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志龙

(徐州医科大学，江苏 徐州 221004)

民族理论研究

论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

郁志龙

(徐州医科大学，江苏 徐州 221004)

列宁以马克思主义的民族自决理论为指导，分析了帝国主义时代民族压迫和民族解放运动的特点，说明了要彻底消灭民族剥削和民族压迫，实现民族自决，必须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共同奋斗；必须在无产阶级争取社会主义胜利的斗争中才能真正实现。

民族自决 列宁 帝国主义 平等

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进入了帝国主义阶段，为维护高额垄断利润，不断加剧民族压迫和对殖民地掠夺。被压迫民族和殖民地人民不堪忍受各种压迫和剥削，独立意识增强，独立运动高涨。列宁以马克思主义民族自觉理论为指导，对帝国主义时代民族压迫和民族解放运动的具体情况以及俄国国内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剥削的状况进行详细而透彻的分析，论述了民族自决的原则、方法、前途等问题，形成了完整、丰富的民族自决理论。今天研究列宁的这一理论，有利于做好民族工作，激发各民族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

一、民族自决的原则：各民族拥有政治上的自决权

(一)各民族在政治上拥有自决权

列宁说，民族自决权是指任何一个被压迫的民族都有权同压迫民族自由分离的权利，有权根据当地居民的普遍、直接、平等、无记名投票成立单独国家或自由选择他们愿意参加的国家的权利，如果没有这种权利，民族自决只是一句空话。当然，这种自决权是各民族反对民族压迫，追求政治上平等、自由的独立权，绝不是一味地、不分时间地点的要求分离、分裂、建立小国的权利。

列宁批判了当时存在的在民族自决问题上的各种错误表现：第一、沙皇专制的大俄罗斯民族主义。这种民族主义，长期受到沙皇专制制度的培植，一直具有血腥镇压民族运动的传统，没有民族平等的内容，实行的是民族专制和压迫。沙皇君主制排斥各民族的自由和平等，企图维持对其它各民族的野蛮统治，更有黑帮十月党人为其摇旗呐喊、擂鼓助威，袒护、纵容沙皇的民族统治。列宁号召人们反对它，对之进行坚决斗争，推翻沙皇的专制统治，抛弃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承认和支持俄国境内所有受压迫的民族有同俄国分离的自由，并根据自愿的原则，各民族组成兄弟联盟进而组成共同的国家。第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资产阶级总是无条件的把自己的民族要求放到第一位，希望本民族享有种种特权，或者为本民族谋取特殊利益。列宁指出，这种民族主义以“民族自决”为幌子，实则是民族压迫和剥削，想方设法用关于“祖国”的花言巧语蒙蔽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掩盖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同占统治地位民族的地主和资产阶级结成联盟的把戏，目的是继续维护帝国主义对殖民地的压迫和剥削，维护大民族对弱小民族的压迫和统治。第三，社会沙文主义。持此主张的人都是资产阶级的奴仆，他们借口帝国主义和政治集中是进步的而赞成兼并，美化帝国主义，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不存在民族压迫和民族剥削，欺骗人民群众，否认民族自决权，说它是空想的、虚幻的、小资产阶级的，认为要求政治分离自由是非分的，其目的就是千方百计否认国际无产阶级采取的革命策略，抹杀他们的革命义务，遏制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对此，列宁批驳说这些人糟蹋马克思主义，根本没理解马克思民族自决理论的意义，是同马克思主义不相容的。

