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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意”与“欣然”

2016-11-02黎臻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6年7期
关键词:会意陶渊明

黎臻

摘 要:两晋时期的士人,在人生趣味上都有自己的独特体悟。而东晋陶渊明对生命的体悟主要表现在他的读书与创作过程中。他禀执淡泊人生的欣趣来进行读书活动,常以入神为主,在典籍中求得精神的“会意”。所会之意,主要表现在他与古之高士如隐者、贫士、悲剧英雄等人物之间的千古交流,进而表达在自己的诗文创作中,获得一种“欣然忘食”的审美愉悦。而他的作品,而在艺术甚至人生的高度上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

关键词:陶渊明 读书趣味 人生趣味

★基金项目: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博士项目(批准号:2014BS067)

陶渊明,在后世许多文士心目中,是作为一个理想人格而存在的。朱光潜评其如“秋潭月影,澈底澄莹,具有古典艺术的和谐静穆”,“全是自然本色,天衣无缝,到艺术极境而使人忘其为艺术”(《诗论》)[1]。陶渊明的此种人生境界已与他的诗文融为一体,触物而发。在两晋文士之中,他的文学艺术与人生的完美统一达到了无人企及的高度,成为后世文人的理想与楷模。

陶渊明的人生趣味,总的说来,可以简约为他的一句诗“即事多所欣”(《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其二) [2]203。“即事”即为他的生命体验,“欣”则是他所获得的生命愉悦,他的人生趣味也便是在这种于“即事”之中获得愉悦。袁行霈在《陶渊明与魏晋风流》一文中解释道:“乐趣在于行为的过程之中,而不在于功力的获得。这也就是所谓只管耕耘不问收获吧。”[3]44陶渊明的“即事”既是对物质上的形的体认,又是对精神上的神的感知。细察之,陶渊明在读书的趣味上,尤为精神愉悦。

一、“有得”与“会意”的读书体验

陶渊明在《与子俨等疏》中提到他读书的体验与愉悦:“少学琴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欣然有喜。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五柳先生传》中又说:“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陶渊明读书,是一种充满了玄学思想的人生趣味。他喜好读书,却不像汉儒章句之学一般,将读书困于繁琐的训诂之中,索然乏味。他喜欢“有得”,喜欢“会意”,而魏晋时期的读书风尚多为“会意”。《世说新语·轻诋》中就以相马之说比喻读书讲道的故事:

谢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俊逸。

注引《支遁传》曰:“遁每标举会宗,而不留心象喻,解释章句,或有所漏,文字之徒,多以为疑。谢安石闻而善之曰:‘此九方皋之相马也,略其玄黄,而取其俊逸。”[4]

相马之说源于《列子·说符》中九方皋相马之事。当时伯乐向秦穆公推荐相马能者九方皋,秦穆公要求九方皋寻找一匹天下之马回来。九方皋三月之后返回,报告说已经在沙丘寻得一匹好马,乃一匹黄色母马。秦穆公派人去取,却领回来一匹黑色公马。穆公便很不高兴,向伯乐说:“败矣,子所使求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也?”伯乐便道出了相马的道理:“若皋之所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5]257伯乐认为,九方皋相马,是观其精内(天机)而忽视其粗外(牝牡毛色)。其实这也是人们对形神关系的认识的反映。此处张湛注曰:“神明所得。”卢重玄解曰:“夫形质者,万物之著也;神气者,无象之征也。运有形者,无象也;用无象者,形物也。终日用之而不知其功,终年运之而不以为劳,知而养之者,道之主页。皋之乎所见者以神也。”[5]258九方皋相马,重在取神,而谢安以此来喻支道林讲经。支道林每升座讲经,都标举大义,而在解释章句文字等上多有疏漏,谢安以为这是遗其形而取其神。支道林本就喜欢养马,重马之神骏,所以谢安以九方皋相马来喻之。

