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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戴妈妈》

2016-03-02任雪娇魏兰

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6年4期
关键词:乔治女性主义生态

任雪娇,魏兰

(1.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610100;2.南充一中,四川南充637000)

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戴妈妈》

任雪娇1,魏兰2

(1.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610100;2.南充一中,四川南充637000)

自19世纪70年代生态女性主义诞生以来,该理论受到极大关注,国内外众多学者开始试图以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文学作品,以揭示它们的生态女性主义价值。格洛丽亚·内勒的第三部小说《戴妈妈》使她真正巩固了她在非裔美国文学界的地位,小说中渗透的女性与自然的关系也是学者们争相研究的对象。旨在从自然生态、社会生态以及精神生态来分析小说中女性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从而表明作者所倡导的生态女性整体观,建立一个男人与女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家园。

生态女性主义;《戴妈妈》;自然生态;社会生态;精神生态

格洛丽亚·内勒(Gloria Naylor)是20世纪最伟大的非裔美国女作家之一。在1983年,她的第一部小说《布鲁斯特街区的女人们》使她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同时也引起了大量美国评论家的注意。一经出版,格洛丽亚·内勒的第三部小说《戴妈妈》就受到国内外学者们的极大关注。《戴妈妈》是一部主要关注女性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体现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一部典范之作。作者内勒运用她所擅长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为我们刻画了一幅女性与自然和谐共处,女性与自然在父权体制下所受的压迫与反抗的画卷,深刻体现了内勒对建立一个健康、平衡的,没有等级制度的生态系统的渴望。

一、自然生态下女性与自然的关系

在小说《戴妈妈》中,作者刻画了一座风景美如画,时间静如水的柳泉岛(Willow Springs),虽然在地图上找不到它的地理位置,但是它却是适合人们居住的生态良好的“人间天堂”。小说一开篇就为我们展示了一幅柳泉岛的画面,单从图上我们就可以看到茂密的森林,缤纷的花草,就如同书中所说的“风景如画”,在白人眼里更像“度假天堂”。当主人公乔治刚来到这个他一开始不愿来的小岛时,他忍不住惊叹自己来到了人间仙境:成片的森林、生机勃勃的橡树与花桩,遍地的沼泽地,各式各样的植物花草,植物的香气与动物的窃窃私语不时让乔治沉醉、赞美这“闻起来就像永恒”的“人间天堂”。

生活在这片浓密森林的老妇人戴妈妈,她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贯穿全文,不仅体现了女性与自然天然的亲密的关系,也从侧面揭示了内勒对女性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的赞美。出生在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小岛上的戴妈妈,从小就把这座岛当做自己的后花园,在岛上尽情地玩耍、成长。她可以在干燥浓密的森林行走而不会碰到任何枝桠、可以突然消失在三角叶扬的树荫下、可以使自己平稳地站在沼泽遮盖的岩石上而不滑到,由此岛民们都说“约翰·普尔家的女儿是森林的小精灵”[3]79。正如生态女性主义者所提倡的“成为自然的一部分”,戴妈妈显然做到了。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尊重自然,使戴妈妈从来不做对自然有任何细微伤害的行为。她视自然为伟大的母亲,因为她坚信自己就是从自然母亲怀里出生并会在她怀里健康快乐的成长。独自走在茂密森林的戴妈妈,遇到阻拦她道路的旁斜逸枝,她绝不会斩断枝条,而会选择另一条道,即使荆棘擦伤她的脸,崎岖山路使她匍匐①前行。因为戴妈妈始终记得父亲的话,“咒骂是毫无意义的,小妈妈,这些树木早就在你和我存在之前就有了,所以他们为什么要给你让路,而不是你绕过去呢”[3]78?

除了尊重自然,戴妈妈对自然的崇拜在小说中也表现的淋漓尽致。面对即将落山的太阳,戴妈妈庄严地站在自家门口欣赏着令人沉醉的霞光。“它似乎是上帝在翻开他那颜料盒,找出纯红,纯紫,些许深蓝,然后用手沿着地平线勾画出这一幅似血滴的画卷。当这些色彩印在宁静的柳泉岛上时,你将不会踏足进入教堂去验证你是个教徒[3]78”。

而戴妈妈作为终身使用药草治病救人的治疗师更加体现了她与自然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她从不过多采集超过她需求的药草,并且不管她采到何种药材,她都知道应该用来做什么。比如,在贝丽丝为了急切怀孕而胡乱吃了药物之后痛苦难当的时候,戴妈妈出门为她找来了苦樱桃树籽并说:这苦树籽能帮你把体内清洗干净,让你的身体系统恢复正常。在柳泉岛,戴妈妈使用当地药草治病救人使她成为岛上德高望重的医者,尽管用的是遍地都有的药草,但她遵循自然规律来帮岛民解决身心疾病的效果却是显著的。除了使用植物当做药草之外,戴妈妈也会经常采集植物制作食物与生活用品。如她会定期给居住在纽约的侄孙女可可寄一大包手工制作的植物性饼干和古龙香水。

