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力立

金钱与权力的联姻

英国著名散文家、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曾说：“世间的一切苦难之中，最大的苦难莫过于枉法。”在《正义的代价》一书中，恰恰描绘了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美国弗吉尼亚州煤炭行业的枉法乱象——“金钱与权力的联姻”。

自20世纪90年代初，唐纳德·布兰肯希普（以下简称：“布兰肯希普”）就担任了美国阿巴拉契亚地区最大的煤炭公司“梅西能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梅西能源公司在当时堪称美国煤炭行业的航空母舰，负责为美国近半数的电力公司提供原料。毫无疑问，布兰肯希普在当时绝对是美国煤炭开采行业的掌门人。然而随着个人财富的不断积累以及公司影响力的持续增加，布兰肯希普已经不再满足于正常的经营活动，他需要的是“绝对的权力”以及“更多的垄断利益”。正如《正义的代价》中所言，“一旦布兰肯希普体验到了权力的快感，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爬向更高的权力宝座，他想真正地操纵整个美国的煤炭市场”。为此，布兰肯希普牵头，梅西能源公司的高管们负责具体实施，一群饿狼开始想方设法迫害、排挤潜在的竞争对手。只要布兰肯希普认为某家公司可能对梅西能源公司产生威胁，哪怕是潜在威胁，他们就会罔顾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通过金钱收买弗吉尼亚州的各级法官，威逼利诱相关证人，封住维权者的诉讼救济渠道，令其投诉无门。诚如德国日耳曼语文学的奠基人路德维希·乌兰德所言，“法官的品行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包括牺牲生命，以正义为本”。可是令人唏嘘的是，布兰肯希普收买的那些法官们却在金钱、女色的诱惑下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助纣为虐。更令人震惊的是，梅西能源公司竟然秘密地向饮用水源排放大量的有害废弃物，而这关乎数以万计市民的健康与生命安全。那些被收买的已无良知的法官走狗们早已熟视无睹，仍然凭借着他们“扎实”的法律功底及娴熟的法律技巧为布兰肯希普等罪人掩饰罪行。

鉴于煤炭行业在当时堪称美国政治和经济背后真正的支柱产业，是美国经济发展的命脉所在，因此时任的美国政府十分依赖于煤炭的开采，侧面形成了布兰肯希普的特权。就如同当年的美国标准石油公司（洛克菲勒掌权时期的标准石油公司绝对是美国石油行业的一哥，具有相似的垄断地位）。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尽管当时美国政府三令五申地强调煤炭开采的安全标准，但是布兰肯希普仍然置若罔闻、不为所动，完全无视联邦政府强制执行的煤炭开采安全规程，依旧命令手下让矿工们冒着巨大的风险拼命地开采煤炭，从中牟取巨额暴利。据《正义的代价》中记载，当时超过十万名矿工在开采煤炭过程中丧生。这一数字超过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中美国死亡人数的总和。这些可怜可悲的矿工们生活在狭小阴暗的煤矿营地里，遭受着垄断资本家们随心所欲地压榨以及工业化的残酷盘剥。由此可见，“安全生产”等口号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幌子罢了！布兰肯希普等垄断资本家真正在意的仅有一件事，那就是“更多的利润，更多的Money”！

正义之门终将打开

如同德国作家H.科殷在其著作《法哲学》中所言，“在社会道德领域，正义排在第一位，是绝对的至高无上”。正当布兰肯希普等人窃喜自己拥有无上的特权之时，伸张正义的使者终于来了！

“戴维·B.福西特”（以下简称：“福西特”）和“布鲁斯·E.斯坦利”（以下简称：“斯坦利”）这两位维权律师，作为卡珀顿（系哈曼采矿公司所有人，是梅西能源公司的同业竞争对手，亦受到布兰肯希普等人的直接迫害）诉梅西能源公司案的诉讼代理人，将布兰肯希普的罪恶行径起诉至法庭。尽管西弗吉尼亚的县级法院和州上诉法院均偏袒了布兰肯希普，作出了对梅西能源公司有利的判决，但是福西特与斯坦利不畏权贵、秉持正义，一路抗争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历经峰回路转又一波三折的诉讼后，“审判日”终于到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通过一纸判决向世人揭示了布兰肯希普操控的商业帝国是如何与弗吉尼亚州各级法官、公权力合谋，挤压小企业的生存空间，践踏煤矿工人、无辜百姓的权利乃至生命，并宣告了“财富和权力不可能是摧残司法公正的护身符”！最终，布兰肯希普等大奸商被绳之以法，得到了公平公正的审判。然而整个维权过程的耗时竟然是长达14年的漫长光阴，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个14年！

固然这份“迟来的正义”令人欣慰，但是在欣慰的同时，卡珀顿、福西特、斯坦利等涉案的当事人或者代理人或许也品尝到了维权的艰辛与苦涩。正如西方法律谚语所言，“迟来的正义从某种意义上是非正义的”。回想曾经的一些冤假错案，从“佘祥林案的妻子重现人间”到“赵作海案的被害人神秘现身”，从“赵志红案的偿命申请”到“聂树斌案的真凶陈述”……这些案件何尝不是“迟来的正义”！我们应该明白，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本不应该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

然而，我们仍然有充分的理由为正义而战。因为一切法治政府的基石正是每一位公民在人身、财产受到非法侵害时，其均有平等的维护自身权利的权利。即便侵害者系“权贵”，系“政府”，系所谓的“特权阶层”，但是每一位公民应当有，也必须有主张权利的平台以及伸张正义的途径。

俗语有云：“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持之以恒，继续为正义而战，这个世界将会更加公平、更加美好、更加安全！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