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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青春励志影片比较分析

2017-06-05李华

电影文学 2016年20期

[摘要]青春励志电影可以视作青春电影的一个亚类型,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青春启示电影,与后者热衷于呈现人们青春生涯中黑暗、罪恶、危险的一面不同,青春励志电影则带有催人奋进与“寓教于乐”的色彩。中美两国都打造了众多的青春励志电影,但由于具体的社会语境区别,两国的青春励志片又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文章从电影对社会主流观念的迎合、对崇高美的尊崇、对青春爱情的书写三方面,比较分析中美青春励志影片。

[关键词]青春励志电影;中国;美国;比较分析

青春岁月又被人们称为花样年华,是包括电影在内的各类艺术的表现对象。青春励志电影可以视作青春电影的一个亚类型,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青春启示电影,与后者热衷于呈现人们青春生涯中黑暗、罪恶、危险的一面不同,青春励志电影则带有催人奋进与“寓教于乐”的色彩,它为某种具体的社会文化语境推动,通过讲述年轻人的生活(尤其是自我奋斗、自我超越的过程)来给观众提供具有人文情怀的“正能量”。中国与美国作为文化大国与电影出品大国,都尊崇奋斗精神,并以一部部青春励志电影为观众诠释着奋斗的传奇,带给观众成功的力量。但由于具体的社会语境区别,两国打造的青春励志影片又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一、对社会主流观念的迎合

青春励志电影的主体受众是作为社会未来的年轻人,因此它肩负着主流意识形态对各种个体进行唤醒和引导的责任,甚至可以说,青春励志电影是主流意识形态的合谋者。由于多方面条件的限制,年轻人在现实生活之中是无法避免不遭遇困难的,而青春励志电影则首先在电影之中给主人公设置了诸多生存和发展上的困境,如性格上的弱点,外界给予的危机等,这便容易吸引观众进入到电影设定的情境之中,甚至将自己代人到主人公的身上,为主人公而投入感情,即使主人公的经历略显极端,如《海角七号》(CapeNo.7,2008)中主人公阿嘉在成为邮差之后无意中发现了日籍教师在台湾发生的一段爱情这有着特殊的时代背景,但是阿嘉一心想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结果却只能在家乡小镇上依托父亲的关系做一名邮差,怀抱着做模特愿望的日本女孩友子却只能为明星做一些琐碎的工作等。主人公这些现实与自己的理想不相匹配的经历都是有可能唤起观众共鸣的。《海角七号》试图传递出这样一种观念,即无论性别或国籍,年轻人在前行的过程中都无法不背负着一定的压力,他们的成长过程中自然会有梦想,这些梦想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们辛勤从事卑微的工作,最终融入社会这一过程是与他们实现梦想不矛盾的。同样是带有直面黑暗,主动思考的勇气,同样是表现惨痛的经历,青春励志电影与青春启示电影如《半熟少年》(Kids,1995)、《猜火车》(Trainspotting,1996)等不断给观众展现乱性、吸毒、暴力等“禁忌”内容不同,青春励志电影仍然需要促使观众相信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是可以为之奋斗的,人们只要通过自我奋斗,最终便有可能克服危机,获得通俗意义上的成功。

