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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现代汉语“X+Y”与“Y+X”式逆序组合

2017-03-10

河池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词形语素新词

张 瑜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00)

浅析现代汉语“X+Y”与“Y+X”式逆序组合

张 瑜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00)

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存在着大量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现象。以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双音节合成词“X+Y”为考察对象,发现其逆序形式“Y+X”大部分都是词,但也有既可以是词也可以是词组的特殊现象。通过对逆序“词”的组合中语音与词义类型的考察,发现“逆序”是汉语构成新词的一种有效方式,而特殊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的形成则与现代汉语的特点有关。

逆序;语音;词义;构成类型

一、 引言

“X+Y”与“Y+X”式逆序组合,主要是指由两个书写形式相同的字“X”和“Y”,颠倒它们的组合顺序而构成的一对语言单位,如“爱恋—恋爱”“电贺—贺电”等。前人对于此类语言现象已作较多研究,但大多数人都将研究角度限定为“同素逆序词”或“同素异序词”,认为“同素”指正逆序两词中所有构词语素的意义必须来自同一个语素,所以同形同音异义的词,即语音形式和书写形式都相同,但意义上没有任何联系的词,不属于“同素”的范围。如“[故]事—事[故]”因“故”的词义不同不能算作同素逆序词。“子孙—孙·子”这类轻声现象;“年头儿—头年”这类儿化现象以及那些同形异音词如“生长—长生”“情调—调情”都被排除在外了。而在“异序”问题上,又仅限定语序相异,所以从音节上看,可以包括双音节、三音节和四音节词,如:“唇齿音—齿唇音”“天长日久—日久天长”等均属于此类研究范围。

为更系统地研究此类逆序现象,本文以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为语料来源(文中简称《词典》),在对“X+Y”与“Y+X”式逆序组合进行分析时,仅限定“X1”和“X2”,“Y1”和“Y2”的字形相同,并不局限于同一语素。但“逆序”则只能涉及两个词素的顺序颠倒,即在结构形式上要符合“X+Y”和“Y+X”的形式,因而,排除那些三音节和四音节里词序部分颠倒的词。即本文研究的“X+Y”和“Y+X”式逆序组合为“X1”和“X2”,“Y1”和“Y2”字形相同,字序完全颠倒的组合。

二、“X+Y”与“Y+X”的性质研究

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由两个字素组合而成的结构,从其性质来看主要有词和词组两类。我们发现双音节合成词“X+Y”其逆序形式“Y+X”既有为词的情况,如“爱怜—怜爱”“变量—量变”“酒醉—醉酒”等,它们的语音内部不允许有停顿;意义也比较凝固,且不是语素意义的简单相加;在语法上也不可扩展。但也有一些特殊的组合如“心静—静心”“疑犯—犯疑”等,逆序形式“Y+X”既可以是词,也可以是词组,其表现形式是在《词典》 中“Y+X”的注音中间加‘//’,表示中间可以插入其他成分,如“jìng // xīn”“fàn//yí”。其意义是语素意义的加合:“静心”即“心神平静,使心神安定”,“犯疑”即“起疑,犯疑心”;从语法功能上看,“静心”可扩展为“静静心”,“犯疑”可扩展为“犯疑心”等。

所以双音节合成词“X+Y”其逆序形式“Y+X”从性质上看,不仅有为词的情况,也有既可以为词也可以为词组的特殊情况。因而,对于“X+Y”与“Y+X”式逆序组合的研究,我们将从“X+Y”与“Y+X”式逆序“词”研究和特殊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成因两方面进行。

三、“X+Y”与“Y+X”式逆序“词”的研究

词,是一定的语音形式跟一定意义相结合,并且可以独立运用的最小的语言单位。我们将从语音和词义两大方面对“X+Y”和“Y+X”式逆序“词”进行研究。

(一)“X+Y”与“Y+X”式逆序“词”的语音形式

语音是由声母、韵母、声调3部分组成的,通过对这3方面考察发现,“X+Y”与“Y+X”式逆序“词”的语音多数均相同但也有不同的情况。

1.语音不同

(1)调值不同

在《现代汉语词典》中,一些词如“成分—分成”“床铺—铺床”“答应—应答”,它们的书写形式相同,基本音节也相同,仅在调值上存在差异。这又可以分为两类情况:

第一类,如“[答]应—应[答]”中的两个“答”前者为阴平,后者为阳平,但语素义完全相同,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中明确解释到“答应”的“答”释义为“答(dā),义同‘答(dá)’,专用于‘答应’‘答理’等词”。这一类型的逆序词在汉语中极为少见。

