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胡晓

内容摘要：《圣经》作为基督教的主要经典，是西方文化的主要思想基础，对人们思想观念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圣经》中有关性别歧视的宗教渊源的文本比比皆是，但本文却从《圣经》中看到了反性别歧视的语言。

关键词：《圣经》 语言 女性地位 反性别歧视

西方社会深受基督教的影响，而《圣经》是基督教的主要经典，其语言早已深深地融入了语言文化之中。因此，《圣经》语言所阐述的宗教文化思想也对西方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包括女性性别歧视问题。已经有多位研究者探究了西方国家妇女性别歧视产生的宗教文化根源即《圣经》，本文从英译本《圣经》入手，分析其中反性别歧视的语言现象，说明《圣经》语言是受其存在的社会历史所影响的。

一.《圣经》和语言文化

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索绪尔指出：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它是中性的（neutral），属全民所有，本身无好坏之分，但它却能反映个人和社会的态度和价值观念。正因为这个社会歧视女性，因而造就了大量歧视女性的词汇。《圣经》语言作为宗教语言不仅反映了基督徒的宗教信仰，更反映了人们的思想价值观念，构成了西方道德价值观的基础，包括女性观。因此，基督徒多关注的是《圣经》中有关女性从属于男性的教义，学者广泛关注《圣经》中对女性的种种歧视，而忽略了在《圣经》中还大量存在着有关男女平等及反性别歧视的语言和文字，这一点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二.《圣经·旧约》中反对歧视女性的表现

1.开篇点明了女性不附属于男性

《旧约·创世纪》说，耶和华创造亚当后认为：“那人（指亚当）独居不好， 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幫助他。”（…I will make him a helper as his partner.）于是耶和华使亚当沉睡并用他的一条肋骨造了一个女人（创世纪2：18-23）。由此基督徒认为女人晚于男性被创造，所以是男人的一部分和附属。但他们忽视了上帝话语中所用的词“helper”、“partner”，这两个词说明女人是男人的助手和伴侣而不是附属品，是帮助而不是服从。而且，“实际上，亚当（Adam）一词并不是指男性。Adam源于希伯来语的adham，它是表示人类统称的词汇即mankind，而无性别指称。只是当上帝从‘adham身上拿了肋骨后才有了性别的指称：从‘adham身上拿走肋骨的称‘ish （man），从肋骨上创造的是‘ishshah （woman）。”（张荣建2000：11）也就是说，性别在创世纪之初是平等的。

2.一些律法表现出对女性尊重

《圣经》摩西律法记载，上帝让摩西晓谕以色列人，“不可辱没你的女儿，使她为娼妓。”（利未记19：29）及“以色列的女子中不可有妓女”（申命记23：17）。以及“人若死了没有儿子，就要把他的产业归给他的女儿”（民数记27：8）。这表明《旧约》在一定程度上用律法维护了女性的某些权利。而《玛拉基书》中还表现出对休妻和虐待妻子的厌恶，奉劝以色列男子“当谨守你们的心，谁也不可以诡诈待幼年所娶的妻。耶和华以色列的神说：‘休妻的事和以强暴待妻的人都是我所恨恶的。”（玛拉基书2：15-16）由此可见，《旧约》并不是完全把妇女或妻子看成是奴隶或附庸，也存在着主张男女平等、尊重女性的一面。

3.塑造了一批光辉的女性形象

《旧约》记载，女先知米利暗， 是摩西、亚伦的姐姐，不仅是众妇女的领袖，而且与摩西、亚伦有着同等地位，在以色列人出埃及的过程中发挥了和男性同等重要的作用。女先知底波，是以色列的士师（当时以色列人还没有国王，士师就是掌握国家权力的人），领导以色列人打败了迦南的将军西西拉（士师记4-5）。女先知户勒大具有崇高的地位，国王的祭司们都去向她请教，她代上帝传言，对约西亚宗教改革有很大影响（列王记下22：14-20）。这说明当时的教会对于女性是开放的，她们能广泛参与宗教活动，甚至可以在宗教事务中担任一定的职务。

4.塑造了一个反抗男权的女性形象

《以斯帖记》记载，瓦实提是亚哈随鲁王的第一任王后（以斯帖是第二任），拒绝了亚哈随鲁王要求她向臣民展示美貌的要求，因而被废。虽然该故事的主要目的是要求女性对男性俯首听命，但瓦实提毕竟是公然挑战男性权威的第一人，尽管她最后处境悲惨，但她不屈服的形象却给后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斯帖记1：10-22）

三.《圣经·新约》中反对歧视女性的表现

1.耶稣的一夫一妻婚姻观

耶稣传道时社会上盛行一夫多妻制，但耶稣对此从未表示过支持。“每当他讲到婚姻或描述婚姻时，其上文下理总是一夫一妻。”（施密特2004，98）他说：“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马太福音19：5）是二人，而不是三人、四人成为一体。在“做门徒的代价”中，耶稣说到：“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爱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弟兄、姐妹和自己的生命，就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加福音14：26）。其中“妻子”（wife）一词他没有使用复数。这体现了他对妇女的高度重视。圣保罗鼓励基督徒实行一夫一妻婚姻制，嘱咐任教会监督职分的必须是“只作一个妇人的丈夫”（提摩太前书3：1-2）。而且这种婚姻观随着基督教的广泛传播，在全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妇女的地位。

