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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里塔尼亚游牧的荒凉与宝藏

2015-10-28撰文图片Vincent

中国新时代 2015年6期
关键词:毛里塔尼亚绿洲

撰文/图片>>>Vincent

毛里塔尼亚游牧的荒凉与宝藏

撰文/图片>>>Vincent

在这片一望无际空旷的土地上,在貌似荒凉的黄沙牵引下,蒙在面纱后的美丽脸庞却散发出它独特的魅力——游牧民族那神秘而富沧桑感的历史,让无数酷爱古文明的人舍弃现代的繁华,投身到那纷繁缭绕的历史恒河里。人们心目中的荒凉景象,竟成了这里的宝藏。

毛里塔尼亚,似乎一半是地狱一半是天堂。说实话,这个位于非洲撒哈拉沙漠西部的伊斯兰国度,景色有些荒凉,干燥、炽热的沙漠甚至给人以绝望之感。然而,在这片一望无际空旷的土地上,在貌似荒凉的黄沙牵引下,蒙在面纱后的美丽脸庞却散发出它独特的魅力——游牧民族那神秘而富沧桑感的历史,让无数酷爱古文明的人舍弃现代的繁华,投身到那纷繁缭绕的历史恒河里。人们心目中的荒凉景象,竟成了这里的宝藏。

努瓦克肖特,初识毛里塔尼亚

Bouh是我在摩洛哥认识的朋友,我从那里进入毛里塔尼亚,他应邀成为了我的司机,陪同我在毛里塔尼亚的全程。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沿沙漠中一条柏油路向南驶去,目的地是毛里塔尼亚的首都努瓦克肖特。沿途的房子都有高高的围栏,我们在沙子铺成的小路上行驶,直到深夜才抵达努瓦克肖特,周围被黑暗笼罩,完全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天蒙蒙亮才看清我所处的地方。

这座50万人口的城市看不到任何游客,旅行者常常把这个国家当作通往塞内加尔、马里或其他非洲国家的中转站,很少有人在此停留。长期以来,这座城市一直与饮用水的短缺作斗争。街边小贩把水放入桶中,用骡子和驴驮着运到市中心卖给居民。

一股很难说清的氛围笼罩着城市,让我很难将它与我见到的其他地方相比较。拍照时,我想起在亚洲的时候,我表现得异常勇敢和快乐,但在这里,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不敢随意拍照。这座城市看上去并不十分有趣,每踏出一步,都深刻地感觉到人们生活在贫穷当中。这让我或多或少地想起印度很多大城市里的贫民窟,但即便在那里,我也被友好对待,而在这里,我碰到的更多是冷漠。除了一群淘气的孩子,大多数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到处都是表示怀疑的当地人,这使我的拍摄遭遇重重阻碍。

除了铁矿,毛里塔尼亚没有任何自然资源,农业几乎不存在,渔业也许是这个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其实,毛里塔尼亚绝大部分的国土都被沙漠覆盖,八成居民是毛里塔尼亚人,这个人种拥有阿拉伯及柏柏尔人血统。

阿德拉尔,炼狱里的天堂

我决定快速离开努瓦克肖特,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Bouh的助手Ely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沿途自然风光有壮阔的、荒凉的美,让我拾起了对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的回忆。但是高温如此难以忍受,即便是在阴凉处,空气也是烫的,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火炉前,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烧。偶尔有微风拂过,但吹到脸上时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火烧火燎的。与此相比,摩洛哥的炎热和暴晒根本算不上什么。常人在这里怎么生活呢?

在车上,Bouh关了空调,打开所有的窗户,风吹进来,我把毛巾展开盖在脸上,以防止空气灼伤皮肤。渐渐地,周围的风景发生了一些变化,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起伏的山峦,到处是沙子和滚烫的岩石,我知道阿德拉尔到了。

这里看起来简直就是地狱中的天堂,在岩石裂缝中绵延的是带状的榈树和小溪,我从树上采摘椰枣,跳到冰凉的水中洗澡,这潭活水一直流过石头组成的池塘。我们被一群孩子热情地带入最近的村庄,和之前我们遇见的冷淡的人事形成鲜明对比。其实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到底要去往何处,更愿意让命运来安排,随遇而安,相信缘分和偶遇的人们,这种不可预测性常常为旅行带来意外的惊喜和刺激。但我们得接着往前走,离开村庄时,Bouh的另一个朋友Mounir也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氛围极其愉快。沙暴紧接而至,一直陪伴我们的汽车也坏掉了,但沿途所有人都相互招手问好,我觉得,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彼此熟识。

Teizent,沙漠绿洲

一路往北,到达Teizent绿洲时,我忽然有了想要留下来住上几天的冲动,这也是Mounir和家人生活的地方。我的到访成了一件大事,因为交通的不便,平时这里很少会有游客到访。但是Mounir的家人,他年轻的妻子Zenba和他的姐姐Aisza,在镜头前面羞涩地遮住了自己的脸,直到几天之后,我才完完全全地被接受。