因此,从树立榜样,迎合主流意识形态,为大众提供“正能量”这一点来说,中美青春励志影片是一致的,只是在具体的细节上会因为不同的社会观念而有所区别。最值得一提的例子便是好莱坞经典电影《阿甘正传》(Forrest Gump,1994)以及有“中国的《阿甘正传》”美誉的《中国合伙人》(Ameriean Dreams in China,2013)。尽管两部电影中的叙事一直延伸到主人公的中年时代,但是有关其自强不息的主要内容都在其青春岁月中,因此这两部电影被纳入青春励志影片是适宜的。首先,两部电影的主人公都是在当时的社会中处于边缘化的个体,《中国合伙人》中的成东青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大学生,并且其在专业英语上的基础相对于好友王阳和孟晓骏来说也显得薄弱;而阿甘则是一个智商只有75,生活在阿拉巴馬闭塞小镇的普通孩子。其次,两位主人公都发挥了他们仅有的特长,不断地朝自己擅长的方向努力,并开始涉及其他领域,最终功成名就。成东青最擅长的便是记忆,于是他如饥似渴地读书,机械地背诵词典,在事业受挫后开班教学,并将业务拓展到留学中介,最后成为影响了无数中国青年的“留学教父”;阿甘则是通过奔跑成为橄榄球明星、战争英雄、乒乓外交中的关键人物乃至受到总统接见的亿万富翁。在整个奋斗过程中,两位主人公都保留了他们优秀的品质,如成东青的执著,他更愿意将精力用在提高教学质量而非让公司上市赚取更大的利润上;又如阿甘的善良和淳朴,在越南战场上,正是阿甘的奔跑技能和纯洁无瑕的心地使得他能够反复地穿越火线救出自己伤重垂危的战友们,成为国家英雄。毫无疑问,努力、正直等优秀的品质是符合中美两个社会主流观念的,但也正是在这两个人的奋斗上,可以窥见中美两国在思维上的区别,如对成东青背诵与阅读的表现是写实性的,电影强调的也是知识的积累,认为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改变人的命运,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中式价值观的体现;而阿甘所获得的诸多技能则带有超现实主义的意味,如在奔跑中腿疾神奇地痊愈,五师自通成为乒乓球、橄榄球高手等,且这些技能相较于中国人推崇的“知”更偏重于“行”,这种对体育、对健美的张扬显然流溢的是美国的主流社会价值观。

二、对崇高美的尊崇

青春励志电影之所以能让观众感到热血澎湃,很大程度上便是源于其在审美上有着对崇高美(Sublime)的尊崇。崇高感往往被赋予某种道德意义,因为它有时来源于主体与客体之间的激烈斗争,正如康德所指出的,崇高原本所给予人的是不愉悦感,正是因为审美的批判,这种不愉悦感能够被转化为愉悦感。在青春励志电影中,主客体间的斗争就体现在主人公艰难曲折的奋斗历程以及主人公内心的挣扎上:“崇高不存在于任何自然对象之中,相反恰恰内在于我们的心中——当我们能够自觉到,我们超越了自然(身外自然和身内自然)时。”主人公面对苦难或悲痛顽强奋斗的整个过程,展现给观众的是同为人的价值,因此能够使观众获得强烈的快感。如在《女孩要什么》(What o Girl Wants,2003)中,达芙妮经历了从寻找父亲到离开父亲的过程,在整个过程中她的自我也得到成长。电影的崇高感来自于17岁的达芙妮在寻亲之旅中身处陌生环境,遭遇他人欺负时表现出来的勇敢,以及她既满怀对父爱的渴望,但是又不想拖累父亲时的内心挣扎。又如《黑眼睛》(1997)中,震撼观众心灵的并不仅仅是女主人公,生性好强的丁丽华作为一个盲人如何拥有不屈的灵魂,能够克服种种阻碍进行田径训练最终站到比赛场上,还有丁丽华徘徊在教练与刘义两个健全男性之中的一腔深情,这种温柔反而因为残障带来的阻碍而令人凝重。

但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对商业利润的追求,中美两国的青春励志电影中都大量融入娱乐意味和流行文化,这使得影片中的崇高感正在被逐渐消解,对“励志”主题的阐释也渐渐变得隔靴搔痒。如《灰姑娘的故事》(A Cinderella Story,2004)中的女主人公珊曼几乎便是迪士尼公主式的当代辛德瑞拉;讲述当代女性在职场奋斗历程的《穿普拉达的女王》(The Devil Wears Prada,2006)和《杜拉拉升职记》(Co Lala Co! 2010)中都有将女性在职场的沉浮辛酸肤浅化的嫌疑,而对眩人眼目的如白领生活,大都市的灯红酒绿等的展示则在电影中占据了较多篇幅。

三、对青春爱情的书写

无论是中国抑或是美国的青春励志电影,对爱情的书写都是普遍存在的。这主要是因为其具有普世性。爱情是人类青春历程中的一个永恒的话题,爱情叙事自然也始终存在于各类影片之中,成为一个电影人难以回避的题材单元。另一方面,一般情况下青年人在处理爱情乃至婚恋问题时往往会陷入因青涩而造成的矛盾、误會,与社会、家庭等外部力量发生冲突等,这些都为电影叙事提供了有益的戏剧张力。

