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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迷茫 确立自我

2015-12-10许丽娜

关键词:自我实现

许丽娜

摘 要:本文以日本小说家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金阁寺》文本为依据,探讨了主人公沟口在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整个心路历程。从一开始“被逼得走投无路”到最后通过一个毁灭性举动完成的自我实现,主人公在自我拯救的道路上一步步努力着,最终这些努力带来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关键词:金阁;自我;实现

中图分类号:I3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1-0209-04

一、导言

小说《金阁寺》是日本著名小说家、剧作家三岛由纪夫的作品,并且一直被公认为是三岛的代表作。小说出版发行后引起了热烈反响,获得了1956年度的读卖文学奖,不管是在日本国内还是国外都享有很高的声誉。日本的评论家、小说家中村光夫评论这部作品时谈到“《金阁寺》即使放在我国现代小说佳作系列里也是可以当之无愧的。”①

《金阁寺》取材于真实的历史事件:昭和25年(1950年)7月,大谷大学中国语专业一年级学生林养贤放火烧毁位于京都的具有500多年悠久历史的日本国宝级文物建筑——金阁寺这一震惊世俗的纵火案。但是三岛不仅仅是简单地用小说的形式来还原这一事件,而是用其独特的视角、流畅细腻的笔触、澄澈深渊的文学意境,以金阁寺纵火案为背景为我们描绘了出种种奇特的心里构图。小说以主人公沟口类似于手记一样的自我讲述方式来展开,讲述了主人公从最初向往金阁、热爱金阁到接触金阁、亲近金阁,再到想要摆脱金阁,最后到火烧金阁的一系列过程及人物的心理变化。通过这一系列事件三岛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被美的固定观念逼得走投无路的男子”②即小说主人公沟口自我实现的一段过程。

目前,对三岛《金阁寺》的研究成果已有不少,研究角度也是各方各面。本文在众多先行研究的基础上,回归到小说原文,立足于文本,以主人公沟口的活动为线索,通过文本分析主人公与金阁的种种关系试图探索出主人公的整个心路历程,找出他是如何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境地中解脱出来,进行自我拯救、自我实现的。

二、主人公形象

主人公“我”(沟口)出生在日本一个荒凉孤寂的小岛上,小说一开头主人也说到自己“没有定性的气质”可能就是受了当地多变的气候的浸染。主人公在寺院里长大,自幼身体就不太好,不论是跑步还是练单杠都输给人家,再加上天生结巴,性格内向,经常受到周围伙伴们的戏弄和嘲笑。“我”一结巴,“坏孩子们便模仿口吃和尚磕磕巴巴念经的样子开我的玩笑”,③于是“我”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的。

对于主人公,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他的结巴,这是主人公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也可以说是造成他很大的负面影响的根源。由于结巴,他无法用流畅的语言来表达自己,而语言恰恰又是如此重要,它是人类交流的工具,是沟通内部世界通往外部世界门户的一把钥匙。一般人可以通过自由驾驭语言,敞开内心世界与外界之间的门扉,使它通风良好,可是结巴的主人公却办不到,主人公觉得“这在我却是大大的难事。我的钥匙锈住了。”“我”每次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愿都会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同伴们无情的嘲笑。在小说第一章中有如下一例:

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由于思念暗中爱慕的有为子难以成眠,便凌晨抹黑出门在路上等着见她。可是当见到有为子的时候“我”却说不出话,“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胆量和欲望也都凝滞了”,自然得到的也只是有为子冰冷无情的斥责“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小结巴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刺骨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有为子离开时,“我”觉得她“像绕开石头一般”从我面前拐了过去,她骑到远处的田地那边时,“我”“还能听见她不停地按着车铃嘲笑我”。

如上所述,对于主人公来说,结巴并非只是单纯的语言行为的障碍,而且还会因此导致社会交流行为的障碍,妨碍“我”和他人的交往。就像文中说到主人公在文中强调的好朋友鹤川在听“我”讲话时脸上出现的唯一的一种表情——“就像所有听我磕磕绊绊地说话的人脸上常见到的那样,充满了焦躁感”。下面的这段引文正是看到这种表情时主人公的内心独白:

