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

他是她的初恋男友，分手重逢后，她拿他做了婚姻里的“备胎”。受挫生气时，她借他“疗伤”；婚姻危机时，她用他的存在来“敲打”丈夫；闲暇时，他是她与姐妹们炫耀时的“谈资”。十年时光飞逝，她早已习惯有这样一个“铁粉”不离左右，而他却逐渐感到厌倦。幡然醒悟过后，他转身追寻属于自己的情感和人生。

“铁粉”突然移情，她惊慌失措，拼尽一切挽留。然而这一次，他却义无反顾。2016年2月，一场疯狂的报复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上演——

久别重逢 委屈当“备胎”

沈倩和李晨阳都是河北易县人，读高中时便互生情愫，相约考到同一座城市读大学。2000年夏，沈倩考进陕西一所重点大学，李晨阳却被调剂到河北读大学。一个在西安，一个在石家庄，尽管两人没能兑现原先要考到一起的约定，但还是就此开始了校园异地恋。2004年大学毕业后，沈倩听从父母安排，在老家财政局当了公务员。她想让李晨阳也回老家，可他却一心想去北京发展，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沈倩赌气与李晨阳断了联系。

2005年2月，经人介绍，沈倩与经营汽车配件生意的胡博文结婚，次年初生下了女儿。胡博文是一个务实的生意人，工作起来非常拼命，根本不懂她的风花雪月。沈倩心里还是不时闪过李晨阳帅气的身影，感叹从前那样浪漫的时光，不会再拥有。

2006年10月，沈倩高中时的班长在老家牵头组织同学聚会，特地邀约了远在北京的李晨阳参加。于是，两年未曾谋面的沈倩和李晨阳再次聚到了一起。席间，同学们起哄要李晨阳和沈倩喝交杯酒。在同学们的簇拥下，两人半推半就，双臂相挽，各自喝下了杯中的酒。

酒席散后，李晨阳又被同学们起哄安排送沈倩回家，沈倩没有拒绝。县城本来就不大，每一条路两人都很熟悉，两人肩并肩行走，就像当初他们读高中时那样。路上，李晨阳告诉沈倩，他在北京发展不易，想回石家庄创业，那里同学和朋友很多，回家也近。沈倩听后心中酸楚，她说：“当年，如果不是你执意去北京，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李晨阳驻足望着沈倩哀怨的目光，心中一颤：“不知道，也许都怪我。”此时沈倩身上一阵发冷，她主动将头往李晨阳肩头靠。这样的情形是多么熟悉，李晨阳情不自禁将沈倩搂进了怀里……

临别前，沈倩告诉李晨阳：丈夫只知赚钱，常到外地出差，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家常便饭。很多个夜里，她都靠看肥皂剧打发时光。她感慨地说：“晨阳，这次跟你见面，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沉睡很久的病人，突然间被唤醒了。”

这番话，听得李晨阳心突突狂跳。此前，他早听说沈倩与一个认识才三个月的男人结婚了，对方比她还大7岁。现在亲耳听她诉说对婚姻的不满，他心疼愧疚之余，又有一种“犯罪”感。将沈倩送到家后，回到父母住处，李晨阳几乎一夜无眠。

一个月后，李晨阳辞去北京的工作，去了石家庄，他与大学同学合伙注册创办了一家生产销售电子配件的科技公司。此后，沈倩只要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或者心情不好，便给李晨阳打电话、发短信。李晨阳禁不住心中诱惑，有时仅因为接到沈倩一个“心情不好”的电话，便从石家庄驱车赶回易县，陪她吃饭、散心。时间一长，两人彻底旧情复燃，只要丈夫胡博文不在家，沈倩就与李晨阳约会。

两人都认为重续前缘，是老天怜悯有情人，不忍再将他们拆散。沈倩笃定地对李晨阳说：“我会想办法在两年内离婚，你一定要等我！”李晨阳开玩笑说，没想到自己从主场选手变成了替补，但在如火的激情中，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等沈倩，心甘情愿做了她婚姻的“备胎”。

“备胎”生涯遥遥无期

李晨阳在石家庄的公司逐渐发展壮大，两年的时间，他在当地买了房，还换了新车。他不断催促她尽快与丈夫离婚，甚至不止一次表示愿意接受她的女儿。可沈倩却说，女儿性格有些自闭，等她再长大一些，离婚也不迟。

