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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先生

2016-02-22麦子

少年文艺(1953) 2016年2期
关键词:蒲松龄石头

麦子

Part.1

杨树花看见了石先生。

石先生是我和淳子兴在江边捡到的。

暑假的时候,淳子兴常带我去江边捡石。

在宁安,有成千上万的人以捡石为生,淳子兴就是其中之一。在宁安,连三岁的稚童都能讲出几则关于捡石人的逸闻趣事,比如某某因一块石头突然暴富;某某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居然被拍卖行相中,拍出天价;某某以几十元卖出的石头,结果被买主一番打磨,标出了一栋房子的价……淳子兴身边的许多捡石朋友都富了、赚了、发了,只有淳子兴从未富过、赚过、发过。算命先生说,是他财运太差。其实,他岂止财运差,其他运数也不太好,用算命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生的年庚时辰全不对,冲撞了“运数”,若要改运,除非换一个行当做事。淳子兴每次都会对算命先生的话频频点头,一副深以为是的样子,但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仍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石头”上。

“让他改行,除非让狗改了吃屎。”杨树花话糙理不糙,让淳子兴改行,纯粹是睁眼说瞎话,比让他改姓改名、换妻弃子还不靠谱。

在宁安,谁都知道,淳子兴有一套完整的“捡石理论”。他认为,天下石头虽多,但大都属于混沌状态,只有极少数的石头不但拥有生命,还拥有灵魂,这部分石头或是见识过铁马金戈,或是听闻过高士讲道,或是曾被雅士赏识……它们有的静默如初,有的向往云淡风轻,只有极少数的石头才希望到乌泱泱的人世走一遭。

淳子兴的“捡石理论”决定了他捡石的原则:他从不捡市场上大家青睐和喜欢的怪石、奇石、美石!他只捡那些拥有生命和灵魂、渴望再到人世走一遭的石头,但这些石头注定很少,而且外形说不定还很丑。宁安人都笑淳子兴,说他脑子有病,杨树花也认为他有病。

“他如果没有病,我们早发了。”杨树花对我说。

“我不认为他有病。”整个宁安,只有我坚定地选择了站在淳子兴一边,所以有些老师和同学也认为我有病,可是事实证明我的学习成绩并不比谁差,而且还有乐于助人之类的优点。

一到放假,我就很喜欢陪淳子兴去江边捡石。

“这块石头很安静。”

“这块石头来自大山。”

淳子兴捡石时,喜欢将每块石放在手中看了又看,放在耳边听了又听,不像别的捡石人只要相中,就会马上欢喜地将其放入囊中,拿去夜市交易,或是带给专营石头的商人。而淳子兴不但从不卖石,反而常从同行手中买下一些石头,将它们放入江中或是带去山上“放生”。所以,有人常捉弄他,拿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忽悠他买下,幸亏他石雕的技术还不差,否则我们早流落街头喝西北风了。不过,杨树花不乐意了,她说她已经和淳子兴勉强生活了十多年,不能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再勉强下去。淳子兴也不愿勉强她,所以两人很痛快地离了婚,成了彼此的前夫和前妻。他们离婚前,我也劝过。

“他只是运气不好,说不定某天就发了。”我对杨树花利诱。

“你觉得他能发吗?”杨树花呛我。

“说不定哦。”

“那等他发了再说。”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淳子兴能发,但在杨树花让我选择跟谁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淳子兴曾说,他恐怕就是一石头转世,杨树花说她可不愿和一块石头过一辈子,可我觉得和淳子兴这样的“石头”在一起,还是挺有意思。至少他每次捡到满意的石头后,都会给我买书、买玩具、买衣服,还给我唱歌、讲故事,偶尔兴致来了,还拉着我和他喝小酒。而且,淳子兴也不像别的老爸那样,整天忙着盘算别人的钱袋,阴损他人,或是像许乐佳的爸爸那样整天待在电脑前看美女、打游戏,更不像丁子奥的爸爸那样整天都待在牌桌上。他每天干得最多的事不过是待在石室,一遍遍抚摸那些他自认为有灵魂的石头而已。这样的老爸的确有些神经,有些傻,但他一不偷二不抢,完全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有点与众不同的癖好也无伤大雅。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Part.2

遇见石先生的那天早晨,淳子兴很兴奋,很早就掀开我的被子,问我愿不愿陪他去江边。

暑假里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无聊,我爽快地答应了。

“磊仔,我预感到一尊好石正等着我呢。”路上,戴着草帽、背着水壶、拎着石囊的淳子兴对我不断重复。

“我还预感到杨树花今天不会给我打电话。”我不太信他,因为他每次去江边都会说同样的话。

“真的,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淳子兴按住他心脏的地方,好像生怕那红红的小东西一不注意就会跳出他的胸腔。

