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学生留学目的地选择的因素分析

2016-09-10吕敏

世界教育信息 2016年14期

吕敏

摘要：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表现之一就是国际学生流动。文章基于国际学生跨境流动中的“推动”和“拉动”因素，以马来西亚科技大学和中国杭州师范大学为例，探讨国际学生选择留学目的地国家的影响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在高等教育国际项目的对外宣传中，应突出和强调国家特点因素的建议。

关键词：国际化；国际学生流动；留学目的地；影响因素

一、引言

在过去的几十年，国际化已成为全球高等教育的重要特征之一。尽管学生流动只是教育国际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但从近年来的发展状况看，国际学生流动已成为高等教育国际化十分重要的一方面。1990-2009年，国际学生流动数量从10.7万人增加到340万人，最后十年时间增长尤其迅猛。2012-2013年，美国大学共招收819644名国际学生，与前一年度相比增长了7.2%，奠定了美国作为世界第一留学目的地国的地位。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2年统计数据显示，全球共有近450万名学生出国学习，与2000年相比翻了一番，年增长率为7%。许多文献表明，国际学生流动发生在“全球知识经济”和“信息社会”大背景之下，在这种背景下，经济和社会生活的重心越来越集中在信息或知识产权的交换，而非传统的货物流动。国际学生流动的发展与学生对技术教育、专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不断上升的需求相关，这些需求促使学生出国寻求比本国条件更好的受教育机会。

高等教育领域中的留学生群体所占比重越来越大。以澳大利亚为例，在澳大利亚的高等院校中，国际学生的录取比例超过学生总数的1/5。在经合组织国家的大学中，国际学生入学平均比例超过8%，从而成为全球高等教育体系中举足轻重的利益相关群体之一。因此，对于希望开拓国际学生招生市场的国家来说，分析影响学生留学目的地和院校选择的因素就显得十分必要。

以往，国际学生流动趋势主要是亚洲国家向西方发达国家流动。近年来，由于受地理、政治及经济因素的影响，传统留学目的地国的国际学生招生速度有所减缓，招生规模也有所下降，新兴留学目的地开始在亚洲涌现。许多亚洲国家政府从国家战略角度出发，在整体能力建设方面加大投入，像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吸引了不少中东和非洲国家的学生。

尽管有关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学术研究不胜枚举，但对于亚洲的大学，有关国际学生经历和体验方面的研究很少。笔者以马来西亚科技大学和中国杭州师范大学为例，探讨影响国际学生在留学目的地选择方面的因素。在留学目的地选择方面，有大学本身的因素，如学校声誉和课程质量等，但本文所关注的重点是马来西亚和中国的国家特点对国际学生留学决定所起的作用和影响，而非具体某一所学校的影响因素。

二、跨境学习的因素分析

跨境学生流动目前已成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一个核心组成部分，无论对经济还是学术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且在近年来得到迅速的发展。跨境学生流动的主要趋势是从欠发达国家和新兴国家向西方工业化国家流动。然而，近年来跨境学生流动的模式正悄悄发生变化。现在，国际学生流动规模越来越大，学生输出国和接收国的角色正不断发生变化，接收国的角色也从以往的直接资助方转变为现在的管理者和推动者。在国际学生流动的供求关系中，市场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许多学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能依靠政府或者学校奖学金留学，而是通过各种渠道，采取不同方式留学。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贸易为重心的学生流动现象越来越普遍，经济发展正逐渐成为学生流动的主要推动力。

学生在择校方面的决定，毫无疑问与学生自身设定的标准息息相关。遗憾的是，该领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发达国家学生在本国择校方面的研究。如一项关于澳大利亚学生的研究表明，择校标准主要包括学生课程学习的偏好、学校声誉、教学质量以及就业前景，选择主要是基于对不同学校的分析而得出。但对于国际学生而言，决策过程要复杂得多，这不仅与学校本身相关，也和选择的国家和城市的情况密切相关。

许多学者对国际学生出国留学的原因做了研究和分析，较为典型的有“推动-拉动”（push-pull）因素，其中提及了学习地点和场所在择校中的重要作用。国际学生流动受到许多“推动”与“拉动”因素的影响和制约。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教授阿加沃（Agarwal）等人提出了“推动”与“拉动”因素的四大主题，分别是相互理解、收入、技能流动、能力建设。世界教育服务中心（World Education Service）研究与战略发展部的一项有关世界教育服务的研究表明，人们不能把所有的国际学生置于统一类别之中。就美国而言，国际学生可分为以下四类：奋斗者（30%）、挣扎者（21%）、探索者（25%）、志存高远者（24%）。

