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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乐派歌剧之旅

2015-09-25欧南

歌剧 2015年2期
关键词:伊戈尔强力歌剧

欧南

[歌剧内容]12世纪,伊戈尔王要去远征波罗维茨人。临行前,他将事情托付给妻兄加利茨基公爵照管。但加利茨基早就心存野心,想利用这次机会篡夺王权。伊戈尔王出师不利,和儿子弗拉基米尔双双被捕。康恰克王觉得伊戈尔王是一个非凡的人物,试图劝其归顺自己,遭之拒绝,但他的儿子弗拉基米尔却与康恰克王的女儿康恰克夫娜相爱。伊戈尔王最终乘酒宴之际逃了出来,回到了祖国和妻子团聚,而弗拉基米尔则留在那里和公主结婚。

俄罗斯还未形成自己的音乐风格

的时候,它处于一种多少有些尴尬的境地。从本国来说,俄罗斯除了民间音乐和东正教教堂赞美诗以外,西方人文意义上的所谓艺术音乐完全是个空白。只能依靠引进,这就是早期意大利音乐家完全占领俄罗斯音乐领域的原因,再加上国内当时还没有一所正规的音乐学院,故此,即使有愿望致力于音乐事业的音乐家们,也只能去意大利、德国、法国等国学习音乐。其间最有名的就是“俄罗斯音乐之父”格林卡。正是由于他回国后创作的歌剧《伊凡·苏萨宁》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它点燃的不但是民族觉醒的感情,更是民族音乐振兴的希望。

或许人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俄罗斯音乐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且在几十年之后就足以和西方音乐抗衡,不但令人瞠目,也让人刮目相看。其实这个问题并不费解。首先,参与这场民族文化复兴运动的都是知识阶层的精英,这决定了他们一开始的起点就不低:再者,这场运动不是孤立的,而是整体性的,包括文学、绘画、艺术批评等全面的开花结果,在文学及批评界就出现了普希金、果戈理、涅克拉索夫、别林斯基、杜勃罗留波夫等大师级的作家。在绘画中出现了列宾、马科夫斯基、苏里科夫等艺术家,而在音乐界除了格林卡、达戈梅斯基等先驱人物外,就是俄罗斯乃至世界音乐史上光彩照人的“强力集团”——也叫“五人团”。

我们知道,所谓的“强力集团”只是一个业余作曲家的小圈子,但看似业余,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们的出身都是贵族和富裕的地主家庭,从小都受到过良好的音乐教育,本质上和音乐学院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何况贵族生活中优越的文化氛围,使他们甚至比一般学习音乐的学生更具备文化修养。而所谓的业余,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职业,作曲只是副业罢了。还有就是相对于当时安东·鲁宾斯坦兄弟所代表的学院派而言,他们只能是业余的作曲团体。其中,巴拉基列夫早年曾学习数学,后献身音乐,在五人中算是最职业的音乐家:居伊是军事防御工程师;鲍罗丁是军医、化学家:穆索尔斯基是军官,公务员:里姆斯基一科萨科夫是海军军官。他们聚集在巴拉基列夫周围,共同学习,用本民族民间的音乐语言来抵抗来自西方的音乐传统。他们把责任看成是一种道德,高举理想的大旗而毫不动摇,他们宣扬音乐中的民族主义,反对瓦格纳及学院派。这种激越的甚至有些极端理想化的民族情感,甚至使柴科夫斯基对他们也颇有微词。

在“强力集团”的五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巴拉基列夫和居伊现在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穆索尔斯基、里姆斯基一科萨科夫以歌剧和管弦乐彪炳史册。鲍罗丁的交响曲让人觉得比柴科夫斯基更具有俄罗斯的民族精神,尤其是他富有浓郁东方色彩的旋律,更是令人难忘。而他仅有的一部未完成的歌剧《伊戈尔王》,也足以让他跻身俄罗斯最优秀的歌剧作曲家行列。

