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昳文

（云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650000）

《圣经》在传播过程中不仅给西方精神世界带去了洗礼，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其他地方的文化。从两千多年前的《七十子希腊文本》到如今，《圣经》已被翻译成两千多种语言。［1］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我国开始有较通俗语言（官话）中文《圣经》，例如在北方有施约瑟为首翻译的新旧约官话译本（1878年），南方有杨格非（John Griffith）所译的官话译本。另加上其他已完成的译本，此时期的宣教士都体会到有数种《圣经》译本在中国同时通行，实在对传教工作带来诸多不便。于是在1890年在上海举行的一次宣教士大会上，与会成员就划一中文《圣经》译本问题达成协议：分别就深文理、浅文理及官话三种和合译本的工作成立三个翻译委员会，将南北两部官话《圣经》合并（和合），加以改良，并以1885年版的《英文修订本圣经》（RevisedVersion）为蓝本进行翻译。自1891年第一次译委会开始，以28年时间，将整部《圣经》译毕，于1919年出版，定名为《国语和合译本》。这部译本出版后不久，即通行全国，自始成为我国的通用译本，在其问世以来的近一个世纪里一直都是中国最受欢迎的译本。［2］

吕振中译本，是吕振中牧师以一人之力，把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的原文译成的中文《圣经》译本。1941年，燕京大学宗教学院出版社为吕振中出版了《新译新约全书》。译文采用直译的方式，尽量表达原文每字之意义，并保持原文之结构。1952年，吕振中修订其译本，并于1970年正式出版整本《圣经》全书。

这两个译本的正式出版相差了几十年的时间，它们在翻译原则、方法和语言的选择上都存在一定差别。本文就以《新国际版圣经》（NewInternationalVersion）作为参考原文，从以下几个方面对两个译本进行对比分析。

一、翻译对等

首先，这两个译本有各自的指导原则和方法。和合译本共有四项翻译原则，在这四项原则中，尤以第三项最为重要：字句必须忠于原文，同时又不失中文的韵气。［3］然而在译经的过程中，又渐渐倾向重视意义上的准确性。

而吕振中译本的翻译指导原则的精髓在于忠实地把希腊原文和希伯来原文直译成中文。正如其原则中所说的“翻译以直译为主，保存原文之结构，不避免非中国式语法”，这种准确忠实的翻译方式，是意译所不能达到的。

由此可见，这两个译本在翻译对等上存在一定差异，和合本将静态与动态对等相结合。而吕振中译本是绝对追求与原文对等的。相比较而言，和合本比较灵活，而吕振中译本的语言词句给人感觉较生硬枯燥，很少文采，甚至有时觉得拗口。

例如在《马太福音》第一章第二十条中：

Because what is conceived in her is from the Holy Spirit.

和合本：因他所怀的孕，是从圣灵来的。

吕振中本：因为所生在她身里的是从圣灵而来的。

从对两者的比较中可以明显看出，和合本表达更灵活，而吕振中本对这一句的直译不仅拗口，甚至可能会影响人们理解。

又如在《马太福音》的第三章中，我们通过下面两个例子来对比这两个译本：

John’s clothes were made of camel’s hair，and he had a leather belt around his waist.His food was locusts and wild honey.

和合本：这约翰身穿骆驼毛的衣服，腰束皮带，吃的是蝗虫野蜜。

吕振中本：这约翰穿着骆驼毛的衣服，将皮带束腰；他的食物是蝗虫野蜜。

从上述译文可以看出吕振中本是与原文对等的直译，将“his food”直译为“他的食物”；而和合本却化静为动，将其译为“吃的是”。显然，和合本的处理更加灵活，体现出了一种动态的对等。再看下面这个例子：

We have Abraham as our father.

