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

摘 要：14至16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在人文主义和科学方法的双重影响下，绘画艺术也蓬勃发展。达·芬奇被称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他在艺术与科学的领域都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的作品是艺术与科学完美的结合，是对人性的力量的最好诠释。本文通过对达·芬奇人生经历的梳理，就达·芬奇的绘画艺术、美学思想进行研究与分析。

关键词：达·芬奇；文艺复兴；绘画艺术；科技；人文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06-0047-03

14至16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思想解放运动，这是一场有关科学、艺术、文化的革命。在这300年里，出现了太多伟大的人物、伟大的心灵，给后人留下了到今天都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而有一个人，无论你是否从事艺术领域，都会熟知。而且我们发现，任何一个领域追根溯源，可能都跟这个人有关，他被称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他就是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

一、文化的沃土，孕育伟大的心灵

达·芬奇出生于1452年，这时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达到鼎盛的状态，社会政治民主、思想开明、经济富裕。达·芬奇出生在意大利中部的托斯卡纳省，这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最重要的发源地，是一片文化的沃土，他的名字也来源于他出生的村落——“芬奇”小镇。这个在当时不起眼的小小村落，因为达芬奇，在这500年里，无数的人们涌向那里去怀念、致敬这个伟大的人物。这片小小的土地孕育了达·芬奇伟大的心灵，年幼的他在旷野里奔跑，聆听鸟的叫声，感受泥土的香味、河水的清甜，看白云在天空中穿梭……这一切都塑造了属于达·芬奇的自然世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会画蝙蝠、蜥蜴、蛇，他好奇蜥蜴身体内的结构，便解剖了蜥蜴，这已经展现了他在艺术与科学方面的天赋与才华。再看看如今的孩子，多半是抱着ipad玩电子游戏，不同的环境所构成的孩子的想象力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人生能有多广阔，可能也从这一刻开始决定了，达·芬奇的童年奠定了一个创造力十足的天才少年的诞生。

二、拜师学艺，开启梦想之路

在一个人的童年阶段，父母的角色是至关重要的。父母赋予我们生命，成为我们人生的第一位导师，而父母对我们的性格、修养上的典范作用，将指引、伴随我们长大。达·芬奇之所以成为伟大的人，我想与他家庭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达·芬奇是私生子，母亲在他的生命中是缺席的，所以他的一生对“母亲”这个名词只有美丽的梦想，而继母对他十分苛刻，因此他对现实生活中的女人产生矛盾的感情，在他后来许多的绘画作品中，可以看到母亲缺席的反射。达·芬奇的父亲是一位公证人，在当时的那个偏僻小村落里是屈指可数的知识分子，因而达·芬奇的父亲十分重视对他文化上的培养，父亲发现达·芬奇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画，在他15岁时，便送他去弗罗伦萨拜师学艺，达·芬奇由此走上了艺术与科学的梦想之路。

15岁的达·芬奇来到老师——意大利著名艺术家委罗基奥的工作室，学习画画的基本功的同时，他还学习了石雕工艺、木雕工艺、金属工艺等等，那个时代对艺术家的定义与现在不同，当时的艺术家同时也是手工匠人，需要迎合社会需求。许多开明的中产阶级家族会赞助一些艺术家，达·芬奇所在的工作室的赞助者就是著名的美迪奇家族，美迪奇家族对文化的追求、生活的品位也间接影响了达·芬奇对艺术的认识。

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作为画家，达·芬奇的第一件传世作品是和老师委罗基奥一起为教会所作的《基督受洗图》（如图1），这幅作品是委罗基奥给达芬奇出的一道“毕业习题”，这幅作品中，达·芬奇奉老师之命完成了两个小天使，这小小的人物形象让当时年仅17岁的达·芬奇声名鹊起。天使金色的卷发、天真无邪的表情，在达·芬奇的笔下体现得惟妙惟肖，再看左边小天使的动态，背对着回过头看着耶稣，如果画面中所有人物都正面相对，必然会显得有些呆板，这一动态的刻画足以展现达·芬奇构思的巧妙以及对画面的思考。而衣褶质感、形状写实的处理，展现了达·芬奇对色彩、形体、光影的敏锐与追求。并且，达·芬奇在这张画中首次尝试用调和油和矿物色上色，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油画，而不是蛋彩画。年轻的达·芬奇敢于创新，不拘一格，当委罗基奥看见达·芬奇的完成稿后，也自愧不如，从此只创作雕塑，再也没有执笔作画。

