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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友鄞小小说欣赏

2016-11-26谢友鄞

金山 2016年3期
关键词:车站

车站鹰雕

第五等火车站的站长,在站台上溜达。大碱滩白

雾蒙蒙,没有青草、树木,没有野兔、狐狸、狼,更没有

人家。只有一个小站,地图上没有它的名字,过往旅

客不知道它的名字。客运货运,是四等以上车站的活

儿。五等站,就是监视车辆有无异常。列车呼啸而过

后,露出荒凉的大碱滩,剩下风雪山神庙样的小车站。

站长想着心事,把舌头吐出来,舌尖颤抖,眼皮颤

抖,像个边民。上行和下行调度,都以站长的姓名直

呼其站,在中国,大概只有这一家。站长笑了。你的

东面沈阳,西面阜新,北面库伦旗,南面新立屯,都是

人烟鼎盛之地。你驻守一方,手里有枪,尽管是杆猎

枪,但有国家颁发的持枪证。除铁路警察外,就是特

等站站长,也无权拥有一支枪。你够威风了!大年初

一,铁道部副部长、副省长,乘直升飞机降临小站,给

你和你的部属拜年。部长摆炕桌,省长夹饺子,以水

代酒,敬你。领导们登机前,一齐向你敬礼。站长,你

可以了!

年后,省卫生防疫站专家赶到这里,抽取地下水

化验后,明确告知,水质含氟量奇高,不能饮用。没有

合格水源,不允许建立车站。但车站死撑在这儿,半

个多世纪了。站长刚上任时,用碱地水洗衣裳,衣服

如同麻袋片,穿在身上硬撅撅的。用碱地水煮饭,大

米变成红色,高梁米黏稠稠似血。第一次喝下一碗苦

涩的碱水,走不出多远,便恶心,呕吐,心肝肠肚肺翻

搅,肚子发酵,像要爆炸!全身抽搐,仿佛墓碑一般轰

然倒掉,俗称百步倒。

就在站长快抗不住的时候,女孩来了。她离开大

碱滩外的村子,朝车站走来。她听说南边有个火车

站,来瞧稀罕景。她没有发现,身后悄悄跟着一只

狼。狼和她一样,离开自己的领地,从草原闯进大碱

滩。一只猎雕在天上盘旋。北面村子有许多猎户,鹰

雕是他们的好猎手。这时候,女孩只看见前方苍凉的

车站,饿狼只看见前面的活人。猎雕收拢翅膀,没有

风声,连影子都没有落在地上。它看见死神的阴影罩

住女主人,它能提前嗅到死亡的气息。猎雕急了,急

剧俯冲,“轰”的一声,炮弹出膛般砸向狼,气流呼啸,

把狼冲得飞起来。猎雕撞在砾石上,翅膀折伤,在地

上扑打。狼踅身一闪,与猎雕面对面,停住了。猎雕

抬起一条枯枝似的腿,把头插进翅膀里,羽毛簌簌

抖。狼龇牙狞笑,飞贼,害怕了?!投降了?!狼扭歪

的头僵住,猎雕擦完喙,耷拉着翅膀,迈开长腿,朝它

走来。狼不会站起来,不能像人一样迎上前。狼愣住

了,犹豫一下,猛醒似扭身要逃。猎雕呼啦啦一纵,扑

在狼身上。仰面翻倒的狼,四肢拼命抓挠,一爪子抓

住猎雕眼睛,撕扯得眼皮刺刺响,鲜血飞溅。猎雕疼

得哇哇叫!狼从猎雕抽搐的身体下爬出来,仓皇逃

窜。女孩扭回头,惊呆了,扑过去,抱起猎雕,奔向车站。

站长在站台上,看见女孩脸色煞白,怀里的鹰雕

眼睛流血,心里一惊!

女孩问:“谁是站长?”

“我是。”

“厨房在哪儿?”

“做啥?”