一般而言，“推动”因素指的是学生对本国环境不甚满意，这些因素包括不利的社会政治条件，当地教育机构无法为所有学生提供合适的项目、场地和资源，缺乏世界一流大学以及一流的研究生培养项目，教师专业化不足，无法得到资助，以及就业前景黯淡。从以上情况可知，学习地点和场所的因素十分重要。当本国无法满足其学习需求时，学生就会转向国外大学寻求高等教育学习机会。“拉动”因素包括国际学生认可的留学地点的优势特征，如优良的学术声誉，保障个人安全，提供奖学金，更低的学费和生活成本，外国学位的声誉，优质的学术和非学术服务与设施，已有的社会联系，在不同文化中学习及开拓全球视野的机会，以及更多的就业机会。

三、关于马来西亚国际学生

留学目的地选择的调查

（一）马来西亚的教育国际化现状

马来西亚目前正经历高等教育的第四阶段，或称为“面向全球竞争的高等教育”阶段。马来西亚政府将“力争成为全球教育市场的引领者”作为国际化的目标，到2020年，马来西亚计划成为世界知名的高等教育国际聚集区。

为贯彻落实国际化战略和政策，2007年的马来西亚《全国高等教育战略规划》明确了国际化目标和任务，其中包括招收国际学生、招聘国际学者，以推动合作研究，以及推进学分转移项目。在此背景下，国际学生指标已成为马来西亚高等教育机构声誉的一个重要标志。

根据马来西亚教育部网站显示，2013年，马来西亚共有20所公立大学，其中5所为研究型大学，4所为综合性大学，11所为专科类大学。研究型大学和专科类大学的学生构成的目标比例为研究生与本科生各占50%，而综合性大学的学生目标比例为本科生占70%、研究生占30%。

马来西亚国际学生数量增长惊人：1970年，全国仅有32名国际学生；2007年增长到47849名；2010年，公立高等教育机构共招收了24200余名国际学生，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共招收了约62700名国际学生。学生来自全世界167个国家，主要来源地是伊朗、也门等中东国家，印度尼西亚、中国等亚洲国家，以及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

（二）选择马来西亚学习的因素分析

笔者根据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辛格（Singh）博士等人的调查研究，分析马来西亚国际学生的留学目的国选择因素。该调查的研究对象为在马来西亚科技大学就读的国际研究生，其中20名为博士研究生，10名为硕士研究生。研究主要通过面对面访谈的形式，采用定性研究的方法。

在调查中，来自中东的学生列出了选择赴马来西亚学习的三大原因：一是马来西亚是一个安全、和平的国家；二是马来西亚是穆斯林国家，与中东国家的文化相似，方便购买清真食品；三是与西方国家的高等教育机构相比，马来西亚的学费和生活费用相对低廉。一些中东学生的访谈记录如下：

“马来西亚是一个安全的国家。我现在不能回国，因为那里的局势很危险。”（伊拉克学生）

“我想出国，因为我们那里的环境，我没法待在伊朗。我是一个记者，大选以后我的国家发生了许多冲突，有些记者被逮捕了，所以我想出来。我真的很喜欢马来西亚，这里很平静。”（伊朗学生）

“伊斯兰清真食品到处都有。”（伊拉克学生）

“对我们来说，这里的物价要比欧洲和美国低，去那里对我们来说太难了，因为那里的东西都很贵。”（伊朗学生）

“主要原因还是合理的学费……这里的社会与穆斯林社会很相似。”（也门学生）

“与其他国家相比，马来西亚的学费非常便宜，这是一个伊斯兰国家，对我和我的孩子来说很好……很舒服，大部分人都是穆斯林。”（巴勒斯坦学生）

许多因素使亚洲学生将马来西亚视为理想的学习目的地国家，包括相似的大学和国家环境、相同的语言和文化、与西方国家高等教育相比学习和生活费用相对合理。笔者摘录了部分反馈意见：

“马来西亚与中国很近，如果我想回国，很方便。”（中国学生）

“我用于研究生学习的预算有限，所以费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如果预算不够，就不可能去美国和欧洲留学。所以根据我的预算，我最终选择马来西亚。”（中国学生）