(二)各民族一律平等不得拥有任何特权

列宁主张的民族自决，不仅体现在各民族有从其它民族中分离出来建立国家的自由，还体现在各民族在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等方面的自主权，反对某个或某些民族享有任何特权。列宁批判了“强制性国语”、“民族文化”、超地域的所谓“民族文化自治”等造成事实上不平等的错误主张。所谓“强制性国语”，就是统治阶级强行规定某一民族的语言作为国语。列宁主张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得享有任何特权，究竟哪种语言为大众接受，这是在经济文化发展的过程中形成的，不是靠令人厌恶的警察措施强迫人接受的。由于经济发展的需要，即使不给某一语言以任何“国家的”特权，人们也自然会决定哪种语言使用起来对多数人的贸易往来有好处而自愿接受它。那么，为什么要规定某一语言为“国”语呢？规定某一语言为“国”语，其实质就是维护某一民族特权，压制弱小民族，否认民族平等的表现。所谓“民族文化”，就是资产阶级打着“民族文化”旗号，反对民族平等，阻止民族进步，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一种错误主张。列宁从来都不否认每个民族文化中所具有的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成分，反对的是占主流、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文化。资产阶级以“民族文化”为幌子，掩盖其阴险、虚伪、贪婪本性，貌似维护民族平等，实则制造不平等，维护某一民族特权。所以，笼统地讲“民族文化”，实质就是地主、神父、资产阶级的文化。所谓“民族文化自治”，就是把教育事业从国家手里分离出来，分别成立单独的民族文化学校。列宁以“犹太学校民族化方案”为例，严厉驳斥了这一错误主张，他说，这一口号是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极端表现，鼓吹各民族在教育事业上相互隔绝，就是保证一个民族特权，使其他民族处于从属、不平等甚至根本无权地位。各民族应该“一律享有完全的平等权利，消除各民族之间的种种隔膜，使各民族的儿童在统一的学校里打成一片”[1](P396)。列宁还主张在居住权和迁徙权、受教育权、担任国家职务和社会职务权、选举权、服兵役、在城市和乡村购置和租用不动产权等方面对少数民族的一切限制应予废除，即在一个真正民族平等国家里，“不容许在公共事务的任何一个方面，任何一个部门中，有任何一个民族压迫其它民族，即以多压少的现象”[2](P73)。

二、民族自决的基本方法(路径)：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团结起来，共同奋斗

(一)只有各民族无产阶级团结一致，共同奋斗，才能真正实现民族自决

列宁分析了资产阶级革命以来民族运动的历史，指出只有各民族的无产者和劳动人民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基础上团结起来，才能战胜资本主义，才能真正消灭民族压迫，实现民族平等。工人阶级要在一切工人组织中，即在工会组织、消费合作社组织、教育组织以及其他一切组织中，实现无条件的统一，完全打成一片，自觉抵制各种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思想的侵蚀，才能捍卫民主，捍卫工人的利益，才能真正建立起不容许任何特权、任何剥削现象存在的新的社会制度。列宁批判了形形色色的以民族划线来践踏工人事业、分裂工人组织、破坏工人运动、维护民族特权的机会主义。他指出，各民族的无产者(无论是压迫民族还是被压迫民族)，都应团结一致，事业上相互关心、相互支持，如果一个被压迫民族的无产者因为对压迫民族的仇恨，进而对压迫民族工人的无产阶级文化和无产阶级事业也仇恨起来，或者，压迫民族的无产者哪怕只是一分钟忘记了被压迫民族对于完全平等的要求，或忘记了他们享有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都会导致把不同民族的工人分离开来，这样就违背了工人阶级的利益，违背了社会主义和民主的利益，都会陷入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甚至黑帮民族主义的泥潭。“工人的统一，无产阶级国际阶级斗争的统一，比起国家疆界问题，即在帝国主义时代尤其经常的要通过战争来重新加以解决的问题，不知要重要多少。”[3](P70)列宁一再要求各民族无产阶级坚持“工人没有祖国”原则，把各民族的利益置于本民族之上，实现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工人之间的团结，反对小民族的狭隘性、封闭性和互相隔离，只有这样贯彻执行国际主义原则，才能在争取社会主义的共同斗争中把各民族的劳动者团结起来并保证取得胜利。无产阶级是坚持民族自由和平等的真正力量，要时刻提防资产阶级和压迫民族上层分子利用民族主义的口号来腐蚀和分化各民族的工人，提防被本民族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口号蒙蔽。觉悟的各民族工人应完全统一，建立各民族劳动者团结一致的新世界，不允许有任何特权、任何人剥削人现象的世界来代替充满民族压迫，民族纠纷和民族隔绝的旧世界。