他们把我安排在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圆顶小屋里住。和绿洲大多数房屋一样,这个小屋用树枝、木棍、草秆以及折断的棕榈树叶建造而成。房间内仅有的家具就是草甸、毯子、枕头、煤气罐,以及喘着粗气的录音机。

由于我的来访,我变成了整个绿洲的焦点,很多人都聚集到小茅屋里来。大家在一起时,会有一个姑娘把食品端上来,所有人都吃一个碗盛放的食物,没有人使用餐具,男人们吃东西的时候,女人们坐在后面。起初,孩子们尝试着向我害羞地乞讨,后来,我越来越经常地听到他们叫喊我的名字。相比之前的旅行,在这里我感到很安全。

每到这个季节,每天必做的功课就要是摘椰枣。Aisha需要水果的时候,就会向Hasan请求帮助,Hasan经常穿上高领毛衣,保护自己免受尖利的棕榈叶的伤害,还会在胳膊上捆上绳子,另一端捆在树上。一天中最难熬的仍然是炎热,所有人都选择在茅屋里度过这最难熬的几个小时。因为缺少娱乐活动,一杯茶要来回沏上很多次,以便培养乐趣,一个熟人交给我一个方法,倒水时在几个小杯子之间不断移动,以激起高高的泡沫。他们很懂得在这样无聊又难熬的时间里如何建立快乐的时光。Hasan告诉我,当旱季结束,所有人就会迁移至自己其他地方的房子里,一部分人搬进沙漠,而那些已经有了孩子的人们会搬到有学校的地方居住。那时的时光会比现在好很多。

傍晚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猛烈时,我常爬上近处的小山。山谷的景色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地图,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下去,在这个画面里,房屋和人物的剪影被标记出来。山谷下是一排排用棕榈树隔开的居民房。

在Teizent,一口深而狭窄的井成了重要的地方,几乎任何时间都可以看到有人站在旁边打水。太阳落山之后,人们把骆驼领回来,拴在水井附近过夜。人们每天要膜拜阿拉5次,最后一次是在黄昏时刻。有的人会组成一个小组,在Mulla的带领下,在一个临时礼拜寺里做祈祷。我所在的这家人选择在自己的茅屋里,面朝东方跪下,向阿拉祈祷。就像在绿洲的所有人一样,我也在茅屋前睡觉,但是天空中星光闪耀,让我很难入睡。

离开绿洲前的最后一个黎明,我坐在一边观察着,看绿洲如何慢慢叫醒这里的居民,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变慢了,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刻,他们从不着急。在Mounir的茅屋附近,坐落着一座很老的墓碑——一块没有任何文字标记的石块。

Ouadane,老人的智慧

Teizent之后,在Atar这座小城市在一年一度的巴黎-达喀尔拉力赛中曾是重要的一站。稍作停留,继续向西北方向的Ouadane行进。

古老的Ouadane建造于十世纪,其建筑用石头和粘土来加固设防。但暴雨已经破坏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人们在周边地区建造了新的房屋。Ely带着我们在古老废墟中窄窄的街道间穿梭徘徊,据说这是整个毛里塔尼亚最具吸引力的旅游景点,但我并没有碰到任何人。

烈日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还没离开Ouadane就变得昏迷不醒。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他们把我放在垫子上,Ely和Mounir在我眼前起舞。我在半睡半醒中猜想,难道这是驱魔舞?或是伏都教的舞蹈?这可以赐予我力量?过了一段时间,我果真有了一些力量,于是重新出发,向城外悬崖方向驶去。途中,我们经过一块巨石,上面布满了图画和题词,这是对动物和骑手最早的介绍,这块完美的岩石就像是上千年前留下的记事簿。

在接下来对另一个朋友的游牧家庭拜访时,他们热情地用茶和椰枣招待我们,这里的人们谦逊又自豪,并且热情好客。女主人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用在沙漠中发现的石头制成的箭头,这些箭头做工十分精美,让我爱不释手。

Bouh的家就在这里,我们决定在此暂住几天。在这里,人们会满怀敬意将上了岁数的人围在中间,在抨击欧洲文明的问题上,他们都成了智慧的化身。所以在Bouh家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父亲,所有人都尊敬他,和他聊天时,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包含深邃的沉静和透视人生的智慧,我也对他充满敬意,连给他拍摄的勇气都没有。好在我与家里的孩子们打成一片,Bouh的女儿和他的两个小外甥,起初,当我给他们画肖像画时,他们都不对我笑,但很快就对我寸步不离,争着教我说他们的语言。

Bouh的哥哥Moulay在一个专业射击训练的地方,射击目标被设置在1 00米外,除了Moulay,还有几个男人参加这场比赛。他们一起买枪用弹药,但赢得比赛并不获得任何物质奖励,这不是赌博,而是作为朋友间见面聊天的借口。

