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陵［国家开放大学文学院， 北京　100081］

关于现代人处境的悲喜剧
——对《毛猿》副标题的再认识

⊙程陵［国家开放大学文学院， 北京100081］

美国戏剧家奥尼尔的表现主义代表作《毛猿》运用讽刺、荒诞等喜剧手法，表现了在美国工业文明高速发展时期人类失去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找不到归属的悲剧主题。以喜剧手法表现悲剧主题是悲喜剧的主要特征。《毛猿》副标题“关于古代和现代生活的八场喜剧”中的“喜剧”正是指属于喜剧范畴的悲喜剧。

奥尼尔 《毛猿》 悲剧主题喜剧手法悲喜剧

《毛猿》是美国戏剧家奥尼尔的表现主义戏剧代表作。这部作品通常被认为是表现在美国工业文明高速发展时期人类失去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找不到归属的悲剧，而很少有人深入阐释为什么《毛猿》的副标题却是“关于古代和现代人的八场喜剧”，尤其对这里的“喜剧”所指的认识更是模糊不清。本文试图探讨《毛猿》的“喜剧”内涵以及它与悲剧主题的关系。

一、关于悲剧主题

《毛猿》的主人公扬克（真名叫罗伯特·史密斯）是一艘豪华邮轮上的司炉工。他体格健壮魁梧，因长年往炉子里铲煤而浑身黝黑，状似“毛猿”。起初扬克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价值感和自豪感，但是有一天，他在船上遇到钢铁大王、百万富翁的千金米尔德里德，对方被扬克的“毛猿”外表和粗鲁的举止吓得大惊失色，说了一句“肮脏的畜生”便仓皇逃走。这件事把扬克原本的自我评价击得粉碎，他陷入愤怒和困惑之中。船靠岸后，扬克企图找米尔德里德“算账”，却因在高档街区“五马路”滋事而被关进监狱。获释后，他投奔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结果被当作奸细赶了出去。扬克来到动物园，向大猩猩诉说自己的苦闷，不料大猩猩猛力的拥抱挤压断了他的骨头。临终时，扬克绝望地说：“上帝，我该从哪里开始哟？又到哪里才合适哟？”

奥尼尔以底层劳动者扬克的遭遇为基础，在此之上，运用象征的艺术手法表现了人类在世界中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尴尬处境。这一悲剧主题主要通过相辅相成的两方面内容进行表达。

人类“丧失了他原来与自然的和谐关系”①，个人与现代工业文明社会处于对立地位，是表现《毛猿》主题的重要方面。现代工业文明是以现代化的大机器生产为主要标志的，与这种生产方式发生最直接关系、深受其害的首先是工人，它使工人成为机器的一部分，而不是具有个性的人。

在第一场的“舞台提示”中，作者通过对轮船工人生活环境的描写，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创作意图：“本剧的这一场和其他诸场的处理方法绝不应该是自然主义的，所追求的效果是，被白色的钢铁禁锢的、一条船腹中的一种压缩的空间。一排排的铺位和支撑他们的立柱互相交叉，像一只笼子的钢铁结构。天花板压在人们的头上。”②这种描写象征着扬克们生活的环境如同“笼子”：狭小压抑。工人们长年往炉膛里铲煤，工作单调机械重复，他们的业余生活同样简单乏味，全部内容是吵架、斗殴、嫖妓，是“灌黄汤，不思想”。这种个人与现代文明社会的对立关系在剧中还象征性地表现为帆船和轮船的对立。作品通过老海员派迪之口讲述了帆船时代航海的美好感受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那时船上的人都是健壮的，皮肤干净，眼睛明朗，他们有笔直的背和丰满的胸膛。他们可以边干活边悠闲地抽着烟斗，眺望大海，沐浴阳光，他们和大海的关系就如同“儿子和亲娘”。而当今在远洋巨轮上的司炉工：他们被关在轮船的底舱，个个浑身煤黑，佝偻着背，小眼睛里闪烁着凶光，“烟囱里喷出的黑烟污染了海，污染了甲板，看不到一道阳光，呼吸不到一口新鲜空气，煤灰塞满了我们的肺，在这地狱一般的炉膛口，我们的脊梁断了，我们的心碎了”。工人们的“血肉给机器做了齿轮”③。通过这种对比，作品揭示并批判了高速发展的现代工业文明使人类丧失了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丧失了作为人的属性，异化为非人，成为机器奴隶的可怕现象。