有化学家称号的音乐家

出生于1833年的鲍罗丁是盖蒂奥诺什维利亲王的私生子。在他出生的时候,父亲62岁,母亲只有25岁。他的父亲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而鲍罗丁则酷似父亲。在“强力集团”的成员中,鲍罗丁的音乐是最具东方色彩的,这或许在他骨子里都觉得自己是东方人的缘故吧。他富裕的母亲非常顽固,反对把孩子送到官办的学校念书,而相信家庭教育对孩子的未来更好。鲍罗丁从小就表现出良好的音乐天赋,只要听到过的曲子,他就能在钢琴上弹出来。鲍罗丁早年的音乐才能,可以通过他的朋友席格列夫的回忆中看出来,他们曾经合作四手联弹,弹过海顿、贝多芬全部的交响乐作品,而当时的鲍罗丁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除了音乐以外,鲍罗丁还醉心于化学,在1850年,他进入彼得堡医学院,成了一名旁听生,这是他投身科学工作的开始。开始他被分配到陆军医院成了一名军医,及后又到德国的海德堡深造,鲍罗丁博士论文的标题是《论含砷制剂与磷酸的相似性》,佶屈聱牙的标题令外行人看了都会头疼,但鲍罗丁却能畅游其间,且在两个领域里都卓有成效。在他去世时,人们认为他是化学领域里的重大损失,当时人们还没觉察到他在音乐上的成就:而过了几十年以后,人们才发现,他的去世是音乐界的巨大损失。这不得不让人佩服,能在两个完全不同领域里都获得很大成就的,鲍罗丁可谓是音乐界的第一人。

鲍罗丁能加入到巴拉基列夫的小圈子看似偶然,实际也是天意。1856年,鲍罗丁在做值日医生的时候,因为无聊而和当日的值日军官聊天,不想一聊甚为投机,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日后“强力集团”的大将穆索尔斯基。在认识了穆索尔斯基几年后的1862年,鲍罗丁也加入了巴拉基列夫的音乐小圈子,他是最后加入这个圈子的。在这个圈子中,除了五个业余作曲家之外,还有其中必不可少的艺术史学家、音乐评论家,被誉为小组成员“文学艺术百科全书”的斯塔索夫。他是这个圈子中重要的学者、理论家,也是精神领袖。“强力集团”中的很多史料正是依靠斯塔索夫的笔流传了下来。

其实,“强力集团”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在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佛罗伦萨公爵巴尔第公爵的客厅,一群同样的业余音乐爱好者成立了一个名为“卡梅拉塔”的研究会。踌躇满志地为复兴古希腊的戏剧而精心准备着。正是因为这个团体的兴起,促使了歌剧的诞生。而“强力集团”则触发了欧洲“民族乐派”的产生,这场19世纪中后期的音乐运动,范围涉及到了波兰、挪威、捷克、芬兰等欧洲诸多小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音乐潮流。

《伊戈尔王》的音乐创作

鲍罗丁的音乐创作基本是在器乐领域,由于繁重的日常工作,鲍罗丁虽然勤奋,但作品并不多。1869年,当鲍罗丁成功演出了自己的《第一交响曲》之后,他产生了写一部歌剧的愿望。在此,他和斯塔索夫有一次长谈,经斯塔索夫的建议,鲍罗丁决定以《伊戈尔王远征记>写一部歌剧。按照斯塔索夫的想法,这部歌剧的题材包括可以施展鲍罗丁天才的一切:宽广的叙事诗动机、民族性、各种各样的性格、热情、戏剧性、被表现得多种多样的东方。这个题材明显地吸引了鲍罗丁的兴趣,斯塔索夫开始根据俄罗斯的英雄史诗《伊戈尔王远征记》和僧院文献《伊帕迭夫斯基编年大事记》中的情节,写出了剧情梗概,把它交给了鲍罗丁,而剧本正是鲍罗丁根据这一资料编写的。

选择这一题材并非偶然,在格林卡以后,俄罗斯作曲家在写作歌剧时,常常将视野深入到俄罗斯的历史,表现他们的爱国精神和高尚伟大的心灵。斯塔索夫回忆说:“鲍罗丁异常谨慎细心地来对待这部歌剧的题材……反复阅读能找到的有关一切材料,他阅读了俄罗斯的叙事诗歌《顿河彼岸史》《鞑靼战记》(为妻子与丈夫告别场面用)、土耳其各民族的叙事诗歌和抒情诗歌(为公主康恰克夫娜和波罗维茨人各场用)。最后他从迈诺夫处获得几支芬兰、土耳其民族的歌曲曲调,并通过迈诺夫,从著名的匈牙利旅行家维瓦尔菲处得到一些曲调,这是维瓦尔菲在中亚细亚,还有至今仍成村落聚居在匈牙利一代的古代波罗维茨人后裔那里记录下来的。” 从这部歌剧的题材来看,和格林卡的歌剧《鲁斯兰与柳德米拉》非常相似,是19世纪俄罗斯两大最著名的抒情史诗性歌剧,而在这部歌剧的扉页上,鲍罗丁也亲笔写下了——纪念格林卡。不但表达了对这位民族音乐精神领袖的敬意,也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继承者,会延续着这位先辈的道路继续前进。