“文化相同，我们都是亚洲人……尽管我们宗教信仰不同，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相同，我们能够相互理解，共同合作，一起成功地做项目……离我的国家很近，回去很方便。”（柬埔寨学生）

“我发觉学费比较低……文化和宗教都很相似。”（斯里兰卡学生）

“与我家乡所在的城市棉兰很近，坐飞机只要40分钟……学费比印度尼西亚低，印度尼西亚学费是这里的5倍。”（印度尼西亚学生）

“马来西亚与我的国家很近，文化也很相似，语言也没有问题。”（印度尼西亚学生）

来自邻国（如中国、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的国际学生认为，他们之所以选择马来西亚，是因为两国之间的历史渊源。这些渊源包括作为共同语言的马来语和中文，相似的教育制度，马来西亚与他们本国国情的相似性以及合理的生活费用。

除上述原因外，其他因素还包括良好的国家声誉，朋友或亲戚拥有类似的留学经历等。经友人推荐而选择赴马来西亚留学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留学原因。其中有个国际学生如是说：

“我在马来西亚学习的朋友告诉了我许多有关这个国家的事，马来西亚是一个文明的国家，发达的国家……我对研究很感兴趣，因为马兰西亚的发达水平和研究水平，所以我来到这里。我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人研究水平很高……马来西亚是一个适合研究的好地方。”（尼日利亚学生）

四、关于中国国际学生

留学目的地选择的调查

在笔者对杭州师范大学162名国际学生的调查中发现，国际学生选择来中国学习的主要原因包括以下七点：一是中国快速发展的经济；二是安全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三是合理的学习生活费用；四是各类政府奖学金的资助；五是朋友推荐；六是全英文授课项目；七是高质量的教育。

有趣的是，许多国际学生希望留学目的地国家在文化上是熟悉的、安全的和低风险的。这种学习目的地的相同或者相似性的偏好选择与其他有关研究又有着矛盾的一面，如国外学习的文化差异和多样性有助于培养国际学生的跨文化意识。有些研究指出，在文化差异明显的东道国，国际学生会遇到各类需要调整和适应的问题。对于马来西亚来说，其文化多样性（如同时包含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群体）以及伊斯兰教作为国教等条件使得该国成为许多国际学生理想的留学目的地。在笔者关于文化差异性的访谈中，有国际学生表示在选择国家和大学时，会比较重视多元文化的交流，希望能够接触到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学生，而对于某些国家的国际学生来说，文化相似性和地理距离也是十分关键的因素。以下是笔者对国际学生的部分访谈内容：

“中国发展很快，有许多国际学生到中国学习。我会选择国际学生比较多的大学，学生来自于许多不同国家，我喜欢和不同国家大学的学生交流，如果一个大学有太多来自于我这个国家的学生，我会选择另外的大学。”（土耳其学生）

“我选择来中国学习，是因为中国离韩国很近，首尔到杭州只有两小时的飞行时间，很方便。”（韩国学生）

“我喜欢中国文化，喜欢与中国学生打交道，可以认识很多中国朋友。我爸爸就是研究中国哲学的，所以我来到中国学习。”（匈牙利学生）

这些调查结果对于扩大高等院校国际学生规模的国家战略具有重要启示和意义。与其他相关研究类似的是，吸引国际学生的因素首先是目的地国家，其次才是某一所学校。

“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我希望能够通过学习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把学到的知识带回去，在我们国家找到一份好工作。”（赞比亚学生）

“中国的网络经济发展很快，所以我选择到中国来学习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我们国家在这方面还很落后。”（孟加拉国学生）

“中国的社会秩序很好，很安全，政治很稳定，我会介绍更多我的朋友来中国学习。”（尼日利亚学生）

“我选择来这里学习，是因为中国和我们国家的文化很相似，我希望用一年的时间，更多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历史。”（韩国学生）

“中国现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我们国家很多大学也开设了中文课，所以我选择来这里学习中文以及国际经济与贸易知识。”（土库曼斯坦学生）

“中国对我们国家帮助很大，很友好。”（巴基斯坦学生）

“中国和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我们两个国家的交流很频繁。”（俄罗斯学生）

“这里的环境比我们那边好，我现在不想回国，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学习。”（也门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