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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 音

2016-05-26相金玉

雪莲 2016年1期
关键词:月儿花花月饼

相金玉

记忆里,年有许多味道。当我一步步顺着年轮走进岁月深处,儿时年的味道,仿佛昨天,熟悉亲切,扑鼻而来……

临近年的时候,首先是尘土的味道。妈妈包着头巾,穿着大褂,把家里每一间房子的顶棚、墙壁上的灰尘清扫一遍。妈妈脸上、身上全是灰,家里一片狼藉,炕上的、桌上的,凡是可能被落下的尘灰污染的东西,都被小心地盖起来。忙忙碌碌一天后,再把屋里的东西全部归位原处。这时房间会比平常鲜亮许多,让人感觉到即将过年的鲜亮气息。

下来是石灰、糨子和报纸的味道。爸爸用调好的白石灰仔细粉刷家里的墙壁,这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再用一天的时间“打仰呈”(糊顶棚)。把搽好的糨子(用面粉作成的糨糊)用小刷子刷到报纸上,然后一张张整齐地糊在顶棚上。这可是个功夫活儿,尤其是将刷好糨子的报纸往顶棚上贴的时候,人仰着头,还要保持纸面贴得平整,不起皱。记得爸爸当年先用双手把报纸的两端按贴住,同时会用嘴吹着报纸,让报纸的中间部分平整地向上扬起,一边迅速用一把小扫把纸面扫平,这时报纸已经贴得平平展展啦!有一年,“打仰呈”的报纸被一种木纹纸代替了,那“仰呈”打出来后,觉得家里焕然一新!让我们格外高兴!此后才有了三合板、五合板、石膏板等花样不一的吊顶出现。“打仰呈”的日子一下子被时光淘洗得很久远,可当年家里粉刷好白墙、打好“仰呈”后的进一步光鲜明亮,让还是孩子的我们心情更加焦急和欢欣:年更近啦!

再后来便是油烟的味道。油炸“馍馍”,是过年前每户人家必不可少的程序。馓子、花花、麻花、蜜馓(又叫圈圈)、盘馓等油炸馍馍一次要炸许多,尤其是馓子。面的发醒和调和都相当讲究。记忆里油炸馓子的面要和将近五六十斤,为了让面发醒的更好,要找两个有力气的人,用挑水的扁担在和好的面上来回地压。油锅也相当大,要用许多清油。有一个讲究,起油锅炸馍馍时,不容生人随便进入厨房,否则就有可能出现溢油等不安全的现象。开始油炸时,要炸一个名叫“油郎子”的面“娃娃”,让他趴在锅沿上,据说这样可以节省家里油炸馍馍使用的清油。

下来还有蒸馍的味道。妈妈要蒸许多馍馍:年盘、灶卷、桃儿……她总是天不亮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睡在厨房隔壁的我们总在梦中闻到大托笼(蒸笼)中散发出的浓浓的蒸馍的味道。

还有炮杖的味道。炮杖是孩子们的最爱,那时候除了50响、100响、800响、1000响的小挂炮外,还有了呼啸到半空中才爆响的“月里行”以及一些简单的花炮:喷出各种彩色明珠的“彩明珠”,一点燃就会满地窜跑的“地老鼠”……我和弟弟们每天都要看一遍爸爸分配给我们的鞭炮,盼着年快点到!等到了腊月二十三打发“灶家娘娘”时要放一小部分。大年三十上坟请老祖宗回家过年时要放一点,贴“对子”时要放一点,晚上十二点“接神”时要放一大部分。剩下的鞭炮要留到初一、初二、初三再放。浓浓的炮杖味道,让我们欢呼雀跃!