女孩撂下猎雕,冲进站房。站长跟进去。女孩四

处撒目,朝站长比画,说:“盆。”

站长问:“做什么?”

女孩一跺脚:“啊唷!水,水。”

站长带她穿过休息室,火炕上,摆着站长的行李

卷。走进厨房,女孩抄起黄铜脸盆,舀满水,摘下条毛

巾,噔噔噔跑出去。女孩湿一下毛巾,哭着,跟鹰雕说

话。鹰雕温顺地低下头。女孩给鹰雕洗羽毛,洗腿把

子,洗爪子的泥垢。女孩又换盆水,给鹰雕洗脸,鹰雕

金色的眼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皮翻裂,渗着血。

女孩用湿毛巾擦血,鹰雕猛地弹直身体,羽毛钢针般

打开,疼得嘎呀嘎呀叫,轰地飞起来。鹰雕没头没脑

地在空中踅绕、翻腾,痛苦地嚎叫!

女孩吓坏了!她不知道,鹰雕眼睛瞎了。站长恍

然大悟,说:“啊呀,这是碱水,杀的。”

女孩朝站长叫嚷:“混账!你咋不给我好水?”举

起铜脸盆,朝站长砸去。

女孩知道了,这里没有好水。可是,站长告诉她,

早年,大碱滩上有一条河,河上能行船。行船时,须护

生。船上的人,不许伤害落在船上的鸟类,不许伤害

船上的老鼠。有位船主,喝酒吃饭时,老鼠溜过来,两

只爪子扒住菜盘,鼠须抖颤,像个老爷子。船主恼了,

一脚将老鼠踢飞进水中。船主喝得醉醺醺,站在船头

撒尿,掉河里,淹死了。空船上剩下一碗饭,一盘菜,

祭奠似的向下游流去。河水流光,才有了这条铁路,

这个小车站。

女孩笑道:才有了你这个站长。

站长笑道:才来了你这个女孩。

从这以后,女孩用骆驼给车站驮水。车站上的

人,喝了运来的好水后神清气爽。一个地方的水,就

是那个地方人的血脉、筋骨和精气神儿呀!

你看,女孩牵着骆驼,回来了。北边地平线上,红

彤彤落日里,驼头高昂,驼颈弯曲,驼腹两侧水箱墨

黑。女孩走出红日。红日探头探脑为她送行。一只

鹰雕悠然扇动翅膀,为她送行。

一轮美丽如歌的红日一峰雄壮的骆驼一只威风

凛凛的鹰雕一个漂亮的女孩,将天地装饰得灿烂辉煌!

边地老人

我浪迹辽西边地,对老人满怀敬畏。一溜儿老

头,撒蘑菇似的蹲在墙根下,晚春了,仍穿着青棉袄、

抿裆裤,像旧书插图里的庄稼儿。在边地,光阴流得

很慢,但他们还会死的。死了个老人,比死了个年轻

人更让我难过。一个人活了80年、90年,对生活

已经烂熟,突然两腿一蹬,走了。这怎么受得住?年

轻人对生活还不习惯,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房东老爷子家,墙上挂排猎枪,棚顶吊盘巨大的

蜘蛛网,颤悠悠垂下,又悠悠然缩回去。蜘蛛结网几

十年,老人不准任何人碰它。蜘蛛精摆的阴阳八卦,

它盘踞在八卦图中,占卜着吉凶祸福,世事沧桑。

老爷子带人伐树,那是棵树王。根部被砍断,还

不倒,活成精了。汉子们唬得变色!老人猛然醒悟:

它恨,它要报仇!老人脱下布褂,朝山坡下忽悠一甩,

树王误以为是人,顺势扑下去,轰隆倒地了。

八位杠夫抬起巨大的原木,往木工作坊送。打头

的吆喝:

齐步走啊!众人和:嘿!