第二类,如“成[分]—[分]成”“床[铺]—[铺]床”这两组词,其读音不同,语素义也不同,“成分”中“分”为“成分”的意思,而“分成”中“分”为按成数分钱财、物品等。“床铺”的“铺”为“用板子搭的床”,“铺床”的“铺”为“把东西展开或摊平”。之所以出现这种字形相同,字音、字义却不同的情况,主要是因为汉字是形、音、义的统一体,读音不同,字义也就不同。这类逆序词相对较多,除此之外,还有如“当家—家当”“发落—落发”等。

(2)轻声与非轻声

在汉语词汇系统中有这样一些词,如“子孙—孙·子”“笆篱—篱·笆”“兄弟—弟·兄”等。这类词同样需要分为两个小类进行讨论:

第一类,如“孙子”的“子”为轻声,是名词后缀,无实在意义;“子孙”的“子”读上声,指儿子,这里两个“子”的意义是有区别的。这主要是因为汉语中,轻声具有区别词义的作用。类似的词还有如“头骨—骨·头”“子侄—侄·子”等。

第二类,如“笆篱—篱·笆”“兄弟—弟·兄”等词中,轻声与否语素的意义并未改变,这类词的产生主要是因为语流音变,在发音时,人们为了避免拗口,为了发音的方便,把原来一些非轻声的音节,读为了轻声。这类词也较多,如“火柴—柴·火”“和顺—顺·和”“辰时—时·辰”等。

(3)基本音节不同

汉语是形、音、义的统一体,一般说来,字形相同,那么其读音也应相同。但汉语中存在着这样一些词:“生长(zhǎng)—长(cháng)生”“情调(diào)—调(tiáo)情”“称(chèn)职—职称(chēng)”等,虽其字形相同,但字音却截然不同。这类词的产生主要是因为汉语中存在着一类特殊的语言现象——多音字。这个多音字的几个不同读音都可以和同一个语素组合成词,因而出现了这种同形异音的逆序词。这种由多音字构成的逆序词在汉语中更是少之又少,但我们在考察时却必须把它考虑进来。

2.语音相同

据粗略统计,新版《现代汉语词典》中符合“X+Y”与“Y+X”式逆序组合的词,约有800多对,在这些逆序组合中,绝大多数的组合读音都相同。如:“爱抚—抚爱”“保安—安保”“庇荫—荫庇”“谨严—严谨”等,因数量较多,本文不在作具体列举。

(二)“X+Y”和“Y+X”式逆序“词”的词义类型

汉语是形、音、义的统一体,本文以《现代汉语词典》所列词条的释文为依据,发现“X+Y”与“Y+X”式逆序“词”在意义上,大致有词义完全相同、词义完全不同以及词义相近或相关3大类。

1.词义完全相同

(1)表现形式

《词典》对此类词语释义的方式包括以下几种类型:

①甲词形释文后用“也说”“也叫”注出乙词形,乙词形直接用甲词形做释文。如:

[放牧]把牲畜放到草地等处吃食和活动。也说牧放。

[牧放]放牧。

②甲词形释文后不用“也说”“也叫”,但乙词形直接用甲词形做释文。如:

[伴侣]同在一起生活、工作或旅行的人,多指夫妻或夫妻中的一方。

[侣伴]伴侣

③甲乙两词形使用同一释文。如

[棒冰]与[冰棒]的释义均为“冰棍儿”。

[敏锐]和[锐敏]的解释均为“(感觉)灵敏;(眼光)尖锐”。

④乙(甲)词形的几个并列释文中有一个是甲(乙)词形。例如:

[出演]:演出,扮演。

[护养]:①护理培育②养护

这4种释文方式都表示同义关系,使用这几种释文方式的“X+Y”与“Y+X”式逆序“词”,其理性意义完全相同,我们暂且将其称为“X+Y”与“Y+X”式逆序等义“词”。

(2)“X+Y”与“Y+X”式逆序等义“词”的规范

对于这类理性意义完全相同的词,不少学者认为应该对其进行规范,早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高名凯、石安石在《语言学概论》中就提出一些不合规范的词汇现象,当时所列举的例证就是“路道”“辉光”等词,认为这些是不合语言规范的。对于词汇系统中的等义词进行规范是有必要的,作为一个多次修订的权威工具书,《词典》已删除了部分语素逆序后不仅没有什么积极效果,反而给人一种颠倒感和陌生感,甚至是让人听起来或读起来都觉得别扭的词,如“横蛮”。仍收录一些“X+Y”与“Y+X”式逆序等义“词”是有依据的。主要是因为这些词在词性、语法功能、语用修辞、附加色彩、方言与书面语等方面存在细微的差别,在造句时有时是不能互相替代的。

