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吉

独居

■潘海吉

砰！杯子掉落在坚硬的瓷砖地面，破碎地洒落一地，她像收拾着夕日的碎片，时不时滑下透明的泪珠，她绝不是心痛那价值十几块钱的杯子，而是它抒写着她和他的那段往事。都一年多了，她还是放不下对他的那份感情。

曾经的诺言，什么海誓山盟都挡不住现实的摧残。他们跟许多同龄人一样，大学毕业后彼此选择分道扬镳。

其实，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惯了每天早晨的那班车，习惯了向楼下卖早点的阿姨问声早安，也习惯了自己做的虽然不是很好吃的早餐。她最期待的是每周一次的休假，通常是周末，就在这时，她总习惯一个人去逛街市，看看超市又新增了哪些产品。虽然不买，但同样有一种满足感。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看看电影。她不喜欢那台叽叽作响的电脑，但是通常也会网游到半夜十二点钟。她常常听孙辉演唱的那首《没有车没有房》，然后心里暗笑，“嘻，痴男一个！”海口是个不夜之都，她不喜欢吃晚餐，却喜欢到楼下的饮吧，买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奶茶，然后一个人发呆上半个小时，回来呼呼大睡。

寒风将路边的树叶扫落于一地，凉意逐渐逼迫城市里的人们换上新装，行人开始加快行走的脚步，路边的美女也换下裙子，穿上了长袖，有的甚至披上围巾，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今天是周末，她一大早起来，给家里拨了个电话，问了声平安。家里也好，一切都安好！挂完电话，她给自己煮了个鸡蛋，嘿，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不能太单调。刚开火，嘣的一声，电磁炉烧坏了，这是在二手市场买的一台电磁炉，买了半年了，没用上一个月，就报废了。这年头，什么都不靠谱。

她披上大衣，穿上鞋子，拎着包包，反锁上大门。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一阵风吹来让人颤颤发抖。家里没了做饭的家伙，她今天的目的地是酷哥辣妹火锅店，虽然她不喜欢吃辣，但偶尔辣一辣自己，将泪水和汗水都往外逼，有种刺动人心的快感。

刚走在路边，“砰”的一声，两辆电动车抱在了一块，开车的一方是个中年男子，开车的另一方是个青年妇女，“你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你没长眼睛啊！”叽叽喳喳地吵了一通，然后散去。这年头，老的小的，火气都大，互不相让。她习以为常，海口的大街小巷几乎每天都发生这种事。

一年来，她变了，很多地方都变了，唯有一点没变的就是，一进餐厅总喜欢往靠窗的那个座位奔去。他问过她原因，可当时的回答是：“坐在靠窗边，如果发生地震，我们可以跳窗逃走啊……”每当说到此，他俩总会哈哈大笑。

酷哥辣妹餐厅里，人来人往，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座无虚席，又说又笑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偶尔服务员会过来插插话。其实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整个位子，整个可以思考的世界里，都是她一个人的，不会有人来打扰。

“喜欢吗？”突然有这么一句话从她的身后传来，好熟悉的一句话，转过头一看，后边座位上一个男的送给一个女的什么礼物，正在用等待的眼神望着女方。她心里想“还用问，你就是随便送她一张白纸她也会喜欢。”是啊，爱一个人，已经不在乎对方送的是什么，她在乎的是这东西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足够了。

就是这句话“喜欢吗？”那是四年前，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而送的东西就是那天刚摔碎的杯子，他说：“送给你一个杯具，代表你以后永远不会再有悲剧！”永远有多远，才几年时间，那个杯具在自然和人为的因素下摔得支离破碎，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悲剧将从此续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