(二)俄国的各民族无产阶级团结起来，共同奋斗，才能在俄国实现真正民族自决

列宁对俄国的国家制度、经济文化水平、各民族发展特点，都作了精辟的分析。他说沙皇君主制的俄国是最反动、最落后的国家，同时还是欧洲和亚洲野蛮、残暴、反动的主要堡垒，极力排斥各民族的自由和平等。在沙皇专制制度的鼓励和支持下，由于部分民族的文化水平发展高于大俄罗斯人，所以俄国境内粗暴好战的黑帮民族主义势力盛行，被压迫民族的上层分子势力抬头。面对这种情况，“特别迫切要求俄国各地的社会民主党组织比以往更加重视民族问题，并以坚定的国际主义和各民族的无产阶级统一的精神对这个问题制定彻底的马克思主义的解决办法”[1](P336)。列宁认为俄国无产阶级在反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及其它民族的民族主义任务中，必须坚持无产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组织的统一，不管资产阶级如何力求造成民族隔绝，必须使无产阶级紧密地结成一个跨民族的共同体，各民族工人打成一片，并强调这是马克思主义教给工人的民族纲领，全世界和俄国的经验教给工人的民族纲领。列宁以俄罗斯工人和乌克兰工人为例，说明了不同民族的工人怎样才能实现统一。他说，只要大俄罗斯工人和乌克兰的工人生活在一个国家里，他们就应该一同通过组织上最紧密的统一打成一片，维护无产阶级运动共同的文化和各民族共同的文化，以绝对宽容的态度对待用何种语言进行宣传的问题和在这种宣传中如何照顾一些地方的或民族的特点问题。列宁还强调说，俄国的整个经济和政治状况就是这样无条件地要求一切无产阶级组织(政治组织、工会组织、合作社组织和教育组织等等)中的各民族工人打成一片，实现当地各民族的无产者的统一。因为只有联合起来的无产阶级才能领导各民族劳动群众中的彻底民主主义者和能够进行革命斗争的人前进。

三、民族自决的前途：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一)民族自决要同工人阶级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结合起来

列宁分析了帝国主义时期民族自决同社会主义运动的关系，他说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完全形成，宪制早已确立，处于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群众性争取民族自决的民主运动已不是时代主流。资本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了民族国家的范围，它使完全卷入商业周转的各个民族日益接近，杂居在一起，而这就把不同民族联合起来的资本同不同民族的工人运动的对抗提到第一位，世界进入了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对抗发展的时期。在这一时期，在“欧洲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中，社会主义已居于首位了，民族斗争不过居于非常次要的地位，让位于无产阶级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了，因此应当把民族问题的革命纲领同争取社会主义的革命斗争联系起来。也就是说，在帝国主义时代，要消灭民族的(包括一切政治的)压迫必须以消灭阶级，实行社会主义为前提。列宁批判了在民族自决和争取社会主义的关系上的种种错误主张，俄国自由派不喜欢把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看作基本问题，自由派竭力煽动和挑起民族斗争，以便转移人们对民主和社会主义这些重大问题的注意力。他们反对革命、反对民主，诋毁和污蔑工农群众争取民主、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其实质是资产阶级，特别是最富有的资产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剥削地位，宁要反动，也不要革命的表现。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借着所谓的“维护民族自决”的幌子，主张把同一民族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联合起来而把不同民族的无产阶级分裂开来，其实质是阻止各民族工人的团结，扼杀工人阶级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列宁号召人们同这种民族主义作坚决斗争，他认为民族自决、各民族一律平等、按民族成分的特征实行区域自治，这些要求是一切彻底的民主主义者特别是社会主义者所必须坚持的。但是，社会主义者不能局限于一般民主主义的要求，不能把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降到被压迫民族笼统反对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斗争水平，如果那样，简直是可笑的，要从无产阶级整体利益出发，以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观点来观察现代民族生活，以无产阶级观点为依据制定民族纲领，以工人阶级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统领民族自决斗争，工人阶级争取实现真正民族自决的斗争，其前途只能是且必须是社会主义。

(二)各民族的发展前途只能是社会主义

列宁为各民族的发展指明了社会主义前途，他反复说明各国群众只有在无产阶级领导下进行反对本国政府的斗争，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实行社会主义变革，才能消灭战争和建立持久和平。只有根本性民主改造才能在资本主义国家缔造民族和平，只有社会主义才能结束民族纷争，消灭民族压迫和剥削，实现各民族的接近和融合，“社会主义的目的不只是要消灭人类分为许多小国的现象，消灭一切民族隔阂状态，不只是要使各民族接近，而且要使各民族融合”[3](P258)。

