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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轻气盛到中年沉稳:论路内的创作转型

2017-02-10董巧丽

文学教育 2017年1期
关键词:水生

董巧丽

内容摘要:《慈悲》出版于2016年初,这部小说以水生的人生轨迹为主线,讲述了一个小人物在时代裹挟下寻求生路的故事。从2007年的《少年巴比伦》,到2016年的《慈悲》,近十年间,70后作家路内已出版六部长篇小说,《慈悲》与之前的五部相比,显现出了很大的不同。本文从表现对象、行文风格和文本内涵三个角度,以《慈悲》等小说为蓝本,探索路内的创作转型之路,以及转型中呈现出的作者的成熟、厚积薄发以及无限可能。

关键词:水生 简洁平实 现实写真

《慈悲》之前的路内,他笔下以路小路为代表的少年们,一无所有但无所畏惧,面对遥遥无期的未来,他们凭借一腔孤勇与年少的荷尔蒙,奔腾恣肆,虚度时光而不忏悔,活得随便、庸碌而洒脱。《慈悲》中的水生,他生活在路小路父辈们的时代,在年少时过早得经历了饥饿、分离和死亡,生活的重负没有饶过他人生的每一步,不管时代、环境如何变幻,水生总能找到一条生路,为个人和家庭谋得出路。《慈悲》比起路内之前的作品,更加扎实和厚重,在这种变化中,也能看到路内本人创作心态的转变。如果说青春是路内写作生涯中“吃不下的隔夜冷饭”,那么到了《慈悲》,路内终于迈过了青春的门槛,开始了对生活本身更加纵深的探索,他也逐渐摆脱了创作中个人经验的困囿,真正步入了中年成熟。

一.表现对象——被遮蔽的父辈和他们的时代

1.路小路时代——“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

70后作家创作往往关注现实、当下与个人,作品中个人经验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他们放弃了前辈作家对宏大主题的彰显或解构,没有强烈的历史意识与家国情怀,但比起80、90后的过度商业化,他们的作品中还保留着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余晖。路内的“追随三部曲”[1]以“路小路”为主人公,路小路的经历、性格在某种程度上与路内的个人经验有很大的重合,他在小说中写出了以路小路为代表的一代人的青春故事。路小路们的身份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同时也是以往文学作品关注的盲点——技校生,路内的小说为当代文学提供了这一文学形象:

九十年代初,读高中是件很没前途的事,大学录取率那么低,高中毕业之后假如考不上大学,那就像一个因为矜持而嫁不出去的老处女,跑到哪里都很丢人。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一个技校生,从一开始就铁了心做荡妇,名气虽然很臭,但比做老处女快乐而且实惠。[2]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路小路们进了技校,过着英勇而无聊的生活:

我路小路,我曾经拿着菜刀独自踏平烹饪技校,还曾经抢过高年级学生的马子,声名赫赫,不可一世。[3]

技校并不是他们学习的地方,而是他们挥霍青春的战场,他们从技校毕业之后,进入各种各样的工厂,为当代文学提供了另一种工人形象——一种不同于改革者的庸庸碌碌的大多数。路小路进工厂后:

捡破烂,拆水泵,锉铁块,擦车子,像一代又一代的学徒一样,重复着这种生活。[4]

作为一个钳工,他只会拧螺丝,因为师傅告诉他,水泵坏了就换掉,修好也并不会有奖金;作为一个电工,只会换灯泡,因为灯泡坏了也不用修。比工作更重要的是替师傅看修车摊,以及调戏工厂的阿姨:

老牛逼给我的启示是,我必须马不停蹄地在厂里跟各种小姑娘打交道,与她们混熟,可以敲敲肩膀拍拍胳膊,说几句黑话而不至于被她们吐一脸口水。我会和她们一起进入无耻的中年,过过干瘾,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虽然很没劲,但至少不会显得特别地悲惨。

路小路们的青春“香甜腐烂”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如路小路所言,

我在一个不必亡命的时代里既不会杀人也不会被杀,我会被送去造糖精,犯了错会被扣工资,如此而已。[5]

因此,他们是在混日子,即使有理想,也仅仅是:

每天早上泡好自己的茶,再帮科长泡好茶,然后,摊开一张《戴城日报》,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吃午饭。[6]

从技校生到学徒工人,百无聊赖的青春、工作和理想,正是路小路们在九十年代初的心理状态。他们生命的底线在于,他们对于爱、对于未来,对于生命本身似乎还有一点点追求,这正是路内小说中理想主义的残存:

理想之高,不必高到去拯救全人类,理想之低,也不应该低到不想上三班……人可以没追求,但不能因此等而下之,去追些狗屎回来供着。这就是我的底线,我不为这种事情伤脑筋。[7]

他们活得轻飘飘,浮在时代的表面,随波逐流,摇摆不定,他们的生命历程和生存状态,呈现出一丝“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伤感,这既是时代给予他们的错觉,也是他们不自觉流露出的生命感受。

2.水生时代——必须承担的生活之重

在《少年巴比伦》中,路小路描述过他的父亲:

我爸爸过去是个知识分子,年轻时挺清秀的,在车间里干了二十多年,变成了一条胡子拉碴、膀大腰圆的壮汉,乍一看跟工人师傅没什么区别。[8]

父辈们是如何从知识分子变成“工人师傅”的,这是路内在《慈悲》之前未曾呈现的部分,被遮蔽的父辈和他们的时代,在《慈悲》中得到了展开。

《慈悲》开篇写到:

水生十二岁那年,村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水生的爸爸在田里找到了最后一根野胡萝卜,切开了给一家四口吃下去。水生的爸爸说:“再不走,全家饿死在这里了。”水生的妈妈牵着水生,水生的爸爸背着水生的弟弟,他叫云生,只有七岁,全家逃出村子,去城里投靠叔叔。[9]

水生有幸到了叔叔家,得以在灾荒之年保全性命,从此得到了新生。工专毕业后进入苯酚厂,做学徒期间,“从无迟到早退,夜班不打瞌睡,也不用脚关阀门”[10];出师后成为操作工,做到工厂管理员,帮工人申请补助;被“发配”去滚原料桶,他也能为了生活,认真去“滚”,“滚”出成绩;在下岗大潮面前,宁愿一把年纪重新做回操作工,也不能被辞退。水生的一生,始终面临生存的巨大压力,经过了物质极为贫瘠、国家政权控制一切的时代,也经历了下岗浪潮和市场经济的翻涌,在时代变迁的每一个关口,水生都未曾敢松懈一步,努力为家庭与生活搏斗,寻求生路。正如水生所说:

我觉得自己就像埋在土里,拱一下,土就松一点。看到别人拱出去了,我也要想办法。[11]

路内《慈悲》之前的作品,充溢着九十年代年轻人的年轻气盛,以及他们无处安放的激情与平淡生活的冲突,杀气腾腾而无意义。相反,水生生活的时代倒是风起云涌,但是他却无暇去顾及时代的翻腾,即使是打倒“四人帮”这样重要的历史时刻,相对于水生的日常生活,重要的历史事件,不及被骗的两块钱更值得他关注。水生的时代,强大的国家体制和工厂秩序用铁腕的方式挟持着每一个个体,用脚踢阀门会被判刑,乱搞男女关系要进监狱,每个人必须小心翼翼才能免于体制的伤害。时代越大,人越小,水生在大时代裹挟下艰难求生,作为普通人的他关注的是如何活下去,而时代的风云变幻,他们无暇去顾及,更没有能力去改变。在时代和生活的双重打磨下,文弱的知识分子变成了强悍的工人师傅,被遮蔽的父辈走向台前,开始展示生活的本相。

二.行文风格:从幽默凌厉到简洁平实

路内的行文风格在70后作家中算是比较突出的,以《慈悲》为界,他的文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意象选择、叙事视角、以及语言风格改变,使他的文风从幽默凌厉转向了简洁沉稳。

1.意象:从凌厉到平实

《慈悲》之前的作品,路内选择的意象并不特殊,特殊之处在于,他通过凌厉的比喻,将意象变得锋芒毕露,附着上了年轻气盛的桀骜气息。比如:

八月的大街被太阳照着,黑色的路面明晃晃的,好像一把磨亮的菜刀。[12]