李晨阳心中不悦，此时他感情的世界，被沈倩完全占领。胡博文出差时，沈倩就将女儿交给父母照看，自己借去石家庄购物之名，到李晨阳的公寓里小住。两人手牵手买菜、做饭，与夫妻并无二致。可每当离别时，李晨阳都感到深深的失落，沈倩安慰他，再坚持一段时间，自己一定不再委屈他。

沈倩的承诺，就像一丝微光点亮了李晨阳的暗夜。他对沈倩随叫随到，甚至在她女儿生病时，到医院跑前跑后地帮忙缴费，帮忙护理。有人说闲话时，他第一时间出来为沈倩申辩。

可实际上，沈倩的婚姻并非她说的那么糟糕，丈夫很宠爱她和女儿，每次出差，都不忘给她们带礼物。对于妻子的“绯闻”，胡博文追问过她。沈倩说，李晨阳是她高中同学，曾经追求过她，可他明知道她结婚还是不死心，一直痴心地对她好。胡博文没想到婚姻里还有一个潜在的“情敌”，此后经常给沈倩打问候电话。2010年春节，他还专程带着妻女到泰国过春节，以弥补亏欠她们的时光。

沈倩有一个“备胎”的事情，在她的闺蜜圈里也几乎无人不知。几个闺蜜都轮番吐槽自己的老公时，沈倩却笑称自己有个骨灰级“粉丝”，对她随叫随到。她还时常用“备胎”给老公念紧箍咒，让老公珍惜家庭。闺蜜们惊叹地称她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一个闺蜜说：“你是有底气才敢敲打老公，换了我说要离婚，老公一气之下也许就真离了！”其他闺蜜也连声附和。在她们羡慕的眼神里，沈倩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到2012年初，李晨阳已积累了数百万资产，事业可谓春风得意。他还在易县投资了一家生态农场，发展势头良好。过了而立之年后，见他还迟迟不恋爱，父母着急不已，姐姐李景也多次催促，李晨阳都无动于衷。到后来，李景逐渐了解到他和沈倩的事情，不止一次劝他不要执迷。李晨阳不耐烦地说：“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好，你们就别瞎操心了。”父母知晓更是焦虑，劝李晨阳赶紧与沈倩断了。他们想方设法托亲戚给李晨阳介绍女友，可李晨阳却找出种种借口，连见也不见。

一晃，沈倩的女儿上了小学，她每天忙着接送女儿，辅导她学习，与李晨阳约会的时间减少了。李晨阳每天回到公寓，面对冷锅冷灶，他开始感到寂寞。夜里睡不着时，他想给沈倩打个电话聊天，她却告诉他不方便。当这样的回复成为常态时，李晨阳觉得心中的光亮逐渐黯淡。

2014年6月的一个周末，李晨阳去公园散步回来，天空突降大雨，他被淋成了落汤鸡。由于连日劳累，加上被雨水一浇，他患上了重感冒，高烧40℃。他挣扎着自己爬起来去倒水，不想拿起热水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给沈倩打了个电话，沈倩却因丈夫在家，无法来照顾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怨无悔付出了8年，却什么回报也没得到，甚至连喝一杯热水都是奢侈。

有了这一次经历，李晨阳也开始动摇了。他对姐姐表态说：“有合适的就成家。”李景见他口气松动，赶紧到处给他物色女友。2015年4月，姐姐托人给他介绍了石家庄的女护士赵梦怡。

李晨阳与赵梦怡接触不久，沈倩就知道了。她无法接受李晨阳另觅新欢的事实。她找到李晨阳，哭诉自己对他的感情，再次承诺自己很快就会离婚，让他再等几个月。李晨阳见沈倩哭得很伤心，心中也很纠结：“我可以等你，但这次，你要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沈倩答应三个月之内，一定给李晨阳一个“说法”。为了阻止他“移情”，沈倩从他手机上找到赵梦怡的手机号，偷偷给她发短信：“李晨阳心中有最爱的女人，请你别自取其辱。”赵梦怡收到短信后，要李晨阳给出解释。李晨阳自知理亏，没有澄清，两人的交往也不了了之。三个月过去，沈倩依然言而无信。一天，李晨阳回县城视察农场，正巧在街头遇见沈倩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逛街。那一刻，他仅存的幻想灰飞烟灭。

骤然移情拔刀相向

那天李晨阳回去后，第一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他一早醒来，主动给姐姐打电话：“你看哪个朋友身边有合适的女孩，给我介绍一个吧，我想结婚了！”姐姐急忙联系亲朋好友为弟弟张罗。