“难道它平时就没有‘怦怦怦?”我拿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怦怦怦,淳子兴的心脏果真跳得好激烈啊。

在江边,像以往一样,淳子兴遇到很多熟人,他们都用神神秘秘的目光瞅他,又似笑非笑地瞅我,就像突然发现森林中多出俩怪兽。我和淳子兴才不在乎呢。我们认真地翻检每一块石头。

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交汇处的江滩上,每晚都会有许许多多的石头被浩浩荡荡的江水从远方带来,所以捡石人每天都会有新发现、新惊喜。石先生是一块直径一尺左右、四面玲珑的石头。这样的石头在江边比比皆是。最初发现石先生的是一位壮实的中年男。他将它看了看,便顺手扔到了乱石中。过了一会儿,一位扎马尾巴的小伙子也看见了它。他咂巴着嘴里的烟,将它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眯缝着眼,很专业地变换着角度瞧了瞧。

“废石。”他对一旁的淳子兴歪了歪脑袋。

淳子兴不说话,两眼直直地看着石先生。

“绝对是废石。”马尾巴正了脑袋,耸了耸肩,手一松,石先生便“咚”地掉在了地上。淳子兴还是不说话,还是直直地看着石先生,大概是对他的这种举止早已见惯不惊,马尾巴没有再理我们。

淳子兴小心翼翼地将石先生捧了起来。他用江水将它洗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呢,甚至还谈不上好看。

“磊仔,这是一块灵石。”淳子兴却激动得泪流满面。是吗?可是无论怎么看,我都只瞧出它不过是那种灰不溜秋连纹路都不清晰的家伙,除了造型有点特别外,还真瞧不出别的。可是,淳子兴既然说它是灵石,我还能说什么。我只好听任他亲昵地称呼它“石先生”,又呆头呆脑地跟在他的屁股后头,看他恭恭敬敬地将石先生“请”回了家。

家里的书房、客厅都被淳子兴辟为了石室。石室里全是被淳子兴请回家的灵石。他说,像石头这种东西,世人都小瞧它们,以为它们不如珠玉精美,却不知它们中的每位都历经千万年历史,身上每条纹路的形成都饱历沧海桑田,只不过它们数量众多,才被我们漠视,若是它们如珠玉般稀少,恐怕人人都会对其趋之若鹜。淳子兴的话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细想,嗨,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能被淳子兴请回家中的石头并不多,我偶尔也会去和它们照照面、打个招呼,可我也从未见过它们有谁回应过我,或是对我显现什么。所以,对石先生,我并不“感冒”。

请回石先生的那个晚上,淳子兴高兴地喝了很多酒,还邀请石先生喝。可是,坐在他对面的石先生面前的酒从未见少,还是我自告奋勇帮石先生喝了一杯。

第二天,淳子兴没有照例去江边。他去了城后的山,回来时,背回一大桶山泉。

他将石先生放在清洌洌的山泉中洗了又洗,和它不断窃窃私语着古今中外;晚上的时候,他还问它冷不冷,是否适应。我从未见淳子兴如此。我有些害怕了。我打电话给杨树花。

“他是不是真得了神经病?”杨树花问我。

“我怎么知道!”

杨树花急了。她说,你帮我“监视”着,我旅游回来就带他去检查。

Part.3

石先生是在淳子兴为它整整洗了一个月的山泉浴后,才显现出真容的。在那一个月里,淳子兴每日都去背山泉,每日都和石先生聊天、喝酒。

“磊仔,快起来!”一天晚上,激动的淳子兴将熟睡的我摇醒。他将我拉到石室。案几上有一块直径一尺左右的石头,上面有层层叠叠的峰峦,还有许多细细小小的孔,一朵朵柔柔软软的云朵正从小孔里吐出来。我当即傻了眼。

“这宝贝是你从哪捡的啊?”我问淳子兴。我心跳得厉害,觉得淳子兴终于要转运了。

“是石先生呀!我就知道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它,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因为我靠近它时,立刻听到了山的声音、海的声音、江的声音、花的声音、鸟的声音……好多好多的声音!这一定是一块神石,瞧瞧,这才是它本来的面目。它在江底已待了太长时间,流水已模糊了它的原貌……”淳子兴滔滔不绝。后来,他对我说得不过瘾,还兴奋地给杨树花打去电话,叮嘱她在外边要注意安全,要吃好喝好玩好。

“他又犯病啦?有这么关心前妻的吗?”杨树花让淳子兴将电话交给了我。

“没什么,他只是捡了一块好石。”

