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登红

[摘 要]研究中国近代史，基督教的传播与扩散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尤其是19世纪末基督教是如何在中国内地传播与立足的问题。本文试图通过对美国基督教公理会传入汾阳与立足发展，反映当时的“借医传教”。

[关键词]美国基督教公理会；汾阳；借医传教

汾阳位于山西省西部的吕梁市，清时为汾州府，1912年后废府设县，现为汾阳县。由于地处汾河平原与吕梁山脉的交汇处，导致从“无论是从北还是东南方向到来的车辆必须在此地卸载货物，因为高大的山脉预示着它们只能把货物转给骡子或骆驼驮运”，成为商旅辐辏之地，故美国基督教公理会选择此地进行传教，希冀影响更大的人群。

一、恐慌与怀疑：美国公理会的进入

1885年，在汾阳城内出现了一个外国传教士，此人名冕路德（Martin Luther Stimson），到处散发他自己编写的“福音传单”。这是美国人到汾阳创建传教站的第一人。但是，冕路德传教的效果并不佳，因为人们纷纷相传“洋教有迷人药，凡与接近的人，就入迷境，失去理智，故群相畏戒，不敢高谈。”

这是在普通乡民中的反应，那么与士绅阶层接触时又有什么反应？据记载，1885年12月25日耶稣圣诞日那天，正值汾阳县生员参加科考，冕牧师便在考试的贡院周边张贴传单启事中宣传传教及耶稣的圣诞。但生员们见后，却将“主生日”的字样一律涂改成了“主牲口”，群起相辱之。关于山西本土士绅对外国传教士的仇视，在晚清士人刘大鹏的《潜园琐记》中也有充分体现，他写道“洋夷传教，名日劝人为善，其实搅扰我政治、变乱我制度，败坏我风俗，煽惑我人民，盖欲变夏为夷”，且认为“洋夷教民亦皆暗行邪术，放毒于井、撒血于门、剪纸为兵、昏夜施放，布满天空，大肆杀生”，由此也可见一斑。

虽然传教十分不顺利，但是冕牧师却并不气馁。在对城内逐渐熟识之后，他蓄起假发，留起了发辫，并在太和桥街上购买了一间粮食仓库，将其改造成了简易的布道堂，在城内宣扬，这里向所有想了解耶稣的人开放，且在那里人们可以“喝茶与品尝蛋糕”，可“那会儿人们却不敢吃我们的食物。因为他们惧怕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中催眠的东西来促使他们听从讲课”，持续两年，人们对冕路德日益熟识，但是对基督教却依然排斥与陌生，信教人依然很少。

二、“借医传教”：教会的立足

1889年，美差会总部改派冕牧师去新西兰传教，从太谷调来了文阿德牧师。由于文阿德有医学的基础，他一改之前冕牧师传教的手法，建立了一个西医诊所，规定“凡在此就医者，首次不收药费”，吸引了很多穷人前来，且其外科手术治疗明显，人称异之，号为“神医”。随后，来文阿德诊所就医者渐多，有的人因医得愈，就开始逐步接受基督教，认为这是“上帝”带来的福音。

在城内传教的时日既久，文阿德深感当地吸食鸦片风俗之危害，便在已有诊所的基础上成立了戒烟所。多数患者在使用其配置的药数十天后，烟瘾便可减轻，颇有疗效。这样汾阳城周边有烟瘾者纷纷前来，如冀村、上达、三泉等地，因戒烟者而信教的人越来越多。具体做法是：通过给各个村的负责人分发一瓶吗啡溶液，他只需要每次给病人几滴这种液体，然后注入清水，便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在使用的过程中病人得到的剂量逐渐减少，但液体量却不变。据汾阳传教站外国传教士统计，其先后治疗的鸦片患者有1200人之多，可见影响之广。

信徒的增加，需要有固定的场所集会和做礼拜。文阿德遂于1890年在汾阳城内南水井购置了一块约十余亩的空址，建起礼拜堂与传教士的住宅。当时信教者十余人，每星期聚会，星期一、三、五布道；二、四、六医病。又在教会南，建设书房院，请天津费其鹤先生任教，学生人数不多，多半是信教子弟，这样教会的事业就分成三部：布道、医务、教育。这样多的事务，文阿德一人难以兼顾，故请求美总差会派遣布道教员和医务人员来汾办理会务。1899年，有艾渥德夫妇（Rev.and Mrs.Earnest Atwater）、贾侍礼夫妇（Rev.and Mrs.Charles Price）来汾，协助文阿德工作。历经四年的传教，汾阳城内的人对这批白皮肤、高鼻子的美国传教士已经由当初的好奇，逐渐转变为熟识了解，而且城内的穷苦病人以及鸦片患者也多借助于其医疗，对其抵制情绪已不是很大，反而有了一丝依赖。

三、结论

从上文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基督教之所以能在汾阳城立足与发展，是与医疗分不开的。这也是近代新教普遍采取的一个传播方法。当1921年，当冕路德再次回到汾阳城内，他发现：“看到很大的社会变化。无论在商店还是在马路上，人们跟我友好地打招呼，小男孩们不再跑走或担心自己的眼睛或肝脏会成为西方药品。他们在马路上停下，跟我们鞠躬。”到1924年时，文阿德当初开设的那个诊所，随着教会势力的发展，已有当初变为了一座现代化的，占地7000多平方米的，四层U型医院，是当时华北仅次于北京协和医院的一所西式医院，被人们誉为“华北小协和”。此时，美国公理化基督教的影响范围不仅仅是汾阳，而且传播到了陕西等地，如在陕西的绥德、米脂、榆林、神木等处，也设立了支会，由汾阳公理会总辖，划分了9个教区。教徒发展到了将近4000余人，成为公理会在华7个教区中成绩最为卓越的教区，受到了美国总差会的嘉赞。

参考文献：

[1]李光义：《汾阳基督教公理会简史》，刊载于《汾阳文史资料》（第四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汾阳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2]白林海，主编，《山西省汾阳医院志》，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