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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协作,从脑到心

2015-12-22毛文琦

中欧商业评论 2015年7期
关键词:共创场域领导力

文/毛文琦

译/酱 草

跨界协作,从脑到心

文/毛文琦

译/酱 草

创新,不仅要注重与他人联结,更要注重与正在生成的自我和集体的深层联结。

奥托·夏莫(C. Otto Scharmer)探索变革深层动力的组织学习大师。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资深讲师,赫尔辛基经济学院创新与知识研究中心客座教授。代表作有《U型理论》和《U型变革》。

“所有伟大的发现都源于深层的内心历程”,经济学家布莱恩·亚瑟如是说。当今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障碍比比皆是,环境和社会的危机层出不穷,改变如何实现?领导者引领员工如何走向未来?如何把握创新的真谛?奥托·夏莫教授的U型理论在深层次上,回答了这些问题。它注重用心灵的力量改变学习的本质,深度聆听,达到有效沟通,向未来学习,生成更好的自我与组织。阿里巴巴、中国工商银行等大型企业,以及一大批新创企业正在开始“U型旅程”。来听听理论之父奥托·夏莫教授怎么说。

联结人性更深层的本源

《中欧商业评论》(以下简称:CBR):您的U型图如果改成V型图,似乎也是先沉淀再上升。是否因为U的底部比较和缓,而V转折太快,所以选择了U?

奥托·夏莫(以下简称夏莫):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因为U型是有机的,V型更像是人为的。V型描述的是一种线性变化,然而,现实中不会有那样的走势——直下直上。我们所讨论的是深远创新的核心流程,这个过程是非线性的,甚至可以说是神奇的,有魔力的。

当我画这个U型的时候,事实上在U型的底部是断开的,有一片“空”“无”。你只有在底部临界点留白放空,有时我们也叫它穿越针眼(编者注:参见《圣经》“骆驼穿过针眼”的说法,意喻要放下一切),才能给新事物生成的空间。这就是U型的底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它并非是像V型那样笔直僵化的直线的原因。

另外,U型是曲线,自然就是这样运作的。自然界中没有直线,直线是线性化工业思维。U型过程是对其的补充,如果缺失了,就会带来越来越多的问题。

CBR:U这个字母还让人联想到un-这个词根,常常意味着否定。U型理论里恰好都是重组、重设、重构、再生等词,也是否定后的新生,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夏莫:re-是指你需要否定和暂悬在思维方式、与他人联结的方式、感知、情绪、身份、意愿等许多方面的旧有习惯。在意志的层面上,你可能需要放下过去的自我,先有否定才能有新的东西生成和收获。

“U型理论”并没有刻意设计un与U的关系。社会创新就是这样产生的,我们内心需要一些新的改变,但行为往往还滞留在固有的社交、沟通与思维模式中。如果不能暂悬过去的旧有模式,你渴望的新领域就无法呈现。这是un的部分,un的部分是指需要创造一些新空间,让某些新事物能在其中发生。

CBR:您强调向“未来”学习,方法是感知。但这个“感知(sensing)”是个人化的体验,如何上升为群体共同的感知?

夏莫:共同感知有两个部分,其一是核心团队深入不同的关键利益方,从他们的角度来感受正在面临的现实是怎样的,以同理的方法为其他利益相关者着想,亲身去体验他们是如何与其他利益相关方联结的。第二部分是他们回过头来分享所有的感受,看看整个过程里发生了些什么。这就是共同感知的方法论。

CBR:彼得·圣吉在序中认为,U型的精髓在于开放的心灵。但是看您的图,开放的意志最接近底部。在我们的理解中,意志往往受意识支配,而心灵是超验的,最开放最神秘的。这里心灵与意志的顺序安排是否有深意?

夏莫:打开心灵是通往打开意志的钥匙。绝大多数的组织被局限在1.0和2.0的层面上,也就是下载和打开的思维这两个层面上。我们所做的就是帮助组织通过打开心灵进入到更深的层面中。我所做的工作是区分了打开心灵的不同层级:U型中的打开心灵是联结到同理心;而更深一层的是打开意志,是一种放下与接纳,是与自身本质更深层次的联结,这一层面往往是被忽视的。当今领导力若想出现深远创新,就不仅要注重与他人更好地联结,也更要注重与正在生成的自我和集体的深层联结。

CBR:《U型理论》书中说,“源头”的提法是从道家得到启发,而儒家的《礼记·大学》也给了您诸多启发。东方智慧究竟给您带来了什么?

夏莫:U型理论并不仅仅是与东方哲学有关,而是结合了东西方智慧。你能在所有东西方智慧传统中找到能与深层源头相联系的文化依据。但“源头”确实和中国的道教、儒家思想、东方的佛教有很大关联,我最近一年以及接下来的三四年会更多地待在中国,这使我能接触到这些东方智慧传统。

道教和“源头”很有关系,万物始于源头,化形,然后归于本源。从U的角度,即西方的解读视角来看呢,我们添加了一个箭头,表示这种生成是有方向性的。当今的现状是在发展过程中的不可逆性,我们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耗尽地球。箭头也代表了创业精神,不应该把拼命赚钱放在首位,而应当联结人性更深层的本源,而这种本源是不同文化都认可的。儒家思想看似谈的是传统、忠诚和服从,但其实还有一个本质是要修炼自我的内在状态,也就是修身,这也是《大学》里面所讲的。所以我认为U与儒、释、道这三个在中国盛行的智慧传统都有很深的联结。

CBR:人类社会又一次面临颠覆性时代,您说这次的颠覆是从“自我系统”(egosystem)到“生态系统”(eco-system)的颠覆。您是如何从关注自身的自然流现转变到关注整个世界生态的?

