这个老者的拐棍,这只拐棍“酷似黑蛇的手杖,精雕细刻,活脱一条扭来扭去的大蛇”,蛇在西方可不是善者,他是邪恶的代表,夏娃就是别一只大蛇所诱惑,偷食了禁果,失去了天堂。文章中再次说道,“老头伸出拐杖,用蛇尾似的一端碰碰老妇皱纹滚滚的脖颈”。布朗不禁发现,往日的讲义老师现在也是位巫师,连同老师所教授的一切美好事情都化为乌有。美好的天堂不复存在,人们坠入了邪恶的地狱。布朗内心的纯净却无法抵抗外在的邪恶,年轻而单纯的生命在人性的险恶面前无力挣扎。美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社会的险恶和人性的原罪。

再者,文中另一个具有代表性的颜色:粉红色。小说中粉红色的代表性物件就是古德曼·布朗妻子费丝的“粉红色的缎带”,文中在布朗和费丝的“三聚三离”中出现了三次,每一次都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不管谁是费丝,粉红色丝带就像是“红字”专属海丝特一样专属于费丝。粉红色是一种介于红与白之间的颜色。白色在西方文化习俗当中,通常与天使和纯洁联系起来,新娘结婚必须穿上白色的婚纱礼服;而红色在东方象征吉祥的色彩,在西方则象征着鲜血和罪恶,《红字》就是典型代表。在Ferguson看来,“缎带既非猩红亦非纯白,而是一种介于两者的色彩,暗示了即未完全堕落也非单纯无暇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心理状态。费丝系于脑后的这条缎带正代表了人类带有污点的不纯洁以及有缺陷的精神世界。”小说开始,布朗离开村庄,向费丝作别,这个系着粉红缎带的女子,愿主保佑,愿上帝庇护,过了今晚,会跟随她上天堂。此时的丝带营造出了一种浪漫的氛围,轻轻拂过小伙子的心头,温暖甜美,就像粉色的棉花糖一般甜。然而,接下来,漆黑的夜色、漆黑的森林,布朗走得有点害怕,但旅途中不断地出现了同伴随行,从闲聊当中,平日里道貌岸然、德高望重、为人师表的同村人,甚至连自己的祖父在内,都曾参与了这个邪恶的集会。丝带从空中飘落下来,意味着一个人性的堕落,至高而下。在日常面具的遮掩下,那些所谓的正派君子撕下了伪善盔甲。布朗不断的深入其中,见到了人们的邪恶勾当,甚至还见到了妻子费丝。年轻的妻子已经没有了丝带的装饰,就像那些罪恶的女人一样,没有天真,失去浪漫,好像两人的爱情在那刻也消失了,所谓的信仰与希望只不过是些没人需要的东西。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此刻,人类是罪恶的,人性是邪恶的,怀疑取代了信任。

在《小伙子古德曼·布朗》这篇小说中,作者刻画意象实乃有心之举,意象的内涵与外延之间形成的巨大张力让读者对人性的伪善和黑暗面备受冲击。霍桑小说以原罪著称,在社会的大踏步跨进中,霍桑为了秉持自己的清教徒思想,只能通过小说的形式,利用布朗的人生困惑来诠释作者本人的疑虑。在霍桑的笔下,文字不仅仅具有其本身的意思,更有许多社会的多重意义和情感意义。同时,不同的语境也可以完美地相互结合,产生充盈的剩余意和中间意。语言的所指和能指的矛盾组合,使得有限的能指激活无限的所指。

“纯洁的良心比任何东西都可贵”这是霍桑一贯倡导的,小说中布朗,正是因为失去了内心的纯洁善良,心中带有丝丝的邪恶,才让他逐步失去自我,失去信仰,失去妻子,失去孩子的最后下场。霍桑有说过,没有人可以保持两面生活而不相互混淆,同样布朗也是,在善良与邪恶之间,人不可能进行“此是此,彼是彼”的完美区分,布朗将现实和幻境之间混淆了。这些恐怖可怕的经历究竟是一场虚无不存在的旅行还是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现实,或许我们无法直接辨别,因为作者自己也无法清晰的描述,只能有各位看官自己判断。这种虚实交错的结局缓和了情节发展中的现实冲突和读者的阅读情感,却在虚实之间传递着更深的梦境的真实性。正是这种现实意境和梦幻意境之间的张力,串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比较完整的全新的语言意境。如诗一般的意象在虚幻中反映生活,保留来自生活的真实。如果布朗是在梦中来到邪恶无处不在的黑暗森林,那么他就是现实生活中布朗心灵潜意识的真实写照。很多东西需要读者去理解和补充,这样的文章就像哈姆雷特一般,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版本的古德曼·布朗。

猜你喜欢

艾伦意象
四分之三
诗词里的意象之美
一场细雨,携着意象而来
意象、形神
吉米问答秀
我受不了自己的心:艾伦·金斯伯格论
保罗·艾伦绝不只是微软的联合创始人
风之彩
野餐篮丢失案
“具体而微”的意象——从《废都》中的“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