由此，达·芬奇正式成为一名独立的艺术家，开始个人的艺术活动与创作。他独立创作的第一件精彩的作品是23岁时为教堂所作的《天使报喜图》（如图2）。这幅作品描绘的是圣经故事中玛利亚受圣灵感动的片段，说的是：美丽单纯的少女玛利亚正在家中看书，天使突然出现，告诉她受到圣灵感召已怀孕，将生下耶稣。面对这个题材，达芬奇有不同于往日艺术家的独特解读。他笔下的圣母不仅仅是圣洁端庄的，同时也有着十几岁少女的青涩与单纯。天使的突然到来，从圣母微微抬起往后缩的左手透露出她的一丝惊慌与诧异，但内心一瞬间的局促并不影响她的稳重端庄，达·芬奇将神的光环笼罩下人性深处的种种细微之处都表达出来。画面中，天使的左手拿着一束百合花，象征着圣母的纯洁，右手是封圣的手势，虽然天使的下半身被衣服覆盖，但单膝跪地的动态依旧非常清晰，衣褶的精彩刻画再次体现了达·芬奇对光影、色彩、形体的精准把握，这源于他对解剖学的悉心研究。画面在构图上呈2比1的比例，视窗被拉宽，天使与圣母可以同时作为焦点出现在视觉范围内，画面的视角很广阔，打破了在此之前作品画幅的惯用比例，带来了突破性的视觉体验。画面中的建筑和桌子都运用了透视法，体现了达·芬奇过人的空间思维能力与数学能力。

四、专注科学，用于探索

大多数人所熟知的达芬奇是一位画家，而事实上除了这一身份，他还是一名工程师和发明家，这在当时甚至盖过了他艺术家的身份，并且科学上的才能与造诣成为达·芬奇最主要的谋职手段。30岁时，达·芬奇离开弗罗伦萨迁居到米兰，为史佛萨公爵工作。他在米兰的这段时期，研究设计了大量的軍事武器、飞行器、机械工程，同时在几何学、流体力学、植物学、解剖学、音乐等多个领域进行研究与实验。他对科学的渴望与热情，达到痴迷的状态。他为赢得史佛萨公爵的信赖，也为迎合其喜爱打仗的嗜好而赚得赞助费，设计了用于战争武器如装甲车、巨型十字弓。他对鸟类的飞行做了大量的记录和研究，绘制了鸟类的飞行轨迹，设计了飞行器，因此被成为“飞行理论之父”。为了研究人体，达·芬奇曾偷偷潜入墓穴解剖了三十几具尸体，他是第一个了解人类心脏的人，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画出子宫内胎儿的人，是艺术史上第一位对人体和动物的比例做过系统研究的艺术家，在素描作品《维特鲁威人》中，他描绘出完美的人体比例。为了研究流体力学，达芬奇整日坐在河边观察水的流动，而后他规划排水系统，设计桥梁、水坝，开凿运河，所以他又被称为“流体力学之父”。所有有关科学的研究与想法，他都作了详细的记录，绘制出精准又详细的设计图，这些满载智慧的手稿在16世纪由雕塑家彭佩欧·莱奥尼集结而成，共12卷，1119张，被命名为《大西洋古抄本》。这些手稿资料，成为许多科学门类可参考的最原始资料，这无疑是达·芬奇为科学的发展所作出的伟大贡献，更重要的是，他激励着人类在科学领域孜孜不倦地探索与追求。

文艺复兴以前，欧洲的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肖像画，人物画都以基督教圣人和圣徒为描绘对象。而文艺复兴以后，画家把对神的关心逐渐转移到现实生活中的人。这时达芬奇为史佛萨公爵最宠爱的情妇加勒兰妮创作了一幅精彩绝伦的肖像画，这就是《抱貂女子》（如图3）。加勒兰妮怀抱着一头白银鼠，银鼠是仁慈之兽，是史佛萨家族的旗帜，加勒兰妮如此的年轻美丽，她的五官精致，头微微侧向一边，但她的右手与脸部的美不同，这只手很大，似乎透露着紧张与焦虑，她的双眸凝视着远方，好像在眺望生命的另一端。此时此刻的加勒兰妮，拥有青春、貌美，备受宠爱，而等待在生命另一端的又是什么呢？暗黑色背景中的加勒兰妮，像一场华美又感伤的梦。