“这样的表情,在我已司空见惯。无论是坦白内心隐蔽时,还是倾诉对美的深刻感受时,甚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时,我碰上的都是这样的一张面孔。人对人一般说来是不应端出这样一副面孔的。这种表情简直就是我那滑稽的焦躁感的写照,它就像一面镜子活生生地映出了我的表情,令我感到恐怖。即使再美的脸,在这时候也会变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丑。一看到它,我想要表达的宝贵思想顷刻间便土崩瓦解,变成一堆残砖废石。”

一次次的交流不顺使“我”变得不愿意和别人交流,成了“把不为人理解看成是最大的骄傲”、“始终缺少为求得他人理解而竭力自我表现的冲动”的人。结巴无疑在主人公和外界之间设置了一大障碍,使其内心一直有着被外界所排斥的感觉。所以主人公对寺庙和社会不满,渐渐形成了孤僻、奇怪的性格。

存在障碍,主人公便开始寻找另一种可以摆脱这种处境,使自己内心可以实现平衡的出路。于是,在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中产生了“两种相反的权力意志”,也可以认为这是主人公的自我精神补偿法,主人公寻求自我主体性的意识渐渐凸现出来。

一方面是主人公对“暴君”这一角色的向往。他“爱看历史上关于暴君的记叙”,他想“做一个口吃的、缄默不语的暴君”,可以“一个个地处置那些一贯与我作对的先生和同学”。而“没有必要再找什么明确流畅的语言去使我的残虐正当化”,因为作为暴君的“我”的“无言足以使我的残虐正当化”。也就是说,主人公幻想的是不需要自己去适应外界,而是依靠摧毁外界来满足自己。这也从另—个角度反映出主人公想要摧毁自身与外界之间的障碍,想要真正的走出外界的强烈愿望。

另一面主人公又“陶醉在做自我精神世界的主宰,成为静观自得、谛视人生的艺术大师的梦幻中”,成为封闭的内心世界中的王者。主人公自己认为“我的贫乏只是表象,内心则丰硕无比”。结巴的自卑感,反而让主人公寻求自我的主体性的意识更加强烈,他要明确自我的存在,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存在。他认为自己虽然是“具有某些难以拂拭的缺陷的少年”但是“自己来到世上乃是上苍的选擢”,内心还隐隐感到“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似乎有我尚不知晓的重任正等待我前往承担”。

如此看来,在主人公的内心里一直共存在着想要走出外界和想要封闭在内心世界的这两种极端的愿望,现世的恶与不良、内在的精神美与自足,构成了主人公的成长过程的两个原型, 在此后的活动中此消彼长、争斗不息,又形成了一系列的矛盾,而主人公也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生活着。

主人公渴望自我确立还体现在对自己口吃的想法上。“过去我一直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深信我与口吃是不可分的,故而无视我的口吃,就等于抹杀了我的存在”。虽然口吃妨碍了自己,可在主人公独特的精神世界里却把它作为标榜自我存在的旗帜,不允许自己被别人忽视。

另外,或许是在独特的权力意识的影响下,主人公从小就有着破坏美的东西的毁灭心理以及强烈的报复心。这也可以认为是为后文的火烧金阁的结局埋下伏笔。从文本中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子:

海军机关学校先辈佩戴的一把短剑,主人公也觉得是“荣耀的东西”“美好的装饰”,但是对于这样的美,主人公采取的却是破坏的态度:“我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上锈的铅笔刀,悄悄地走近短剑,在它美丽的黑鞘里侧,刻上两三道深深的伤痕”。强烈的报复心则可以从主人公喜欢诅咒别人这一点看出来。“我日里夜里都在盼望着有位子死掉。我盼望知道我丑事的见证人死掉。只要没了证人,羞耻便会就地根绝了”,“旅店的那位小姑娘是我可耻行为的见证人,我分明诅咒过她快快死掉”。