杠夫们奇怪,咋这般死沉,别扭?左边四位用右

肩扛,左膀叫大肩;右边四位搁左肩扛,右膀叫小肩。

迈左腿都迈左腿,抬右腿都抬右腿。谁迈错一步,被

拽得一个趔趄,木头一扑棱,能把对面杠夫的脑袋扑

拉成血葫芦。一步不敢差!

眼瞅一个小伙计小肩塌软,小脸蜡黄,气喘吁吁,

脚飘得要跟不上了。打头的感觉出来,急出满脸恶

汗,牙齿咬得咯嘣嘣响,却不敢嚷叫不敢骂。老爷子

犹如下山虎,猛扑上去,托住伙计的杠头,挺起腰杆,

瞬时,几十年前的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内。老人打胸

腔深处吼出一声:

迈左腿呀!嘿!

杠夫们得救似的叫出来!

老爷子背起猎枪,看山护林。一只鹰在天上盘

旋,黑压压翅膀遮住阳光,羽肋白骨分外清晰。鹰影

落在地上,像一只蝙蝠。老人皮肉皴皱,硬得像穿山

甲。他的影子在地上簌簌爬,怎么也撵不上那只“蝙

蝠”。老人跟我叨咕:野物不挡道,就甭开枪。我说:

咋?老爷子说:你养儿育女,人家也生儿养女,各过各

的日子。我说:可不,人和野物,日子和日子,是连在

一起的。我学会了拍马屁,拍别人的马屁,拍自己的

马屁;装孙子,装重孙子。一个城里人,在乡下便如鱼

得水了。

老爷子乐了,蹲在冈尖吃晌午饭了。老人头发、

眉毛、胡须如雪,敞胸露乳,露出牛皮鼓似的肚子。牙

没了,两手逮住大饼子,像老鼠将食儿拖进黑洞,搁牙

帮嗑,眯缝眼睛,腮帮抽搐,满脸皱纹活了。他突然抬

起头,盯住我,问:春秋战国时,这里森林密布,百禽嬉

戏,百鸟争鸣。曹操东征到辽西,须派工兵伐木开

道。森林哪儿去了?

更古远,这儿是海。船中载满逃生的人,船下还

有更多的落水者,抓挠船帮,拼命朝上爬。船剧烈摇

晃起来,一个人也容不得了。否则,船上船下的人,将

同归于尽。一位满头雪白的老兵挺身站立,拔出军

刀,在船舷上乱砍。鲜血激溅,数不清的手指噼里啪

啦掉落舱内,水里的人张扬着光秃秃的血手,呼儿唤

女,哭爹叫娘,下饺子一样沉了下去……老人泪水横

流:船载满乡亲们开走了,白雪满头的老兵,一头扎进

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我说不出的震撼!我把常年浪迹的神秘边地,视

做第二故乡,老人深沉地一笑:什么叫家乡?

你在这儿生活过,不管你生活多长时间,不能叫

家乡;你在这儿出生,不能叫家乡;你在这儿有亲属,

不能叫家乡;你有实实在在的亲人埋在这里,这儿才

是你的家乡,你才刻骨铭心地永远不会忘记它!

啊,边地老人!

陶将军听课

半个多世纪前,东北民主联军一位长官,在警卫

簇拥下逛街,经过桥头茶馆、水陆货栈、车马皮铺、牛

羊杂碎老汤馆,在棺材铺前停下。长官招呼:

“老板,生意兴隆?”

开棺材铺的小老板,脸吓白了!不久前,上游镇

的棺材铺掌柜,遇见一伙兵,问他买卖好?掌柜的谄

笑道:“托长官的福,挺好!”掌柜的被一枪打死,尸体

扔进河里,一直漂到下游,是小老板花钱求人,把同行

打捞上来的,埋了。

长官望着小老板,哈哈笑道:“老板,你这是积德嘛!”

小老板抹去满脸冷汗。

长官问:“这里有一个寺庙书院?”