墓碑明晃晃的,像一把砍刀的侧面。[13]

这一天下午,水势似乎退下去了一点,云开始变得多姿多彩,有了曲线,有了明暗,日光从云的缝隙里涌出来,像一个烟头烫开了白纸,水面上能看到粼粼波光,也不那么浑浊了。[14]

那年夏天男孩知道姐姐失恋了。得与失都发生在她学校里,看她那样子,爱情必然轰轰烈烈,然后像一跟烧红的铁棍戳进凉水,发出呲的一生惨叫,事情就结束了。那个谁也没见过的家伙据说出国去了,他飞机后边的尾气大概就是铁棍最后冒出的一缕青烟。[15]

马路、墓碑、云、尾气等自然景物,在他眼里成为了菜刀、砍刀、烟头烫开的白纸、烧红的铁棍,这些意象与小说文本相映成趣,将少年的不羁与骚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慈悲》中,路内大都选择带有生活气息的意象,冷静叙述下暗藏情愫。比如“气味”:

玉生说:“我小时候,问道爸爸身上苯酚的气味,爸爸很疼我的,我很心安。结婚以后,闻到你身上的苯酚气味,我也很心安。后来你做了技术员,苯酚的气味淡了,最近几年我又能闻到,我好像回到了从前小时候。”[16]

水生说:“玉生活着的时候,家里总有一股中药的气味,我闻了很多年,已经习惯了。现在中药气味淡了,没有了,我才觉得玉生是真的不在了。”[17]

对玉生而言,苯酚的味道是父亲、丈夫的味道,对水生来说,中药的味道是妻子的味道,这些味道带着生活的长度和厚度,结着生活的茧子,正是在这种味道里,道尽了生活的艰辛、苦难、平实和真情。

路内的意象选择与文本风格相协调,可见他的转型是不仅体现在文本内容和对象上,也体现在具体的意象选择和表现方式上。

2.叙事视角:从第一人称到第三人称

《慈悲》之前,路内的小说大都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通常有两种眼光在交替作用:一个为叙述者‘我追忆往事的眼光,另一个为被追忆的‘我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18],如《少年巴比伦》中,三十岁的路小路为女朋友说从前的故事:

那是九十年代初的事情,那时候我二十岁,生活在一个叫戴城的地方,那里离上海很近。九十年代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的二十岁倒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那些实际的时间与你所经历的时间,像是在两个维度里发生的事情。[19]

偶尔叙述者也会从当年的自己身上跳脱,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路小路”,也就是当年的自己:

路小路想,老丁的意思是要我们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假如是有人用枪指着你的脑袋,或者是指着你身边人的脑袋,这时,选择逃命也不那么丢人吧。我愿意自己的奔跑是一种追寻,而不是逃命,但这仅仅是我愿意。[20]

现在的“我”回望当年的“我”,这是一个视角,当年的“我”看待当年的事,这又是一个视角,在这两种视角的交织中,形成了双重审视。因此关于当年的回忆既带上了当年的躁动不安和敏感,又带上了现在对当年的调侃和怅惘。因此,文本内部就形成了对“我”的自我解构,形成了青春叙事的迷失和逃亡。

《慈悲》采用第三人称全知叙事的视角,叙事者置于故事之外,以旁观者的眼光讲述故事,时不时将故事外视角和故事内视角,也就是作者视角和人物视角进行转换,在自然流转中,讲述其看到的内容,不过多挖掘故事的背后和真相,也不随意替人物发声。这种叙事视角下,小说展开的顺畅而节制,小说所形成的“慈悲”般的观照大抵也是通过全知叙事视角实现的。小说叙事者作为一个高于小说人物的存在,他的视角,就是慈悲的视角。因此,全书没有大喜大悲,没有执念和求索,有的是对扎扎实实过完一生的包容和理解。

在叙事视角的选择上,叙事视角服务于文本特征、内涵和风格,与文本风格形成相辅相成的作用。

3.语言:从幽默讥诮到朴实干净

路内是一个极会运用语言的作家,他通过对语言的使用,在小说中呈现出一种自然、真切和坦诚。《慈悲》之前的语言,幽默、讥诮,甚至偶尔抖一点机灵,流露出一点小智慧:

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要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真进了工厂才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不生锈的螺丝,恰恰相反,所有的螺丝都是生锈的。[21]

初中老师说我们是七八点钟的太阳,初中毕业就是八九点钟,老了以后是夕阳。这种算法很光明,把人生视为白天,要是倒过来看,人生是黑夜,那么十八岁那年我正处于黄昏最美的时候,然后是漫长的黑夜,某一天死了,在天堂看到红日升起,这种计算的方式可能更接近神的逻辑。[22]

这样的语言在《慈悲》之前的小说中比比皆是,他擅长解构一些约定俗成的语言和逻辑,从中显现出一些幽默和讽刺的含义。

《慈悲》的语言,延续了路内小说语言一贯的干净和通透,摒弃了过于炫技、华丽、冗余的部分,并且放弃使用过多的独白、描写和议论,以人物的语言,尤其是对话作为主要的语言手段,推进情节发展,展现人物性格,彰显文本内涵。之所以选用人物语言,尤其是人物对话作为小说语言最主要的部分,首先是考虑到《慈悲》以工人为表现对象,语言的实用性是语言的第一要务;其次,考虑到作者的写作意图,《慈悲》无意于彰显语言魔幻多彩的表现力,更无意于通过语言去塑造个性化的人物形象,正如路内所说:“《慈悲》是一部关于信念的小说”[23],一个小人物如何在大时代中求得生存和活路,这才是作者要表现的东西,朴实干净的语言更能还原生活的本相。

三.文本内涵:从青春寓言到现实写真

路小路时代,个人与时代充满了冲突和不和谐;水生时代,个人努力适应时代,在时代中求生存。因此,前者成为青春的寓言,而后者,则是现实生活的写真。

1.青春寓言

她挂在二十米的高度,显示出爱情的力量。为了包子可以爬十米,为了爱情可以爬二十米,如果爬到三十米的顶上,那就什么都不为,只为了想死。由此可见,爱情是高于饥饿的,但不能高于死亡。[24]

跳舞就是这样的,舞场就是人生,你可以和垃圾活在同一个世界,但不要和他们一起跳舞,这句话是我爸爸说的。[25]

以上两段引文分别出自《少年巴比伦》和《花街往事》,都属于成长阶段的见闻和感悟,前者是关乎生命的形而上思考,后者是对生活底线的坚持。虽然技校、工厂的生活真实而不堪,但路小路个性上的放肆和随性,他与带有“天使”意味的女性的爱情故事,以及他时不时幽默而讥诮的反思,都带有浓郁的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倾向,在追随三部曲的终篇,也是《慈悲》之前最后一部小说——《天使坠落在哪里》的结尾处:

宝珠说:“我在婚纱店看见你,像童话一样,你开飞碟像童话,炸鸡也是。你把自己搞得那么像童话,现在傻了吧?路师傅,恐怕你还需要再打个电话,把你能打架的兄弟都叫上吧。”[26]

路内借文中宝珠的话,将文本的内核掀开,也形成了对自己之前小说的反思,青春与浪漫勾连在一起,追随三部曲其实是关乎青春的寓言,直到《慈悲》,路内才实现了从青春浪漫到现实沉稳的转型。

2.现实写真

《慈悲》中,情感上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有的是夫妻之间的相互扶持。玉生本来喜欢根生,但是考虑到家庭条件和现实因素,被父亲说服嫁与水生,没有埋怨,更没有斗争,水生和玉生的结合,并不是建立在牢固的爱情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生活的根基之上,这是一种情感让位于生活的态度,玉生临死之前,两人有一段对话:

玉生说:“我小时候,问道爸爸身上苯酚的气味,爸爸很疼我的,我很心安。结婚以后,闻到你身上的苯酚气味,我也很心安。后来你做了技术员,苯酚的气味淡了,最近几年我又能闻到,我好像回到了从前小时候。”

水生说:“中药煎好了,玉生。”

玉生说:“我这一世,真是太麻烦你了。”

水生说:“你不要这么说啊。”

玉生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这一年春雷响起的时候,玉生的一生,也就过完了。[27]