三、主人公与金阁

下文开始通过主人公和金阁的种种关系来探索主人公微妙的心理变化,探索主人公如何与金阁进行心灵碰撞,以致最后产生出烧毁金阁的火花的。

“从童年时起,我便常听父亲说到金阁”,这就是主人公认识金阁的起点。刚了解金阁时的主人公的想法是这样的:

“现实中的金阁从照片或教科书是可以经常看到。看是看,心里总觉得还是父亲说时引起的那种幻觉最好。父亲也自然决不是把现实的金阁说得如何金碧辉煌。听他说来,金阁是大地上最美的了,加之金阁的字形以及它的音韵,使得父亲在我心里描绘的金阁实在难以用语言表达”。

主人公沟口被父亲的言语所引导,以“听”的方式初识了金阁。并且通过父亲言语的描述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了完美的金阁的轮廓,业就是说在还没见到真实的金阁之前,主人公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就已建造出了绝美的金阁形象。他甚至认为父亲话语中所描述的金阁寺要比现实中的金阁更好。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金阁,而只是主人公心中幻想出来的金阁,是他观念上的金阁。也可以说,主人公所崇拜的金阁的美,并不是这世界上真正存在的美,而是只存在于幻想的世界中的美,是他用自己的固定观念制造出来的美。主人公的父亲只是一个言语朴素而贫乏的僧人,对金阁的描述在给主人公所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完全抽象的美的形象,但是这个形象在主人公的心中却无限地被放大,无限地延伸,以至于美到“实在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程度,成了主人公一切审美的标准:“夏日里看到一朵小花被朝露打湿,放出朦胧的光时,我便想到它美得好像金阁”,甚至“看到美人的秀丽面庞,心里也会不由得想:真像金阁一般”。

父亲为了将主人公引荐给金阁寺主持,而带领他访问金阁的第一次金阁之行使得一直只存在于心中的金阁的终于有机会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主人公面前。访问金阁寺虽然也是主人公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未曾一睹金阁的主人公,在金阁寺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内心反倒踌躇起来”。

那是因为“我”害怕现实中的金阁寺会无情地摧毁心中对金阁寺的美好幻想。在主人公的心里,不管怎么说金阁都应该是美的。但是无论现实中的金阁寺有多美,始终都会比主人公心中所幻想的金阁寺逊色吧。因为在他的幻想世界里,已经有了美的存在,他已经把金阁做为一切事物的审美标准。

“若说金阁不美,这在我是不可思议的。我只是担心自己的想象在现实的金阁美面前会显得黯然失色。”

当金阁真正出现在主人公眼前时,他的反应又又是怎样呢?

“我变换着各种不同的角度,左端右详地打量着金阁,内心却丝毫不为其所动。这只不过是一座旧得黑咕隆咚的小小三层楼阁。立在楼顶的金凤凰,看上去就象一只乌鸦。岂止不美!我甚至为其失于谐调而感到大煞风景。这种不美的东西何以会被冠之以美呢!”

“上到二层潮音洞,看了天棚上相传为狩野正信所绘的天人奏乐图,又上到三层究竟顶,看了四处金箔剥落的惨相,我都没感到有什么美可言。”

上述两段引文就是主人公亲眼看到心中向往已久的金阁寺后的感想。他觉得金阁寺并没有幻想中的金阁寺那么美,于是心中想像的金阁的美开始破灭,他感到沮丧、失望。可见一直以来的金阁的幻想已在主人公的脑海里根深蒂固,金阁的美闭锁在他的观念世界里。

在前文的叙述中已经提到,主人公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外界所抛弃的人,所以他要远离丑陋的现实世界,而在自己心中勾勒出了—个美好的幻想世界。在主人公的那个幻想世界里,他所追求的事物必定是以他所期望的状态存在着。