小老板说:“有有,严先生是院长。”

长官说:“老板,领个路。”

小老板弓着身,一路小跑,带长官来到后镇。

后镇古槐环绕,僻静幽雅,严先生走出来。

长官拱手,自我介绍道:“东北民主联军第七纵队

政治委员陶铸,慕名而来,听听先生的课。”

陶铸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他圆脸,胡子拉

碴,形象粗犷却掩不住书卷气,把军帽除下,摆在课桌

上,双手撑膝,腰身挺得笔直。

严先生登上讲台,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讲蒙族的

曹雪芹——尹湛纳希的巨著《泣红亭》;讲蒙族的百科

全书《青史演义》;讲在这座寺庙内,曾设立四大学部:

哲学学部、时轮学部、秘咒学部、药王学部。时轮学部

编撰历书,为清廷钦天部门计算节气时令。药王学部

研究蒙医,学徒喇嘛背诵医典,听师父讲解,领悟药理

后,攀登高山峻岭采药,每年都有小喇嘛摔死。寺内

藏有各种医疗器械,模型,各种族人类的骷髅。学生

每天都要摸骨头,将人身上的二百零六块骨骼,一块

块反复摸,仔细观察,直到闭上眼睛后,把任何一块骨

头的碎片放在手里,能立即辨别出它是人体哪个部位

的。蒙医大多是喇嘛出身,喇嘛经过十五年以上学

习,考试合格后,才能取得药士学位。蒙族人管喇嘛

和蒙医叫“玛玛”,意思不管你岁数多大,辈份多高,都

比你大一辈,倍受尊敬……

镇外传来隆隆炮声,老梁尘土簌簌抖落,这里是

国、共两军拉锯地带。学识渊博的共产党首领陶铸先

生,听得如醉如痴,一动不动。

枪声渐渐密集,吉普车开来了,警卫连长急得团

团转,几次扒窗户张望,想闯进教室,忍住了。

直到严先生宣布:“下课。”

学子们刷地站起,目送客人先走。严先生陪陶政

委走出教室,枪弹在头顶啾啾叫,弹痕撩乱水汪汪蓝

天,“啪”,一朵彩花爆炸,阳光耀眼。陶铸眯起眼睛,

问:“你是蒙族?”

严先生答:“汉族。”

陶铸怔了怔。

“先生的年龄?”

“二十二岁。”