二、社会生态下的女性与自然

社会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在父权制模式中,男人压迫女人与人类压迫自然界两者相互强化,导致了社会以及自然的不可持续发展,所以他们认为只有基于女性原则建构可持续性发展的社会经济模式,才能解放女性与自然。社会主义生态女性主义者的代表人物卡洛琳·麦西特曾指出:“尽管文化女性主义深刻地挖掘了妇女和自然的联系,但是社会和社会主义的生态女性主义有潜力对统治制度加以更加彻底地批判,并且解放社会主义。”

小说《戴妈妈》中极具自然风貌的柳泉岛似乎就是自然的化身,而想要来开采“度假天堂”的大陆企业家似乎就是贪婪人类的代表,因为他们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来开发、想大肆建造一个人工的“游乐园”,他们只想着从对自然的开发掠夺中攫取更多的利益,但却对自然无丝毫的崇敬感激之情。他们对自然的美视而不见,只是为了在柳泉岛建造人工娱乐设施来满足奢侈荒淫的目的。而居住在柳泉岛上的居民,“只要戴妈妈说不,那就是不”[3]4。面对20世纪70年代开始活跃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潮、以及环境保护运动的壮大和绿色革命的兴起,内勒在作品中随处都体现出自己对环境问题的深切关注。

在社会生态视野下,男女不平等的等级制也受到了严厉的批判。因为社会生态主义者较为强调自然所受压迫的根源是男女不平等的制度。在《戴妈妈》中,深受白人文化影响的主人公乔治对可可的性别歧视也体现了在美国主流社会里所隐藏的不平等。从小失去母亲,长大后也从没与女性在一起生活过的乔治对待妻子可可的方式不仅体现了他那夸张的大男子主义,更揭露了男性对女性丑陋的态度。婚后,在妻子可可想要丈夫陪伴的时候,乔治却仅仅为了能去现场观看球赛,而对妻子不管不顾,毅然飞去邻城,为此,他们总是争吵不断。在乔治心里,球赛是重要的,他想不通女人为什么想要被人陪伴。他对妻子可可每个月的月事也是充满了厌恶,因为他不能理解妻子为什么在那个特殊时期脾气凶得“像个悍妇[4]142”。乔治也曾为了生孩子与妻子可可吵架、冷战。当精神独立的可可表达想继续学习,进修历史学位时,乔治并未全力支持,而是强烈反对这一想法。因为他认为女人婚后就应该自然而然地生几个孩子养,而不应该在工作上与男人们争高低。而和可可在柳泉岛的奶奶家吵完架后,乔治却只想把可可弄到床上去发泄自己的欲望,因为他认为“女人本该属于床”[4]22。在对可可的奶奶用草药治病救人这件事上,他更是认为她们是无知与愚蠢的。在小说最后,可可生命垂危,乔治竟然试图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想要凭己之力救可可,因为他心中的男性形象高大威猛,用自己的力量救心爱的人才能展示自己的伟岸,但是到最后,乔治未能在戴妈妈的暗示下与女性牵手成功,而最后丧命于柳泉岛。

从乔治的死,我们也可看出,内勒对男女不平等制度的痛恨,甚至厌恶。她所提倡的是消除所有等级制,建立一个无等级的平等社会。

三、精神生态下的女性与自然的关系

精神生态女性主义者意图恢复基于大地的古老的宗教、巫术②以及女神崇拜,在她们看来,“远古时代,世界是一个整体。我们敲打出的鼓声是大地心脏跳动的声音——神秘、让人着谜、使人疑惑和惊恐;我们在神秘的丛林里跳舞,颂扬自然的精神”[11]25。她们把精神信仰看作是妇女获取权利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精神生态女性主义者把仪式看做是理解上帝无所不在的方式,也就是说,上帝存在于整个自然之中,她们认为:“精神、神圣、女神、上帝,不管如何称呼它,它都不是存在于世界之外,它就在世界之中:它就是世界,它就是我们。”我们的目标不是要离开生命之轮,也不是要被挽救。我们最深刻的经历是与大地的联系,与世界的联系。

《戴妈妈》中最能显著体现人类与自然之间联系的仪式就是12月22日的“烛光节(Candle Walk)”,而这个节日是岛上居民用来纪念伟大祖先索菲亚·韦德的。1823年身为奴隶的索菲亚用女性的智慧与神力说服奴隶主丈夫巴斯康姆·韦德解放了他的奴隶并立下契约同意将柳泉岛分给奴隶们。为了纪念祖先索菲亚为他们带来了光明与自由,在这一天,柳泉岛的居民每人手持蜡烛,边走边喊“跟着光,跟着光,伟大的母亲”,因为他们坚信索菲亚追求自由、顽强反抗的精神依然存在,而点亮的烛光会为她照亮回来的路。在这个节日里,居民们会从自然界找寻物品用以制作礼品赠与路上相遇的人,他们强调物品必须是从大地母亲身上获取并由自己的双手制作而成,以此显示自身与大地母亲的深厚联系。而相对于大陆的消费文化,柳泉岛对传统的继承以及对于与自然之间的相互依存的强调正体现了精神信仰在柳泉岛的重要作用。

