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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暗香去

2017-05-18荆琳

戏剧之家 2017年8期
关键词:高家曹禺话剧

荆琳

【摘 要】这部改编自巴金同名小说《家》的话剧,以其独特的艺术价值获得了长久的生命力,曹禺满怀悲悯之情,对残酷的封建制度进行有力批判,并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生命价值的探索之中。本文旨在从曹禺话剧《家》的民族形象、表达方式以及艺术价值三个方面试论其民族性。

【关键词】《家》;民族性;诗意

中图分类号:J8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8-0018-02

一、奋然前行的民族形象

曹禺话剧《家》中人物众多,涉及到一个封建大家庭的各个阶层,不同身份的人都给观众留下了不同感受,同时在他们身上又都具有一定的共性。曹禺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各具特色、精彩动人的人物形象,一方面大力批判着封建思想对人的迫害;另一方面又使生命的原始力量焕发着蓬勃朝气。

(一)溫婉柔情的女性形象。在曹禺的话剧《家》中,瑞珏几乎集结了世间女子所有的美,一颦一笑中闪烁着和蔼又温厚的柔和,而这个年少的女子终究未褪去那份稚气,初到高家便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孤单袭进了少女的心,这使得她平静的眉宇间总是泛着一丝淡淡的愁怨。她如同湖边的杜鹃,极力试探着高家的一切,时而低转的呼唤,时而悲痛的哀歌。她识得大局,对长辈孝顺体贴,对弟妹关怀有加,对丈夫更是通情达理。

她幻想有一个真正的家,在发生战乱的夜晚终于圆了她这个短暂的梦。在新旧思想交替之时,瑞珏被新思潮所吸引,其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新时代的朝气,即使最终暗香消殒,她依旧散发着新时代的芬芳,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对觉新诚挚的感情和对这个大家庭的体贴关怀。

(二)朝气蓬勃的青春形象。比瑞珏更不幸的,是意外成为仆役的鸣凤。天生的灵气让她并不缺乏聪慧。她如同夜半醒来的杜鹃,呕心沥血地鸣唱,声音悦耳激昂,十分动听。月光洒落在安静的高府,觉慧对鸣凤倾诉着自己的情愫,他们一同陶醉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美好境地。但二人未曾想到现实要比他们预知的更为残酷,势单力薄的反抗终究敌不过封建势力的侵害。当她涣散了所有的气血哀嚎时,终究未逃出恶势力的魔掌。她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守护着她与觉慧的爱情,唯有天空中的闪电尽力咆哮着,为这只灯火阑珊下的杜鹃奋力痛哭。

失去爱人的觉慧彻底看穿了封建旧势力的丑恶,原本襁褓中的少年第一次领悟到成长的意义。他晓得自己羽翼未丰,还需要培植;他也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他需要充分的准备来抵挡来日的风雨。他带来了春天,也带来了夏,因为他有初春的盎然生机,勇往直前;又有炎夏一般火躁的性情,一触即发。

借之曹禺早期的戏剧创作,其作品的崇高之处便在于对人的价值的关注,无论是《雷雨》中不顾一切冲破道德伦理束缚的蘩漪,还是《日出》中寄生腐朽资产阶级,靠出卖灵魂和肉体而过活的陈白露,这类女性最初也有着美丽的心灵。不幸犹如串串肥皂泡荡漾在人们的眼前,一个现实的铁针逐个将其点破,使其爆发,曹禺剧作始终站在民族性的角度来思考人的生存境况。

二、浓郁诗意的表达方式

全剧在初春梅花正开之时瑞珏嫁入高府展开,在深冬漫天大雪之际瑞珏的离去落幕,按照春夏秋冬四季的变迁安排戏剧情节。觉新唯父母之命与瑞珏走入婚姻堡垒,贯穿着觉慧与鸣凤新生力量的挣扎,高府的纨绔子弟终于暴露了隐藏的丑行,妯娌间表面的和睦礼让也终于渐渐展现出势利恶毒的嘴脸,瑞珏难产而死代表着以高老太爷为首的封建阶级彻底崩塌,所有的悲剧都不再是单纯悲剧性内容的揭示,而是在努力寻找人生真正的价值。

(一)动静结合的诗意韵律。瑞珏初到高家,便是躁动的夏季,伴着月色人们会在这个季节尽情释放压抑太久的理智,身不由己地回归原始的野蛮侵犯。众人散去,寂静的洞房让人忧心,两个孤独的灵魂同时进入了避风的港湾,在徘徊中试探。洞房内灯火渐熄,远处的梅花像梦一般涌现眼前,杜鹃轻快响亮地在湖滨相伴酣唱。

