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 锦 婷

(北京语言大学 语言科学院，北京 100083)



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调的音量比研究

阎 锦 婷

(北京语言大学 语言科学院，北京 100083)

摘要：采用“音量比”的计算方法，考察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的音强表现。研究表明：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的语句音量比特征接近汉语母语者，但出现相对增幅的音节数较多，发音不熟练。

关键词：泰国学生；陈述句；音量比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60405.1125.018.html

网络出版时间：2016-04-05 11:25

广义的语调包括声调、停顿、重音和节奏等韵律特征，通过音高、时长和音强等声学特征来实现。目前为止，对于外国学生汉语语调的音高研究已有一些初步成果，如石林和温宝莹考察了美国学生汉语“洋腔洋调”的特点[1]，陶媛和燕芳分别探讨了日本及韩国留学生汉语陈述句的语调习得表现[2-3]，刘艺使用中介语口语语料库的口头报告语句研究了欧美的汉语初学者的语调特征等[4]。对于外国学生汉语语调停延研究的成果也陆续出现，如陈默和李亚男分别探讨了韩国、美国和越南留学生说汉语时的停延特征等[5-7]。而采用声学实验的方法，专门针对外国学生汉语语调的音强研究尚无人涉及。

音强是语调表现中的重要要素之一，具有相当的独立性。语调研究也应关注音强研究。“音量比”测算标示语句中每个字音的相对音强，是语调分析在音强方面的重要量化指标。

一、测算原理和步骤

语音软件中显示的波形图是由各个采样点测出的振幅值相连得到的。因此，可以计算一段时间内语音的总能量，即所选音段内随时间而变的各采样点幅度的总和，称之为“幅度积”。“幅度积”综合考虑了幅度和音长两个语音参数。测算过程包括以下步骤：第一步，打开南开大学桌上语音工作室软件(MinispeechLab)，分别测量每个音节的幅度积；第二步，把数据输入Excel，在Excel中将每个句子的全部音节幅度积相加得到句子的全部幅度积，继而计算出音节的平均幅度积；第三步，绝对的幅度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在不同发音人与不同语句之间不具有可比性，而相对化后的实验数据具有可比性，有统计意义。因此，分别计算每个句子中各个音节的相对幅度积，具体为“某音节幅度积/本句音节的平均幅度积”，得到的比值即音量比。如果音量比大于1，则认为它在时长与音强维度方面出现了相对增幅。

二、实验过程

实验过程包括发音材料、发音人、录音和数据处理4部分，具体如下：

(一)发音材料

该实验的实验句共5句话，前4句均为单一声调句：阴平句、阳平句、上声句和去声句，考虑到上声连读变调的影响，最后一句是补充句。每句话7个音节，句法结构为主语+状语+谓语(动宾结构)，语音格式为2/2/3模式，即第1～2字为句首词，第3～4字为句中词，第5～7字为句末词。实验语句如下：

1.高兵今天喝鸡汤。2.罗婷明年学轮滑。

3.李伟五点买雨伞。4.赵志半夜看电视。

5.李刚九号交水费。

(二)发音人

选取10位泰国留学生和10位中国学生做发音人，发音人信息见下表：

表1　发音人信息一览表

(三)录音

录音地点选在安静的小房间，周围没有固定噪声源。使用Praat软件进行录音，采样频率11025赫兹，16位，单声道。将发音人所发的实验语料通过得胜(TAKSTAR)PCM-5520专业电容麦克风直接录入电脑，保存为.wav格式的声音文件。各实验句均为自然焦点句，要求发音人以自然平稳的状态发音，每句话读3遍，句与句间隔3-5秒，得到5*3*20共300个样品句。

(四)数据处理

使用南开大学桌上语音工作室软件(MinispeechLab)提取数据，将数据逐一输入Excel中，然后分析数据并作图。

三、实验分析

全部发音人汉语陈述句音量比的实验数据及分析如下：

(一)中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调的音量比

考察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调的音量比，要以母语者的实验数据为参照进行对比分析。10位中国发音人所发的5个语句总体音量比统计表和图形如下：

表2　中国学生汉语陈述句音量比数据表

根据表2的平均数据，得到10位中国学生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1　中国学生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总)

据表2和图1可知，中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是句首词首字(第一字)，为1.39；最小值是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67。以韵律词为单位，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34、0.93和0.83，呈递减的趋势。其中，句首词的音量比(首字1.39，末字1.28)明显大于句中词(首字0.83，末字1.02)和句末词(首字0.81，中字0.67，末字1)，音量比曲线的斜率大；句中词较大于句末词，音量比曲线平缓。韵律词内部男性发音人句首词首字音量比大，女性发音人句首词末字音量比大(ZW2除外)，但总体来看，两者都大于1，时长与音强维度出现了相对增幅。平均数据显示，他们句中词的末字(第四字)音量比也大于1，字音能量增强。其他位置字音的音量比≦1，未增强。

(二)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调的音量比

10位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如下：

图2TM1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3TM2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4TM3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5TM4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6TM5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7TW1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8TW2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9TW3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10TW4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11TW5汉语陈述句音量比图

图2～图11显示：发音人TM1句首词首字(第一字)和末字(第二字)的音量比均为1.19，是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66。除第六字外，其各音节音量比接近1，分布范围是0.96～1.19。句首词末字和句末词末字表现出边界前的增强。以韵律词为单位，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19、0.98和0.89，递减特征明显。