还有柏香的味道。青海人的祭奠活动总少不了用柏叶煨桑,我们把柏叶叫柏香。腊月二十三打发灶家娘娘时要祭灶,要焚柏香。大年三十上坟时,要焚柏香。三十晚上奶奶在中堂前供了家里做的许多好吃的,还要点上油灯、焚柏香。三十晚上十二点“接神”,爷爷点燃用木柴拼成的“井”字形“松蓬”,焚上柏香,化裱,磕头。

还有最浓最浓的亲情的味道。三十晚上接完“神”,一家人会让爷爷、奶奶落坐,爸妈和我们三个孩子一齐跪拜,给爷爷奶奶拜年!爷爷会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年钱”给我们……我们三个再给爸妈拜年,爸爸会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年钱”给爷爷、奶奶,再给我们三个!

年的味道满溢甜蜜和思念。又到了年关,那些远去的年俗,历久弥新,在我的记忆里亲切守望,挥之不去……

端 午

青海人把端午节叫当午,这两年逢端午节机关学校都要放假。看节日期间街头涌动的人流,超市里争购棕子的热烈场面,便不由想起小时候的端午节。

七十代中期,我出生在青海大通的一个山村里。爷爷奶奶是下放到村里的外来户,已经和这里的村民共同生活了二十年。家是土路边的土庄廊,有一扇发黄的木门。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来!试试。”奶奶笑嘻嘻地拿过一件红条绒的新衣服。前夜我是听着奶奶踩缝纫机的声音睡去的。那时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爷爷奶奶和父母亲格外宠爱我。奶奶为补贴家用给村民们做衣物,平日总是半夜半夜地趴在缝纫机上做活。偶而奶奶也会给我做衣服,小衣服是她自己设计的,胸前往往夹了夹缝,用花布做出一道花边来。我是村里少有的端午节能穿上新衣服的人,我穿新衣服过端午的机会并不多,毕竟那是一段物资和金钱极为馈乏的年代。

穿上新衣服,乐滋滋跑出屋子。抬头才发现,满屋檐搭满垂下的杨树枝。新绿的枝叶从屋檐上搭拉下来,让人心神一振。爷爷满面堆笑地从门口进来,门外大门顶上也依稀插上了杨树枝,绿色的枝叶在轻风中抖动着。也许是地处垴山的缘故,那时春天来的总是很晚,端午时节仍然春寒料峭。我们罩衣下穿的是奶奶装(做)的棉主腰(棉袄)和棉裤。正在一片嫩绿鹅黄中仰望环顾,突然听到奶奶轻唤乳名。抬头,见木格子窗户被掀起一条缝,奶奶吃吃地笑着唤我。母亲已攥着一把色彩极为鲜艳的东西走出屋门。

“妈妈才绌(缝制)了两个包儿,来,别上!”母亲把打了绿色、紫色穗子的“圆包儿”、“石榴儿”香包用别针别到我肩上,边别边说:“隔壁儿娘娘(姑姑)给下的香草装到包儿里了,闻个,香不?”母亲年青俊秀的脸溢满笑容。

穿上新衣,别了香包,美得屁颠屁颠的我,急于出去和伙伴们玩耍。我的那些或拉着鼻涕、或穿着破烂地露出羊毛棉主腰的伙伴们正兴高采烈地商议着要去山边滚茶。他们嚷嚷着:“道道阿眉(阿爷)已经上山了,他要和挡羊娃一同搭好棚子,烧好茶,就等我们带东西去了……”他们翘望青雾中的远山,那里的快乐正等着他们。滚茶就是野炊。物资匮乏,野炊无非是用柴火烧开一壶茶水,然后吃点馍馍。如果能吃到谁从家里带来的韭菜合子、煮鸡蛋,或者一碗凉面几根凉粉便是极度丰饶了。

“走啊!走……”大孩子们吆三喝四地叫着小孩子们。我是里面最小的,跟着他们走了一阵,走到河边时回头张望,却见母亲追来。

“瓜丫头!你跟着他们走不动的……”母亲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回家。

家里,爷爷正拿出一串哗啦做响的钥匙开着他的钱桌。小心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手指宽的纸包来,打开,把纸包里桔黄色的粉末倒一点到一个小酒盅里。