可见鲍罗丁一开始对这部歌剧倾注了多么大的心血。但或许是因为工作的繁忙,或许也是艺术家常常有些心血来潮,让人捉摸不定的性情。且鲍罗丁又是有名的好好先生,是深受学生爱戴的化学家,家里各种朋友不断,有人觉得他们家茶壶中的水永远是开的,因为来的朋友实在太多。有的甚至晚上直接就睡在他家的床上,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在沙发上将就一夜,可见鲍罗丁为人的宽厚。当有人诧异地问起他是如何作曲的?鲍罗丁也只是说:“科学是我的工作,音乐是我的兴趣。”他只在星期天作曲,这也就难怪他作曲的缓慢。

鲍罗丁在一年后,即开始对这部歌剧冷淡了起来,甚至都不愿再提到这部歌剧。连斯塔索夫也感到迷惑不解,他觉得鲍罗丁放弃已经写就的美妙片段实在令人费解。但鲍罗丁觉得这部歌剧缺少戏剧性。另外,占据的时间太多,要调停各方关系。其实,他当时的兴趣正着迷在他的《第二交响曲》的创作中。在他给妻子的信中也说:“我生来善于抒情,是适合写交响曲的,我倾心于交响曲的形式。”平心而论,歌剧因为要牵涉到太多的层面,剧本分析,人物心理刻画,角色安排等等,不及器乐相对来得简单直接,只要有好的动机,安排合理的逻辑推进、发展,就能快捷地写出来。而“强力集团”的成员又都是业余的作曲家,不像职业作曲家要依靠作曲生活,所以“偷懒”也难免。事实上,他们的作品都不多,且很多都是未完成的作品,只是因为他们的才华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从《伊戈尔王》动笔开始写,一直到他去世,足足有20年时间,也没写完。其实在这20年时间里,他只是完成了序幕开始的一首合唱曲,第二幕有名的“波罗维茨舞曲”和一些片段性的笔记。而剩余的部分都是由里姆斯基一科萨科夫和他的学生格拉祖诺夫两人共同整理编配完成的。俄罗斯的“业余”作曲家们应该好好感谢里姆斯基一科萨科夫,如果没有这位配器大师的话,他们的很多作品或许至今还在故纸堆里。由于“强力集团”的成员都是利用业余时间作曲,且个个富有个性,故此作品常常写了一半就扔在了一边。像这部《伊戈尔王》,穆索尔斯基的《鲍里斯·戈杜诺夫》等都是经过里姆斯基一科萨科夫整理修订后,才使之成为了传世之作。

这里面还有一个插曲,当鲍罗丁放弃《伊戈尔王》转而写作《第二交响曲》时,也不顺利,一直拖拖拉拉的。一直到1874年,鲍罗丁在医学院的一个学生桑格洛夫来看老师时,聊起了《伊戈尔王》,当他听说老师准备放弃这部歌剧时,愤怒地指责老师这是犯罪行为,因为他觉得这部歌剧中的音乐迷人且富有天才。鲍罗丁被诚挚的学生说动了,打算再继续写下去,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斯塔索夫时,斯塔索夫的兴奋是无与伦比的。从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当时艺术家之间淳朴、无私的感情,也能领受到艺术家是多么的反复无常。即使是这样,鲍罗丁仍然没有写完这部歌剧。故此,在生前他也没有看到它的上演。

这部歌剧在俄历的1890年10月23日,由马林斯基歌剧院首演于彼得堡。此时,鲍罗丁已经去世3年了。有人觉得这部歌剧由于场面宏大,风格抒情,有点类似法国大歌剧。但歌剧里面具有浓郁东方色彩的旋律是鲍罗丁所特有的。尤其是第二幕中的“波罗维茨舞曲”。已成为歌剧史上最经典的旋律,这部歌剧虽然上演率并不高,但这段旋律却是音乐会中经常出现的名曲。鲍罗丁其实只是以四首作品名垂青史的作曲家,这四部作品分别是《第二交响曲》《第二弦乐四重奏》《在中亚细亚草原》和歌剧《伊戈尔王》——而确切地说是歌剧中的那首“波罗维茨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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