2.耶稣赐予妇女自由与尊严

耶稣通过言传身教，向当社会上欺压妇女的法律法规及社会观念提出挑战，“他曾说过：‘我来了，是要叫[你们]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约翰福音10：10）如果有哪一类人需要在精神上和社会上得丰盛的生命，那就是当时的妇女。”（施密特2004，86）

A.关心寡妇

《新约》对受到歧视和虐待的寡妇充满了慈悲和仁爱。耶稣指责法利赛人侵吞寡妇的家产（马可福音12：40）。他怜悯拿因城寡妇，使她的儿子死后复活（路加福音7：11-15）。他赞赏那个奉献了两个小钱的穷寡妇（路加福音21：2-3）。雅各在其书信中提醒广大基督徒：“在神我们的父面前，那清洁没有玷污的虔诚，就是看顾在患难中的孤儿寡妇。”（雅各书1：27）

B.耶稣向马大和马利亚两姐妹讲道

耶稣曾接受一个叫马大的女人的邀请去她家做客（路加福音10：38-42），在马大准备食物时，她的妹妹马利亚却在听耶稣讲道—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而当时的律法是不允许向女人讲经传道的。耶稣还对马大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你信这话吗？”（约翰福音11：24-26）“这几句话，是基督教福音的中心，在四部福音书中仅记载了一次。这些话是对谁说的呢？对一个女人！”（施密特2004，87）教导一个女人在当时已经是罪大恶极，但耶稣做得更加反叛，他要求马大公开地回应他，一个男人的话。

C.耶稣和撒玛利亚妇人讲话

耶稣在雅各井旁遇见了一位撒玛利亚妇人，并向她要水喝。妇人感到震惊说：“你既是犹太人，怎么向我一个撒玛利亚妇人要水喝呢？”（约翰福音4：9）“耶稣对她-一个妇人说话，这本身就让她震惊。她可以这样问道：‘你既是一个犹太人，怎么向我一個撒玛利亚人要水喝呢？但是她是说‘我一个撒玛利亚妇人。”（施密特2004，87）对犹太人来说，对撒玛利亚人说话已经是败坏道德且无可救药，更何况是违背当时男子不得公开和女人讲话的社会规定。耶稣表现出对妇女的仁慈和尊重，将犹太人对撒玛利亚的偏见以及盛行的视妇女为低贱族类的观念完全置之度外。

D.耶稣复活后向妇女显现

耶稣坚持妇女享有和男性平等的权利，他有时甚至专门挑选妇女来宣传他的信息。例如，几位妇女在复活节主日清早来到耶稣敞开的坟墓，耶稣让她们去告诉自己的门徒说他已经复活。（马太福音28：10）耶稣没有让前来坟墓的自己的门徒彼得和约翰而是让妇女去告诉男人这一信息，说明了耶稣总是在保护、支持被剥夺、被忽视的群体。

E.耶稣欢迎妇女入教和跟随自己

《新约》的三部福音书都记载了耶稣允许妇女跟随自己的故事。马可写道，“还有同耶稣上耶路撒冷的好些妇女在那里观看。”（马可福音15：41）路加提到了跟随耶稣的几位妇女的名字（路加福音8：1-3），这在公元1世纪的巴勒斯坦是极为罕见的现象。因为在当时，只有妓女和声名狼藉的女人才会在没有男性陪伴的情况下跟随一个男人。而耶稣却允许她们这么做，这是在公开表示：女人和男人应享有同等的权利，不必受各种条规的限制。耶稣及其门徒还公开接纳妇女，欢迎她们加入教会并赞颂她们为传教所做出的贡献，称赞她们为“同工（罗马书16：3）。

四.结束语

我们研读《圣经》时，应该具有批判的眼光和一分为二的精神，一方面要对歧视妇女的现象进行否定和批判；另一方面，也应该注意到其中文本表达对女性的重视和尊重的文本，体现了人类淳朴的男女平等观念。这启示我们，既然人类最初就是男女生来平等，那么在现实生活中就更应该尊重女性，为维护女性的权益而努力。

参考文献

[1]施密特，阿尔文，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M].汪晓丹，赵巍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86，87，88，98.

[2]宋敏，虚幻人生 悲惨境遇———《圣经》中妇女问题透视[J].内蒙古大学学报，2001-6.

[3]刘文明，论《旧约圣经》中的希伯来女性及其女性观[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1999-2.

[4]《圣经》（简化字现代标点和合本）Holy Bible （New Revised Standard Version）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 中国基督教协会出版发行

[5]张荣建，英语命名方式与《圣经》中的女性命名性别歧视[J].福建外语，2000-4，11.

（作者单位：湖北省武汉工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