正是因为作者对工业高度发达的社会里人逐渐变成机器的奴隶，变成非人那种无所寄托、无所依靠的精神状态的深刻理解，寻找自我归属、寻找现代人在社会中的位置和价值成为表现《毛猿》主题的另一重要方面。资产阶级小姐的侮辱，使扬克从原先那种浑浑噩噩的自我满足的状态中惊醒，他在岸上寻找米尔德里德进行报复的过程正是他寻找自我归属的过程。其结果是，他不被“五马路”代表着的资产阶级文明社会所接纳；不被“世界产联”代表着的扬克自认为的本阶级所接纳。

作品中有两组互相关联的意象。第一组是动物园的笼子、底舱的笼子环境、监狱的牢笼构成了一组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连同扬克们状似“毛猿”的外貌，寓意着从猿到人，人类已进化了漫长的岁月，但现代人类的境遇却如同毛猿一样，他们被囚禁在笼子里，孤独压抑，对外界充满疏离感和陌生感。现代化大机器生产使他们丧失了内心的自由，心灵枯竭，精神日趋机械和麻木。扬克打开笼子与大猩猩的拥抱象征着他寻找归属的最后努力，但即使是在自己的“同类”中，扬克仍然不被接纳。作品的另一组意象由罗丹雕塑《思想者》、扬克和大猩猩摆出的“思想者”造型组成，象征着人类对自身处境的怀疑、认识和继续寻找的努力。在《毛猿》的结尾，无论是扬克还是扬克象征的人类，都并未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如作者所说，《毛猿》不存在任何答案。④原始的动物毛猿和异化了的现代人类“毛猿”境况类似，扬克、罗丹雕塑《思想者》、毛猿这三者之间的有机联系，就构成了作者所要表现的“关于古代和现代生活”的悲剧主题。

二、关于喜剧内涵

《毛猿》的主题虽然是悲剧性的，却不像传统悲剧那样具备严肃的情调、崇高的境界、英雄的气概这三个悲剧的主要特点⑤，它也难以引起观众悲愤、悲痛、悲戚的情感体验。恰恰相反，《毛猿》在表现形式以及诉诸观众的情感体验方面更接近喜剧，作者是在用喜剧的手段表现悲剧的内容。这种手段在作品中主要体现为讽刺和荒诞。

喜剧在它诞生之初就与讽刺相伴。古希腊喜剧主要是政治讽刺剧和社会讽刺剧，被称为“喜剧之父”的阿里斯托芬即是一位讽刺艺术家。他的作品“锋芒所向，使得当时任何杰出的历史人物和党派都难以幸免”。17世纪法国著名古典主义喜剧家莫里哀在他的作品中揭露僧侣的伪善、贵族的腐朽，讽刺新兴资产阶级的唯利是图和爱慕虚荣。他认为他的喜剧是要“以滑稽突梯的描画，攻击我的世纪的恶习”。从古希腊到当代，许多理论家都对喜剧和喜剧精神进行过界定和探讨，虽然对喜剧的分类标准各有不同，对喜剧精神的内涵论述不一，但在一个方面是趋于一致的，即喜剧和喜剧精神的重要特征之一是通过讽刺达到批判。⑥在《毛猿》中，我们可以看到贯穿始终的讽刺笔触，这种讽刺的对象既包括上层资产阶级，也包括底层工人。