这一段对话是很淡的,语言日常、朴实,在死亡面前甚至显得苍白,但正是在这种实录式的对话中,体现了这个时代男女最真实的情感。他们经历了时代的风云变幻,作为普通人,在大时代中求得生存已实属不易,妻子临终对丈夫所说的“太麻烦你了”,饱含谢意、歉意和爱意,丈夫的一句“不要这么说”,似是不善言辞的回答,实则道尽了这个时代男女间最深的情愫,他们相互扶持度过一生,生命和生活早已融为一体,没有浪漫和华丽,有的是一生的柴米油盐,道不尽的艰辛和真真切切的人生喜乐。

不再有对生命形而上的思考,有的是在生活中获得的扎实的民间智慧:

“叔叔一直对水生说:‘水生,吃饭不要吃全饱,留个三成饥,穿衣不要穿全暖,留下个三分寒。这点饥寒就是你的家底,以后你饿了就不会觉得太饿,冷了就不会觉得太冷。水生来到工厂里,听到师傅说的,老工人待在场里很健康,退休了就会生癌。他想,工厂里的这点毒,也是家底。”[28]

从全书看,水生在人生道路上所做的任何选择和决定,其背后都有这个“家底”的支撑和提示,这正是他在大时代下得以过活的根基。

初读《慈悲》,可以联想到余华的《活着》,但是两者相比,《慈悲》远没有《活着》那么戏剧化,水生的人生似乎有些平淡,但平淡中的那点乏味和扎实,正是最接近生活本身的味道,也是生活本身最值得回味的东西。在水生典型而平凡的人物塑造中,在《慈悲》关乎生活和生命本质的文本内涵的传递中,在对于个人体验的超越中,路内完成了从青年意气到中年沉稳的转变,在路内身上,同事也能看到整个70后一代的作家集体走向成熟。

路内的转型并非一蹴而就,《慈悲》之前的五部小说,也有很大的差异,只是它们都没有跳脱青春叙事,到了《慈悲》,才真正实现了对青春的超越。《慈悲》出版,路内已过了不惑之年,他开始了以更透彻,更严肃的方式来面对生活。这部小说在内容和技巧上,不及之前小说引人注目,但正是在看似无技巧的书写之下,隐藏着厚重的内涵,正如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越是简单的招式,越是能看出功力,《慈悲》一书在有限的文字中,传递了足够丰富的内涵。更加成熟的路内现在已不需炫技,不需华丽的语言和复杂的结构,面对严肃的生活主题,他举重若轻,这本《慈悲》,可以看作是路内的写作更加成熟的一个关口,在这之后的小说创作,也更加值得期待。

参考文献

[1]路内.慈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

[2]路内.少年巴比伦.[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2014.

[3]路内.追随她的旅程.[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2014.

[4]路内.天时坠落在哪里.[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2014.

[5]路内.花街往事.[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2013.

[6]路内.云中人.[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2015.

[7]申丹.论第一人称叙述与第三人称有限视角叙述在视角上的差异.[J].外国文学评论.1996年第5期.

注 释

[1]指路内《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天时坠落在哪里》三部作品。

[2]路内:《追随她的旅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15-16页。

[3]路内:《天使坠落在哪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第118页。

[4]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55页。

[5]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245页。

[6]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4页。

[7]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1,第286页。

[8]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1,第131页。

[9]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7页。

[10]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9页。

[11]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61页。

[12]路内:《追随她的旅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112页。

[13]路内:《追随她的旅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279页。

[14]路内:《天使坠落在哪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296页。

[15]路内:《天使坠落在哪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第298页。

[16]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179页。

[17]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184页。

[18]申丹:《论第一人称叙述与第三人称有限视角叙述在视角上的差异》,《外国文学评论》,1996年第5期。

[19]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3页。

[20]路内:《追随她的旅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340-341页。

[21]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122页。

[22]路内:《追随她的旅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7页

[23]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231页。

[24]路内:《少年巴比伦》,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第114页。

[25]路内:《花街往事》,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第190页。

[26]路内:《天使坠落在哪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第327页。

[27]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179-180页。

[28]路内:《慈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第10页。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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