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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加缪作品中的荒诞哲学与反抗思想

2016-11-28胡蔚涵中南大学湖南长沙410000

人间 2016年10期
关键词:反抗荒诞加缪

胡蔚涵(中南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0)



论加缪作品中的荒诞哲学与反抗思想

胡蔚涵
(中南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0)

摘要:阿尔贝·加缪是法国存在主义哲学与存在主义文学的重要代表之一。他对于荒诞的认识极为深刻,在荒诞的世界中,只有反抗才能找到出路,才能明白并实现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本文就加缪作品的主体内容进行分析, 试图找出其作品创作的脉络及荒诞哲学与反抗思想在其创作中发展的线索。

关键词:加缪;荒诞;反抗;人道主义

引言:阿尔贝·加缪并非荒诞这一概念的首创者,它早已在17世纪时在帕斯卡尔的《思想集》中被提及,但直至20世纪,荒诞这个哲学概念才进入文学领域。加缪是将荒诞主题在文学创作中发扬光大的关键人物,自《局外人》开始,荒诞才成为小说作品的唯一主题,而在《西西弗神话》中,加缪更是对荒诞的概念作出了详尽通俗的解释。

加缪在作品中描述了生活在荒诞世界中的人们的精神状态与其行动,通过对荒诞的探讨,他不断寻找如何面对荒诞的答案。加缪认为荒诞是一种人与世界的对立关系,在此基础上,他得出结论:唯有直面荒诞、勇敢反抗,才能实现人存在于现实生活的价值。

一、生平

阿尔贝·加缪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一个农业工人家庭,幼年丧父,家境艰难。艰难的童年生活对其文学创作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战后加缪靠着奖学金读完中学,在亲友的资助和半工半读中念完大学并取得哲学学士学位。十七岁时,加缪加入哲学班学习,这为他之后主修哲学打下了基础。然而,在此期间,加缪患上了肺结核,这个不治之症让他深深感受到生命对于人类的不公。

加缪的小说多半都是以家乡阿尔及利亚为背景的。阿尔及利亚处于北非,保留了古希腊文明的特征,例如热爱生命与享受当下。加缪在成长过程中受到古希腊文明的影响,并吸取了古希腊哲学中积极的悲剧精神,借助悲剧来积极反省自身,尽管人生短促而命运无常,但人不能屈服于命运的强大,而是应该积极反抗它,创造属于自己的命运。

1957年,加缪因为“作为一个艺术家和道德家,通过一个存在主义者对世界荒诞性的透视,形象地体现了现代人的道德良知,戏剧性地表现了自由、正义和死亡等有关人类存在的最基本的问题”,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是法国二十世纪文学史上最为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1960年,加缪不幸遭遇车祸英年早逝,年仅47岁。他曾经说过:“没有什么,比死在路上更荒诞的了。”加缪在荒诞的车祸中丧身,实属辛辣的哲学讽刺。

二、创作

从少年时代起,贫穷与死亡的阴影萦绕在加缪周围,使他在年轻时就体会到了死亡的难以逃避。直面死亡让加缪更能深切地体会到,人生的荒谬无常以及反抗的迫切性与必要性。在他的一生中,无论是他的作品还是他的现实人生,他都在与荒诞作斗争,反抗精神都贯穿着他的一生始终。

本文选取了加缪的两部小说《局外人》、《鼠疫》,一部随笔《西西弗神话》来进行分析与比较,这三者集中典型地体现了加缪的荒诞哲学,构成了本文分析和研究加缪的荒诞哲学与反抗思想的主要素材和方面。

(一) 小说《局外人》。

《局外人》是加缪的成名作,也是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品。它描写了一位名叫默尔索的青年,有一天在阿尔及利亚一片酷热的海滩上阴差阳错地枪杀了一名阿拉伯青年。法官判处他死刑,罪名不是杀人,而是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流泪。莫尔索拒绝作假,从容赴死。《局外人》以“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开始,以“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看,对我发出仇恨的喊叫声”结束,这种以不动声色的平静语调讲述骇人听闻的话语的强烈对比,让读者对“荒诞”有了一个最直观的的印象,也形象地反映了主角默尔索对一切漠不关心的生活态度。

在默尔索这一形象的设立上,他不对上帝抱有幻想,拒绝谎言与掩饰,也不考虑过去与将来,只是尽力享受着当下的生活。这本著作阐述了存在主义哲学关于“荒谬”的观念;人和世界相互背离却又密不可分,世界对于人来说是荒诞的,而人对荒诞的世界无能为力,因而不抱希望默尔索的无动于衷正是对于这一荒诞双重关系的翔实写照。

《局外人》这部作品中也蕴含着加缪的反抗思想。加缪在文中写下一句看似荒谬好笑的话:“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在母亲下葬时不哭的人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险。”这一句间接说明了加缪对于社会的看法(虽然他并不一定认同):任何背弃或反抗社会的人将受到惩罚。默尔索将死之际仍然宣告着:“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他认识到了人与世界的分裂,也就是实现了其自我反抗。而他所期待的人们对他报以的仇恨的喊声正是对这无声反抗的肯定。加缪反抗精神在此萌芽,自我反抗正是反步荒诞世界的基础与第一部。