女性与自然的精神生态关系的体现还可以从戴妈妈与自然的精神交流上看出。有着不幸家族史的戴妈妈,从小就拥有着其他人不曾有的神奇力量——她可以与葬在柳泉岛上的祖先们进行精神交流。每次去看望祖先们的安葬之地时,她们都一个惯例:往鞋子里面放入些许苔藓。戴妈妈每次走在森林深处,似乎总能听到祖先们对她的教导。只要在生活中遇到烦心事,戴妈妈就会到森林里安静地聆听祖先们的谆谆教诲,吸取祖先们的经验教训,好像森林深处就是她的精神家园。戴妈妈不仅能听到来自祖先的声音,她对森林一切的声音都有天生的聆听能力。走在柳泉岛上,花草树木,小鸟小虫都是她聆听的对象。更有甚者,戴妈妈为她所养的所有鸡都取了名字,不时地与它们交流,似乎它们就是她的老朋友。在小说后半部,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几天,戴妈妈早已从风的声音与动物的不安判断暴风雨将至。当暴风雨袭来,戴妈妈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听到了暴风雨对柳泉岛的种种破坏。“在柳泉森林朝南方向的高大松树倒下了,朝东方向的柏树倒下了,朝西方向的木兰与茉莉也没有了。从远方传来了低沉的悲叹声。过了一会儿,集聚力量的风和雨磅礴而下,对抗着整个柳泉岛森林”[3]250。

四、结语

《戴妈妈》的作者内勒虽然出生在纽约,但是她和许多非裔美国人一样,根在美国南部。她通过对自己家族史的追寻获得了大量有关美国黑人女性与非洲传统的写作素材。从生态女性主义解读《戴妈妈》为读者重新看待男人与女人、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契机。解读格洛丽亚·内勒的《戴妈妈》,我们不得不为书中人物对自然的敬仰、对土地的热爱、对男女平等关系的推崇、对精神家园的守望而感到崇敬。本文以生态女性主义为理论基础,着重分析了《戴妈妈》中女性与自然之间和谐融洽的关系,揭示了在父权社会下,男人对女人的歧视与压迫、人类对自然的掠夺与摧残的现象,这体现了作者内勒作为黑人女性对现实社会的思考与反抗,反映了作者对于消除等级制度,建立一个男人与女人、人类与自然平等和谐的社会生态系统的一种美好愿望。

注释:

①匍匐:躯体贴地缓慢爬行。

②巫术:巫术来自舜帝部落,企图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

[1]Adele,Newson-Horst.Gloria Naylor’s Mama Day:An Africana Womanist Reading.The Journal of Black Studies,2001.

[2]Mathews,Freya.The Ecological Self.London:Routledge,1990.University Press,1993.

[3]Naylor,Gloria.Mama Day.New York:Random,1988.

[4]Plumwood,Val.Feminism and the Mastery of Nature.Cgong qing:Chongqing Press,2007.

[5]陈园,胡笑瑛.《戴妈妈》研究综述[J].文教资料,2015(21):21-23.

[6]陈雪婧.生态女性主义早期文本中的女性和自然观——以《自然女性》和《自然之死》为中心[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07.

[7]胡志红.西方生态批评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8]林文静.男性·女性·牵手——歌劳莉亚·内勒小说《戴妈妈》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淮阴工业学院院报,2013(4):52-57.

[9]薇尔·普鲁姆德.女性主义与对自然的主宰[M].马天杰,李丽丽,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10]吴琳.美国生态女性主义批评理论与实践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11]袁玲红.生态女性主义伦理形态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董应龙)

An Eco-feminist Interpretation of Mama Day

REN Xue-jiao1,WEI Lan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 610100,China;2.Nanchong NO.1 Middle School,Nanchong,Sichuan 637000,China)

Since the theory of Eco-feminism was born in the 1970s,it attracted wild attention.Scholars from abroad and at home start to try to interpret literature works from Eco-feminism perspective in order to reveal their Eco-feminist value.The third novel written by Gloria Naylor Mama Day consolidated her literature status in African American Literature.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omen and nature in the novel is the topic of study for scholars.This essay aims at analyzing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women and nature from natural ecology,social ecology and spiritual ecology perspectives to manifest Naylor’s Eco-feminism wholeness view and to build a beautiful homeland with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en and women,human beings and nature.

Eco-feminism;Mama Day;Ecology;Sociology;Psychology

I712.074

A

1673-1883(2016)04-0115-03

10.16104/j.issn.1673-1883.2016.04.027

2016-08-01

任雪娇(1989─),女,四川南充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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