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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为什么别样红

2015-09-25

歌剧 2015年2期
关键词:阿米尔冰山歌剧

北京寒冷的冬夜,因一朵红花绽放

“好像燃烧的火”,让全场观众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温暖春意。歌剧《冰山上的来客》2014年12月24日-28日首轮首演,一场比一场热,一次比一次火。历时80天的“第十二届北京国际戏剧一舞蹈演出季”,在该剧尾声《勇士大合唱》的歌声中圆满落幕。

应国家大剧院委约,继与邹静之合作《西施》和《赵氏孤儿》后,这是雷蕾第三部、也是和丈夫、词家易茗搭档的第一部歌剧,《冰山上的来客》由吕嘉指挥,陈薪伊导演:舞美设计孙大庆、服装设计吴雪润、灯光设计韦尼乔-凯利,多媒体设计塞尔乔·梅塔里,化妆设计田丹,编舞靳苗苗;迪里拜尔领衔真古兰丹姆的多民族阵容,努尔古丽-艾沙、艾尔肯-阿布杜热依木、杨小勇、陈勇等维吾尔族和汉族歌唱家分饰假古兰丹姆、阿米尔、杨排长、卡拉等角色:另一组则全部由汉族演员周晓琳、牛莎莎、薛皓垠、王鹤翔、金郑健担纲。

《冰山上的来客》原作是长春电影制片厂1 963年摄制的黑白故事片。白辛编剧、赵心水导演,雷振邦作曲。讲述了上世纪50年代初,新疆帕米尔高原边境线的驻军,在民族团结的前提下与境外敌对势力斗智斗勇的故事。真假古兰丹姆和塔吉克新战士阿米尔、杨排长、一班长、塔吉克侦察员卡拉等人物,生动鲜活家喻户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怀念战友》、《冰山上的雪莲》等歌曲和“我们太年轻了!”、“阿米尔,冲!”等台词,更是经典恒久魅力常新。

经过两年多的酝酿策划,雷振邦的两位亲人执笔同名歌剧。易茗表示,这次作为编剧他以甘当绿叶的心态与雷蕾合作,全剧文本首先要符合原作的精神气质。第一主导思想,必须强化而非削减六首经典歌曲的主题功能效应。这与以往为电视剧写主题歌完全不同,从结构到文辞,既要考虑歌剧艺术的语言特征,又要注意和电影不能割裂跳脱,在歌剧舞台完成角色的塑造、剧情的发展、细节的设置,等等。原作中主要的人物、重要的情节都不能忽略,应当尽量保留,使之更为丰富立体。

从电影到歌剧,从银幕到舞台,《冰山上的来客》究竟将呈现何种新貌?经典好比一把双刃剑,既提供可资借鉴的蓝本,又设下难以规避的雷区。在经典基础上要想新编移植绝非易事。虽然,“向前辈致敬、忠于经典、忠实原著”这句口号很明确,实际操作、真正落笔时却发现,其繁难程度超乎想象。虽然,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主题音乐都很成熟,但,歌剧舞台岂能照搬电影的蒙太奇手法?所以必须解决艺术“制式转换”中诸多超乎预料的问题。电影中,镜头一扫一目了然的动态画面,镜头一推一个眼神的精微特写,在舞台上如何呈现?那就得用音乐与文辞、置景与灯光等组合笔法,但却远非删减人物和情节那么简单。

经过深思熟虑,易茗审慎地选择了适合歌剧舞台表现的章节。于是,我们看到了电影开始的第一个场景,江罕达尔匪帮武装出逃前,枪杀不愿随他而去的家奴。易茗似乎还未适应“序幕”的叫法,而更习惯称之为“片头”。这个片头一下拉近了电影和歌剧的距离感,好像观众根本来不及跨越两个艺术门类之间的“槛”,便已毫无障碍地进入歌剧的情境中。用合唱支撑序幕的架构,成功地实现了从银幕到舞台,从电影到歌剧的语言系统“制式转换”。