米尔德里德是钢铁大王的千金，在剧中可以说是上层资产阶级的代表。作者以带有象征意义的讽刺笔触描写了这个人物。她患有“贫血症”，苍白瘦弱，“好像她那个家族的生命力在她受胎成形之前早就枯竭了”。跟她一同旅行的姑妈则是个“装腔作势——浮夸自负的胖老太太”“像一个擦了口红的白面团”。作者称她们是两个“不合时宜、矫揉造作的人”⑦。米尔德里德是个空想社会改革家，她去贫民窟帮助穷人，想到轮船的底舱了解工人的生活，这不能不说含有几分真诚，但她的出现只是使工人们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可悲，更加燃起工人们心中的愤恨而已。当米尔德里德真的来到轮船的底舱时，恰好遇到满嘴脏话、正在大叫大嚷的扬克，“在这种无名的、深不可测的、赤裸裸的、无耻的兽性有力打击下，她这个人被整个打垮了”⑧，她几乎晕厥，不得不被搀扶着离去。米尔德里德嘴上侈谈帮助工人，而见到真正的工人就吓得逃跑的行为含有强烈的讽刺意味。

作者对资产阶级的讽刺是辛辣的、尖刻的，他的讽刺之笔同样也没放过底层工人。这种讽刺首先表现在对《毛猿》的主人公扬克的自我认知上。

扬克起初对自己的状况很满足。他认为自己最“顶事”，“使它（机器）发热的是我！使它发出吼声的是我！使它转动的是我！——没有我，一切都要停顿。一切都要死亡。——我是原动力，——我是结尾！我是开头！我开动了什么东西，世界就转动了！”而“头等舱里的那批笨蛋——我们这些人，不论哪一个都能一举手把他们一整帮收拾干净”⑨。在扬克的台词中，充满了对自己工作的价值感和自豪感，他认为自己力大无穷，收拾那帮资产阶级不费吹灰之力。“我是结尾！我是开头”这句台词颇有深意。在《圣经·启示录》）中，耶稣说：“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⑩因而扬克的这句台词，隐含着自比上帝的意思。如果说，这种认知只限于在凭蛮力干活的“炉膛口”还有几分合理的话，一旦离开轮船的底舱，到了一个资本统治一切的世界里，这种认知显然是不切实际、荒谬可笑的，作者对扬克的讽刺显而易见。

其次，作者的讽刺还表现在扬克寻找米尔德里德“算账”的过程中。在富人们经常出没的高档街区“五马路”，满街绅士、小姐衣冠楚楚，珠光宝气。穿着粗布工装，满脸煤黑的扬克在他们中间形同怪物。人们对他既彬彬有礼又冷漠超然，扬克明白他不会被这个“文明”社会所接纳。愤怒中的扬克开始寻衅滋事，他大骂“流氓、猪猡、婊子、母狗”，但这些资产阶级的男男女女“好像既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他”，扬克多次“恶意冲撞他们，但是一点也没有碰到他们。相反，在每次接触之后，后退的倒是他”。扬克被一个追赶汽车的“胖绅士”撞到，他“看见有架可打——高兴地吼了起来，一跳而起”，扬克一拳猛打到“胖绅士”的脸上，“但那位绅士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没事似的”。而扬克得到的回答却是：“请你原谅，你耽误了我上汽车”⑪。这场闹剧的结果是扬克被警察抓进了监狱。剧本以表现主义的艺术方法揭示了两个阶级之间存在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同时也讽刺了扬克的妄自尊大、无政府主义以及企图以鲁莽的方式单枪匹马反抗社会的可笑和可悲。而这种讽刺，并不仅仅是讽刺扬克这类具体的人，他们的某些缺点甚至可以上升到人类的高度，正如作者所说：他“试图探索人在他那幼稚的骄傲和个人主义与社会的机械化发展产生矛盾、互不相容时，他的灵魂深处出现的混乱情况”⑫。

除扬克外，作品还嘲讽了具有代表性的工人勒昂和派迪的言行。勒昂是个社会主义、合法阶级斗争的鼓吹者，他认为所有的罪过都应算在那帮“坐头等舱的、懒惰的肥猪”头上，他带扬克去五马路，启发他的阶级觉悟，告诉他要打击的是米尔德里德所代表的阶级，而不是她一个人。如何打击呢？“专靠暴力，终究要失败的。——我们一定要通过和平的手段，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选票——来贯彻我们的要求！”勒昂的某些言论看似是站在底层工人一边，但他的行动却说明他实际上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胆小鬼：当他看到扬克在五马路到处挑衅，唯恐他的举动招来警察，于是一边说着“我得赶紧走开——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怪我”⑬，一边丢下扬克溜掉了。勒昂的言论与他行为的反差，造成了强烈的反讽效果。对老工人派迪的悲观怀旧的思想和感情，作品则进行了善意的嘲讽，称他是个“过时的”的家伙，因为历史和社会是不可能倒退的。