“哦,那我改天过来瞧瞧。”杨树花顺口说道。

一朵又一朵的小白云接连不断地从石先生的小孔里冒出,好看极了。我和淳子兴为此研究许久,也不知这些白云究竟是从哪里冒出的。过了几天,从石先生小孔里冒出的白云突然变成一股股清凉的泉水,就像一根根银丝线般垂悬在光洁的石壁上,过了不久,外面便下起了细雨。而第二天,天放晴时,那些银丝线不见了,一朵朵小白云又从小孔里冒了出来。

“你看过《聊斋》吗?”淳子兴问我。

我当然看过,书还是他买的呢。

“你还记得那篇《石清虚》吗?”淳子兴变得有些忧心忡忡。我怎会忘?这个故事他还给我讲过呢。

在蒲松龄的故事中,有一个叫邢云飞的人,非常喜欢石头,某天他捡到一块异常精美、还会吐出一团团小白云的石头。结果呢?那石头不但没给他带来好运,还让他沾惹上官司,最后历经重重苦难他才又顺利地将那块石头重新买回家。

“磊仔,它会不会就是石清虚?”淳子兴小心翼翼地问。

可是,蒲松龄不是在故事结尾说石清虚已经碎成几十片,还被埋入邢云飞的墓里了吗?

“你想,会不会是蒲松龄故意那样写,免得大家再打石清虚的主意?”

我不是蒲松龄,我怎会知道?可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所以,石先生完全可能就是石清虚!”淳子兴得出了结论。为了佐证这一结论,他从网上查出了《石清虚》的白话文、文言文,反复地对照、比较。

“石清虚的前后有92个小孔,石先生的前后有108个洞呢。”我对淳子兴说。

“那可能是蒲松龄弄错了。”

嗯,的确,作家经常弄错事情,尤其对数字不太敏感。

“石清虚的孔内还刻有‘清虚石天供,石先生的孔内却没发现字。”

“那可能是蒲松龄杜撰的,也有可能字被江水冲没了。”

完全有可能!

“石清虚身上的三个封闭小孔上有三对指头的痕迹,是那个向邢云飞索要石头的神仙给捏的,以减少他三年的寿命。”

淳子兴连忙查看洞孔,结果发现不是三个,而是有六个封闭的小孔。

“这么说,如果我拥有这块石头,会减6年的寿?”淳子兴有些郁闷了。

“这6个洞没神仙的拇指印呢!再说,不是有108个孔吗?即使少了6年,你还能活102岁。”

淳子兴听我这么说,又高兴起来,认定石先生就是蒲松龄那老头笔下的石清虚。我不知道石先生是否是石清虚,我只知道石先生现在是一宝贝,价值连城,千金难买!而杨树花在见到石先生的那一瞬间,马上就和我有了相同的看法,只是她比我看得更多,想得更远!

Part.4

“你想想,如果你将这块石头卖了……”杨树花坐在沙发上,对淳子兴展开了绵延不绝的游说,一如她当年讨伐他的不浪漫。

“它叫石先生,不叫‘这块石头。”淳子兴说。

“哦,好吧,你想想,如果你将石先生卖了,你就可以和磊仔搬进别墅,就再也不用亲自动手做饭,就可以畅游五湖四海。对啦,你不是想带磊仔去看金字塔吗?卖了石先生,你想看多少遍就看多少遍,你想去大不列颠就去大不列颠,你想去那个歪歪斜斜的塔……”

“比萨斜塔。”

“对,你想去比萨斜塔就去比萨斜塔,你想去黄鹤楼就去黄鹤楼,你想去西湖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还要到江边捡石头呢。”

“对,你还要到江边捡石头,想捡就去遛遛,不想捡就去玩玩;你可以用半年时间捡石头,半年时间带磊仔旅游,如果你愿意带上我,我也不会介意。”

“磊仔还要上学。”

“嗨,等你卖了这块……卖了石先生,你给他请家教不就得了。”

“带着家教一起出去玩?”