夜里,大风卷起沙子,幸好他们让我睡在屋顶,这样,夜里我看到西边天空上的闪电,早上还看到了周围的景色,很多地方的水流过道路,这是夜晚风暴的结果。

Chingueti,伊斯兰第七大圣城

我们驶入绿洲中的Chingueti,这是伊斯兰国家第七大圣城,尽管周边建筑和沙丘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特别神圣的痕迹,据说在取名毛里塔尼亚这个名字前,这个国家一直被称为Chingueti。

但我已经慢慢习惯了绿洲的生活节奏,人们和周围环境非同寻常的和谐,他们在评价我所在的西方世界时也没有一点狂傲,西方人需要保持一定距离才能识别这种狂傲,因为惯常的都是西方人表现出优越感和狂傲,因而忽略了他人的狂傲。但其实像毛里塔尼亚这些生活在古代社会的人,心底对西方世界也有类似的狂傲。在Chingueti,我丝毫没有感觉到。

渐渐地,我也停止了对食物的过度关注,吃并不太干净的肉做的当地食物,喝直接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这又有什么呢!有一天,我被邀请到Hindi家,那里的人们为了欢迎我的到来,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孩子们快乐地跳着舞,年龄较老的女人唱着歌,在塑料小筐子上打着拍子,这使我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有强烈的感情纽带在维系。

Aisha只读到可兰经小学毕业,识字不多,我们却成功地建立了友好的联系,尽管存在着文化上的障碍,我们却都对对方感觉到明显的好感。有天早上,我和Aisha沿着棕榈树林里的一条路去买肉,这里每隔一天,骆驼的主人就会运来一头牲口,由黑人屠夫进行屠宰。因为没有冰箱,所有东西都要立即卖光或者煎炸出来,周围的女人会提着塑料小筐来买肉。周围遍布墓地,没有卖完的屠宰牲口都被堆放在墓地周围,虽然惨不忍睹,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能这样,在这里也很难成为素食主义者。

雷雨导致了水直接流入山谷,之后又被挡在特别准备的坝外,淤塞的池塘则像是另一种救助方法。我、Bouh和Mounir,与几个当地孩子一起跳入水中洗澡。在这样干燥的沙漠,我渐渐明白了水、长满果实并提供阴凉的树到底意味着什么,面对赐予他们这些财宝的大自然,他们怀着极大的感恩之心。生活在西方舒适奢华的生活中,这种感觉从不曾出现,这里的一切都非同寻常的真实,人们彻底依赖大自然,上千年来,这种处境都未曾有过太多改变。

在绿洲的最后一个清晨,看着骆驼离去,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我应该骑着骆驼继续我的旅行。于是,和Mounir以及他的家人告别,我把自己的折叠小刀送给他留作纪念,也为自己留了一些纪念,我希望可以再次回到这里。

从Choum到Nouadhibou,旅行是一种自由

Bouh和Ely把我送到Atar的广场,从这里可以搭乘吉普车到Choum,那是一个位于与西撒哈拉交界处的角落上的城市。我在那里买了票: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阿拉伯文。坐着吉普车在沙漠中行驶了两个小时,大风卷着沙子漫天飞舞,我坐在柴禾捆上,太阳直晒我的膝盖。

Choum是个很小的区,从Mouerat铁矿开采区行驶出来开往Nouadhibou港口的货运火车会在这里做短暂停留,但火车在这里只停留几分钟。火车有200节车厢,因为装载着铁矿,使它成为全世界最长也最重的一列火车,列车上只有一个车厢是为乘客提供的。

不幸的是,待我抵达那里时,只能等待下一趟。等候时,我认识了一个年轻的法国人Eric,他已经在毛里塔尼亚呆了3个月,在此之前,还曾在摩洛哥住了同样长的时间,他学了一点阿拉伯语,改名Muhammed,并信奉了伊斯兰教,想来他已被毛里塔尼亚所征服。

火车应该晚上八点来,但由于一些事故,直到午夜才到。火车一直沿着西撒哈拉边境缓缓驶向远方,这是毛里塔尼亚唯一的铁路线,绵延700公里。红色的铁矿石粉尘混合着沙子飘落进眼睛,虽然寒冷和大风使我无法入睡,但却感觉很快乐。

火车整整行驶了14个小时,最后到达白色海岬的Nouadhibou港口,位于大西洋岸边。我们在大西洋里畅游,在破旧的渔船周围游来游去,清醒了很多,却赶不走油腻腻的脏东西,直到在野营地冲了凉,冲凉时,我真的洗掉了很多红色的粉尘。

Mohammed继续前行,我选择留在Nouadhibou呆一段时间。就面积来讲,Nouadhibou算是毛里塔尼亚的第二大城市,只有不足10万居民。这里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人比景点来得更为有趣。直到半个月后我才乘坐破旧的雪铁龙离开那里,在边境上有个管控点,我花了很长时间等待逃出边境的机会,最后选择开往Dakhli的货车离开,沿途看到很多虔诚祈祷的司机,我想我应该感谢神的眷顾,让我一路平安,并在旅途中看到不同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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