《毛猿》除了具有讽刺意味以外，还表现出鲜明的荒诞色彩。“荒诞”一词有多重含义。第一，在现代汉语里“荒诞”被解释为“犹荒唐，虚妄不可信”⑭。英语中absurd一词，原意指音乐中的不谐和音；在词典里的意思为“不合道理和常规，不调和的、不可理喻的、不合逻辑的”。在日常口语中等同于“荒谬可笑”。荒诞是传统喜剧中常用的表现方法。第二，“荒诞”在悲喜剧（荒诞悲喜剧⑮）中，又是一种哲学观念和美学范畴，指人物的一种既滑稽又痛苦的状态。⑯第三，在荒诞派戏剧的语境下，“荒诞”指“缺乏目的——切断了他的宗教的、形而上的、超验的根基，人迷失了，他的一切行为都变得无意义、荒诞、没有用处。”⑰《毛猿》中表现出的荒诞更接近第一、第二种含义，即荒唐可笑，既滑稽又痛苦。

扬克与世界产联的会面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第七场，扬克来到世界产联第五十七地方分会，他认为这是一个属于工人阶级的神圣、秘密的组织，因此他举动谨慎、神秘，敲门就像在对“参加某种神秘仪式的暗号”，而屋子里的实际状况却与扬克的想象相反：“这间屋子的整个气氛十分庸俗、低级、平淡”，“很像贫民区里邋遢的少年俱乐部”，扬克企图找到“秘密的门、神秘的东西，却被屋里平凡的事物和人物惊住了”⑱，甚至以为走错了地方。产联的秘书对扬克的身份高度怀疑，步步引诱迫使扬克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要炸掉米尔德里德父亲的钢铁工厂，向这个资产阶级小姐进行报复。最终杨克被主张合法斗争的产联赶了出去。产联本应该是严肃的政治组织，而扬克得知产联的消息却来自狱中囚犯的一张报纸，扬克以巨大的热情投奔自认为的真正的本阶级，却被它像特务一样对待，这一切都显得荒唐、滑稽、可笑。

扬克与大猩猩“遭遇”的第八场是作品中最具荒诞感的一场。这一场表现扬克到处碰壁后，想重新返回原点的渴望，它既有整体的象征寓意性，又有具体的现实主义的细节描写。在遭遇了一系列的挫折与失败后，扬克有满腹话语要倾诉，大猩猩的回应仿佛是听懂并理解了他的话，它时而沉默、时而咆哮。最终，扬克被猩猩挤压而死。剧本的舞台提示写道：“它犹疑地俯视他，思考着；随后把他抓起来，投进笼子，关上门，拖着脚步狠狠地走进左面的暗处。从其他笼子传来一片吃惊的吱哇乱叫声”⑲。如果扬克的倾诉对象是人类、是朋友，这出戏将具有沉重的悲剧感，而作品具有象征性的结局非但不能给人以悲剧那样的庄严、悲壮之感，反而有几分可笑的成分。

具体的荒诞情节的描写最终导致了人物在总体上的一种荒诞状态，它尤其体现在作品的后半部分（第四场—第八场）：找资产阶级小姐算账的“壮举”以扰乱治安、出乖露丑告终；满腔热情投奔“自己人”却被当作奸细拒之门外；找到的倾诉对象是只猩猩并最终死在这一“知音”的利爪下。这种人物与环境的错位、结果与初衷的错位，导致了强烈的荒诞感。

至于悲剧主题和喜剧手法则看似矛盾，实则统一。正如尤奈斯库所说：“这里没有选择余地：人如果不是悲剧性的（指古典悲剧的悲剧性——引注），就是既滑稽又痛苦的，实际上是‘喜剧性’的；而凭着揭示他的这种荒诞就能够制造出某种悲剧。”⑳