如“介绍—绍介”这组词,虽然现代汉语中已很少使用“绍介”一词,但词典中仍收录进来,是因为在古汉语中凡是用“介绍”的地方,一般都用“绍介”如:

①《战国策·赵策三》:“东国有鲁连先生,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将军”。

②鲁迅的《书信集·致李霁野》中有:“这几天上海有一种小报,说郑振铎将开什么社,绍介俄国文学”。

所以即使“绍介—介绍”这组词在意义、功能、结构上都相同,且“绍介”一词在现代汉语中使用频率已大大下降,但作为供大家查询词语含义的权威工具书,《词典》有必要把它收录进来,否则大家在阅读古代及近代作品时有疑惑之处则无从查找。当然,对于一些现代汉语中不再使用,只在部分早期文学作品中出现的词,如“辉光”“路道”等,让其随时代发展而消失也是必然的。

综上,现代汉语中有些双音节合成词通过逆序实际上构成了另一个新词,而且通过逆序构成的是一组同义词,这些同义词的存在既有助于人们选择适当的词语来表达思想感情,又可以使人们避免用词的重复,使作品的语言更生动而富有变化。所以,逆序是现代汉语构成新词的一种方式。

2、词义完全不同

词义是由语素义构成的,所以即使颠倒语素的构成次序,其词义仍完全相同自然可以理解,但汉语词汇中还存在着一些词义完全不同的“X+Y”与“Y+X”式逆序“词”。

(1)表现形式

有些同素逆序词其意义毫无关联,在功能或适用对象上也各不相同。如:

[闭关]①闭塞关口,指不跟外界往来;②佛教用语,指僧人独居一处,静修佛法,不与任何人交往,满一定期限才外出。

[关闭]①关,如“关闭机场”;②企业、商店、学校等歇业或停办。

像这种仅字形相同,但词义上却毫无关联的“X+Y”与“Y+X”式逆序词,我们姑且称之为“X+Y”与“Y+X”式逆序异义“词”。

(2)“X+Y”与“Y+X”式逆序异义“词”的成因

字形相同,仅颠倒词序,词义就完全不同。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主要有:

第一,语素不同。词是由语素组合而成的,词义或多或少都与语素的意义有一定的联系,但我们所界定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的范围,并没有限定为同素逆序词,因而,必然会存在一些不是同一语素但字形相同、而字序互逆的组合,如“孤独—独孤”“秋千—千秋”等。这里的“秋千”“独孤”均为联绵词,但“千秋”“孤独”却是复合词,它们构成“X+Y”与“Y+X”式逆序“词”,仅是因为书写形式和读音的偶然巧合。

第二,因语言发展演变而造成的不同。古代汉语是以单音节语素为主的,但在长期使用和发展中,为了符合语言的经济原则,于是让一个词兼表多义,所以许多语素都由最初的单义演变为多义。而且随着语言的发展,一些词不同义项之间的联系已相当模糊甚至无从辨认了。因而,有些由同一个词的本义和后来的引申义所构成的合成词,我们也就很难看不出两者之间的联系了。如“产房—房产”,“产”本义指生育,后引申出“生产”“出产”“物产”“产业”的义项。“产房”是供产妇分娩用的房间,“房产”是指个人或团体保有所有权的房间。这里“产房”的“产”使用的是其本义,但“房产”的“产”使用的是其引申义,因语言的发展演变,我们现在已看不出它们之间的联系了。

第三,造词依据不同。词是由语素构成的,合成词的形成都是人们使用现成的语言材料,通过不同的构造组合,以反映某种新的事物现象或说明某种新的认识成果。造词理据不同所产生的合成词意义也就不同,关于造词理据本文将从构词类型方面来分析。

A.构词类型相同——均为偏正式:

产地—地产 房客—客房 蛇毒—毒蛇

这类“X+Y”与“Y+X”式逆序“词”,其构词语素相同,语素构成类型也相同,仅颠倒组合次序就使词义完全不同。

这大体是因为这类词都是偏正结构的合成词,偏正式结构的语法意义是表示“修饰或限定”:在偏正结构中存在一个中心成分,另一成分是对这一中心词的修饰或限定,而且修饰、限定的成分必须放在中心词之前。如“蛇毒”就是一个偏正结构,这里“蛇”是用来限定“毒”这个中心成分的,从而把它与其他类型的“毒”区别开来;而“毒蛇”这个偏正结构中,“蛇”是中心词,“毒”是用来限定“蛇”的,把它和“没有毒的蛇”区别开来。所以,虽然“X+Y”与“Y+X”式逆序词同为偏正结构,但因为词序颠倒,中心词也就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词义的不同。