二战快要结束时,京都的空袭不可避免,但是就是这个时候是主人公认为和金阁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因为主人公与金阁同时面临着战火的威胁,“金阁也同我们一道被卷入时代的漩涡中了”,“面对面,心贴心,空袭的期待使我们与金阁彼此靠得更近了”,“过去这座建筑曾以其超越时光的不朽令我喟然,拒我于千里之外;而今它又在即将毁于战火之际,向我们靠拢。是命运把我们连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我和金阁有着共同的危难,这使我得到鼓舞”,“能焚毁我的火也能焚毁金阁,这个想法真使我心醉。共同逢凶罹祸源于我们共同的厄运,金阁和我侧身的世界属于同一个层次”,于是主人公这时候在金阁面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它所具有的无比的美。认为“如此一来,现实金阁的美也丝毫不劣于我心象中的金阁了”。虽然主人公自己认为“这一时期,我还没有受到金阁的坏影响,或者说没受到它什么毒害”,但是笔者认为,这时的主人公已经受到金阁的影响了,影响到他的精神、他的思想,金阁已经慢慢地渗透到主人公的心里。

如此影响下,主人公形成了自己的想法,形成了自己的观念,就像后文中出现的“金阁与人的存在呈现出明确的对比。一方面,人虽然容易消灭,但却造成一种永生的幻觉,而金阁虽然不灭,但却从美中隐约露出消灭之可能性。人这种易灭之物是根绝不了的。金阁那样不灭的东西反倒终归要被消灭”。在主人公的观念世界中,永恒的存在不能称为美,美只有在即将毁灭时,才有审美价值。因为美是人心中的美,而人的存在是短暂的所以美就没有理由永远存在;倘若永存,就构成了对完美人生的挑战。现实的金阁对于主人公来说,不仅是毫无意义的,反而破坏了他幻想世界中金阁的美。

与主人公的期待相反,战争结束了,但金阁却毫发无损, 这时主人公认为自己和金阁的这种亲密关系也随之不复存在了:“自打这天看到金阁的第一眼起,我感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金阁依旧金光闪闪,依旧格调高雅,它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超然于尘世之外的永恒姿态,对主人公来说这时的金阁已经超脱了他的心象,冷漠而绝对,美得令人害怕,主人公认为“我和金阁的关系结束了,由此,我欲与金阁同居一个世界的梦想便化为泡影了……美在彼而我却在此。只要这个世界继续存在,这一情形便永无改观的希望了”。

后来虽然经过几番波折,主人公还是被老师送入大谷大学预科学习,在那里,他认识了生来内翻足的柏木。在柏木的诱导下,主人公心中的“恶之花”渐渐绽放,他渴望介入世俗生活。他两次试图同女人发生关系,却都因为在愿望即将实现的瞬间,由于金阁幻影的突然浮现而以失败告终。一次是和柏木介绍的房东女儿。当“我”鼓起勇气“终于把手滑到女人的衣裾里”时,“这时金阁出现了”,“经常以澄明的透力在我脑浮现的那个金阁出现了”,“它横隔着我和我所希冀的人生”。主人公一直把金阁作为永恒的美的象征,而他现在已开始意识到“美的永恒存在阻碍并且毒害我的生命也真是这个时侯”。另一次是和插花女师傅。在主人公眼里,她的乳房只是“一块肥肉,一种物质罢了”“就在这里,金阁又出现了,更确切地说,是乳房已变相为金阁了”。这一次,主人公再度感到自己被推出了人生大门之外,感到“金阁总是横现在女人和我以及人生和我之间”,当主人公正要获得幸福时,由于金阁的出现幸福总变成了一堆灰烬,展望总化作了一片沙漠。于是主人公生来第一次“以近乎诅咒的语气”向金阁发出了挑战,“总有一天,我要统治你。为了使你不再来干扰我,总有一天,我一定把你变为我的所有”。这可以说是主人公实现自我的心声的流露。金阁和主人公的矛盾也由此急剧上升,进一步升级。在与柏木的谈话中,主人公觉得金阁是“一切没劲的根源!”,当然也是阻碍自己、令自己无力的根源,所以主人公想通过毁灭金阁来消除这个令人无力的根源。为了摆脱束缚自己的观念上的美,又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从此过正常人的生活,决定烧毁金阁。

这之后,主人公在心情极度压抑的情况下私自出走,去了中学修学旅行去过的一个地方。在那里看着波涛汹涌的日本内海,主人公意识到了自己“一切不幸和灰色的思想的源泉,一切丑恶与力量的源泉”,突然萌发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必须烧毁金阁!”