动与静、快与慢交替的结构为情节的发展推波助澜,形成一种悲喜交加的诗意韵律。满足了观众特有的心理需求,一雅一俗伦理交替、善恶爱憎为全剧增添了极大的民族戏剧特色,观众在观赏中获得精神慰藉。

(二)含蓄深情的诗人气质。月光下一片片莹白的暗香,与潋滟的湖光交相辉映,似乎在召唤着彼此的心绪,凄美而又庄严。觉新的人生充满了无奈与艰辛,面对封建势力的欺凌压榨不露声色,当他开始注意到瑞珏的善良时,他尝试着做起了对未来期盼的梦。海儿的降生使他增添了父亲的责任,夫妻二人的感情得以升华,新生命的到来让觉新有了真正的生命体验,以至于他的身心终于多了一份快活。曹禺以诗化的语言将觉新的情感描绘得淋漓尽致,并以如画的意境烘托了一份美的情致。

曹禺坚持将戏剧做成一种诗的艺术,坚持将诗意的内涵融入戏剧创作中,他一再声称自己的创作是“诗”。中华民族擅长以诗意的语言将故事提升到更高的审美层面,重视人物形象真善美的统一,强调大众对戏剧的认识价值。剧作者对人生的困惑和对新生活的无限追求含蓄温婉,不着痕迹处却尽得风流。

三、穿越时空的艺术价值

曹禺的话剧《家》在主题上一贯继承了“人”的哲学思考,以《雷雨》为起点,曹禺完成对人生价值思考的升华。到了《家》中,在保持原著信念的基础之上,不再像原著一样着重揭示封建制度对人性的压制,而是较为理智地重视对新生力量的赞扬。

(一)再现现实的艺术本质。传统戏剧讲究美与善的统一,注重戏剧的伦理价值,发展到新时代的戏剧,便增添了“真”,重视戏剧再现现实的认识价值。在话剧《家》的第三幕中,是草木又将凋落的暮秋,高家大翁庆生三日,代表封建势力的高老太爷及冯乐山等人还沉浸在一派权贵的虚荣中,这场看似隆重而华贵的寿诞背后,高府的年轻力量开始相继暴露事端,觉民逃婚、梅表姐病逝、婉儿遭到冯乐山的残酷虐待,以及五老爷高克定在外滋事等,看似和睦可亲的儿媳、姨太太终于撕下一层层伪装,将丑恶完全暴露,以高老太爷为首的封建阶层遭到无情地嘲弄。话剧将原著中的丑恶事件集中到这一幕尽情展现,既形成了激烈的戏剧冲突,又预示着腐烂阶层即将溃败。

新旧力量的交涉总会伴随着一群人的无辜牺牲。因为高老太爷病逝,瑞珏被迫搬到城外待产,觉新的不抵抗态度导致瑞珏难产而死。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瑞珏临终之前与觉新还在畅想未来,在她身上寄托着太多对于美的追求,即使受到太多的迫害也仍然热爱着她所热爱的一切,漫天的大雪会掩盖一切丑陋,瑞珏的去世为这寒冬注入了一丝春的气息。

(二)青春力量的盎然前行。鸣凤因为反抗无力而死去,但她的死不是悲伤的,死使她成为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她本不该死去,然而一股隐蔽的力量主宰着她,这股力量也许是“命运”。一个可爱的生命短暂而痛楚地消逝,这与高家一个个冷酷的存在形成鲜明对比。

一件件不公的事件彻底刺痛了觉慧的心,他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悲愤,他明白,灯火阑珊的庭院犹如一片坟墓,现实的困顿与美好的愿望如同两个世界,撕扯着他的心理防线。觉慧的出走是青春力量的盎然前行,是对人的价值的真正认识。他的出走不仅是冲出了“家的牢笼”,更是为彻底击败封建势力而施展的青春力量。

通过曹禺的话剧《家》,我们看到了传统戏剧鲜明的民族特色,通常表现为主人公对生命的承受、认识和体验,之后升华为对人生价值的思考。在《家》中,曹禺终于实现了十年来他对生命价值的追求,为后代勾勒了一幅诗意的净土,高歌了一曲对爱情、青春、生命的赞歌。

作者简介:

荆 琳(1992-),女,汉族,山东淄博人,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2015级研究生。研究方向:戏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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