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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饥饿”与“欲望”的重围

2017-05-19张佩瑶

牡丹 2017年5期
关键词:虹影小姐姐情结

张佩瑶

虹影,作为一个享誉世界文坛的作家,其创作受到国内外一致赞誉。她的作品执着于苦难,冷酷却又不失温情,私生子的身份、执拗的成长历程和“寻父”式的情感体验都赋予了虹影作品不一样的文学魅力。本文旨在跳出一般意义上对虹影的批评论述,以焦虑为着眼点,探讨虹影在文本创作时产生的特殊焦虑感。

焦虑是一个人情绪化的体验。在现代社会,人们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焦虑,它涉及方方面面,主要表现在情绪的狂躁以及对娱乐的极度诉求上,影响着日常生活。一个好的作家,只有怀揣着焦虑才能创造出好的文本。毋庸置疑,虹影是焦虑的,这主要体现在她的痛苦上,她总是力求呈现出最真实的自己。随着《饥饿的女儿》续篇的出版,人们更能明显感觉到虹影在创作中的种种焦虑,这些焦虑影也响着虹影的创作,成为虹影近期创作的潜在主题。

一、个人情结化的文本焦虑

“虹”为霓虹之意,霓虹本身就是五光十色的象征。她是希望的,同时又是绝望的,“私生子”的身份给她带来很大的困扰,“寻父”情结又左右着她的创作,这些情结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的存在是错误的。虹影曾在与刘荒林的采访中说:“我想这可以用来解释所有我的作品,因为这就是我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使命,我被命运指定成为这么一个人,或者是成为这样一种类型的作家,或者是成为这样一个类型的女子。”“这”代指的就是虹影的个人化情结,它贯穿于虹影每一部创作之中。

虹影的第一部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出版当年,就获得了“中国台湾1997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殊荣。作品围绕主人公六六展开了一段历史与个人的爱恨情仇,可以说这是作者的自叙传,也是作者童年生活的追忆。全文以六六的十八岁生日为线索,串联起整个故事的始末。其中,六六是一个颇具个性的人物,她的身上隐藏着“饥饿”的属性,这不仅体现在生理上的饥饿,更体现为精神上的饥饿。出生在重庆贫民区的她,不仅要忍受着饥荒带给她的苦难,更要忍受长期以来父母姐妹带给她的冷漠,尤其是父亲的态度,既不动怒,也不指责。她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于是不停地寻找答案。直到生父找到她,她才了解到母亲的过往以及这些过往带给她的苦难。由于对自己身份难以认同,缺失父爱的她却拒绝与生父相认,直至生父去世。对于“私生子”身份的介怀,就成了虹影写作的潜在主题。虹影总是运用“寻求”的手段来解开秘密,并拷问自己生存的意义。人们可以在虹影的众多小说中发现,她笔下的人物都有着千奇百怪的身份,她也热衷于创造出各种各样的苦难来折磨笔下的人物,渴求这些苦难的意义和价值。不只是《饥饿的女儿》中的六六,母亲、大姐、小姐姐她们也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对象,她们的爱情生活无一是美满的。母亲为了生存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又为了家庭而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大姐不停地在结婚、离婚、结婚的怪圈中寻求自由,孑然一身;小姐姐通过两次自杀获得了名义上的婚姻,最后却渴望与亲妹妹的丈夫长相厮守。这不得不令人唏嘘,虹影笔下的女性千奇百怪的命运,她们以自我为中心,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获得爱情,疯狂而又偏执。其中,个人情结化的焦虑在虹影的《好儿女花》中表现尤为明显,全文的关键词是“解密”,明线是解密母亲晚年生活,暗线却是“我”和小姐姐、小唐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即使是颇具冷静的讲述,人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内在情绪的喧嚣。虹影执着于“解密”这个游戏,她在学习先锋作家创作的同时,汲取自身优点,自成一派,频频在文本中设置悬念,却又不停地抵制这些伏笔。虹影曾说过,有秘密的文本才是最有魅力的文本,虹影是有秘密情结的,她的每一部小说中都有大大小小的秘密。这和她的追寻情结一起构成了虹影整部文学史的主题,但是针对这些秘密,人们在得到答案的同时,往往会对文本产生失望感:这些故事虽然离奇,但并无深义,不耐人寻味。究其原因,是对虹影选材的无力以及“解密”手法所产生的审美疲劳。显然,虹影也认识到这一点,并在文本中尽量避免这样的行文逻辑。

虹影的成长是残缺的,因此她执着地追寻她残缺的情感,用情绪的宣泄来排遣愤懑。从《饥饿的女儿》到《好儿女花》,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虹影的成长,从饥饿、愤怒到成熟,她所经历的每一步都是一部血泪史,她的情感在不停地喧嚣着、吵闹着。

二、自传式书写的“真实”焦虑

自传式书写通常被认为是作家的自叙传,它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作家的体验,读者在阅读此类文体时,往往会被所谓的真实震撼。然而这里“真实”并非人们常说的存在,它是一种艺术的真实。女性经常被认为是天生的作家,原因在于她们有着丰富的情感和敏感的神经,喜欢将自己的故事通过笔记录下来,因此自传式书写也成为很多女性作家的首选,人们可以在众多女性作家的笔下验证这一点。

随着当代文学的发展,“消费历史”“消费苦难”正在成为文学创作的潜在手段,吸引人目光的招牌,就连《好儿女花》这样一部回忆小说,也被冠以“两女侍一夫”的噱头,这不得不令人唏嘘。自卫慧、棉棉“身体写作”以来,女性写作更倾向于媚俗化,似乎不写出点暧昧或桃色事件就不能称之为一部好作品,这一惯例似乎也延续到了今天。虹影曾说:“《饥饿的女儿》是从我童年写到十八岁,那是一个少女的成长;《好儿女花》则是从幼年写到今天,四十多年来的故事。”尽管两部作品基本还原了虹影的成长,但人们依旧要怀疑其真实性。每一本作家的自叙传就是一本回忆录,但是回忆本身就充满了复杂性,时代的久远、个人的思想、主观的情感、事件的参与度都会影响回忆的判断,何况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真实,它的真实度远远不能令人信服。更何况商业化潮流的今天,为了迎合市场,配合宣传,许多自叙传制造着噱头和真实。虹影是大胆的,她的真实可以说是难以企及的,这在她经常陷落于“笔墨官司”中就可略见一二,她总是将自己的所见所感通过笔调真实地传达出来,但她的作品也是传奇的。前文中提到的母親、大姐、小姐姐,每个人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物,她们有血有肉,但每个人的经历似乎都可以写成一部传奇小说,虹影似乎也在这两部作品中反复进行着思考。自叙传式的真实确实给虹影带来了困扰,“不要算世界上有多少国家人在读,就我们中国,十三亿在读六妹那本书,那些脏事,上了电视报纸,哼,还是脏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脸红,我们还脸红呢”,显然,读者的对号入座给虹影的创作带来一定的影响,甚至说是灾难。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段真实都会有一定的代价。庆幸的是,虹影自认为是女儿身男儿心,并不为这些影响所困扰,执着地做内心最真实的自我,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虹影是怀揣着进入世界文学殿堂的梦想起航的,她将自己独特的经历化为箭矢,直指人性的黑暗和道德的沦丧,在黑暗中折射出微光。虹影的创作是焦虑的,就像赵毅衡所说的“焦虑必然会形成象征折射,在艺术中找必要的泄露”。虹影以情绪的宣泄为表征,真正寻求感性和理性、真实与虚构的平衡,最终重新回归到文学本身。

(沈阳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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