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娟，傅瑞屏

(广东第二师范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 510303)



英语教师课堂反馈语的优化策略

杨少娟，傅瑞屏

(广东第二师范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 510303)

摘要:教师课堂反馈语有肯定、中性和否定之分。恰当的教师反馈语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促进他们语言能力的发展，而无意义的重复则浪费课堂时间，减少课堂的生成性。优化教师反馈语，教师要尽量提供信息型反馈语，全面提升自身的个人素质，建立反馈语语料库,并根据不同的课堂环节有策略地进行反馈。

关键词:英语; 教师反馈语；动机；重复；优化

教师反馈语是教师对学生的表现给予评价时所使用的语言。巴拉克在研究课堂语言时发现，教师有将近1/3的课堂行为是在评价学生[1]。在英语课堂教学中教师反馈语是语言输入的一部分，是学生进行语言输出的基础。恰当的教师反馈语不但能促进学生的语言习得，把握正确的学习方向；还能够让学生从心理上获得满足，增强学习英语的动机和信心。不恰当的教师反馈语则浪费宝贵的课堂时间，不但不能促进学生语言能力的发展，还降低他们的学习动机。

最近，笔者在做中小学课堂教学观摩时发现有关课堂反馈的一些现象：不少教师在反馈环节不断地重复学生的话语，反馈耗时低效；一些教师在活动结束时不反馈，直接进入下一个活动；一些教师反馈轻描淡写，流于形式；有的评价语单调、乏味，难以起有效的激励作用；有的教师避重就轻，为了学生的面子而一味鼓励，未能指出学生应该努力的方向。这些现象令人担忧，笔者认为有必要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以优化英语教师的课堂反馈语，提高英语课堂教学的效率。

本文梳理了不同范式的反馈语，分析了有利于学生语言发展和阻碍学生语言学习的两种课堂反馈语，剖析了教师反馈语中普遍存在的重复现象产生的根源及其弊端，最后提出优化课堂反馈语的策略，以期对一线教师反馈语的改进和提高带来一点启示。

一、教师反馈语的种类和范式

不同学者给教师反馈语所下的定义略有不同。Lalande将教师反馈语定义为“告知学生他们的答案是否正确的语言”[2]。UR认为，反馈语是对教师就学习者完成学习任务的行为提供的信息，反馈的目的是改进行为[3]。Nunan认为，反馈是说话人所传递的信息提供信息，反馈语传递了听话者对说话人话语的态度[4]。Rod Ellis认为教师反馈语是教师对学生的表现所做出的反应，包括教师的认可、纠错、澄清请求等[2]。反馈可以是语言形式，如“Yes/Right！”也可以是非语言形式，如皱眉、摇头、耸肩等，前者我们称之为反馈语。通常来说，如果教师认为学生的语言行为或答案是确当的，那么他就只做出评价；如果教师认为学生的语言行为或答案不妥当，那么除了评价，教师还会进行纠错。评价语对学生的语言学习起着导向的作用。

从功能的角度来分，反馈语可以分为认知反馈语和情感反馈语。Vigil和Oller指出，区分认知反馈语和情感反馈语是有用处的。前者涉及说话者对话语的理解，后者涉及会话者在互动时给彼此提供能够激发会话动机的支持[5]584。

从反馈语所表达的教师态度来看，反馈语可以分为3种类型的反馈语：肯定反馈语、中性反馈语以及否定反馈语[6]。用肯定的语言如“Yes/Right”进行的反馈属于肯定反馈；不表明教师对答案或语言行为的价值判断的反馈语如“Uhuh, Mhm!”属于中性反馈语；而用否定的语言如“I don’t think so/I don’t agree!”进行反馈的语言属于否定反馈语。从动机的角度考虑，一般教师以为多使用肯定反馈能够激发或维持学生的学习动机。如果确实需启用否定反馈语，教师避免直接说“No/You’re wrong!”，而是会说得委婉点，或是用摇头、耸肩、晃动食指等表示否定的身体语言，以保持学生的“面子”，又达到否定答案、拒绝承认其语言行为妥当的语用目的。否定反馈语常常包括评价和纠错。而一般教师使用肯定反馈时仅仅停留在价值判断上，少数优秀教师或有教学机智的教师能够往前走一步，即在判断之后根据需要进行拓展，提供支持判断的理据，这个理据(即为什么)有时比判断本身更具教育、教学价值。下面的片段1包含了中性反馈语和肯定反馈语，而片段2就是一个否定反馈语。

片段1

T: Where shall we have the party? Do you have any idea?