“冰山啊冰山,水晶般的圣洁。在远方,在身边,在眼前,啊,在我们心间……”这不是白辛的旧文,而是易茗的新词。一首圣咏般的赞歌,却极富动态画面感,简直就像一个由远拉近的电影镜头。有山有水、状景抒情、有人物有故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我们顽强地生活!”虔诚的赞美、平和的述说、忧伤的诘问,起伏曲折若隐若现,有时像空谷回音,有时似心底的深叹:“苦难的日子有多长?什么时候让人心欢畅?”影片中匪首江罕达尔直白式的嘶喊,在歌剧中变成了音乐化的的咆哮:“负心的奴仆卑贱的人哪!你们既然不愿意随我离开,那就留下来吧,永远留在这里!

在歌剧中,经典歌曲全数保留。但六首歌曲又岂能支撑一部歌剧?在文本中,易茗十分精巧又恰如其分地增添了些原作没有的新情节,更为雷蕾谱写歌剧中必不可少的重唱、合唱提供了多种选择的可能性。如,一幕二场,在边防排驻地,一组军营场景,既有生活气息又富人文情怀。那么多战士,怎可能人人都唱咏叹调?一首男声合唱自然贴切、纯朴生动:“我们来自四面八方,离开了自己可爱的家乡。”于是,可爱的战士唱起了“思乡曲”,近在喀什、叶城、吐鲁番,远在河南、河北、大平原,还有辽东、四川、大江边。感觉和威尔第《弄臣》、瓦格纳《汤豪舍》等经典歌剧中传统的男声合唱曲,大相径庭自成一派,倒有点像上世纪60年代风行一时的男声表演唱,“我叫王小义,我叫买买提……”一首基因变异扩展更迭的“真像一对亲兄弟》。

全剧主要人物,基本都获得了一两首全新的唱段,有的是咏叹调,有的是咏叹调式的谣唱曲或短歌。如,重要角色中杨排长的《卡拉,你在哪里》荡气回肠、真古兰丹姆《帕米尔的红花》柔肠百转、新郎的《她为什么把心变》无奈忧伤;在电影原作中,所有六首插曲都是正面人物的写照。所谓反派人物,易茗笔锋并未潦草轻率,而是尽量也让其抒发内心情感、悲叹人生命运,如,江罕达尔的《我的古丽达尔》,假古兰丹姆的《不幸的女人》等等。

巍巍冰山、皑皑雪峰、美艳的红花、挺拔的白杨、飞翔的雄鹰、追逐的羊群、奔腾的骏马……在电影镜头里栩栩如生再现实景。所幸今天可用多媒体制作出大量的动态景观,让相对静态的歌剧舞台呈现其活态的真实。陈薪伊导演亲率中外联合舞美制作团队,采用新型材质的半透明“玻璃布料”,覆盖峰峦层叠晶莹剔透的“冰山”,这座质感冷硬棱角错落的“冰山”,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反射出庄严圣洁的光芒,点明了极具象征性的视觉主题。这座水晶般的冰山象征阿米尔和古兰丹姆爱情的坚贞;“沉默的帕米尔冰山”见证了边防战士英勇牺牲的)壮烈,更见证着深切的民族情谊。在黑白电影中,“帕米尔红花”可以任由观众去想象其“这样红”。在歌剧舞台上,无论一朵还是一丛,“花儿”浓烈鲜艳“红得好像燃烧的火”。这种富有浪漫主义的表现方式,在真古兰丹姆和阿米尔重逢的场景中更富艺术化的象征意义。

从银幕走向舞台,根据六首电影插曲演化出一部大型歌剧,这件事非雷蕾莫属。“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花儿为什么依旧红?这是音乐“基因”传承最富典型意义的特例,这样的特例基本不可能复制。父亲雷振邦为1963年摄制的电影谱写了大量美妙动听的音乐和插曲,女儿雷蕾为201 4年首演的歌剧谱写了同样感人肺腑的音乐和唱段。父亲的谱写的经典魅力依旧,女儿谱写的新曲一脉相承。