和合本：有亚伯拉罕为我们的祖宗。

吕振中本：我们有亚伯拉罕是我们的才宗。

对比这两个例句，和合本将静态对等与动态对等相结合来译这个句子，更符合我们日常的表达习惯；而吕振中译本在追求绝对对等时直译这个句子，将“we have”完整译出，虽然忠于原文，但翻译出来的句子显得拗口，不够自然。

两个译本在翻译对等上的差异不仅体现在字词的表达方面，同时也体现在句子的语序处理上。例如《马太福音》第二章第十八条：

A voice is heard in Ramah，weeping and great mourning，Rachel weeping for her children and refusing to be comforted，because they are no more.

和合本：在拉玛听见号啕痛哭的声音，是拉结哭他儿女，不肯受安慰，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吕振中本：在拉玛听见了声音，哀哭和大悲伤的声音；是拉结哭她的儿女，不肯受安慰，因为他们不在了。

在这一例中，和合本稍微调整了句子前半部分的语序，将其融合处理，不仅使句子显得简洁，同时也更自然，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而吕振中本则按照原文的语序进行直译，体现了其忠于原文的原则，但不免使句子有点散。

二、语气的处理

从《马太福音》第三章中可以发现，和合本和吕振中本在对语气的处理上存在很大差异，如下例：

Produce fruit in keeping with repentance.

和合本：你们要结出果子来，与悔改的心相称。

吕振中本：结出与悔改相称的果子来吧！

I tell you that out of these stones God can raise up children for Abraham.

和合本：我告诉你们，神能从这些石头中给亚伯拉罕兴起子孙来。

吕振中本：我告诉你们，上帝能从这些石头中给亚伯拉罕兴起子孙来！

从上面两个例子中可以看出吕振中本的语气比和合本的语气强烈很多，并通过语气词“吧”，以及标点符号“！”表达出来，这一方式极大增强了文章的表达效果。

三、人称处理

通过阅读，不难发现，在和合本中，对女性人称代词的翻译都是“他”或“他们”，没有“她”的出现，而在吕振中译本中，则并没有这种情况。经过查证资料得知，“她”这个字是1920年才诞生，而和合本《圣经》是1919年出版的，所以《圣经》译成出版的时候，“她”字还没有诞生。如《马太福音》第一章中的例子：

Because Joseph her husband was a righteous man and did not want to expose her to public disgrace，he had in mind to divorce her quietly.

和合本：他丈夫约瑟是个义人，不愿意明明的羞辱他，想要暗暗的把他休了。

吕振中本：她丈夫约瑟是个义人，不愿意公然羞辱她，只有意思要秘密解退她。

She will give birth to a son，and you are to give him the name Jesus.

和合本：他将要生一个儿子，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

吕振中本：她必生个儿子，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

四、神学用语的处理

在对神的名字的处理上，吕振中本相对来说更具体。例如《马太福音》第一章第十六条中对“Christ”的翻译，和合本是“基督”，吕振中本是“基督（即：被膏立者）”；又如第二十一条中的“Jesus”，和合本翻译“耶稣”，吕振中本翻译“耶稣（即：拯救）”。除此之外，在和合本中“warn”都被翻译成“指示”，在吕振中本里则被译为“神谕”；“prophet”在和合本中被译为“先知”，在吕振中本中被译为“神言”，这在第二章的第十二条和第十五条都分别得以体现。

五、结语

通过对比可以发现，由于遵循的翻译原则和方法不同，两个译本的具体呈现有所不同，都展现了各自的特色。和合本虽注重忠实于原文，却也求“达”，但行文因时代的关系显得文雅古旧，但也因此更符合作为宗教经典的载体。吕振中译本最宝贵的价值，就在于它忠实地把希腊、希伯来原文《圣经》直译成中文。直译所特有的准确忠实，是意译所不能达到的。但是也正因如此，所以这个译本《圣经》的语言词句较生硬枯燥，有时甚至不够自然。所以，把这两种译本的《圣经》对照着读是很有益处的。

［1］谢天振.中西翻译简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55－60.

［2］巩艺超.《圣经》和合本与现代中文译本之比较［J］.科技信息，2010（16）：13－15.

［3］陈金妹.《圣经》中译研究［D］.福建：福建师范大学，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