以“形神”关系言读书讲经,涉及到魏晋时期风靡的言意之辨话题。汤用彤先生在《魏晋玄学论稿·言意之辨》中说:“汉代经学依于文句,故朴实说理,而不免拘泥。魏世以后,学尚玄远,虽颇乖于圣道,而因主得意,思想言论乃较为自由。汉人所习曰章句,魏晋所尚者曰‘通。章句多随文饰说,通者会通其意义而不以辞害意。”[6]陶渊明的“不求甚解”“开卷有得”“有会意”都是“通”。他从读书的“通”中所得到的是一种愉悦的满足感,这种愉悦超越了人的感官直达精神境界,使得他“欣然忘食”。

同时,陶渊明读书的体验及随之的愉悦还从琴中得来。他喜欢读书,也喜好琴。他的诗文中多次将琴与书并提,如《归去来兮辞》中有:“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有:“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答庞参军》有:“衡门之下,有琴有书。载弹载咏,爰得我娱。岂无他好?乐是幽居。”陶渊明孤独幽居,弹咏自娱,寄心于琴书之间。他曾蓄得一把无弦琴,“弦徽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晋书》卷九十四《陶渊明传》)[7]陶渊明在醉酒之时取出无弦琴“抚弄以寄其意”,这与他“好读书,不求甚解”的境界是同样的。

陶渊明在《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中描述了他的这种体验:

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顾盼莫谁知,荆扉昼常閇。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结。劲气侵襟袖,箪瓢谢屡设。萧索空宇中,了无一可悦。历览千载书,时时见遗烈。高操非所攀,谬得固穷节。平津苟不由,栖迟讵为拙?寄意一言外,兹契谁能别?

陶渊明与世隔绝,下雪之时显得尤为孤独凄清。在这空空宇宙之中,他唯有以千载之书来弥补这种空虚。书中之古代志士,其节操高尚,非我辈所能比。而在书中与古之志士相交通,正是一种愉悦的生命体验,是对空宇的弥补,也是于平津之人的一种傲然。这种生命体验旁人是无法感受到的,只有从弟敬远可以与之同享。

二、欣然愉悦的读书趣味

陶渊明的诗文中有大量古时志士,如隐者伯夷、叔齐、张挚、杨伦,安贫乐道之士颜回、荣启期、原宪、袁安,功成身退的疏广与疏受,为国尽忠的三良,还有志于除暴安良、性情豪放的荆轲等。这些志士都是陶渊明在书中所交游的先师益友,陶渊明每每读书,便获得人生体验中的审美愉悦。

(一)伯夷、叔齐:隐者的先师

《史记》卷六十一《伯夷列传》中有:“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洁行如此而饿死!”[9]2123伯夷、叔齐,是商朝孤竹君的两个儿子,孤竹君去世以后,他们两人都不肯继承君位,于是一起出逃。后来周朝灭商,夷叔二人耻食周粟,便隐居在首阳山,以野菜为食,最后饿死。陶渊明诗《饮酒》其二中为夷叔鸣不平:“积善云有报,夷叔在西山。”伯夷叔齐都是积善之人,却饿死于首阳山上,人说“积善有报”深可怀疑。《读史述九章》中也专门评价了伯夷、叔齐:“二子让国,相将海隅。天人革命,绝景穷居。采薇高歌,慨想黄虞。贞风凌俗,爰感懦夫。”伯夷、叔齐反对以暴易暴,希望以黄虞的仁爱正义之道拯救天下,不惜牺牲自己生命。而归隐之心原何而来,陶渊明在《感士不遇赋》中指出正是由于社会政治的腐朽与士人道德的败坏,导致心怀大志的有识之士在黑暗的社会中进退两难。他说:“真风告逝,大伪斯兴。……故夷皓有安归之叹,三闾发已矣之哀。”伯夷、叔齐隐居首阳山时,曾经作歌曰:“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9]2123商山四皓隐居时亦作歌曰:“唐虞世远,吾将何归?”(皇甫谧《高士传》)[10]屈原也在《离骚》中叹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11]这些无可奈何的哀叹也正印上了陶渊明的心境。