“来来来,丫丫……”爷爷把我叫到跟前,抱起我让我坐在炕沿上。小心地把白酒倒进刚才那只酒盅里。爷爷用食指调和几下,蘸上混合的液体涂抹到我的耳朵、额头、鼻梁和头顶的发际上,边涂抹边说:“这雄黄酒啊!可是好东西啊!我的丫丫蛇不咬虫不叮……”

“阿爷,你说啥?”我一边躲闪爷爷手上呛人的酒味,一面好奇爷爷说的话。

“哈哈,抹了这个,丫丫不得病……”爷爷笑声朗朗。

中午饭是凉面和凉粉。凉面是母亲用自家的面擀了切的,凉粉也是她用粉面自己搽的。还有韭拉拉(韭菜切细浇上热油),这是极金贵的东西,因为端午时自家种的韭菜还连个芽没好好露呢。韭菜和豆粉粉面是在县城里做合同工的父亲带回来的。

吃饭前,先是捞好一盘凉面凉粉,浇上韭拉拉送给邻居阿梅阿妈家,再拿一盘送给房后面一个阿奶家。最后一家人才开始坐在一起吃饭。桌面上还有煮鸡蛋。家里养了八九只鸡,可从来不随便吃鸡蛋,都攒着。只有端午这天可以吃煮鸡蛋。凉面,凉粉并不吸引我。连吃了两个煮鸡蛋后,奶奶便害怕我吃多了不消化,递眼色给母亲把鸡蛋收起来。

我便又跑到院子里去看那些房檐上的杨树枝,看那些新绿的叶子……这时,细如牛毛的小雨便从天空洒下来。雨增加不少寒意,我缩着身体,站在屋前的台子上,看远远的大山。那座大山中满是松树,映得整座山那么遥远苍翠。雨雾中远山上淡蓝色的炊烟袅袅升起……那是滚茶去的人们在做饭吧……

好多年了,每到端午,总会遥望那满天的雨雾、苍翠的远山、袅袅的炊烟、淡淡的鹅黄,还有长辈们亲切的呼唤……

玩 月

以前八月十五前三两天奶奶就会唠叨着让妈妈去蒸月饼,说:“八月十五我要玩月儿哩呗,月饼乘早蒸下得要哩!”

“八月十五玩月儿。”这句一定是青海方言代代流传下来的,反正我打小就听奶奶这么唠叨着。

我一直有个困惑,奶奶说的是不是这个“玩”字?《新华字典》上说“玩”有五种含义,分别是:游戏;耍弄,使用;观赏;可供观赏、把玩的东西;轻视。思来想去,奶奶说的玩月儿,应该是第三种含义“观赏”才对。想想每年八月十五夜晚奶奶“玩月儿”的全部表现,我认为这个“玩”字在这一句话中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那就是崇拜、感恩和祈福。

这个先要从月饼说起。月饼上面各色的面“花花”显示着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热爱,更寄托了对八月十五中秋节团圆美满的祝福。

记事起不管家庭经济条件如何,八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是要“搭月饼”的(青海话把蒸馍馍叫“搭馍馍”)。而青海庄户人家的月饼最大的特色就是“花花”,也就是蒸出来的月饼表面各种花色的面花把月饼原来白白亮亮的表面点缀得五彩斑斓,绚烂无比。

八十年代初,月饼上的花花都是“油花花”,用擀面杖擀出一大案子薄薄的面,分别撒上红色的红曲或红花、黄色的姜黄、绿色的香豆,浇上清油,把这些颜料粉用清油涂抹在面上。让这一案面变成涂成三四块颜色的“大画布”。然后把“画布”缓缓地卷起来,用刀切成一块一块,随便选两三个面块,用筷子一搛,再用巧手帮忙,形如做花卷,小巧可爱的油花花就做好了。出锅时,油花花一朵朵在白面月饼上怒放,颜色鲜艳,香味扑鼻,吃起来口感醇厚,齿颊留香。