S1：I think we can hung two lanterns at the front door.

T：I see. I understand your meaning. And you?

S2: I don’t think so. We often hung two lanterns at Spring Festival. But it’s May Day.

T: Yeah, yeah. Reasonable. But I also agree with you. You know, we can change tradition. We can change customs. Understand? And we Chinese people are gradually accepting Christmas Day.

在片段1中，教师向学生征询装饰五一节晚会会场的建议，学生1提议在前门挂灯笼，教师用“I see. I understand”做了中性的反馈。学生2不赞同学生1的建议，理由是人们只在传统节日挂灯笼，而五一节不是传统节日。教师用肯定反馈肯定了学生2的说法，然后也肯定了学生1的提议，并提出了理据：我们能够改变传统。

片段2

T: Anything else to make the classroom more beautiful?

S: Oh, I like eating some food.

T: Eating food? Do you think eating food can make our classroom more beautiful? Thank you.

在片段2中，教师询问学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美化晚会的现场课室，一位女生说“吃东西”，显然这个答案跟教师的预设不符，教师用了两个问句来委婉地暗示学生的回答不正确或不妥当。从教师的语调和问句的内容学生能够觉察自己的错误，因为没有断然的“No/I don’t think so!”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保全了学生的面子。

二、阻碍语言学习的反馈语和有利语言学习反馈语

Thornbury, Ellis和Walsh等指出，阻碍语言学习的教师话语包括：1.替学生完成话语；2.无意义的重复，包括重复自己的话或学生的话语;3.打断学生的话语。重复经常发生于反馈阶段，教师在反馈时经常在肯定学生的答案后重复学生的答案，或者干脆只重复学生的答案[7]。

Graham指出，下列3种类型的教师反馈取得适得其反的作用：1.失败后的安慰；2.成功完成容易的任务后的表扬；3.主动地帮助，尤其是直接替学生说出答案[8]。

Davies和Pearse指出，在以准确性为主要目的的练习中，当教师用Good/Right肯定学生行为或答案时，会使学生过分重视语言的准确性而减少后来进行真实交际活动的意愿[9]。

关于零反馈，王巧平指出，学生从心理上往往很期待很在意教师对自己的评价和反馈。若得不到来自教师的任何反馈，学生很有可能以为其回答不符合教师的要求；教师若对学生的应答不予理睬，会使学生感觉自己的回答没有被重视，产生失望、愤怒等负面情绪，导致他们失去参与课堂活动的兴趣[1]。

从激发动机的角度来看，Alison提出两个关于有效反馈的建议：1.教师在反馈时要着重留意学生所做的积极贡献，哪怕是极微小的有进步倾向的贡献。2.及时的反馈比滞后的反馈有效得多，因为学习者对及时的进步反馈较敏感[8]。Williams和Burden也指出，为了保持学生的学习动机，教师要提供信息性反馈[10]140。

有利于语言学习的教师话语包括：1.适当改错；2.基于内容的反馈；3.通过不间断引导学生阐释及确认；4.适度地提问等待时间;5.搭建支架，鼓励和引导学生发言。这些有利于学生语言学习的教师话语大部分是与教师反馈有关的，因此可视为有利于语言学习的教师反馈语的特点[7]。

三、重复现象产生的原因及其利弊

教师反馈语中的重复是师生会话中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按照不同的划分标准，重复可以分为不同的类别。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对正确答案的重复和对错误答案的重复。具体来说，重复又可细分为4类：部分重复、全部精准重复、主观评价+部分重复以及主观评价+全部精准重复[11]。

重复是消极的反馈策略。如前所述，重复是阻碍语言学习的话语。教师在反馈时使用重复可能出于以下几种原因：1.个人话语习惯；2.为了肯定学生的话语；3.为了使全班学生能够明了前面的话语；4.为了修正前面的话语；5.为了强化正确的答案。重复被视为阻碍课堂互动的特征。Walsh认为，教师对学生答案的重复是导致教师和单个学生之间的过分互动的主要原因。Macaro认为教师重复学生的正确答案没有好处，原因如下：1.鼓励学生小声回答问题，因为他们知道教师会重复他们的答案;2.使学生不珍惜同伴所作的贡献，因为他们知道教师会重复答案;3.使学生深信课堂的这种互动不是真实的会话，而是一种机械操练[12]。笔者认为，重复在某种程度上浪费了宝贵的课堂时间。那么，既然重复会带来上述的负面影响，教师用什么方式的反馈能够提高课堂的效率呢？教师的反馈语也是一种输入，因此教师反馈语除了应该反映教师对答案或话语行为的态度、立场外还应该具有互动中优质语言输入的特点。