但是在具体的书写过程中,中美两国还是表现出了不同的趣味。中国因较为保守的价值观、“头悬梁锥刺股”式的传统教育和青年人面对的现实压力等,导致了中国青春励志电影中青年男女的爱情往往是有始无终,具有淡淡的忧伤的。这方面较为明显的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2011)。主人公柯景腾对沈佳宜的感情不可谓不真诚,而两个人在高中阶段始终没有能表露心意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柯景腾在学业上与沈佳宜相差较远,两人互生好感的起源也是柯景腾因为成绩差而被老师安排坐在沈佳宜前面以及沈佳宜为柯景腾补习功课。但两人的感情终于还是因为高考之后各自上了不同的学校无疾而终。直到沈佳宜结婚时,已经成熟了的柯景腾才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整部影片充斥着青春飞扬感,但是在爱情上主人公始终是患得患失、欲说还休、备受煎熬的。与之类似的还有《同桌的你》(My Old Classmate,2014)。电影同样是从曾经相爱的男女主人公一方即将参与另一方与他人的婚礼,随后被邀赴宴者回忆起两人的校园时代开始的。中国青春电影尽管不惜以乐观的姿态表现主人公在事业或学业上的进取,却几乎总是要赋予其在青春爱情上的挫折,甚至让纯洁却苦涩的爱情成为其成长之路上的荆棘之一。

而美国尽管也有着极为保守的价值观,但是在艺术中又不乏青年人所特有的激情。整个美国文化的创造力主要来源于两方面,一为清教徒文化所带来的信仰虔诚、努力奋斗观念,这是整个美国得以立国的理念基础;二为立国至今美国因特殊的地理及历史条件而没有包袱,其在文艺上的心态较为年轻积极。这二者缺一不可,缺乏信仰的纠偏,创造力就有可能流于邪恶,缺乏青春则创造力就会因为失去理想主义而萎缩。一言以蔽之,相较于展现古老文明的中国,美国的魅力主要在于为世界标榜出一个崭新、年轻,具有自信与活力的国度。这也就导致了美国青春励志电影中具有大部分欧洲艺术电影所不屑的“剧情俗套”之病,即在大团圆而非“青春残酷物语”式的叙事中凸显出某种活力、快乐感。这方面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2006)。贯穿于整部电影始终的便是男主人公篮球种子特洛伊与高智商的优等生女孩盖布丽拉之间的爱情。两人因为新年晚会上同台唱歌而萌生好感,随后更是在音乐剧的排练中发现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尽管两人的感情受到了小小的阻碍,但电影最终仍以皆大欢喜的方式结束。可以发现,围绕两人感情发展的,是两人高中生活中多姿多彩的活动,如篮球比赛、学术比赛、音乐剧表演等,而非残酷的学业压力。这些中国中学中少有的亮色也就注定了电影对青春爱情的理解是更偏向于美好、轻松和简单的。同时,作为一部纯粹的商业电影,电影也自然需要以健康、漂亮的男女主人公与欢快、风趣的歌舞以及顺畅、美满的叙事来迎合观众对青春的理想化想象,激励年轻人享受爱情。反之,由于美国保守文化中对于家庭的重视,一旦主人公在事业与爱情中选择了主动抛弃爱情(而非中国青春电影中主人公因环境所迫被动地失去爱情),则往往给予人一种扭曲感,其事业的成功也因此而大打折扣,《爆裂鼓手》(Whiplash,2014)中的安德鲁,《云中行走》(The Walk,2015)中的菲利普莫不如此。

可以说,在对青春爱情的处理上,中美两国的电影都着重表现了年轻人之间情愫的纯洁与真挚,但是相对而言,介于社会背景的区别,美国电影往往对此报以更为乐观的态度。

中美两国各自以同中有异的青春励志电影,展示了不同角色对梦想的追寻,对失败和绝望的克服,传递出了各自的社会观念和美学倾向。

[作者简介]李华(1983- ),女,四川平昌人,硕士,河南机电职业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大学英语和航空英语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