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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沉浮铁门关

2016-12-16秦汉

新疆人文地理 2016年11期
关键词:赫拉西域匈奴

秦汉

时过境迁,曾经发生在铁门关的激烈战争和纷争故事,早已化为历史尘烟。铁门关的历史,至今依然有迹可循。如今,铁门关已经是巴州乃至新疆重要的水电开发的历史见证。但看历史尘烟滚滚,一代又一代人杰,不断把古老的历史刷新。随着“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一个曾经“固若金汤”的铁门关,重新慢慢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铁门关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是一个风起潮涌的地方,或悲壮,或沉郁,都闪耀着独特的历史光芒。这是由它特殊的地理条件所决定的。

铁门关,历史注定要把这道门关上,这是它的宿命。

铁门关,位于库尔勒市以北8公里霍拉山与库鲁克塔格山相峙的峡谷。峡谷长约30公里,曲折幽深,岸壁如刀劈斧凿,孔雀河就是沿着这条峡谷从焉耆盆地流入塔里木盆地,消失在罗布泊的。陡峭的峡谷亦是焉耆盆地进入塔里木盆地的一道天险,自古为兵家用武之地。历史上是沟通南北疆的孔道,也是兵家凭险扼守之要地,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重要地位。

日逐王过铁门关,促天山南北统一

孔雀河水平静向前,如同一条逃出西海的游龙,从不多言一句,但流淌着众多仁人志士的豪情壮举。公元前138年和119年,汉使张骞两次出使西域都经过此地。西汉在今轮台乌垒古城设立“西域都护”后,控制天山以北的匈奴日逐王率领1.2万人马出铁门关向西域都护郑吉投降,在渠犁(今库尔勒)以南的平原上和驻守渠犁的汉军会师。这一行动促成了天山南北的统一,从此,西域各族人民从匈奴的奴隶制统治下解放出来,西域大部分地区正式纳入汉朝版图。

当时,统治西域的日逐王先贤掸与新任单于握衍朐鞮素有矛盾,神爵(公元前61年—前58年)年间,匈奴内部矛盾愈发严重。随着匈汉战争中匈奴的接连败北,日逐王面临着双重压力,一方面是郑吉如日中天的势力,另一方面是来自匈奴统治集团内部的压力,甚至后者还大于前者。

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日逐部大旱,河流干涸,草木衰竭,有大批的牛羊因不得食而死。而入冬后又是接连的暴雪严寒,所残剩的牛羊又冻死大半。天灾人祸,人心浮动,大批的牧民被迫逃往内郡、乌孙等地。而这时的右贤王、南将军等人却坐视不顾,无论日逐王如何苦苦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日逐王决心投降汉朝,并派人与郑吉接洽。由于日逐王在匈奴统治集团中的地位较高,一开始讲的条件较高,想“体面”地降汉。但郑吉知他已是强弩之末,走投无路了,所以在谈判中尽量拖延。又过了一段时间,日逐部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日逐王只好“无条件”投汉。郑吉收降其部后,将其部4万余人护送到长安。

日逐王与汉征战一生,跟汉朝许多一流的将领都曾交过手,为保卫匈奴的利益和单于庭的安全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英雄也有落难时,在他及部众最危难时,还是昔日的敌人汉朝人拯救了他的部落。这也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日逐王被封为归德侯,成为那段历史长河中的千古佳话和深刻记忆。

历史更迭中的铁门关掠影

历史的进程后浪推前浪,新人成长是历史发展的规律,没有人能够永远站在风口浪尖上。

东汉王莽篡权后,西域与中原出现了“三通三绝”的局面,匈奴多度控制西域各绿洲城邦小国,从公元73年起,东汉政府就派窦固、耿忠多次进攻占据天山东麓的匈奴。时任假司马的班超率领36个东汉士兵自天山北经铁门关向鄯善(今若羌)助鄯善王摆脱匈奴的控制,随后,班超和他的36个兵在西域戍边达31年之久。公元94年,东汉西域都护班超率军攻克铁门关,焉耆王国归降;公元127年,东汉西域长使班超的孙子班勇和敦煌太守张郎分两路进屯铁门关,焉耆王元孟请降。晋代在这里设关,《晋书》中将此关称为“铁门”,因其襟山带河,形势险峻,故称“铁门关”,列为“中国古代二十六名关”之一。

316年,焉耆王龙熙增强南部边防军事力量,加固铁门关楼;《水经注》中称此为“铁谷”。335年,前凉将张植进屯铁谷,败焉耆王龙熙于此,龙熙率4万将士赤膊投降,上演了一幕悲壮的史剧。

631年,唐玄奘经铁门关西去取经受到焉耆守将热情款待;749年唐代边塞诗人岑参在这里题写了《题铁门关楼》。

1771年,蒙古土尔扈特部从伏尔加河流域回归祖国,铁门关纳入其部管辖区域;1845年,清朝虎门销烟英雄林则徐自焉耆往库尔勒踏勘农田水利资源,在日记中记录铁门关的景物;1877年,清军将领左宗棠部将刘锦堂统率大军,与阿古柏侵略军大规模鏖战关前,在硝烟滚滚中浴血奋战,最终攻克铁门关吐血身亡,整个场面充满了酷烈和悲情。