三、关于悲喜剧

《毛猿》在讽刺和荒诞两个方面表现了喜剧的鲜明特征，是在用喜剧的手法表现悲剧的主题，这正是现代悲喜剧的主要特征。

悲喜剧并不是悲喜两种因素等量相加而成，也不是介于悲剧与喜剧之间的第三种体裁。悲喜剧基本上仍然是喜剧，它是喜剧的同类，是一种带有深沉的悲剧感的喜剧，是一种叫人笑过之后往深处一想就要流泪的喜剧。悲喜剧被认为是在继承传统喜剧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现代喜剧形态。一方面，悲喜剧仍然有嘲讽，但它不像传统的讽刺喜剧那样理性与无情。特别应当指出的是，传统的讽刺喜剧往往是以一种超然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嘲笑别人的缺点，而悲喜剧除了嘲笑别人，也自我嘲笑，这一特点表现了当代人对自身价值和处境的自知之明。另一方面，悲喜剧也仍然有幽默，但它已不像传统的幽默喜剧那样明快活泼，充盈着喜感，而是带上了某种感伤、晦涩以致荒诞的色彩。㉑悲喜剧的这种特点可能是人们在谈到《毛猿》时，有意无意地回避谈它的副标题“喜剧”的主要原因，因为《毛猿》确实不像传统喜剧那样给人以轻松活泼、愉悦欣喜之感。需要说明的是，用喜剧手法表现悲剧主题是现代戏剧的发展趋势之一。从古希腊到当代，戏剧发展呈现出从悲喜对立到悲喜融合、从重悲轻喜到抑悲扬喜的趋势。喜剧能向我们揭示许多悲剧所无法表现的关于我们所处环境的状况以及这种状况带给我们的荒诞感，而这种荒诞感意味着人类对现实和自身处境的更深刻、更切实际的认识。㉒因而《毛猿》的悲剧喜唱的方法实则使悲剧主题具有更强的力度。

综上所述，《毛猿》在总体上符合悲喜剧的主要特征。它主要运用讽刺、荒诞等喜剧手法表现了一个悲剧主题。特别是奥尼尔的名言：“其实，扬克就是你自己，也是我自己，他是每一个人”㉓，更体现了现代悲喜剧的自我嘲笑特点。因此本文认为，《毛猿》的副标题“喜剧”，正是指属于喜剧范畴的悲喜剧。

①［美］克洛斯维尔·鲍恩：《奥尼尔传》，陈渊译，聂振雄校订，浙江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180页。

②③⑦⑧⑨⑪⑬⑱⑲［美］尤金·奥尼尔：《毛猿》，荒芜译，奥见郭继德主编：《奥尼尔文集》（卷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409页，第418页，第421页，第430页，第419页，第443—444页，第442页，第451页，第460页。

④⑫㉓［美］尤金·奥尼尔：《奥尼尔论戏剧》，刘海平译，见郭继德主编：《奥尼尔文集》（卷六），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326页，第322页，第323页。

⑤㉑㉒董健、马俊山：《戏剧艺术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96—101页，第110页，第91—93页。

⑥胡德才：《喜剧论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9页。

⑩引自《新旧约全书·启示录》《新旧约全书》第352页，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印发。希腊字母共24个，第一个字母是α（阿拉法），最后一个字母Ω（俄梅戛），这两个字母即开头和结尾之意。

⑭ 《辞海·语词分册》（上），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557页。

⑮悲喜剧是喜剧的一种。悲喜剧通常又分为抒情悲喜剧、黑色幽默悲喜剧、荒诞悲喜剧等，见董健、马俊山：《戏剧艺术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10—113页。

⑯⑳赵耀民：《试论荒诞喜剧》，《艺术百家》1985年第1期。

⑰［英］马丁·艾斯林：《论荒诞派戏剧》，华明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8页。

作者：程陵，国家开放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长期从事英美文学、比较文学的教学和研究。

编辑：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