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小说中的幽默艺术

2015-11-23张文璐

剑南文学 2015年11期

■张文璐

狄更斯小说中的幽默艺术

■张文璐

查尔斯狄更斯是19世纪英国杰出的小说家之一。在他的小说创作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特点就是他的幽默风格，这是他创作成功的重要源泉。

狄更斯是英国卓越的小说家之一，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描述了当时的英国社会及其精神面貌，并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种种弊端。我们可以说，正是因为狄更斯将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才使他在英国文学史上占据着一个崇高的地位。在他的小说创作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特点就是风趣幽默，这是他创作成功的重要源泉。同时，他的创作也为英国文学开辟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一、风趣的“幽默史诗”——《匹克威克外传》

在狄更斯的早期作品中，《匹克威克外传》常常被读者称作是“幽默史诗”。这部作品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它反映了当时的一个社会现实。但是，不像他在后期的作品中那样愤世嫉俗，这部史诗中所包含的讽刺意味并不浓郁，它的基调是乐观风趣的，充满了乐观主义气息及浪漫主义色彩。在小说中，我们所领略到的田园般色彩的英国社会，和当时现实生活中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狄更斯早期幽默艺术的特点也正体现于此。前苏联学者伊瓦肖娃曾说过：“狄更斯式的幽默的独创之处，是在于它同时完成了两个似乎是对立的艺术任务。狄更斯一面从现实的喜剧性的方面入手处理现实，一面把现实的阴暗面加以冲淡。同时，用了这种喜剧式的处理方法，他把他的正面形象原有的理想化因素也中和了。”

在小说中，为了更好地达到幽默的效果，狄更斯运用了大量地夸张手法。例如，小说在描写虚伪的布道者斯梯根斯时，写道，“他狠狠咬了一大口烤面包片，再次呻吟起来”。又如，当谈到有些脾气暴躁的妇女时，他写道，“她们善于酝酿出一场歇斯底里的大发作。”除此之外，小说中金格尔的话语也被狄更斯描写得滑稽可笑，“他信口开河，说个不停，没头没尾的片言就像连珠炮似的放出来。”

除此之外，狄更斯具有超强的语言天赋，因此，他总是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笑话，从而使整篇小说中都充满着令人愉悦的喜剧色彩。在《匹克威克外传》中，幽默的基调无处不在。在叙述中，为了产生一种超乎人想象的幽默效果，狄更斯常常把不协调的东西融合起来。例如，在描写悲伤的斯诺德格拉斯的表情时，他写道，“一滴眼泪在他那感伤的眼帘上颤抖，好像一滴雨水挂在窗户框上。”在此运用这样的比喻，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一下子就把自比文人骚客的斯诺德格拉斯所制造出来的感伤气氛给破坏了。

毋庸置疑，在狄更斯早期的具有幽默特色的作品中，《匹克威克外传》是一典型代表。在该书的自序中，他写道，“本书力图在读者的面前呈现出一系列的人物与时间，尽量着色鲜明，还要使他们既逼真又逗乐。”所以，当小说涉及到现实生活中的某一阴暗面时，如何通过艺术手段的处理，才能使那些原本严肃的社会问题显得“既逼真又逗乐”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正是因为狄更斯对丑恶的社会现实做了幽默化的喜剧处理，才使《匹克威克外传》超出了一般的暴露性小说。

二、后期小说中的幽默艺术

随着思想认识的提高，狄更斯在创作中的艺术手段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在他后期创作的小说中，像之前那种乐观主义的基调已经渐渐消失，出现的大多是那种悲天动地的感伤情节，甚至还有一种对社会阴暗面的愤恨、憎恶的态度。在小说中，他所运用的幽默手法已经变成了他揭露现实社会中阴暗面的工具，而不再是之前的善意的嘲讽和轻松的调侃，可以说，讽刺意味越来越浓了。