很快，李晨阳与周静霖见面。周静霖是易县的一名小学老师，是一个30岁还未结婚的“剩女”。早些年，周静霖遇人不淑耽误了青春，相同的经历让她和李晨阳惺惺相惜。李晨阳下定决心不再跟沈倩联系，沈倩打电话约他，他都推托有事。沈倩敏感地追问他是不是谈了新的女友，李晨阳起初否认，在与周静霖交往两个多月，他如实相告：“我是有女朋友了，咱们还是断了吧。我等了你近10年，终究是有缘无分。”沈倩不甘心，恳求他：“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离婚。”李晨阳没有动摇，他把沈倩的手机号码、微信和QQ好友全部删除了。

给自己当了10年“备胎”，现在突然决绝分手，沈倩有一种内心被掏空的感觉。无论从情感上还是面子上，她都不能接受李晨阳的离去。这一回，沈倩认真地拟出了离婚协议，正式对丈夫提出离婚。当胡博文得知妻子离婚是为了要跟绯闻男友在一起，他没有过多挽留。但是，他不愿意与她平分家产。最后，急着离婚的沈倩净身出户。

沈倩本以为只要自己赴汤蹈火真离了婚，李晨阳一定会跟周静霖分手，回头娶自己。可当她拿着离婚证在石家庄的公司找到久未见面的李晨阳时，却被他严词拒绝：“我和你缘分已尽，再不可能在一起了！”沈倩歇斯底里追问他到底为什么。李晨阳说，这些年，他从没试着去接触别的女人，当他结识周静霖时，才发现她善良温婉，非常适合自己。

沈倩又找到周静霖，把两人从当年在高中开始的“约定”，到这10年的情感和盘托出。她流着眼泪说：“他真心爱的是我，我希望你尽快离开他！”

李晨阳早已把他跟沈倩的事告诉了周静霖，并承诺一定会跟沈倩一刀两断。周静霖相信李晨阳的话，她告诉沈倩：“如果你对他是真心，就不会让他苦等10年，请你放过我们吧。”沈倩黯然离去。

转眼到了2016年春节，沈倩却有家不能回，父母因为她离婚的事情非常恼怒，不肯与她和解。她想念女儿，可前夫却不允许女儿接她的电话。她独自一人住在县城的旅馆里，心如刀割。

沈倩苦苦挨到正月初四，忍不住给李晨阳打电话。因为正在节中，李晨阳礼貌地祝福了她一声新年快乐，沈倩追问他在哪里。李晨阳说：“我跟周静霖一起到她家来了。”

李晨阳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沈倩心里，让她妒火中烧。她追问李晨阳当天是不是要回家，李晨阳回应道：“回我父母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沈倩气急败坏地给他发短信：“我这就去你父母家等你，看你还想躲到何时？”

案发后，据沈倩交代：发过短信后，她抄起家中的菜刀，将它装进一个布袋，骑车向李晨阳家赶去，她要等他回家，想亲手报复他！可是，当她赶到李晨阳家时，却只有李晨阳的父母在家，李晨阳的父母劈头盖脸对她骂：“你害了我儿子10年还不够，还到我家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沈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面对两个驱逐她的老人，她拿出放在布袋里的菜刀，向年逾七旬的李德全夫妇轮番砍去。两位老人年迈，体力不支，很快倒在血泊中。沈倩不甘心，她还要等李晨阳回来，杀了他才解恨！

下午4点，李晨阳怕沈倩真到自己家跟父母闹事，和周静霖急急忙忙往家赶，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到家只见满地鲜血，父母躺在血泊中，沈倩却拿着血淋淋的菜刀，虎视眈眈盯着他和周静霖。李晨阳站在原地，沈倩突然挥刀冲上前来，李晨阳躲过她手里的菜刀，并不顾一切把它夺了下来。一旁的周静霖惊慌失措地打110报警，并打了120。

易山县狼牙山派出所民警接到报警后，很快赶到现场，将沈倩控制住。随即120赶到，可两位老人因为失血过多，早已身亡，李晨阳悲痛欲绝。

沈倩归案后，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以及她和李晨阳之间的恩怨。李晨阳在接受警方询问时痛哭，说自己耽误了这么多年青春，不但没等来自己的幸福，还害死了父母，心中充满无尽的悔恨。

（因涉及隐私，本文除犯罪嫌疑人沈倩外，其他人为化名）

（摘自《知音·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