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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龙诀》对小说文本的影像重建

2017-06-05赵文婷

电影文学 2016年20期
关键词:改编电影小说

[摘要]电影《寻龙诀》改编自新生代作家张牧野(天下霸唱)的盗墓系列小说《鬼吹灯》的后四部,以影像化的方式呈现了小说中描绘的那个引人入胜、危险重重的奇幻世界,做到了对原著小说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还原。《寻龙诀》的成功牵扯出一个文学文本与电影文本转化的方法论问题,如何将文学文本进行影像化的综合处理,在视觉效果与剧本改编之间如何做出权衡,做出更符合电影市场需求的商业化艺术建构,文章通过对影片《寻龙诀》的具体分析探究一二。

[关键词]《寻龙诀》;《鬼吹灯》;小说;电影;改编

2015年是新生代作家张牧野的盗墓系列小说《鬼吹灯》影视改编作品的丰收年,仅一年内就有两部改编自该系列小说的电影上映,同时也有改编的同名网络电视剧在紧锣密鼓地拍摄当中。相较于2015年9月上映的由陆川执导的电影《九层妖塔》,2015年12月上映的由乌尔善执导的《寻龙诀》则更加受到观众的好评和欢迎。同样是根据同一部系列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侧重的故事不同,并且最终电影呈现出来的改编效果相距甚远,这不禁留给人们巨大的思考空间。电影《寻龙诀》的成功直接牵扯出一个文学与电影转化的方法论问题,如何将文学文本进行影像化的综合处理,在视觉效果与剧本改编之间如何做出权衡,在保留文学原著中的文学艺术性的同时,又能做出更符合电影市场需求的商业化艺术建构,打造出一部观众口碑与电影票房双丰收的电影,本文通过分析影片《寻龙诀》对小说文本的影像还原的具体方式,以期得到解答。

一、小说文本的综合化处理

在当下的电影市场中,优秀的电影剧本一本难求已经成为令诸多导演焦虑不堪的现实问题,电影剧本故事结构的不严谨和叙事方式的缺陷,直接导致当前电影市场上“垃圾电影”“烂片”扎堆上映,用观众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圈钱电影”。但是,“烂片”扎堆也是伴随着当前电影市场的日趋火爆所产生的正常现象,在市场的高速发展过程中,电影作品的冗杂正是创作井喷的必经过程。面对这种情况,电影导演和制片人往往并不局限于原创电影剧本,而常常将创作的触角伸向文学作品,无论是经典文学作品的历久弥新,抑或是时下最火爆的网络文学作品的犀利前卫,都为电影剧本的改编和电影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厚的创作土壤。

反观文学与电影,二者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形式,但二者的内部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电影艺术诞生以来,从文学作品改编而成的电影始终不曾中断地出现在大银幕上,文学既赋予了电影优秀的故事基础和叙事方式,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电影的创作。换言之,并非所有优秀的文学作品都适合改编成为电影,改编的具体方式方法是将文学文本转化为电影文本成功与否的重要方面。然而,电影对文学作品的改编方式与时代背景、社会现状以及观众的审美需求有着极大的关联。例如,在娱乐文化和商业文化大行其道的时下,观众对于电影艺术的审美追求,更多地倾向于娱乐化和视觉化,在大银幕上究竟能够呈现出何种影像奇观,成为观众争先恐后走进电影院的理由和推动力。

电影《寻龙诀》改编自新生代作家张牧野的盗墓系列小说《鬼吹燈》的后四部,以影像化的方式呈现了小说中描绘的那个引人入胜、危险重重的奇幻世界。张牧野所创作的系列小说《鬼吹灯》无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都拥有庞大的忠实的读者群体,时至今日仍然备受追捧,人们自然对这部盗墓小说的影视改编有着极大的心理期待。小说中描绘的令人称奇道绝的神秘的未知世界,还有危险和困难重重的盗墓过程,如何能够符合读者的期待和想象,以怎样的形式被呈现在大银幕之上,都是《鬼吹灯》忠实读者的内心疑问。