B.构词类型不同:

·述宾——联合式

闭关—关闭 采风—风采 卸装—装卸

·述宾——偏正式

限时—时限 贩毒—毒贩 思乡—乡思

·偏正——主谓式

响音—音响 花眼—眼花 明天—天明

·偏正——联合式

水酒—酒水 千万—万千 火炮—炮火

·偏正——述补式

强加—加强 破读—读破 实证—证实

因现代汉语中不同的组合类型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偏正结构表示“修饰或限定”;主谓结构表示“陈述或说明”;动宾结构则表示一种支配关系,所以,“X+Y”与“Y+X”式逆序“词”其构成类型不同,词义自然也不同。

通过对“X+Y”与“Y+X”式逆序异义“词”的构成类型的分析,我们发现颠倒语素的次序实际上也是构成了另一个新词。这一方面是因为汉语是一种孤立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形态变化,而且语素运用十分灵活,字少词多,常用语素的利用率极高,这便为逆序词的产生提供了可能。另一方面,在汉语中,词序和虚词是一种有效的语法手段,而字序、词序所起的重要作用,不仅体现在词组和句子中,在构词中也有所体现,相同的语素,颠倒组合的次序即可产生新词。如上文列举的“花眼—眼花”“明天—天明”等词,就体现出在汉语中,对于修饰语和中心语,主语和谓语之间的关系,词序起着很大作用。颠倒词序就可方便有效的构造新词,所以“逆序”是汉语中一种有效的构词手段。

3.词义部分相同或词义相关

(1)表现形式

在《现代汉语词典》的释文类型中,还有如下两种方式:

①甲乙两词形释文的核心内容相同,适用对象基本相同,并且有可替换的例证,但表述形式不同。如:“刷洗”与“洗刷”都可以指“用水洗”

[刷洗]用刷子等蘸水洗;把脏东西放在水里清洗。

[洗刷]用水洗,用刷子蘸水刷

所以在这一含义上,两者替换后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洗刷”一词还可以比喻“除去(耻辱、污点、错误等)”。

②甲乙两词形释文的内容相近,但功能有差异。例如 :“积累”和“累积”都可以作动词,表示“逐渐积聚、层层增加”的意思,如:“积累财富或累积财富”。但“积累”还可以作名词,指“国民收入中用在扩大再生产的部分”。

使用这种释文方式的同素逆序“词”,其核心意义基本相同或相近,但又有表述或语法上的细微差别。或者,虽然两者词义不完全相同,但我们在了解其中一个词的意义后,不用查找工具书就能推测出其逆序词的意义如,我们了解了“窗纱”是指“安在窗户上的冷布、铁纱等”,那么,我们就可以推测出“纱窗”是指“蒙有冷布或铁纱的窗户”,这种意义相近或相关的逆序词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所占比重较大,而且在这些词中,逆序成为两个词的纽带,颠倒词序便产生了新词,由此再次证明,“逆序”是汉语中构成新词的一种有效方式。

(2)构成类型

汉语新词产生的途径主要有:一利用原有语言材料构成新词;二借词。但不论采用何种方式构成新词,都必须符合语言中已有的结构规则,“逆序”若作为一种有效的构成新词的方式,那么其构成的新词也应符合汉语已有的结构规则,这种规则主要指其构成方式。因而,我们通过对词义部分相同或词义相关的“X+Y”与“Y+X”式逆序词构成类型的考察,来验证“逆序”是一种构成新词的有效方式。