于是,陶渊明对古之高节隐士大加赞赏,在《饮酒》其十二中,他赞扬了张挚、扬伦辞官归隐之志。

长公曾一仕,壮节忽失时。杜门不复出,终身与世辞。仲理归大泽,高风始在兹。一往便当已,何为复狐疑?去去当奚道,世俗久相欺。摆落悠悠谈,请从余所之。

张挚字长公,杨伦字仲理。他们都是是汉代辞官归隐的隐士。《史记》卷一百二《张释之冯唐列传》曰:“(张挚)官至大夫,免。以不能取容当世,故终身不仕。”[9]2757《后汉书》记载:“(杨伦)志乖于时,以不能人间事,遂去职,不复应州郡命。讲授于大泽中,弟子至千余人。”[12]张挚因与世不容而抛弃荣华富贵毅然归隐,杨伦亦与世俗相乖,其高风清节为陶渊明所称赞,渊明也以其自况,称“寝迹穷年,谁知斯意”(《读史述九章》)。一面表达自己同张、杨一样有着不为世人所理解的隐居之志,一面又认为自己是他们的知音,对他的终身不仕、“高谢人间”(《扇上画赞》)表示同情的理解。

(二)荣启期、原宪:安贫乐道的知音

陶渊明自隐居以后,一直以农耕自给,虽然贫寒,却仍能支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然而移居南村以后,常常因为年收不好而贫困饥寒,以至于潦倒的境况。由于“螟蜮恣中田”而导致“收敛不盈廛”,“夏日抱长饥,寒夜无被眠”(《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这种贫困生涯迫使他从最初归隐的乐趣中抽身出来,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人生观,领悟到固穷守节的人生大道。于是他从书中寻找到了安贫乐道的知音,这些古代贫士在精神上支撑着他的贫士生涯。

在《咏贫士》七首中,他首先吟咏的便是春秋时期的贫士荣启期和原宪。

荣叟老带索,欣然方弹琴。原生纳决履,清歌畅商音。重华去我久,贫士世相寻。弊襟不掩肘,藜羹常乏斟。岂忘袭轻裘?苟得非所钦。赐也徒能辨,乃不见吾心。

荣启期是春秋时期的隐士。《列子·天瑞》中记载:

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 “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5]22

荣启期在郕之野游乐,衣不蔽体,却鼓琴而歌,自足自乐。孔子见到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快乐。他认为,人生本身就是令人快乐的原因。第一,人之所能成为人,便是快乐;第二,男尊女卑,男人之所能成为男人,便是快乐;第三,人生无常,而生命可以延续至今九十载,便是快乐。荣启期提出:“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荣启期顺应大化,以己与天地运道为一体,安贫顺化,因此可以得乐。而对于贫富与生死,陶渊明正是坚持安于贫、顺于化的态度,固穷守节。

另一个人物原宪,是孔子的弟子,也是一位贫士。《韩诗外传》中记载,原宪是鲁人,性格狷介,居处陋室,却仍然“匡坐而弦歌”。他的同学子贡盛装车马衣饰去看他,发现他“正冠则缨绝,振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子贡便问道:“先生何病也?”原宪回答道:“宪闻之,无财之谓贫,学而不能行之谓病。宪贫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学以为人,教以为己,仁义之匿,车马之饰,衣裘之丽,宪不忍为之也。”[13]原宪以为将仁义藏匿起来而求车马衣裘之盛,还不如居陋室求道。这种安贫乐道、以自由为适的贫士精神亦是陶渊明所赞许的。

安贫守贱者,自古有黔娄。好爵吾不荣,厚馈吾不酬。一旦寿命尽,蔽服仍不周。岂不知其极?非道故无忧。(《咏贫士》其四)

袁安困积雪,邈然不可干。阮公见钱入,即日弃其官。(其五)

仲蔚爱穷居,绕宅生蒿蓬。翳然绝交游,赋诗颇能工。(其六)