雷蕾曾坦率直言,在艺术创作上,最高难度在于,既不能重复自己,更不能重复他人,哪怕是自己的父亲。电影音乐已成经典,歌剧全盘照搬套用,要你作曲何用?可是,同名歌剧弃原作不用,全部推翻重新谱曲,还能叫《冰山上的来客》吗?既然同名,满怀电影情结的观众如若听不到熟悉亲切的旋律,岂不会大失所望?这部作品,雷蕾应该是不二人选。女儿继承父亲的音乐遗产,天经地义;女儿采用父亲的音乐遗产,顺理成章。还有比雷蕾更熟悉理解雷振邦音乐的人吗?“宁愿章法外失败,不愿章法内成功。”雷蕾时刻铭记雷振邦箴言。在保留经典角色、经典台词、经典场景、经典旋律的基础上谱写这部歌剧,必须要用歌剧化的音乐把这朵经典的“红花”托起来亮出来。舞台呈现力求歌剧化、音乐化,需要加强音乐的戏剧性、抒情性,用歌剧的手法去烘托、发展、升华剧中角色,那些已为人们熟悉喜爱的艺术形象。

曾经成功合作过无数经典影视歌曲的雷蕾和易茗,在首度搭档歌剧新作上,更为互感默契心智相通。音乐和文本,可以浑然天成相得益彰。全剧的“片头”和“片尾”,抑或,序幕和尾声,两部非常歌剧化的合唱,摄人魂魄动人心弦,一幕一场的婚礼合唱也写得用心着意足见功力。一幕二场的五重唱《心儿不再平静》、二幕的四重唱《今夜没有星光》等写得新颖独到别具一格。

雷蕾在其第三部歌剧中,宣叙调的写法与前两部、尤其是第一部有所区别。《西施》毕竟是她上手的第一部大歌剧,从写歌曲到写歌剧,一步之遥、一步跨越。那时的宣叙调“模仿”、“描红”痕迹较为明显。通过《赵氏孤儿》这方面已有所改善。第三部,歌剧化的思维和技巧又有新的提升,写作上更加注重整体性与立体化,音乐为先导,语言,听上去更为顺畅流利。雷振邦当年谱写电影音乐,并未囿于塔吉克族音调,还结合了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新疆少数民族的特性音调。采用那些具有典型地域风格的如升降半音变化大小二度、三度,上滑下滑装饰音,颤音、波音,等等。还有5/8、7/8、8/8节拍,切分节奏,等等。经典中的经典主题,一个是上行四度跳进接二度级进继续三度上行,下行二度再接三度下行跟进二度上行(例:《高原的风》“翻过千重岭哎跨过万道坡”);一个是上行八度大跳接同度音附点与切分变节奏重复(例:《怀念战友》“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如此深入人心的旋律岂能舍弃不用?但,雷蕾绝不滥用,再好听的旋律,听一个晚上也会产生听觉审美疲劳症。经典音乐主题,她用得十分谨慎而节制,用在情绪的爆发点,恰如其分。最为难得的是,歌剧音乐与电影音乐,毫无“两张皮”的感觉。“雷振邦”与“雷蕾”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熟悉的旋律也是新颖的笔法,高度音乐化、歌剧化的章法。在音乐和戏剧上,高度平衡与契合,而且干净利落,毫无拖滞之感。可以说,无论是翻新或是创新的重唱、合唱都十分精彩。雷蕾8年前曾三次登上帕米尔高原,重走父亲52年前的漫漫采风路。她最大的感受就是更加理解了父亲的心得,更有真切的互感共鸣。这些来自生活的曲调就是他写《冰山》的种子。这些种子,如今又在歌剧舞台绽放着新的生命华彩。“那七干多米高耸云端的冰峰,如果没有仰望它的雄姿,怎知什么是灵魂的升华和永恒?”在塔什库尔干住进老乡家,真正感受那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醇厚,既无罪犯也无警察。她终于亲身体会到父亲为什么要说,塔吉克是雄鹰一样的民族,他们勇敢坚毅,情操高尚,纯朴善良。“我们不喜欢争斗,我们辛勤地劳作,让我们的母亲不再流泪,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序幕合唱先声夺人,这是作曲家由衷抒发的心声。她将自己采风收集的塔吉克民歌,用于全剧尾声:“太阳在这里升起来了,冰峰闪亮。在这茫茫的戈壁滩上,天地是这样辽阔。兄弟姐妹一家人我们最友爱……”这段7/8的女声合唱非常优美动听,在敌我双方正面交锋的战斗前夕,柔曼悠扬的歌声舒缓着紧张心理的节奏。