在他早期创作的作品中，狄更斯把什么都看成是喜剧性的，所以，为了把一些严肃、尖锐的东西加以调和，他常常会通过一些轻松幽默的手法，去达到一定的写作效果。但是，在《董贝父子》这部小说中，那种乐观、轻松的基调已经基本消失。不难看出，小说中所使用的主要艺术手法已经不再是幽默，即使小说中运用了幽默手段，但它也已不再是早期作品中的那种轻松愉悦的幽默，而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幽默了。

在《董贝父子》之后的一系列创作中，狄更斯更加注重幽默的内涵，他在作品中加入了很多悲剧性的因素。在此期间，狄更斯愈加对社会的黑暗与罪恶进行批判，也越来越多地关注下层民众的疾苦。因此，他的幽默已经和讽刺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了。例如，在《荒凉山庄》这部小说中，作者巧妙地虚构了一个废旧物品收购站，这个收购站设在库克大院内，离大法庭很近，所以，它专门收购从大法庭里清理出来的一些废弃垃圾。因为从大法庭里收购出来的法律文件都是发霉的，所以，收购站内到处都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儿，久而久之，人们就戏谑性地将那位肮脏无比的收购站老板克鲁克称作“大法官”，而那个废品收购站也随之被称为“大法庭”。后来，不知怎么了，那个废品收购站发生了自燃，所以，“大法官”和“大法庭”也随之消失殆尽。不言而喻，情节发展到这里是发人深思的。

在《艰难时世》这部小说中，狄更斯巧妙地运用了带有讽刺意味的幽默手法，将讽刺和幽默融于一体，取得了超出人想象的艺术效果。例如，在葛擂硬的“模范学校”里，教师所采用的是死板教育，因为长期受到这种教育的毒害，因此，学生毕周的性格己经变得呆板而且毫无任何感情。为此，狄更斯运用了辛辣的讽刺手法，他在文中写道，“他的皮肤是不健康的，缺少了自然的色素，如果他被刀割了以后，可能连流出来的血也是白色的。”

《远大前程》这部小说中充满着感伤，它的写作风格也是将辛辣的讽刺与幽默融为一体。书中有个叫朴凯特的先生，他对家政管理是一窍不通，就算是碰到一点儿与此相关的问题，他都会显得手忙脚乱、束手无策。更夸张的是，当遇到问题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做出使劲往上提的动作，仿佛想让自己脱离地面似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无能之人，却以讲授家政学而远近闻名，更可笑的是，附近还有很多人请他去上课。很显然，狄更斯在这里巧妙地运用了幽默的手法，以达到对这种人物的讽刺。

《我们共同的朋友》是狄更斯的最后一部完整的小说，从文中我们可以看出，狄更斯的作品中更多的是严峻的嘲讽，而早期创作中的那种轻松、愉悦的幽默已经荡然无存，也就是说，他的幽默艺术在后期作品中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尽管作品中依然运用幽默艺术，但这种幽默已经变得越来越犀利了，而且，小说中故事的发展有时候会有一个象征性的背景。例如，作者在文中描写了三座垃圾山，它们虽然是污浊的场所，但是，它们同时也创造着财富。作者在故事的开端中提到，老守财奴哈蒙之所以能够发财致富，就是因为靠收购这些废弃、肮脏的垃圾。紧接着，围绕着这几座垃圾山，故事的情节慢慢展开，众多的人物也逐一登场，于是，一场场人间喜剧也随之演绎出来。他将污浊的象征与现代文明的象征进行了对比描写,而事实上，这两者又是紧密相连的，因为，正是用那肮脏的垃圾山中所赚取的财富，才建造出那座富丽堂皇的大楼。所以说，这样的描写明显地表现出了一种冷峻的幽默、辛辣的讽刺。在《我们共同的朋友》这部小说中，狄更斯成功地运用了幽默的手法，辛辣地讽刺了那些贪得无厌的资产阶级，与此同时，他对资产阶级的那种愤怒与藐视也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