列宁进一步说明在社会主义基础上各民族接近、融合的可能性。在经济上，社会主义组织没有阶级压迫的生产，保证国家全体成员的福利，从而为发扬居民的“共同感情”提供充分保障，这样就会促进和大大加速各民族的接近和融合；在政治上，光有社会主义经济还不够，还必须有民主的国家组织、民主的军队等，以及在各方面都充分实行了民主的制度。在此基础上，“才能在实际上消除民族间的任何细微的摩擦和不信任，加速民族的接近和融合，其结果便是国家的消亡”[4](P21)。

列宁不仅为各民族指明了社会主义前途，而且还说明了各民族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艰巨性、复杂性和多样性。他说，社会革命不是一次会战，而是在经济改革和民主改革的所有一切问题上进行一系列会战的整整一个时代。这些改革只有通过剥夺资产阶级才能完成，正是为了这个最终目的，工人阶级应当用彻底革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每一项民主要求。无产阶级作为一个历史阶级，如果不经过最彻底和最坚决的革命民主主义的训练而要战胜资产阶级，却是根本不可能设想的。当然，无论前进的道路多么艰难曲折，各民族最终都会走上社会主义道路，而且还会因各民族特点而各具特色，即“一切民族都将走向社会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切民族的走法却不会完全一样，在民主的这种或那种形式上，在无产阶级专政的这种或那种形态上，在社会生活各方面的社会主义改造的速度上，每个民族都会有自己的特点”[4](P163)。

四、列宁民族自决理论在中国的当代价值

(一)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对当今做好民族工作依然发挥强有力的指导作用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继承和发展了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并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创造性的制定了一系列民族政策。在少数民族地区，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保障少数民族当家作主、管理本民族、本地方事务的权利，保护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字，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这些政策符合各民族人民的利益和要求，真正做到了各民族不分人口多少、历史长短、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高低，在政治地位上的完全平等。为了使少数民族的经济文化尽快发展起来，中央在教育、税收、金融、人才培养等方面对少数民族实行了很优惠的政策。以西藏为例，对农牧民实行免费医疗，农牧民子女上学免费吃住；西藏自治区成立至今的几十年时间里，西藏财政支出中的百分之九十多来自中央补贴；近十多年来，中央政府派出了大量援藏干部，援助资金及物资达数百亿元之多；在税收方面，全国只有西藏一直执行比全国低3个百分点的税收优惠政策，而且对农牧民一直免收各种税费；在金融方面，西藏一直实行比全国低两个百分点的优惠贷款利率和低保险费率政策。现在，少数民族的经济、文化总体上依然还处于落后状态，个别地方还有民族分裂的隐患，这要求中国共产党进一步丰富、完善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以此为指导，做好新时期民族工作，促进中华民族的大团结，使各族人民和睦相处、和衷共济，共同建设自己的美好家园。

(二)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对反对新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仍有重要指导意义

当今世界某些西方国家冷战思维依然存在，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时有表现，它们强迫别国接受和照搬自己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干涉别国内政，把本国的利益凌驾于其他各国家利益之上；利用“民主”、“人权”甚至“价值观”等问题，大搞意识形态霸权；凭借其经济军事实力对其他国家肆意进行控制、干涉和侵略，甚至明目张胆挑起地方冲突。这些实质上还是资产阶级民族压迫和民族剥削在新形势下的表现，回顾近百年前列宁的民族自决理论，各个国家各个民族都有权选择自己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道路，并应得到全世界人民的认可和尊重；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文化、文明应该并育而不相害，平等相待而不是居高临下，相互欣赏而不是相互贬损，彼此包容而不是相互排斥。这样才能实现世界和平发展彼此互相借鉴，取长补短，推动人类文明进步有重要指导意义。

[1]列宁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2]列宁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3]列宁全集：第2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4] 列宁全集：第2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责任编辑：梁世峰

��日期]2017-04-11

本文系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资助项目“十月革命后列宁的两制关系理论与当代价值研究”(2015SJB412)的研究成果。

郁志龙(1972—)，男，江苏徐州人，徐州医科大学社会科学部副教授，法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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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2803(2017)03-003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