《卡拉,你在哪里》,这是雷蕾为杨排长谱写的一首重要唱段。这段浸泡着作曲家悲伤泪水的咏叹调,感人肺腑非同凡响。其戏剧性的张弛度与震撼力,超越了经典的《怀念战友》。从卡拉吟唱“我的琴声不会中断啊,除非我遭遇到不幸”,这是化用《冰山上的雪莲》中“啊,我的歌声啊能洗去你的心中愁烦”旋律,顺势引出杨排长心灵的呼唤:“卡拉,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在这段篇幅简洁精炼的唱段里,用了5/4、4/4、3/4复合拍子;重点是,通过变化音从d小调转到4f小调,再经过数次调性转换,最后又回到#f小调。这种频繁变换节拍尤其是调性的写法,对于歌唱演员来说,绝对是种高难度的挑战。音乐并非典型的民族风格,而是完全基于人物内心情感催化的自然流淌。

因迪里拜尔领衔女一号真古兰丹姆,所有人的心理期待自然走高。这位维吾尔族抒情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虽已青春不再,大家却仍然相信以她的声音造型和艺术造诣,理应会使一个清纯而忧伤的少女美丽可爱呼之欲出。同组同台的努尔古丽和艾尔肯,一个美貌如花,一个英俊健朗,形象也是相当符合人们心目中的假古兰丹姆和阿米尔。

“翻过千重岭哎跨过万道坡……”,阿米尔第一声入耳,亲切熟悉的《高原之歌》,经典的旋律,新鲜的歌声。艾尔肯音色很美,纯净柔亮丰润甜美,在中声区以中强度演唱,舒展松弛富于弹性,别有一番魅力。这个角色的声乐部分,可能不及杨排长,是否一种误差与错觉?总之,阿米尔的唱段,基本都为化用的经典。在“阿米尔的回忆”中,塔吉克乡亲开始轻声吟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引出阿米尔的内心独白:“已经过去了多少年,这熟悉的歌声啊还留在我心间。我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帕米尔红花!”这是对红花“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最自然最朴素的释义。《怀念战友》、《相认》等,艾尔肯都唱得相当认真而努力,他在尽量使自己身心投入。如果他的演唱能再多一些歌剧化的范儿,可能会使阿米尔更贴近戏中角色。

青年女中音歌唱家努尔古丽,有一副浓密宽厚柔润的好嗓子。在歌剧舞台上,可能因为人物性格使然,假古兰丹姆的表现比阿米尔更自信自如一些。“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新娘子第一次与新战士对白,宣叙调式的寥寥数语,已再现了电影中的情景:“命运啊!竟会做出这样残酷的安排!”这一声呼喊,已拉开了爆发式的张力。在所有重唱段落中,女中音声部略嫌稀薄,支撑和声织体架构,略嫌力所难及。“男人们无休止的争斗,为什么总要女人做出牺牲?”《一个不幸的女人》这首小咏叹调,唱出了身不由己卷入阴谋的“卧底”内心的无奈与痛苦。平日主要坚守教学岗位的女教师,舞台尤其是歌剧舞台,艺术实践可能还是相对有限?如果能在人物塑造、心理刻画上,再多下些功夫磨砺,这个“不幸的女人”将会更加丰满生动。