“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反正卖了这块石头,保证你和磊仔下半辈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当然如果你想要和我复婚,我也会慎重考虑……”杨树花不愧是当老师的,一会儿就将淳子兴说得晕晕乎乎,只顾看着她发呆。

“好,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最后,杨树花说。等淳子兴反应过她这句话来时,风风火火的杨树花已将江宁最大的石头商人古石轩带了来。

“我就说嘛,像淳老兄这样的人,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绝对大手笔!”古石轩一见石先生眼睛就瞪得滚圆,等眼睛又眯成一条缝时,就开始对淳子兴大灌迷魂汤,而杨树花还一个劲在旁边煽风点火,“古老板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瞧出我们老淳手笔不凡,那价格上可不要亏待我们。”

“杨老师多虑了,就凭淳老兄帮我雕刻过那么多好石雕的份上,我也不会占他的便宜。”

……

杨树花和古石轩互相吹捧、推让、探底,淳子兴则好像还在梦中,一会儿看着不停翻着嘴皮的杨树花,一会儿看着腆着孕妇肚的古石轩,一会儿又怔怔地望着石先生。

“磊仔,你想住大房子吗?”最后,淳子兴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你想去看金字塔吗?”

怎会不想?上次同桌车子姜在我面前吹嘘看到金字塔时,我还差点揍他一顿呢。除了金字塔,我还想要去大峡谷、美国国家公园。

“那你还想要妈妈回来吗?”淳子兴看了一眼穿着绿色连衣裙、挽着发髻,依然美丽无比的杨树花。

我点了点头。虽然杨树花话多,又爱慕虚荣,但她毕竟是我的亲妈,虽然她和淳子兴离婚了也是我亲妈,但在别人看来却是完全两回事,她回来住和在外婆家住更是两回事,所以我觉得对淳子兴点一次头还不够,于是我又接连重重地点了几个头。就这样,在我不断点头中,淳子兴默认了杨树花是他代理人的身份,默认了古石轩递过来的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Part.5

古石轩将石先生带走后,淳子兴生了一场病,发烧,迷迷糊糊地说着我和杨树花听不懂的胡话,等他完全好时,人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我和石先生的缘分还没有尽呢。”一天,他突然对我们说。

“什么缘分?人家古石轩打算将那块石头拿去香港拍卖呢,你就甭惦记了。”杨树花用筷子敲了一下淳子兴的碗,接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可是,事情还真给淳子兴说中了,古石轩居然又将石先生送了回来。

十多天不见,吐云淌水、生机勃勃的石先生俨然变了一个样——面如死灰,不但峰峦叠嶂不见了,连108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老板,你很不地道呢,这分明就是一破石头,怎说是当初我们卖你的那一块?”杨树花面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就差将古石轩轰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妖法,反正这石头到了我手中,一天一天变着样,就像一个人一样,一天一天萎顿了下去,最后就萎顿成了这副糟样!”古石轩一脸委屈。

“好啦,这块石头我不卖你了,你和它没缘分,你也不懂它。”淳子兴却站出来,轻描淡写说道。

“什么?”杨树花和古石轩当即就傻了。杨树花的嘴张得能塞下她蒸的大包子,古石轩的眼睛则鼓得能当乒乓球打。

就这样,石先生又回到了淳子兴的身边,而杨树花则气得又差点从他身边离开。

石先生回来的那天,淳子兴给它倒了许多酒,还不停给它道歉。

“他就一神经病!”杨树花对我说。

我也觉得淳子兴的确够神经,白白地丢了好大一笔钱,白白地放过一次时来运转。

“将石先生卖出,对我们来说也许是福,但也可能是祸,但对石先生而言却绝对是一场灾难。”晚上,淳子兴给我和杨树花上起“哲学课”。

“什么灾难?”杨树花对他翻了一白眼。

“这世间凡有灵性者谁愿被当做商品?谁愿被当做玩物买来卖去?何况石先生这种灵性极强者。”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能将幸福建立在一块石头的痛苦上,对吧?”杨树花不愧是老师,一语中的。

“是的。”

杨树花当即被淳子兴的回答气得说不出话。

“石先生一定是预知到什么或是想回到我身边,才将本来面目又藏了起来……”

“你别废话了,如果你能让那块破石又吐云淌水,我就信你的鬼话;如果不能,你就一神经,我坚决不会再和你搅在一起!”杨树花打断淳子兴的话,咬牙切齿道。

唉,没想到居然让一块石头来决定他们能否破镜重圆,我对此还真是无话可说!

所有的故事都很滥俗,这个故事也不例外,不过洗了几次山泉浴,石先生居然又出现了峰峦叠嶂、白云流水。

“你爸就一怪胎。”杨树花说。她还说:“你爸上辈子绝对就一石头精,算我倒霉,遇上了他,但幸亏我没怀一石胎,你还算勉强正常。”

我没有告诉杨树花,家里自从有了石先生后,我也变得和淳子兴差不多了。我常常站在石室,听那些石头窃窃私语,笑谈古今风云或是回忆往昔峥嵘……我还听到它们在呼吸,在歌唱,在用灵魂对我说话,至于石先生究竟是不是石清虚,对我,对淳子兴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图·罐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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