四、优化教师反馈语的策略

既然重复、零反馈、过分肯定评价或否定评价不利于学生的语言发展和学习动机的保持,那么如何优化英语教师的课堂反馈语呢？

(一)提供肯定式的信息型反馈语

首先反馈语应该包含对学生语言行为的价值的承认，因此反馈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是Yes/Right/I think so/I agree with you等表示教师态度的肯定式词语。这样的话可以节省时间，另外有助于加强学生的安全感和认同感。教师在课堂上被认为是知识的权威，因而学生对教师有强烈的依赖感，他们期盼教师对自己的语言行为做出判断。如果由于教师的疏忽而得不到关于教师态度的信息，他们会感到不安全。但是，课堂环境是复杂的。例如，对于同一个问题或语言任务，一些学生的答案或行为被视为符合教师的预设，但另外的学生则存在相反的情况。那些学生可能很想知道对错的理由。因此，根据实际需要，教师还可以在肯定式话语的基础上进行扩展，提供比判断更多的信息，比如I think so /I agree with you because……对学生来说，有价值的教师反馈语应该是信息型反馈语，因为他们固然想得到教师的肯定，更想能够得到教师的指导，以便自己的语言能力得到发展。Brophy 和 Good提出，信息型反馈语评价的着眼点是学生的进步和能力[10]134，Jones认为，信息型反馈语让学生明白自己跟学习目标之间的距离以及未来努力的方向[10]135，它在某种程度上接近上文提及的认知反馈语。高效的信息型反馈语还涉及学生使用策略的情况以及策略使用如何提高他们的表现。信息型反馈语是对以流利为主要目的的语言活动或行为的评价。有效的反馈语除了包含评价学生的能力、取得的进步以及策略的使用情况外，还要包含正面的说服因素，向学生传递教师对他们能够达到预期学习目标的信念。当学生被他们信赖的教师告知他们可能取得成功时学习效能最高[10]135。令人惋惜的是目前的外语课堂很少有教师能够提供信息型的反馈，教师由于缺乏反馈策略意识或者是出于“面子”原因常常没能指出学生的话语偏差，甚至当学生继续出现偏误时还是给他们正面的反馈[5]586，更不要说能够提供帮助学生改进的信息。

(二)全面提升个人素质，建立丰富教师的反馈语“语料库”

教师的反馈语质量反映了教师的个人素质并影响了学生语言学习的动机、信心和质量。要消除呆板、乏味，充满重复的教师反馈语现象，教师一方面要加强自己的英语语言修养，改进自己的思维品质，培养自己的课堂机智，以便能够快捷、机智、准确地对学生的课堂行为做出针对性强和有实效的评价。另一方面，教师可以收集多种不同的词语来建立自己的反馈语资源库或语料库。这些资源或语料可以是教师自己的原创，也可以是对优质课教师或熟手型教师的借鉴。它们具有预制的属性，可以节省堂上思考的时间。语料可以分为两大类，即用来正面评价和委婉否定评价的。用来表达称赞和表扬，可以用brilliant，perfect，excellent，wonderful，super，a good job 和感叹句等来变换表扬字眼和句式。例如：“What a perfect answer! ”“Your answer really impressed me! ”“I can’t agree with you more.”“Your pronunciation is pretty good! ”等等。这些富于变化和有针对性的反馈语通过丰富的词汇和变换的句式这一言内行为，表达了教师对学生的表扬、赞美和激励这一言外行为，产生的效果是学生真切地感受到来自教师的关注和欣赏，体会到了学习英语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对自己以后的英语学习更加自信和努力了。而当学生的回答不完全正确，教师也应带着欣赏的口吻给予评价。比如教师可以说：“I appreciate the first part of your answer，but...”或 “Well，you may be right，but I think we can answer this question from another aspect.” 或 “That’s almost right，but who can give us a better answer？”教师先肯定学生回答中正确的成分，学生听到后受到肯定和鼓舞，激发他们去思索和探求更完美的答案。这类言后行为是良性循环的、能够带来正能量的行为[1]。值得一提的是，教师不能为了顾及学生的面子而回避对学生的否定评价，而是要根据学生的能力和性格特点选取否定评价的方式和措辞。