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春,马仲英与和加尼牙孜的农民起义军席卷东疆。金树仁派遣盛世才率军在吐、托、鄯一线防堵,令蒙古南路土尔扈特盟长多布栋策楞车敏(即多活佛)率骑兵前往鄯善设防。多布栋不愿介入民族仇杀,避居珠勒图斯山中。金树仁急调绥定营营长张得胜由珠勒图斯进入库尔勒驻防,与驻防焉耆的骑兵营长詹世奎组成联防指挥部。詹世奎与张得胜于阿古柏城堡后门建关楼和碉堡,并于前石壁上刻下“襟山带河”四个大字,准确地描述此关战略地位之雄奇。如今,关旁山坡上还留有当时屯兵的弹药库遗址。

公主岭追思

这里的故事,充满着铁血、壮烈与豪迈,似乎成了男人的世界,但奇妙的是,就在铁门关旁边的山冈上,一座公主坟让人们记住了一个女人的婉转柔情。

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传说古代焉耆国的公主佐赫拉与聪明英俊的牧羊人塔依尔真情相爱,但国王早已将公主许配给宰相卡热汗的儿子。为了拆开这一对有情人,卡热汗在国王耳中满灌谗言,极力挑唆。于是,国王将塔依尔抓住关起来。突然间见不到恋人而且不明宰相与国王阴谋的佐赫拉崩溃了,她不思食饮,整天心情郁闷,度日如年。为了让公主开心,国王和宰相煞费苦心,让人带着公主到花园、野外游玩散心,但终未换回公主的一丝欢颜和对宰相之子的一丝热情。为了让公主彻底死心以便让儿子得到佐赫拉,卡热汗派人将塔依尔装入木箱抛入了波涛滚滚的孔雀河。然而,塔依尔有幸被孔雀河边熟皮子的匠人救起,并潜入王宫见到了心爱的佐赫拉。佐赫拉明白了一切,而卡热汗的手下此时也发现了私会中的塔依尔和佐赫拉,于是,塔依尔再次落入魔掌!深夜,勇敢、机智的佐赫拉盗得骏马救出心上人同骑出逃,他们要离开富丽的王宫,到遥远的地方去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然而,天亮后,他们发现宰相带着追兵就跟在身后不远处。马蹄阵阵,尘土飞扬,紧追不舍,塔依尔与佐赫拉最终被逼到了山顶的悬崖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对坚贞的恋人就这样连人带马坠下悬崖……

塔依尔和左赫拉的故事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还说两人墓前长出两株玫瑰花。故事的情节与《梁山伯与祝英台》有着惊人的相似,前苏联还将这个爱情故事拍成电影。人们为佐赫拉与塔依尔所感动,后来将铁门关对面的山峰称为“公主岭”,并在上面修建了一座“麻扎”(维吾尔语“坟墓”),以示怀念。

新时代中的新使命

1917年,民国谢彬在《新疆游记》中对铁门关有“两山夹峙,一线中通。路倚奇石,侧临深涧,水流澎湃,日夜有声,弯环曲折,时有大风,闻者心戒”的记述。

1951年,王震将军率水利专家驻关,截流筑坝,兴建水力发电站。至此,铁门关结束了它原有的军事要塞功能,彻底的“闭关”了。“关”的目的是为了“开”,为了打开一片光明灿烂的前途。关上的是历史,是古老,是陈旧;打开的是现实,是未来,是开放,是进取。

1966年8月,铁门关电厂投产,装机容量 4.74千瓦,从此建立了当时新疆最大的水力发电厂,为马兰国防建设和巴州工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用电、蓄水防洪做出了卓越贡献,也成为巴州旅游开发的一个重要景点。

1994年,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成立40周年大庆之际,当地政府在铁门关旧址上重建关楼,由王震将军亲笔题写铁门关匾额,同时还兴建了仿唐将军楼、登公主坟的盘山阶梯通道以及从承德避暑山庄普陀宗乘之庙复制了乾隆皇帝题写的《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和《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石碑,还有历代著名诗人、作家的诗词名句。其中,也有我写的一首诗:

别离河西到铁关,故人悲叹吾开颜,亦是华夏神州域,今昔之差有何缘,襟山带河势依然,锁住高峡孕绿原,世外园中添异景,极目天际繁星斓。

时过境迁,曾经发生在铁门关的激烈战争和纷争故事,早已化为历史尘烟。铁门关的历史,至今依然有迹可循。

如今,铁门关已经是巴州乃至新疆重要的水电开发的历史见证,是库尔勒著名的旅游景区之一。但看历史尘烟滚滚,一代又一代人杰,不断把古老的历史刷新。随着“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一个曾经“固若金汤”的铁门关,重新慢慢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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