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晓艳

女童性侵报道中的问题与防范

□ 文/王晓艳

本文梳理女童性侵报道的主要问题，并结合国际通行的儿童报道伦理，提出相应的建议。

儿童性侵报道 儿童权利 儿童利益最大化 二次伤害

女童性侵报道中存在的问题

1.过分披露受害者个人信息及性侵细节

在报道女童性侵案件时，最常见的问题就是一味挖取性侵过程的细节，而忽视了对受害者的保护。

2013年5月17日，某报发表一篇题为《海南女生细述校长开房求欢经历》的报道，不仅使用了“穿内裤躺在两人中间”“万元要求发生性关系”等大字标题，而且用较长篇幅披露案件细节。

过分披露案件受害者个人信息与事件细节，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受害儿童造成“二次伤害”。而这些受害儿童未来还有漫长的道路需要前行。

2.对施害者和受害者贴标签

标签化是指社会上某一职业或某一群体的负面印象被媒体不断强化。在百度以“性侵”和“留守女童”为关键词搜索，出现上百万个条目。很多报道不断强调“留守女童”和“性侵害”的关系，没有去反思为何这些受害者性知识如此匮乏，不懂得保护自己，反而强调受害者的“留守”身份。这样的报道至少是不全面的。

与此同时，施害者的身份也在被标签化。笔者曾听一位高中女教师抱怨，说现在一提性侵害就说是老师干的。虽然不排除个别群体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儿童，但标签化的后果会损害这一职业群体的整体形象。

3.缺乏社会性别意识，宣扬封建“贞操观”

有媒体在评论“广西留守女童遭十余中老年性侵2年”事件时，用了这样一句“十多岁的女孩就这样被毁了”。其前提假设是，女性失去贞操就算是“被毁了”。这种报道视角，其实宣扬的是封建社会的“贞操观”，对受害者构成另外一种伤害。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性遭遇性侵犯后选择沉默；很多家长即使知道自己的孩子遭遇性侵，因为担心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也会选择不报警。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施害者继续逍遥法外，而且，还可能有更多人遭遇伤害。

对女童性侵报道的建议

事实上，媒体可以采用一些策略来促进对受害者的保护。

1.坚持“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

媒体在进行涉及儿童的报道时，应对儿童权利有更多认识。自1992年4月2日起，《儿童权利公约》正式在中国被承认。《儿童权利公约》将儿童的权利概括为四个重要权利，即：生存权、发展权、受保护权、参与权。

媒体应将儿童最大利益放在首要位置。在决定什么是儿童最大利益时，报道应该根据其年龄和心理成熟程度来判断。相应地，记者在采访儿童时，根据其年龄和心理成熟程度再来决定在何种程度上尊重并采纳儿童观点。比如“海南万宁校长带小学女生开房事件”中，有媒体报道称《海南校长与女生开房续：警方称系女生联系校长》，有一种将责任推卸给儿童的意味。事实上，媒体不能将这些小学女生的言行和成人等同，也不宜刊发这种显然会损害她们利益的报道。

2.避免对儿童不利的报道

媒体所发表的任何报道或者图片，都应该对儿童、其兄弟姐妹或者同伴是无害的。只要可能对儿童造成伤害，哪怕对涉事儿童的身份等进行修改、模糊处理或匿名，也不应该发表。

比如媒体报道“广西留守女童遭同村十余名中老年人性侵2年”，其父亲发现女儿受到伤害后报警，最终10人被判刑。但这个受害女童及其家人却遭受村民的“敌视”。村民认为，“都是她，把那些老人送到了牢里。”在这个事件中，媒体在报道的同时，如有政府儿童工作组织或公益组织及时介入，将会对受害者及其家庭有很大帮助。

而报道如果涉及到遭性虐待或性剥削儿童、施行暴力或者性虐待的儿童、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或者艾滋病儿童、被起诉或者定罪的儿童时，媒体必须在报道中使用化名并且对其视觉形象进行模糊处理，否则就会对儿童产生不利影响。

3.采访受害儿童时的注意事项

记者在采访受害儿童时，要注意采访地点和方式，限制采访者和拍摄者的人数。尽量确保让儿童感到舒适，能够在没有外界压力（包括采访者的压力）的条件下讲述自己的事情。

在进行音视频采访时，记者要考虑哪些视频或者音频作为背景可能暴露儿童信息。报道要尽量避免过多披露受害者信息，尽量避免其可能遭到当地居民的歧视和排斥。

媒体还应该向受害儿童及其监护人说明采访目的和用途，在拍摄、录像时必须取得儿童及其监护人同意。

在涉及儿童的报道中，记者不能为了获得信息而故意欺骗受害者，其所报道的所有有关受害者的个人隐私的信息，必须经过受害者的同意。即使如此，记者在报道时，也必须时时思考这样的报道是否会对受害儿童造成“二次伤害”。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

编 辑 万小广 wxgpeter1314@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