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仕喜

生活在农村，母亲日复一日地辛勤劳作，没有轻轻松松地过过一次“母亲节”。

母亲节这天，在外打工的妹妹一大早就打电话回家，让我代她问候妈妈——母亲节快乐。吃早饭的时候，我告诉妈妈妹妹打电话问家里人好，但我还是没有说出“母亲节快乐”之类的话。

吃过早饭，母亲要到地里去揉菜籽，问我有没有空，能不能帮一天忙。那天我休假在家，定是有空，这原本是不用问的，只是平常我只要在家帮着做几顿饭就行了，田地间的事父母很少让我去做。如果说有，也只是在双抢时偶尔帮一下忙。看着户外那喷着热浪的太阳，我竟觉得它不似往常那样可怕，今天适逢“母亲节”，我能不放下手头的其他事务，能对母亲说“没空”吗？不，当然不能。

母亲到地里翻晒菜籽去了，我利用这个空挡做了点准备：穿了双旧皮鞋，找出平常不怎么穿的旧裤子，翻了半天，一时也没找到什么旧上衣。怕找衣服会耽搁太久，于是只好穿着短袖，戴着草帽，来到菜籽地里。妈妈把她的套袖递给我，我不愿意要，因为她只带了一双。妈妈再三让我戴上，但我还是拒绝了，妈妈知道我的固执，嗔怪道：“你这犟孩子，那手还受得了，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我当然没走，这一天在地里干活的我衣着另类。揉菜籽是挺累的活儿，天越热越好揉，如果天气有变，下过雨后菜籽就会受损，也会更难揉，所以趁着天气晴好，家家户户都在外忙碌，这也是母亲让我帮着揉的原因。这不，天黑时我们才回家，回望远处，不时还有烧菜秆的火光冲起，想必别户人家也是此时才回家的吧。

晚上，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道红红的划痕，摸着手心磨起的水泡，我想自己还是很幸福的，至少不用经常在田间干农活。可这幸福源于何处呢？我不由得想起从前——

在我年幼时，母亲身体不好，家境很差，但父母没有放弃让我们兄妹三人读书的机会。中考那年我取得了全县前二十名的好成绩，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读了师范，除了那时对老师的敬慕之外，我听说师范学校还发生活补贴，这对我们穷孩子来说很吸引人；妹妹中学毕业，那时在我们村子里的女孩子中还算是好的；弟弟读高中、上大学所花的费用自是不低，而这些费用全是父母从几亩薄地中淘出来的，来之不易。如今，我有了份较为轻松的工作，再看看田间还没熄灭的火光，想想那些辛苦的乡亲，我觉得很满足。

我是幸福的，可母親依旧劳苦，我也曾力劝她老人家少种点庄稼，但她总是说：“能做的时候还是要做的，不能光找你们要，你们几个也不容易……”

“能做的还是要做。”母亲总是这样回答我们，她也从没在意过哪天是母亲节，我也没有说过什么漂亮的祝福，就像今年的母亲节一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