油花花中使用的草红花、姜黄都是中药,香豆、红曲也全都是绿色天然植物。可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油花花”又被一种新的“花花”代替了。那就是用各种颜色的食用色素染成的面团手工做成的“花花”。奶奶把那些颜料叫“吃色”,是“可以吃的颜色”的意思吧。“吃色”染出来的面颜色真是好看,是姜黄、红花这些绿色植物染不出来的,有桃红色、草绿色、桔红色……颜色鲜嫩可爱。那时我和妈妈用“吃色”调出来的各色面团,搓成两头尖尖的面条,搓成豌豆大小的圆蛋儿,用干净的木梳一压,两头尖尖的桃红面条就成了莲花瓣儿,绿面条就成了绿叶片儿。豌豆大小的圆蛋儿就成了梅花瓣儿。把几个花瓣拼在一起用毛衣钳子一夹,就成了栩栩如生的莲花、梅花……

在我家,月饼要蒸两种,一种只有一个占一整层蒸笼的大月饼,剩下一种是十个略小的月饼。这些月饼表面都要贴上好看的“花花”。从小喜欢图案颜色,我学着别人家的样子,用黄色的面在大月饼上做“二龙戏珠”,用剪刀剪出龙身上的鳞片,用花椒仁做龙眼。还做 “嫦娥奔月”、“老鼠拉葡萄”等图案,奶奶和妈妈也不反对,让我尽享手工制作的乐趣。

月饼出锅时,妈妈要用筷子头点上红色的颜料,在花花没有贴到的月饼空白处,用筷子头点出一团四颗五颗的小红点儿,看上去特别喜庆。

除了月饼还有水果。以前八月十五时水果种类稀少,大家会选购一些水果,一是用来“玩月儿”,二是八月十五夜老少团圆时共同食用。记得小时候,家里到八月十五才会买来一些花青苹果,奶奶在这些个头小小的苹果柄上拴上线绳,给我们姐弟每人胸前挂上一个,那可是我们在小伙伴们面前骄傲的资本呐。

八月十五晚上,全家老少齐聚一堂。月亮还没有露出脸。奶奶已经开始“玩月儿”了。院子里的小桌子上献上大小月饼,各种水果。等明镜般的大月亮慢慢从云层里露出脸来,奶奶就会焚香叩拜,在月下虔诚地祈祷一番。

我们总是站在奶奶身后好奇地张望。想她嘴里一遍遍祈祷是在说什么呢?还扯心着贡桌上的那些好吃的,想等“玩月儿”结束,大块朵颐。

八月十五晚上有“偷”的习惯。小孩子们往往跑去“偷”村里人家“玩月儿”的吃食,有时也偷人家挂在树上的果子,长在院子里的向日葵。被“偷”的人家不但不生气,反而认为那是一种吉祥的预兆。奶奶就是让我守着,防“偷”!结果才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花园后边有声响,急忙举了小棍过去看,黑乎乎的啥都没有。

再回来时,奶奶已经走出来,笑着指给我看:“看!原先放在这里的最大的那个花青呢?”真的不见了!我揉揉眼睛再看,果真被“偷”走了!沮丧着脸抬头时,看到奶奶正望着我笑呢。

又到八月十五了,八十多岁的奶奶坐在沙发上冲着妈妈喊:“我看老沈家馍馍铺里的大月饼也挺好的,你买上几个,我八月十五玩月儿哩!……”

我问奶奶在哪里“玩月儿”啊?奶奶说就在阳台上吧!如果天气好,咱们就上楼顶上去!

送 寒 衣

十月一,一月十,麻浮的包儿送路哩。

筛子(俩)筛,簸箕(俩)簸,

再簸上一盒儿了搭磨台……

奶奶说她小时候十月一家里要吃麻浮包子。最重要的是这一天是要给殁掉的老汉们烧纸钱,送寒衣。这首有关“十月一”的儿歌是她小时候听她的嬷嬷说过的,可惜现在只记能记起这么两句了。