发音人TM2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首字(第一字)，为1.42；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63。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29、0.92和0.85，和汉语母语者表现出相同的递减趋势。各词末字音量比均大于1，表现出边界前的增强。但句首词末字比首字减弱0.26，这一点和男性汉语母语者表现一致。

发音人TM3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27；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71。但其句末词末字(第七字)的音量比小于1，和发音人TM1与TM2表现不同。以韵律词为单位，音量比曲线较为平缓，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2、1和0.87，呈递减趋势。

发音人TM4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也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44；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56。其各词末字的音量比都大于1，表现出边界前音节能量增强的规律。句首词首字的音量比为1.12，末字为1.44，明显大于句中词(首字0.77，末字1.11)和句末词(首字0.82，中字0.56，末字1.17)，音量比曲线下降幅度大。句中词和句末词音量比相差较小。

发音人TM5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13；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75；单音动词的音量比为1.01。除第六字外，其各音节音量比接近1，分布范围是0.92～1.13。音量比曲线平缓，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音量比差值较小。各词末字均表现出边界前音节能量的增强。

发音人TW1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36；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63。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音量比平均值分别是1.25、0.99和0.84，和汉语母语者表现出相同的递减趋势。各词末字均表现出边界前音节能量的增强。

发音人TW2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53；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73。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音量比平均值分别是1.3、0.9和0.88，句首词的音量比明显大于句中词和句末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相差不大。各词末字均表现出边界前音节能量的增强。

发音人TW3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33；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74。其余音节的音量比接近1，分布范围是0.92～1.12。句首词末字和句中词末字表现出边界前的增强，句末词末字比中字大0.2，但比首字小0.04，音量比小于1，能量未增强。

发音人TW4语句音量比的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29；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71。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的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16、1.11和0.82，也呈现出一定的递减特征。不同的是，其句首词和句中词音量比差值较小，两者和句末词差值较大。句首词末字和句中词末字表现出边界前音节能量的增强，句末词末字比中字大0.14，但比首字小0.05，音量比小于1，未出现能量的增强。

发音人TW5语句音量比的曲线平缓，各音节差值较小。最大值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为1.14；最小值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为0.8。句首词首字、句首词末字、句中词末字和句末词末字的音量比均大于1。同时，词末字音量比大于非词末字，这一点与女性汉语母语者表现相同。

(三)对比分析

为便于对比分析，将中国发音人和泰国发音人的音量比特征总结为以下表格：

表3　中国学生和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音量比特征对比表

通过表3可以对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的音量比特征进一步总结如下：

1.语句音量比最大值多出现在句首词末字(第二字)，最小值全部出现在句末词中字(第六字)，更接近中国女生的发音习惯。

2.全部发音人句首词末字音量比大于1，表现出字音能量的增强，9人句中词末字增强，7人句末词末字增强。平均数据显示，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各边界前音强增强。

3.非词语末字除句首词首字外基本不发生字音能量的增强。只有发音人TW4句中词首字增强，发音人TM3和TM5单音动词增强。

4.泰国学生句首词、句中词和句末词平均音量比分别是1.2、0.99和0.88，表现出递减的趋势。其中，句首词的音量比明显大于句中词和句末词，而句中词和句末词差值较小。

综上所述，泰国学生汉语陈述句语句音量比最大值和最小值出现的位置及各韵律词的平均音量比特征接近汉语母语者，习得状况良好。但出现相对增幅的音节数较多。母语者句首词(第一字和第二字)的音量比均大于1；句中词和句末词，即第三字至第七字中基本上只有1个音节的音量比大于1，这个音节或是句中词末字或是句末词末字。而大部分泰国学生都有4个音节的音量比大于1，和汉语母语者不同。

注释：

①泰国学生TM3句首词首字和末字音量比相同。

参考文献：

[1]陈默.韩国留学生汉语句子停延习得的实验分析[J].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2007，(2)：25-32.

[2]陈默.美国留学生汉语口语产出的流利性研究[J].语言教学与研究，2012，(2)：17-24.

[3]李亚男.越南留学生汉语语调习得实验分析[D].天津：南开大学，2013.

[4]刘艺.汉语初学者陈述句语调的起伏度分析[A].对外汉语研究(第8辑)[C].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14-25.

[5]陶媛.日本留学生汉语普通话陈述句语调习得的实验研究[D].天津：南开大学,2013.

[6]石林，温宝莹.“洋腔洋调”初探——美国学生汉语语调习得[J].南开语言学刊，2012，(1)：42-49.

[7]燕芳.韩国留学生汉语陈述句语调习得的实验研究[D].天津：南开大学,2013.

(责任编辑白晨)

Chinese-learning Thai Students’ Volume Ratio in the Declarative Sentences

YAN Jin-ting

(Faculty of Linguistic Sciences,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By the method of volume ratio,the paper studies Chinese-learning Thai students’ intensity of sound in the declarative sentences.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features of volume ratio of Chinese-learning Thai Students are similar to native speakers of Chinese.There are more syllables with relative increasing range in their pronunciation and they have a comparatively low proficiency in pronunciation.

Key words:Thai student;declarative sentence;volume ratio

收稿日期：2015-11-12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3&ZD134)；北京语言大学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培育计划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阎锦婷(1987-)，女，河北张家口人，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科学院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实验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 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62X(2016)02-004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