在做出要烧毁金阁的决定之后,主人公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那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是金阁把女人和我隔离开来。这挫折我再也不怕了。因为我已没有任何梦想,也不再要借重女人参与人生。我给生命的定向似乎定在遥远的彼方,到达彼岸的行为只不过是履行阴惨的手续”。于是,主人公拿着老师给他的学费,走进了妓女街,这一次金阁果然不再出现,因须烧毁金阁!”。到此为止,主人公的心理状态达到了一个高潮,这是主人公为了拯救自我而做出的重大决定。此时主人公对金阁的崇拜心理消除了,他战胜了金阁,金阁不再是偶像了,主人公自由地投入了女人的怀抱。

最终,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主人公终于点燃了焚毁金阁的那把火,也是消除心中障碍、实现自我的一把火。在纵火后,主人公又有了一个新的决定:“我想,我还要活下去”。小说也就在这样一个有力的的决定中结束。主人公通过一个毁灭性的举动给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化,给他的自我认识画上了浓重的一笔。到此为止,可以看到主人公在一步步迈向自我实现的道路上所做的努力,以及这些努力所带来的一个崭新的开始。

四、结语

主人公从小开始就有着和普通人不同的生活经历,尤其是口吃这样的生理缺陷使他感受现实世界的能力比正常人更为敏锐,而且有着丰富的内心生活体验。主人公在自我成长的道路上一直在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空间,努力实现一个真正的自我。在坎坷、曲折的过程中,在父母、老师、朋友等身边的一些人的影响下,主人公的自我认识在一步步提高,最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金阁作为小说线索贯穿全文,在作品中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对主人公来说,金阁是美的象征,美的标准,也是束缚主人公的美。金阁自始至终都与主人公的生活,尤其是与他的精神生活密切相关,它伴随在主人公的全部成长过程中。在小说里,金阁始终被主人公当作美的化身而苦苦地追求着。幼时的金阁得自父亲之口和自己的想象,它存在于幻想而非现实之中。它存在于主人公的心中,成了主人公用以衡量世间万物的标准,这其实是纯粹的观念上的金阁。初入金阁寺时,金阁使主人公大失所望,丝毫不能打动主人公的心灵,它存在于主人公的幻想世界之外,在现实世界中平庸而又琐屑。战后的金阁呈现为一种超然尘世外的永恒姿态,多次阻断主人公介入俗世生活。金阁就是做为这样一种象征,一个“美的固定观念”在文中反复出现。

中村光夫说过,“我们各自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金阁,憧憬和被疏远的感情,经过破坏的所有,恐怕就是生的根本形式。”我们每个人也是在和自己的“金阁”的磨合中生活、成长起来的。从人类的精神生活领域的象征这一高度来看《金阁寺》,或许我们也可以理解主人公沟口的这样一个举动,毕竟自我存在的确立正是生的意义所在。

注 释:

①中村光夫.三岛由纪夫[M].东京:小学馆,1990. 133.

②唐月梅.三岛由纪夫传[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3.104.

③焦同仁,李征,译.金阁寺.北京:工人出版社,1989.

参考文献:

〔1〕焦同仁,李征译.金阁寺[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9.

〔2〕中村光夫.三岛由纪夫[M].东京:小学馆,1990.

〔3〕唐月梅.三岛由纪夫传[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3.

〔4〕张文举.《金阁寺》本事、结构及意义阐释[J].外国文学评论,2003(3).

(责任编辑 王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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