(三)有策略地进行反馈

反馈的方式受条件的制约。在不同的课堂环节中，反馈的方式和策略有所不同。Harmer区分了课堂上两个不同阶段的反馈：语言准确性练习阶段的反馈和语言流利练习阶段的反馈。他指出，在语言准确性练习阶段，当学生的语言出现偏差时，教师首先是示错，然后处理这些错误。在示错阶段，教师的反馈语有下列形式：1.要求学生重复自己的话语。2.教师重复学生的话语。3.教师陈述自己的看法，并对学生发问，例如：Good try, but that’s not quite right. Do people think that’s correct? 4.面部表情或手势语。5.提示。例如，当学生在一般过去时的句子中用动词原型时教师说tense来提示出错的学生时态使用失当。6.教师重构学生话语，自己提供正确的话语。Harmer认为，在流利练习阶段，如果教师要介入改错，那么一定要采取温和的改错方式，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打断学生信息的交流。也就是说，在流利练习阶段，改错要非常谨慎并注意技巧。教师可以重构学生的话语，以期他们会在不经意间“捡起”正确或恰当的表达方式[13]142-146。例如：

片段3[13]147

S1：And when I go on holiday, I enjoy to ski in the winter and I like to surf in the summer. Yes, they are my favorite.

T: Yes, I enjoy skiing too.

S1: Ah, yes, I enjoy skiing.

S2: I don’t enjoy skiing. It’s too cold. What I like is…

在片段3中，教师意识到学生在使用enjoy doing sth的结构有误，适时接过话轮，重构了正确的表达enjoy skiing.为了使到这个“温和”的改错措施显得自然、不唐突，教师使用“共情”手段，说自己也喜欢滑雪，使学生在感情上比较容易接受教师输入的正确语言形式。此例中的学生学习能力较强，能够顺利地把教师的正确说法结合到自己的话语中。

Harmer指出，在流利练习阶段要避免过度改错。如果教师不断打断学生的语流，那么可能使学生话语枯竭[13]147。值得一提的是，在准确练习阶段，教师的反馈比较简短、直接；而在流利练习阶段，反馈一般发生于整个活动后，一般比较详细，教师首先会对学生所做的努力和取得的结果表示肯定和欣赏，同时也兼顾对语言进行评价[14]。笔者认为，这是因为在流利练习阶段，教师关注的是意义的表达，而这个阶段学生的语言行为无对错之分，只有恰当或得体与否的区别。只要学生产出了有意义的话语，就是值得肯定的。

四、结束语

课堂评价的功能是反馈、矫正和鼓励，外语课堂教学中教师的评价语也是在履行这样的功能，它的总体的目标是促进学生的学习和发展。恰到好处的反馈语能够激发学生进一步学习的动机，又成为学生进一步学习的触发点。反馈语涉及对学生语言表现的判断，要尽量做到使学生对判断有积极的态度，即让他们明白即使语言行为有偏误的，这些偏误也是学习的起点，也能促进学习。

教师要重视反馈环节，因为反馈环节有助于学生判断自己的语言能力、肯定自己的进步、明确以后努力的方向，从而发展自己的学习策略。对于中小学外语课堂来说，教师用来反馈的时间相对来说是不多的，因此很难要求教师对每个学生活动做到位的反馈，但每位教师都要掌握有效反馈的方式并尽量做到使学生从反馈中获益，把反馈当作自己发展的源泉和动力。综上所述，反馈环节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课堂环节。外语课堂教学既要给学生提供优质输入，又要给学生提供输出的机会。高质量的教师反馈语能够拓展知识、发展能力、提升思维，并在情感和认知方面产生良好的拉平效应。

参考文献：

[1] 王巧平. 运用言语行为理论分析英语教师课堂反馈语[J]. 教学与管理，2013(6)：10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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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雪山)

收稿日期：2016-06-03

作者简介：杨少娟，女，海南万宁人，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

中图分类号：G633.4;G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798(2016)04-0045-05

Strategies to Optimize Teacher’s Feedback in English Classes

YANG Shao-juan, FU Rui-p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Guangzhou,Guangdong, 510303, P. R. China)

Abstract:Teacher’s feedback in English class can be classified into positive feedback, neutral feedback and negative feedback. Proper feedback can motivate students to learn and enhance their language ability while improper feedback may idle the time and reduce the productivity of the class. To optimize teacher’s feedback, teachers should try to provide informational feedback, improve personal quality, build up quality feedback corpus and provide feedback strategically according to different stages of a class.

Key words:English class; teacher’s feedback; motivation; echo; optimize

傅瑞屏,女，广东普宁人，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外语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