书院里,战马昂颈嘶鸣,吉普车轰鸣抖颤,陶铸打

绑腿的双脚“噗”地磕拢,收腹挺胸,向先生致了个军

礼,钻进汽车……

谢友鄞随笔:我凭什么在文坛拉杆子

一个人,有一张好嘴,顶不济,也能混个吃喝。嘴

好是福气,说的人,听的人,都乐呵。嘴好不要身份,

不要文凭,不要官位。庶民百姓,市井闲人,乡间无

赖,备不住都能长一张好嘴。

我就不行,嘴拙。但我喜欢哨客,像掏药引子一

样地寻觅他们。

哨客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老北京南城,有家中

药铺叫“西鹤年堂”,这天夜里,有人敲门,要买刀伤

药。伙计付了药收了钱,隔小窗口一瞅,这人有点脸

熟,没等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人一转身,就不见了。

第二天早晨,伙计数钱入账,发现收的钱竞是给死人

烧的冥币。伙计再一想那人的长相,原来是前几天在

菜市口刑场被斩的犯人。

从此,老北京诅咒人,就会骂:去西鹤年堂买刀伤

药吧!外地人不好明白的语言,人人都觉得有趣的故

事,自有产生它的根基。

哨客说:在咱们边地,很早以前,就崇尚远行,带

上猎枪,那时候野物真多呀。你在上风,野兔嗅不到

你的馊汗味,嗅不到你的火药味。你居高临下,举起

枪。野兔前腿短后腿长,要是朝上坡跑,身体平衡,

跑起来飞快。但它背对你,向下坡跑,前低后高,像

袋鼠跳跃,每窜起一下,就是一个瞄准点。野兔惊飞

草丛中的山鸡。枪响了,沙弹烟雾爆腾,你被震得颤

抖,啐口唾沫,走过去,捡起野兔、山鸡,走到山根

下,架起篝柴,点燃烧烤,野物香味飘漾出来。在边

地行走,也有弹尽粮绝的,便去经过的人家,讨一口

饭。不能进人家的屋,蹲在当院,捧住碗吃。乡村碗

大,饭菜盛得岗尖。吃完了,陌生路人撒目院子,看

见老树墩,就抡起尖镐劈柴;看见大笤帚,就抓住扫

院儿,扫得一方土院花纹清晰;看见扁担、水筲,就给

主人挑满水。若是户整齐人家,院地干净柴禾垛高

耸水缸满溢,啥活没有,主人便对尴尬的路人说:等

你回来,从这儿经过时,再来吧。你心里欠下一笔

账。但返回时,蹲在院里,饱餐一顿后,仍旧没有活

儿。你要回家了,便趴在地上,给主人磕个响头,走

了。

我听得着迷,又有点怀疑:用得着这样乞讨吗。

咱们这一带,民风凶悍,早先土匪挺多呀。

哨客大咧咧一挥手,说:那当然!你穷得俩卵仔

一夹叮当响,就去拉杆子。带一支枪算一股,牵一匹

马算一股,没有枪,没有马,跟在胡子马队后面跑,叫

“拍巴掌的”,本身也算一股。抢劫大户后,按股分

红。

哨客讲得津津有味:有一个车老板,赶着马车,要

从浅处过河,见一个戴草帽的汉子,低着头,坐在河

边脱鞋扒袜子。车老板招呼:光脚过河多凉!汉子

说:没事。车老板说:入秋,水咬人了。汉子说:不

怕。车老板说:上车吧,也不朝你要过河钱。汉子爬

上车,车轮辐条激得河水哗啦啦响,水里的太阳、山

峦、树木、枝杈上的鸟巢,破碎了。过河后,汉子从怀

窝儿抽出匣子枪,掂了掂,说:你这人,心眼挺好呀!

原来是胡子!胡子在河边等“货”呢。胡子饶过了车

老板!

我听明白了:人生是一条河,与人为善,就是给自

己留下了过河钱。

唠到半夜,哨客问我:饿了吧?

我摇摇头。

哨客说:你们读书人讲究吃夜宵。走!

我们俩来到街上。如果是白天,火红的幌子下,

会站着一位伙计,肩搭毛巾,吆喝:屋里请,又有包子

又有饼,没有麻花现给你拧!可这阵儿,天黑得连颗

贼星都没有,饭店早歇了。

哨客咣咣砸门板,把掌柜的从被窝里轰出来,闹

得满街狗叫。我们坐在灯光明晃晃的店堂内。哨客

吩咐:炒菜,烫酒!

掌柜的扎紧大抿腰裤,嘟嘟哝哝,向灶间走

去。

哨客说:咋不把幌子挂起来?你这是贼店吗?

掌柜的歪嘴一笑:半夜三更,摆啥谱!不情愿地

拎起一只幌子,操起竹杆,走出去。

哨客吆喝:你不是四个幌子的店吗,都挑起来。

瞧不起谁呀!

四个幌子挂起来,红光耀眼。

我笑了。我在民间,交下许多哨客朋友。我依仗

他们,才有了一股,在文坛上拉杆子。

作者简介:

谢友鄞,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窑谷》

《马嘶·秋诉》两度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

《滋味》《闲坐话边地》、长篇小说《嘶天》《老黑鱼号的

短暂航程》、长篇散文《我在大地上行走》等多次获

奖。另著有长篇小说《一车东北人》《背一口袋灵魂上

路》,中短篇小说集《大山藏不住》《谢友鄞小说选》

等。部分作品被以英、法、德、俄、阿拉伯、世界语向外

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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