A.构词类型相同

·两者都是联合型

爱怜—怜爱 别离—离别 沉浮—浮沉

·两者都是偏正型

爱心—心爱 窗纱—纱窗 人证—证人

B.构词类型不同

·联合——偏正式

情爱—爱情 红火—火红 诀要—要诀

·联合—动宾式

安保—保安 生养—养生 理论——论理

·联合——述补式

滑润—润滑 和缓—缓和 整修—修整

·偏正——述宾式

案犯—犯案 假造—造假 善行—行善

·偏正——述补式

并吞—吞并 和议—议和 高攀—攀高

·偏正——主谓式

变量—量变 汤面—面汤 急性—性急

·述宾——述补式

成形—形成 过路—路过

·动宾——主谓式

断肠—肠断 醉心—心醉 顺耳—耳顺

由此可见,无论构成类型是否相同,此类“X+Y”与“Y+X”式逆序“词”,都是在符合汉语已有构词规则的前提下,通过“逆序”构成了另一个新词,而且,每一对逆序词在词义上又都有一定的关联。这既符合语言的经济原则,又有利于新词的传播,更有利于使语言成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综上所述,通过对“X+Y”与“Y+X”式逆序“词”的考察,我们发现“逆序”是一种经济有效的构词途径,通过逆序便可构成不同的词。尤其是通过逆序所构成的意义相近或相关类词,这类新词人们“似曾相识”,因而,更易于被理解和接受,从而有利于新词的传播。同时,仅靠颠倒原有词序即可构成新词,也符合语言的经济原则,避免了大量全新词汇的产生。另外,这类逆序词在意义和用法上各有分工,既可精确表意,细腻传情,形象绘物,产生积极的修辞效果;又能传达新意,增强语言的表现力,使语言生动活泼。当然,我们必须明确,并非所有的词都可以通过“逆序”构成新词。

四、 特殊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成因

笔者搜集整理发现,《词典》中有一些特殊的“X+Y”与“Y+X”式逆序组合如:案犯—犯案 、病害—害病 、达到—到达 、心寒—寒心 、质变—变质等。

这些组合有一个共同特点:“Y+X”的注音中间都有“//”。《词典》的凡例3“注音”中,第3.6条明确提出:“有些多字条目的注音在中间加斜的双短横‘//’,表示中间可以插入其他成分。即用“//”隔开的“Y+X”,既可以是词,也可能是由这两个词素构成的词组。也就是说,有些双音节合成词“X+Y”,其逆序形式“Y+X”既可以是词也可以是词组。如“静心”意为“心神平静,使心神安定”,在“静心读书”结构中是一个词,但在“你快出去,让我静静心”中是一个词组。

这种情况的产生与现代汉语的一些特点有关:一方面,古代汉语是单音节词占优势的语言,但由于浊音清化、辅音韵尾消失等原因,语音趋向简化,同音词大量增加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新词不断产生,这使语言符号的区别性逐渐模糊,给交际带来了较大的困难。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汉语增加了词的长度,即用双音节词代替原有的单音节词,因而现代汉语是以双音节词为主的。汉语词语双音节化的途径之一就是采用缩略法,这种缩略主要是由四字或以上的词组通过一定方式缩略而成:如“超级市场”缩略为“超市”,“报告时间”缩略为“报时”。这种缩略简明经济,已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所以得以广泛流传,但其本身的词组形式仍在使用,这样,这类词就出现了既可以是词又可以是词组的情况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汉语中,汉字是形、音、义的统一体,通常一个汉字就代表一个语素,而且字少词多,语素运用十分灵活,所以一些常用语素的利用率极高。而且现代汉语在语法方面的特点之一是“词、短语和句子的结构原则基本一致”,都包括联合、偏正、述宾、述补、主谓五种基本结构类型。这样相同的字素逆序后,或因组合类型不同,或因语义侧重点不同从而构成了特殊的“X+Y”与 “Y+X“式的逆序组合,这类现象多出现在口语中。

五、 结语

本文以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所收录的所有“字形相同,字序互逆”的双音节组合词为考察对象。通过对双音节合成词“X+Y”及其逆序形式“Y+X”的词性进行研究,发现“X+Y”与“Y+X”式逆序组合,多数为词与词的组合,但也有部分为词与既可以是词又可以是词组的组合类型。从语音和词义两方面对“X+Y”与“Y+X”式逆序“词”进行了研究,发现“逆序”是汉语构成新词的一种有效方式,这也是其能长期留存并不断发展的原因之一。至于“X+Y”为双音节合成词,而“逆序”后“Y+X”却既可以为词也可以为词组的现象则与现代汉语的具体特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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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韦杨波]

Research on the Combinationof “X+Y”and itsReverse Form “Y+X”in Modern Chinese

ZHANG Yu

(School of Chinese Literature,Fuyang Normal University,Fuyang,Anhui 236000, China)

There exists the combination of “X+Y”and its reverse form “Y+X”frequently in the vocabulary system of modern Chinese.The thesis focuses on disyllabic compound words in the form of “X+Y”in the Contemporary Chinese Dictionary(6th edition), suggesting that its reverse combination “Y+X”mainly consist of words whilethe particular phenomenon of phrases also contribute.As to the reverse combination,the tones and basic syllables have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After analyzing the “X+Y”and“Y+X”combination form, the thesis concludes that the reverse combination is an effective way to form new words in Chinese. Besides, thereverse combinationrelates closely to the features of modern Chinese.

reverse order; phonetics; semantics; formation categories

H03

A

1672-9021(2017)01-0064-06

张瑜(1990-),女,安徽淮北人,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词汇学。

2016-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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