夏莫:可以说“生态”是大型的“合一”,然而问题在于我们创造的世界让这种“合一”在逐渐消失。这是经验主义的现实和小我的现实,正在破坏“天人”之间的联结。而生态是指你了解了更大的整体系统及源头——上至天,下至地,同时也关注到在其中的利益相关方之后,才会更加有利于创新,而不像是你从自我出发,产生的割裂的、破坏性的创新,那样问题会越来越多。

打开心灵,实现共创

CBR:您提到“向未来学习——跨界生态创新”,所谓“边界”具体指什么?如何去跨越边界或者说融化边界?

夏莫:今天,大多数企业面临的问题可以归纳为两种:其一是大企业难以解决的“小”问题——所以需要更多地扎根本地寻求解决方案;其二是小企业难以应付的“大”问题——所以需要更多地寻求其他社会部门的帮助。

换句话来说,大多数领导力面临的部分挑战,无论是在政府、商业、教育还是在民间社团中,都不能仅靠这些机构自身单独来解决,你需要召集更多不同的利益相关方,加入共创,寻求远远超越旧有运作模式的解决方法。这就像是形成一个跨界的团队,而这里的跨“界”最明显的意思是跨组织,其次是跨部门。

当利益相关方走到一起后,通常彼此之间的对话是毫无成效的,他们还是在各自复述陈词滥调。你需要带领他们走进一个过程,可以从下载(基于习惯的模式进行思考和行动)进步到争论,再到对话,最终进入生成式对话的场域,这个过程就是 U型的旅程。(图1)

图1 《U型理论》视觉记忆图示

“我更强调阴性领导力,因为它是当今时代所缺失的。今天的许多机构在领导力方面所体现出来的都是自我和‘超级自我’,缺少另一种我称之为‘生态’的部分。”

CBR:某些场域中,参与对话的双方利益是有矛盾的。敞开心灵的同时,利益焦点仍然存在,仍然不可调和。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化解对话双方的矛盾?

夏莫: 不同的人在一起,一定会持有各自不同的利益,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情境状态。第一阶段,大家可以应用聆听的四个层级。如果只关注自己的声音,你就无法感知同理心。所以第一个杠杆点是让大家彼此聆听。第二阶段,真正地做彼此生命中的客人,把决策者和领导者从他们自己的小圈子中拉出来,带到社会场域当中,真正设身处地从系统边缘,或与你自身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有了这样深潜之后再返回的过程,会产生有别于平常的、更丰满的整体系统观。这样的系统观才能产生真正的场域创新。

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希望推动人们从“我”到“我们”,从自我(ego)到生态(eco),你需要提供好的问题、好的对话、有用的自我反思和意义感知的工具。譬如,当涉及利益相关者的沟通时,管理者通常会选择用发问的工具,以了解其他利益相关方到底想的是什么。其次,他也可以学习案例诊断的小工具,通过案例提供者陈述自己所处的情境,引导其他的人作为教练,用深度聆听、发问以及集体共创的方式,来帮助案例提供者找到自己的解决方案。最近,我们在中国的一个大型企业就做了这样的案例诊断。这家中国企业的CEO在谈起一个下属时,说自己过去认为从报告中已经掌握了问题所在,于是一直都在给出各种建议。其实,经过了案例诊断练习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下属真正的问题在哪里,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工具方法能帮助每个人从合作者的角度来看待整体问题,以一种换位、打开心灵的方式,形成互动的场域,实现共创。

阴性领导力的重新平衡

CBR:您提出,下一代的领导力将会是更多的女性领导力,或者说阴性领导力是更生态的领导力。为什么这样说?

夏莫:阳性与阴性力量,我认为两者都是需要的。但我更强调阴性领导力,因为它是当今时代所缺失的。今天的许多机构在领导力方面所体现出来的都是自我和“超级自我”,缺少另一种我称之为“生态”的部分。我所倡导的是两者之间更好的平衡。我相信,领导力的未来应该是更加有觉察、更加集体的以及更加阴性的。

我指的“有觉察”是指对更宏大的、更生态的环境会有更多的理解和洞察;“更加集体”是指更加分布式的决策,与利益相关者的更多合作与共创;“更加阴性”是指从头脑中心的思维方式,转变为指向心灵的层面——从脑到心。这将对建立跨界合作的联结关系更加有效。

要知道,在今天所有领域的创新中——包括互联网创新,我们都在创造新的社会协作平台。若想使这些平台获得成功,就要建造一种所有权共享感。你应做的是提升聆听的力量、对话的力量以及在这种集体共创共享关系里的控制力。这是一种更加隐形的领导力——也和阴性领导力更加类似。

CBR:您提到4.0社会、4.0公司、4.0经济,如何完整地来理解这三者的关系?

夏莫:我们常听到的工业4.0,关注的是所有正确的结果,它描述了一种新的跨界协作方式,但却没有反映出潜藏其下、需要培养的社会协作平台。许多人可能只是看到了共创的成果,却没能看到背后的运作方式,所以只是一种技术层面的视角。虽然技术创新很好,然而通常对现实并不那么适用,因为它缺少支持性结构,即能够让工业4.0蓬勃发展的“土壤”。

我所讨论的4.0社会、4.0经济就是土壤,而不仅仅是土壤中培育出的果实。因为假如我们是农民的话,需要做的就是培育土壤——这也是领导需要做的工作,专家只会去讨论可见的、已有的果实,但是显然领导者的工作更困难,他们要去创造果实生长出来的环境;需要深耕和改变社会场域——即人们协作的关系;需要从过去的交易式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营造出一起共创的氛围。没有这部分,工业4.0或许只会是一个停留在技术层面的想法,而不是一个能够使经济彻底转型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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