说到肖像画，就不得不提到达·芬奇举世闻名的作品《蒙娜丽莎》（如图4）。世界上已没有一幅画的知名度能比过《蒙娜丽莎》的微笑，而我也曾一度反复思考为什么《蒙娜丽莎》如此受到人们的关注与向往？最后发现原因很简单，一切都归于人性的魅力，《蒙娜丽莎》的微笑是一种朦胧的、让人似懂非懂的，透露着人性的质朴的美。

蒙娜丽莎，意大利名字是“吉奥孔达夫人”，是当时意大利贵族吉奥孔达委托达芬奇为其妻子创作的一幅肖像画，这幅画大约画了5年之久，起初达·芬奇只是把它当成一件单纯的肖像画来画，画着画着，达·芬奇的关注点已不仅仅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而是“人”这个共同的生命现象。达·芬奇面对着这张画时在思考：人在微笑，笑容能传递什么？只有喜悦吗？人多么美丽，而美丽能存在多久？生命是什么？是永恒还是荒谬？……心中所有的感悟和思考，都被达·芬奇留在了这张画里。时至今日，无论世事如何变换，《蒙娜丽莎》依旧以不变应万变地端坐在那里，可能这正是达·芬奇所愿望的。1518年，达·芬奇在法国去世，静静陪伴在他身边的是这幅《蒙娜丽莎》，达·芬奇将这道永久的谜题留给了世人。

除了《蒙娜丽莎》，达·芬奇最广为人知的作品还有那幅为米兰多明尼加修道院的圣玛利亚教堂绘制的著名的壁画《最后的晚餐》（如图5）。之前谈到23岁的达·芬奇创作的《天使报喜图》，其中圣母的刻画，已展现出他的睿智和探索精神，而《最后的晚餐》无疑是达·芬奇艺术探索道路上的巅峰。《最后的晚餐》是圣经中最常被描绘的故事之一，描述的是耶稣和十二个门徒最后一次坐在一起用餐，耶稣已预告了自己的死亡，他对门徒们说：“你们中有人背叛了我。”这时，门徒们刹那间震动起来，有人惊恐、有人怀疑、有人愤怒、有人忧伤，他们的手势像一个个音符，谱写着一段慷慨激昂的旋律和节奏，画面便在情节高潮的这一幕。

达·芬奇不愿一再重复宗教上默认的《最后的晚餐》，他不断地实验与思考，用情节化、世俗化、人本化的方式呈现了这一经典画面，同时他也将科学思维运用到艺术创作过程中。画面中有严谨的透视法，使画面中的律动有了规则，以耶稣为中心，十二个门徒被分成四组，每组三人，门徒的形态神色各异，躁动不安，只有正中央的耶稣安静的低垂着头，双手摊开，像一个稳固的金字塔三角形。就好像死亡在历经惊恐、怀疑、愤怒、忧伤、痛苦之后，只是一如清水般平静。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最精彩的地方，我认为是犹大的部分，犹大是出卖耶稣的那个门徒，对犹大的刻画是剧情高潮处。以往作品中描绘的犹大都十分概念化，例如其他门徒头的顶都有圣光圈，只有犹大没有，以此来突出犹大的卑劣。而达芬奇的处理方式更具故事性，画面中，犹大的左手微微僵持地张开着，尽管他极力地克制情绪，我们还是能从他貌似平静的脸上看出一絲讶异的神情，一个极有城府、阴暗诡秘的形象如此细腻入微地被塑造出来。

五、美，自由，人性

人性的力量始终贯穿于达·芬奇的艺术。

达·芬奇一生都专注于艺术的创作与科学的研究，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着，同时也自我满足着。我想，达·芬奇的艺术的独特之处，是他的作品开拓性地运用了科学的思维，注入了对人性的剖析和观察，哪怕是宗教题材。他总是不断地思考生命，感悟人的价值。他总是不放弃对美、自由、和平的追求，始终捍卫生命的尊严。

一个伟大人物诞生的背后是一个伟大时代，在此，向大师致敬！向那个伟大的时代致敬！也希望我们这个时代再续人类文明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