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云南民族博物馆 胡梅英

丽江宝山石头城
——承载纳西族古老文化的村落

□ 文·图/云南民族博物馆 胡梅英

2016年国庆节期间，中央电视台《江山多娇》栏目推出了一段介绍丽江宝山石头城的精彩片段，节目在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新闻频道”反复滚动播出后，引起强烈反响，宝山石头城在国内外知名度逐步扩大，大批研究者、参观者蜂拥而至。不久前，笔者一行也慕名探访了这座古老美丽的村落。

地势险要 历史悠久

宝山石头城，位于玉龙雪山东北面的金沙江峡谷之中，距丽江古城约110公里 ，因其修建在一座独立的蘑菇状巨石之上而得名。面积约0.5平方公里，聚居着220余户人家，800多位纳西族村民。石头城南西北三面皆是悬崖绝壁，东面陡坡直插金沙江，仅有南北两座石门可供出入。

据相关资料记载，宝山石头城建于元朝至元年间（公元1264—1294年），当时为丽江路宣抚司所辖的七州之一宝山州治所，也叫“宝山白石寨”。纳西族先民大约在五六世纪的南北朝时期迁徙到这里，那时宝山州内山脉纵横，沟壑深切，荆棘密布，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元初设宝山州时，纳西族首领和状魁面对长年战乱的现状，利用这块巨石的险要地势，下令依山就势在险峻天成的巨石上造门筑墙防御外来侵略，经过几百年沧桑便形成今天石头城。

大约在隋末唐初，曾有一支摩梭人从宁蒗永宁迁居至此，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用勤劳的双手沿着陡坡修筑石阶、围造梯田，从峡谷深处层层修筑，直达距河谷两三千米的高坡。这些梯田使宝山石头城周围长满荆棘的荒地，变成了村民们粮食能自给自足的良田，为世代繁衍生息在这里的人们提供着丰富的物质基础。宝山石头城于1993年被列为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古朴典雅 引人入胜

笔者一行沿金沙江乘船至石头城岸边，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从城东面沿着陡峭的崎岖小道，艰难攀爬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石头城北门。从城北门进入后，看到城内巷道纵横，宅院相邻，房屋井然，街巷虽狭窄，道路也有些坑洼，但徒步无碍通行。为了维护石头城的整体面貌，当地政府对城内到城外周边一带采取了一系列的保护措施，如政府投资的新公路正在修建，对其他基础设施的保护性开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石城内部建筑及道路皆顺势就地而建，民居群落全部随岩就势，道路地面用天然石头铺凿而成。

笔者跟随当地村民进入一户比较有代表性的院落参观，该院落仍然保留着用石头就地加工的生产、生活用具和设施。尤其是桌子、凳子、床、炉灶、水缸等较大物件均用天然岩石就地凿刻而成，不可移动；石磨、石臼、石壶等小件生活用具，选用稍小的石头雕凿而成，可随意搬动。先民们与自然环境和谐交融的水平到了极致，让参观者无不对他们的聪明智慧叹为观止。

城里民居建筑错落有致，承载着民间建筑师世代相传的手艺，建筑风格融入其他民族的先进工艺并有所改进，墙体使用水泥砖块等现代建筑材料等，也融入了白族三坊一照壁的建筑风格。但是在很大程度上还保留着自己独特的传统习俗。在村里，许多屋脊瓦檐下面都挂有鱼形雕刻饰物，据村里老者所述，此物为辟邪之用。老祖宗认为房子都是木头造的，最怕火，鱼主水，水克火，所以在屋脊下饰鱼，以避免宅院失火。其实，古时候官员建造官邸时在屋脊博风板下饰一条木刻的鱼，是为了标榜自己清正廉洁，这一行为流传到纳西村寨民间则成了水克火的象征。

村民们生活悠闲祥和，对外来者热情友好，攀谈自如。通过进一步了解，发现村民们在节日庆典、服装服饰、婚丧嫁娶、日常生活等方面均保存着特色鲜明的古老传统文化。

宝山石头城的纳西人还保留着一些丰富多彩的祭祀、节庆等传统活动。除了祭天、祭大自然神“署”、 祭祖等纳西族传统的祭祀活动外，还有“敬牛” “喊谷魂”等节日。祭“署”仪式，传递出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不可过度从大自然中索取，以免造成资源枯竭的生态理念。祭祖一般一年举行两次，一次在农历六月，称为“塔补”；一次在农历七月半，称为“波敬”。每年农历五月种完稻谷后，凡是饲养耕牛的人家，男主人需洗牛角，即把自家耕牛的全身尤其是牛角洗干净，喂其上好粮草，并在牛角上挂上鲜红的绸或布带，意思是给牛披红挂彩，对辛勤耕耘的牛表示慰藉和奖赏。“喊谷魂”的节日，在收割完谷子后举行。村中纳西男女在打谷时齐声呼喊“哦雷鲁！哦雷鲁！”继而咏唱祈吉纳祥、期盼丰收的歌。

妇女大都着纳西民族传统服装，用一块长条形黑布绕裹包头，在左后侧打结后将剩余布条自然垂下。这种传统的包头方法在周围的村庄现已罕见，而在石头城却仍然被完好地保留下来。妇女身后总会披上一块披肩，披肩不但可以保暖，还可以作为其背东西时的铺垫，其图案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上面图案纳西语叫“巴阁图”，是纳西东巴文化里的青蛙神。纳西族先辈认为本民族人口稀少，希望女人们能像青蛙那样有旺盛的生殖繁衍能力，具有祈求本民族人丁兴旺不断壮大发展的美好寓意。

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打工，但老人们却依然在古老的石头城里延续着传统生活方式，维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农耕文化。石头城人家中，用石磨磨粮，用石臼舂米，用线纺纱，用梭织布的生活场景随处可见。石头城内的日常运输尤其是粮食和肥料的运输，仍采用人背马驮的方式，马帮文化仍然在这里延续，巷道里常年飘着烤酒的芳香。村里人家的红白喜事都是互助帮忙，在宴席餐饮上也延续着一些古老传统习俗。当地举办红事时，所用的食物都不能为白色，如豆腐、鸡肉、洋芋等，若使用被视为不吉利。待客用的食物大多为酥肉、粉蒸肉、大肉、排骨等。

宝山石头城是一座集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于一体的纳西族千年古堡，是一个原始自然生态与古老传统文化共融的村落，一切都还保存着千百年来固有的原始风貌。村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也没有太多游客的惊扰，只有悠闲的老牛和欢愉的马儿。在村里待上几天，偶尔遇到三五个零星游客，拍照观看；小学校里孩子们朗朗书声，在石头城中不断地回响。

这是一处真正的天险之城，也是一座鲜活的民俗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