(二)随笔集《西西弗神话》。

如果《局外人》只是加缪的反抗精神的萌芽,那么在《西西弗神话》里,其反抗思想开始初具雏形,着重于的是反抗的必然性。《西西弗神话》是一部哲学随笔,其副标题即为《论荒诞》,集中阐述了加缪的荒诞哲学。

在《西西弗神话》中,加缪着力于西西弗斯眼看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却又不断重新再来的这一过程:诸神处罚西西弗斯,让他不停地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

加缪指出真正的荒谬在于用尽全部心力而一无所成。然而反过来说,明知希望渺茫、一无所成而仍旧坚持日日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难道不正是代表着一种对于诸神、对于生活、对于荒诞命运的无声反抗吗?一旦中途放弃,巨石就会滚落下来砸死自己,这种不前进即死亡的迫切性也表明了西西弗斯的反抗的必然性。

加缪把西西弗斯的命运当作人类共有的命运,而西西弗斯的态度就代表着加缪对待命运的态度。对于西西弗斯来说,他的幸福在于推动巨石上山的反抗之中,而非将巨石推上山顶停留的的那一刻。而对于加缪来说,在此刻他的反抗思想在荒诞中完成萌芽,盛开鲜花。

在《西西弗神话》中,加缪指出“荒诞产生于人类的呼唤与世界无理性的沉默之间的冲突”。面对荒诞,有两种可能的态度:自杀或反抗。加缪否定了自杀的逃避方式,进而提出反抗荒诞的观点,“我认识到了荒谬,我仍决意存在”。这种对待荒诞的态度也体现了他深受影响的古希腊文化中积极的悲剧精神。

三、长篇小说《鼠疫》

《鼠疫》这部以象征手法写出的哲理小说,与加缪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局外人》同为他最重要的代表作。在《鼠疫》中也集中体现了从荒诞到反抗的飞跃,它充分体现了加缪的反抗思想,曾获法国批评奖,可称是加缪艺术创作的一个高峰。

这部小说以寓言手法刻画出法西斯像鼠疫病菌那样夺取千万人生命的恐怖时代,以及法国资产阶级在这场浩劫中在思想和感情上受到的巨大震撼。在小说中,反抗实现了从西西弗斯的孤独承担到共同战斗的质变。《鼠疫》中,奥兰城人在死亡的威胁下,由恐惧到焦虑,到逐渐认识到必须团结一致同鼠疫斗争,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各种各样的人都加入了反抗的队伍。在众人的努力之下,鼠疫消失了。尽管胜利只是暂时的,但是这种团结一致的反抗精神比结果更重要。正如加缪在《反抗者》中说到的:在荒谬的经历中,痛苦是个人的。一进入反抗行动,痛苦则成了集体的,成为众人的遭遇。"

《鼠疫》中,加缪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是瘟疫害得我们这样消瘦,是瘟疫拆散情侣,摧残每日的鲜花,首先就必须同它斗争。”加缪说,只有疯子、罪犯或胆小鬼才会赞成鼠疫。面对罪恶,人惟一的行动就是反抗。人们首先承认恶的存在,继而反抗它,批判它,最终战胜它。每个人都有选择不同行动的自由,但反抗才是取得最终胜利的唯一方式。

《鼠疫》中的反抗不是默尔索式的沉默的自我反抗,不是西西弗斯式的无望反抗,也不再是卡利古拉式的以清醒意识为基础的孤独的个人反抗,不是默尔索式的沉默的反抗,而是一种集体的行动上的反抗。代表着恶势力的鼠疫吞噬着人类的生命,这已不是个人的命运,而是人类共同面对的厄运,要想幸免于这场瘟疫,每个人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奋斗。

四、总结

加缪的作品大致分为两个主题:荒诞和反抗。他创作的第一阶段由以荒诞为主题的一系列作品《局外人》、《西西弗神话》、《卡利古拉》等构成。以反抗主题的《鼠疫》、《戒严》、《正义者》、《反抗者》构成加缪创作的第二个阶段。通过分析比较加缪“荒诞系列”与“反抗系列”的重要作品,我们可以找到加缪荒诞哲学和反抗思想不断丰富、发展的路线与历程。

荒诞始终存在,并且不因生命终止而结束,于是加缪提出了“反抗” 这个概念。反抗荒诞是先将荒诞以肯定的方式来认识,人类在荒诞处境下,立足现实、正视荒诞,进而奋起反抗,以积极的态度承担悲剧的命运。不幸的命运与痛苦的现实使人意识到人生的无意义、生存的无价值,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把希望寄托在外物之上,直面现实、反抗命运才能在行动中明白并创造人生价值。

参考文献:

[1]加缪.《局外人》. 柳鸣九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0年8月.

[2]加缪.《西西弗神话》. 沈志明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0年12月.

[3]加缪.《鼠疫》. 顾方济、徐志仁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 1997年一版.

[4]郑克鲁.《加缪小说创作简论》[J].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1998年9月.

[5]宣庆坤.《加缪的荒谬理论述评》[J]. 滁州学院学报. 2005年6月.

中图分类号:I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4-0009-02

作者简介:胡蔚涵(1991),女,汉,湖南长沙,研究生在读,中南大学,研究方向法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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