影片《寻龙诀》并非对作家张牧野盗墓小说《鬼吹灯》的初次影视改编,在2015年9月上映的《九层妖塔》是对该作品的初次改编。然而,相对于乌尔善执导的《寻龙诀》而言,陆川执导的电影《九层妖塔》却受到了观众的否定和市场的冷遇,在网络上也获得了极低的评论分数。虽然影片《九层妖塔》改编自《鬼吹灯》的前四部,与《寻龙诀》改编的故事基础并不相同,但同样是作为该系列小说的影视改编,为何该片会收到如此截然不同的市场反馈和观众评论?《九层妖塔》对小说《鬼吹灯》做出了大刀阔斧的改编,从小说当中提炼了大量的情节共同组成了影片的剧本架构。而影片《寻龙诀》则做到了对原著小说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还原,尽可能地保留了小说《鬼吹灯》原汁原味的“盗墓气质”,让观众从视觉观赏到内心体验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和谐统一。

电影《九层妖塔》与《寻龙诀》改编策略的不同,直接导致这两部电影所得到的市场反馈的不同。电影《寻龙诀》对小说文本采用了一种综合化的处理方式。首先,该片改编自《鬼吹灯》的后四部,鉴于电影的整体时间长度,并不可能完全将小说内容搬上大银幕,导演乌尔善选择了从小说后四部内容中提炼出吸引人的故事情节,再将胡八一和王凯旋的人生经历梳理出大体的框架,在此基础上建构起影片《寻龙诀》的叙事框架。虽然《寻龙诀》涉及的故事内容并不多,但是这种节点式的故事提取方法,让该部电影保留了读者对《鬼吹灯》小说最基本的认知。换句话说,影片《寻龙诀》依然是读者所熟悉的胡八一等人的盗墓传奇故事。其次,对小说故事的提取与影片视觉体系的构建有着直接关系。在进行电影改编的时候,并未一味地强调故事的离奇和视觉的惊奇,影片通过一种欲扬先抑的方式,不断地诱导观众深入胡八一、王凯旋和Shirlcy杨的盗墓传奇。由此一来,这种综合化的小说改编剧本,使电影《寻龙诀》具有一个完整、扎实的故事基础,进而才能够将影像视觉的“上层建筑”打造得如此成功。

二、视觉空间叙事的创作方式

对一部小说进行立体的影像重建并非易事,尤其像《鬼吹灯》这样备受读者追捧的成功文学作品,采用何种改编策略,如何能够极大地还原小说文本的文学空间,改编的电影采用何种方式讲述整个故事,都是需要重点攻克的难题。面对陆川执导的电影《九层妖塔》的市场遇冷和全盘否定,导演乌尔善执导的《寻龙诀》的大获成功也决非“幸运”两个字能够简单概括。除了前文提到的,在电影剧本的改编过程中,对于小说文本的综合化处理之外,电影《寻龙诀》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还在于其改编后的电影叙事方式。

如果说小说《鬼吹灯》作为一部盗墓、探险类的文学作品,推动小说故事的原动力是情节悬念,在胡八一遇到的一个又一个等待被破解的谜团的引导下,故事情节迂回曲折、循序渐进地向前推进着。那么,电影《寻龙诀》作为一部探险、奇幻类的电影作品,推动电影故事情节不断前进的动力,则变成了情节悬念和视觉奇观的双重动力,观众在观影的过程中,一方面对故事悬念的破解和故事的最终结果有所期待,另一方面对胡八一等人盗墓过程中所见到的神秘奇观抱有更大的心理期待。文学艺术与电影艺术,尤其对于探险、奇幻的类型而言,二者叙事推动力的不同直接影响了叙事方式的不同。从电影《寻龙诀》中我们看到了视觉空间叙事更大的可能性,从电影序幕中幽深的古代墓穴,到“文革”时期慷慨激昂的内蒙古大草原,再到大洋彼岸的异域空间——纽约,最后来到那个不曾被世人看过的巨大的地下宫殿。影片《寻龙诀》通过地域空间的不断转换,制造了视觉空间的变换,在变幻的过程中,故事情节也在不断地推进,对于奇观影像期望值的不断增加,积累了影片厚积薄发的叙事张力。