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吃过麻浮包子,对麻浮包子十分好奇。奶奶解释说麻浮包子要从十月初一的前一天开始准备。要把胡麻籽儿用筛子筛,簸箕簸,剔除杂物,然后“搭磨台”放到小磨上拉碎或放入杵臼中打碎,在碎末中放水用细锣儿过滤杂质及外壳,然后入锅倒水烧至水沸腾。此时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就叫“麻浮”,把“麻浮”小心地用勺子掠起收集在器皿中。等十月一早起,家里的女人们包包子时,将头天收集好的“麻浮”倒入泡好的干萝卜等包子馅食材中和匀,蒸出来的包子就叫“麻浮包子”,奶奶说麻浮包子可是非常好吃的。

十月一,送寒衣。这天傍晚,人人家家都要去给逝去的亲人上坟,天气渐渐寒冷,大家要为逝去的亲人们烧纸钱,同时焚化用纸粘糊起来的“衣服”,让亲人们在寒冷的冬季有御寒的衣服。条件好的人家十月一这天黑(晚)饭要捏“扁食”,这种青海独有的花花的饺子又被称为“雀儿”。傍晚上坟烧纸送寒衣时,许多人家都会捎带一些“麻浮包子”或“扁食”到坟前祭祀,所以儿歌里说“麻浮的包儿送路哩”。

今天是十月初一,是给逝去的亲人送“寒衣”过冬的日子。吃午饭时,老公说下午他要去给他父亲(我的老公公)上坟。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想去,只是下午单位还有重要的事,不能请假。

上班路过奶奶的小店,看到奶奶坐在小店里看着我笑。走进店去,看到好多捆扎好的纸钱,香表。问奶奶谁去给爷爷上坟呀?她说你爸爸和妈妈都去。我把到嘴边的一句“我也想去给爷爷上坟”咽了下去,下午还得上班啊。于是拿出十块钱对奶奶说,我给爷爷带点纸钱吧!奶奶笑着问,带十块钱的纸钱吗?我说是。奶奶的小店经营杂货,纸钱也是她的货品之一。她慢慢起身,给我取了几撂名目不同的纸钱来。

我最近老梦见爷爷。我说。哦!奶奶应了一声,停了半天,突然问我带“水笔”了吗?“水笔”这个词儿是老旧点。我笑了,说带笔了。

过来!把你的名字签到这几撂纸钱上来!我唬住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店里的老马,小张听奶奶这么一说,都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签上你的名字,你爷爷就知道这钱是你带给他的。奶奶一脸严肃,容不得我有半点疑惑。哦,好!我答应。然后用极为认真的态度,在每一撂纸钱上签写我的名字。

这是“万贯”、这是“法宝”、这是“银票”,奶奶一边把一捆捆印着不同红色图案的黄表纸递给我,一边给我解释,最后递来一撂冥币,指着边角让我把名字签到那里。

全部签完,她又取过来一个大塑料袋子,一样样把里面的东西移出来,是两袋柏香、一捆黄香、还有一包花花的东西,底下是一大捆整整齐齐的纸钱,一看便是爸爸妈妈准备好给爷爷上坟用的东西。奶奶把我刚才签了名的那些纸钱全部装进袋子里。

这是什么?我惊奇地打开那个花花的袋子,里面居然是一叠书本大小的“衣服”。两件“衣服”是用仿锦锻的织物做的,做工精细,分别是蓝色、红色。另一件“衣服”是用黑色的亮光纸糊成的。三件“衣服”都是旧时式样,领子是“立领”,纽扣是“盘扣”,看上去既新鲜又精巧。

奶奶说,今天是十月一,这些是你妈和你姑姑买给你爷爷、你太太、太爷的衣服,一会儿你爸爸、妈妈来了,就坐车去老家祖坟,给老汉们上坟送寒衣!

就在这时爸爸、妈妈来了。妈妈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包。我问妈妈里面是什么,她笑着说是下好的饺子,还有水果、奠茶、酒,全部用来到坟上祭奠用的。

把爸爸妈妈送到路边的,看着他俩提着大包小包上车,再看着车远去。没能去给爷爷、给老公公他们上坟送寒衣,我走在去上班的路上,天气灰蒙蒙的,一场秋雨即将来临,空气中满是凉意,心中满是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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