昔有黄子廉,弹冠佐名州。一朝辞吏归,清贫略难俦。(其七)

(三)荆轲:悲剧的英雄

史书还给予了陶渊明一个悲剧的英雄,一个他性情中的豪放之气的启发者——荆轲。陶渊明有《咏荆轲》诗一首,咏赞荆轲除暴安良的壮烈行为,塑造了一位勇士的悲壮形象。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公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

陶渊明在诗中从燕太子丹招募勇士说起,荆轲百里挑一,被太子丹选中刺杀秦王。其中详细描写了送行一段:荆轲骑着雪白的骏马行走在大道上,怒发冲冠,气冲长缨,俨然一位猛士形象。众人夹道,送至易水,易水的践行宴会上,豪英列坐,饮酒送别。高渐离击筑,宋意高歌,音声悲壮而凄凉。而此时的易水,悲风吹过,波纹横生。陶渊明花费大量的语句来烘托送别之情景,细节鲜活,充满了摄人心魄的悲壮之气。接下来夸张急写荆轲出燕入秦,“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悲壮淋漓。荆轲的豪侠之气顿然而出。然而荆轲终是功败垂成,悲剧的英雄自然而生。陶渊明叹道:“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千年过后,荆轲之举仍在诗人心中涌动起阵阵豪气。朱熹曰:“陶渊明诗人皆说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14]

陶渊明的这种慷慨激昂的人生体验,受教于他的勋功家族。他在《命子》诗中勾连出了从尧帝陶唐氏开始直至祖考的陶氏家族谱。自汉以来,从“抚剑风迈,显兹武功”的开封愍侯陶舍,至桓桓威武、专征南国的长沙公陶侃,陶渊明一笔笔抒写着陶氏勋贵世族的家风。这些武功德业让陶渊明内心激荡难安,而祖考辈退隐,也使得原本微薄的陶氏在陶渊明这一代全然变为寒门素族。而这种崇尚功业的精神,也正是这个家族赋予陶渊明的一去不回的梦想。陶渊明在《杂诗》其五中追忆:“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蹇翮思远翥。”又在《拟古》其八中抒写少年壮志:“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饥食首阳薇,渴饮易水流。”这种建功立业的豪侠梦想曾经在陶渊明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在《形影神》诗中的《影答形》一诗中,也列说了“影”的生命价值:“存生不可言,卫生每苦拙。诚愿游昆华,邈然兹道绝。与子相遇来,未尝异悲悦。憩荫若暂乖,止日终不别。此同既难常,黯尔俱时灭。身没名亦尽,念之五情热。立善有遗爱,胡可不自竭。酒云能消忧,方此讵不劣。”这里的“影”其实一种立名不朽,以期精神长生的名教思想。陶渊明曾经怀抱着这样“立善”求名的思想,对如荆轲一般的悲剧英雄充满了崇拜之情。

三、结语

两晋时期有许多嗜欲读书的士人。而陶渊明的读书趣味,融入了他的人生趣味。陶渊明读书注重对神的感知,不求甚解而独得欣然;又以古之隐者、贫士与悲剧英雄为师为友,神通万里,志存千古。这种读书体验也反映在了他的诗文境界之中。正是物我相容相感、既有“我”又无“我”的超然。宋代诗人苏轼称陶渊明欲仕则仕、欲隐则隐、随缘自适之真,又赞其清淡恬然、安贫乐道之清,即是对他合于自然的人生趣味的珍视。

参考文献

[1] 朱光潜.朱光潜全集(第三册)[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1:266.

[2] 陶渊明.陶渊明集笺注[M].袁行霈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3.

[3] 袁行霈.陶渊明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4] 刘义庆,等,撰.余嘉锡,笺疏.世说新语笺疏[M].周祖谟,余淑宜,整理.北京:中华书局,1983:843.

[5] 杨伯峻,集释.列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79.

[6] 汤用彤.魏晋玄学论稿[M].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009:29.

[7] 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2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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