因此,视觉空间叙事的创作方式直接导致《寻龙诀》对《鬼吹灯》的小说文本的改编,只涉及了后四部中的几个情节片段,这种提取与跨越的改编方式,将小说中描绘的最令人惊叹称奇的奇观画面呈现了出来。从影片开始的序幕段落中,胡八一、王凯旋与Shirlcy杨深入一处古墓,按照摸金校尉的不传之秘——在墓室的东南角点燃蜡烛、准备开棺取宝的全过程的展现,将小说《鬼吹灯》中关于摸金校尉盗墓的基本过程,通过具体的影像展现了出来,奠定了影片神秘的盗墓基调。而胡八一和王凯旋不顾“灯灭,不摸金”的祖师爷遗训,坚持将棺椁打开的时候,眼前却并非一具尸骨,而是穿着华丽古代服装的活着的丁思甜——胡八一与王凯旋共同的“初恋”,而牵连棺椁铁链的断裂以及丁思甜坠入深渊、褪下一身华服、露出一身戎装,胡八一眼中的惊恐和不安,都为后续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影片开始的序幕中,并无前后关联的故事情节,仅仅是单纯地通过奇幻的视觉效果牵动观众的探索欲,利用影像先入为主地刺激观众的视觉神经。

在影片《寻龙诀》中,视觉空间的构建成为叙事的一种方式,观众透过眼前变幻莫测的视觉空间,能够读出超越画面容量的更多信息。无论是影片开场的“鬼吹灯”、褪去华服坠入深渊的丁思甜,还是当年胡八一、王凯旋与丁思甜深入地下古墓后发生的种种怪象,抑或是众人再次深入古墓后唤醒的“彼岸花”,不断出现的离奇画面让观众产生了深入解读的欲望,人们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或者是已有的关于小说文本的联想力,进一步解读这些画面。

三、从文字到影像的美学重塑

一部冒险、奇幻类电影的优秀与否、成功与否,其营造的美学表象往往是进行判定的主要标准,尤其是在当下视觉奇观化的电影创作形势下,观众更期待看到更具审美价值的视觉影像(商业电影),而非过于具有实验性质的艺术电影。电影《寻龙诀》对小说《鬼吹灯》的改编,也的确是一次以商业盈利为目的的商业化改编,主创改编的目的很明确——创作一部受到观众好评、市场接受的商业电影、娱乐大片。18个月练就的1500多个特效镜头,仅用8天时间就突破了10亿元票房,电影《寻龙诀》在视觉效果上所付出的诚意与这份努力所收获的票房回报是成正比的。

从平面的文字到立体的影像,电影《寻龙訣》所做出的美学重塑是一种基于主流审美文化的尝试。基于影片的类型定位来说,导演乌尔善想要打造一部老少咸宜的娱乐化商业大片,而不是一部小众欣赏的恐怖电影。对小说《鬼吹灯》的故事提取,该片进行了审慎的考量,将一些可能会制造不适感的故事情节排除在外,留下了一些重要的、具有标志性的故事情节,转换为具体的视觉影像。因此,我们在影片《寻龙诀》中看到了大量的暖色调,即便是在恐怖的地下墓穴之中,依然有着红色、紫色、黄色等饱满的暖色,即便是红色同时有着血腥的杀戮之感和象征意义,紫色也有着变幻莫测的神秘指向,而胡八一、王凯旋和丁思甜在内蒙古大草原上身上闪耀的那抹暖黄色更是有着充满无限温情的象征意蕴,观众在这部电影中绝对没有看到以往的恐怖片中被刻意夸大和运用的冷色调。这也是影片《寻龙诀》的视觉特效的过人之处,虽然有着“正宗摸金范”的盗墓电影头衔,故事情节也是以神秘探险为主,但是在画面的色彩运用上仍然显示出一种极具冲突的美感。

然而,对于备受期待的小说中描写的墓穴奇观——墓穴环境、石雕石刻等,影片在进行立体的美学重塑时,采用了一种中西合壁的创作方式,使其既有中国古代墓穴的美学风格,又有现代西方艺术的美学特征。这种没有脱离现实美学语境的电影美术设计,也正是《寻龙诀》能够获得观众极大认可的直接原因。

[课题项目]本文系2011年吉林省教育厅“十二五”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成果(项目编号:吉教科文合字[2011]第215号)。

[作者简介]赵文婷(1983- ),女,吉林长春人,硕士,吉林艺术学院新媒体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影像艺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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