在至少三家以上的纸媒上,读到几近相同的文字:“著名维吾尔族女高音歌唱家迪里拜尔在剧中饰演‘真古兰丹姆,以甜美润泽的音色塑造了一个质朴纯洁,在苦难中仍心怀希望的塔吉克族姑娘……”毫无疑问,曾经中外歌剧舞台自由驰骋声名显赫的迪里拜尔,绝对是A组阵容中的金牌一枚、头牌一个。在“阿米尔的回忆”中第一次现身,开声就是“花儿为什么这样枯黄,为什么这样凋零……”音色、音量及声音总体的表现力、感染力上,她的这个新角色表现绝对不能说已经真正达到了人们心理期待的高度。无可否认,真古兰丹姆的优势在于她音乐修养高、艺术造诣深、舞台经验丰富。开初她只是阿米尔回忆中的一个“幻影”,演唱《帕米尔红花》这首咏叹调以及二重唱《冰上冰山的雪莲》,迪里拜尔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应该说,她的弱声自有其弱声的魅力。有些乐句和乐段需要弱声处理。但,所有演唱从头至尾一律弱声,如果音量缺少变化对比,情绪起伏与情感张弛又如何得以充分表现?真古兰丹姆最光彩的亮点,闪耀在《相认》中的演唱,那种细腻而富于质感的表达,令人动容催人泪下。尾声中,一袭艳红新娘装扮的迪里拜尔,那几个妙曼的舞姿、那几个灵巧的舞步,真正艺术家的风采令人感佩赞叹。

在绝大多数观众心目中,杨排长和卡拉,可能是留下深刻良佳印象的两个人物。虽然,卡拉的唱段和戏份都较为有限。可就在这有限的空间,陈勇却充分发挥和施展出其应有的实力与水准。那是清澈亮泽通透圆润的年轻的嗓音,无论《卡拉的告别》,还是《冰山上的雪莲》,他都是在人物里、戏剧里歌唱。因为他用声音塑造的卡拉形象鲜活生动,所以,英雄的牺牲,自然引发了杨排长深重的悲伤哀恸与听众强烈的情感共鸣。

因饰演威尔第歌剧《阿蒂拉》中罗马大将军艾奇欧,在第二届中国歌剧节刚刚获得优秀表演奖的男中音歌唱家杨小勇,现在已变身边防军排长。“她究竟是什么人?”《高原的风》是杨排长第一首重要的咏叹调,杨小勇,哦,他也姓杨。他那上下贯通宽厚密实的嗓音,一种天然角色化的演唱,极富戏剧性的处理,具有强烈的表现力与感染力,将这位勇敢机智思维缜密的指挥员,塑造得真实丰满栩栩如生。在四重唱、五重唱中,男中音声部也是和声架构有力而稳定的支撑。《卡拉,你在哪里》,他情绪的控制、他情感的爆发,丝丝入扣令人信服。表演,从来就是杨小勇的强项,无论是和他的战士,还是和塔吉克乡亲、虚伪狡猾的对手,他的表情和分寸都拿捏得相当精确。《勇士之歌》几个回合转折,杨排长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表面声色不露,内心波涛汹涌。尾声这场戏,好看,真不愧为歌剧舞台的“老”戏骨。

必须提及优秀的指挥吕嘉、优秀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与合唱团,他们表现出色给力,歌剧的音乐特性,实现了理想化的提升。吕嘉的指挥,既精到合度又挥洒自如。重点是他和乐队歌队默契合作,将新的审美情趣与表达范式注入其中。音乐的演绎,既保留了经典韵味,又超越了年代痕迹。全剧音乐,听上去毫无陈旧乏味单薄之感,既熟悉亲切又万象更新,真正令人赏心悦意耳目一新。歌剧《冰山上的来客》首轮首演五天六场,其中,12月28日特意加演下午场,1300余名新疆籍在京学生和近500名援疆干部,应邀观看了这部歌剧。有一部分中老年观众带着深厚的电影情结走进国家大剧院,他们得到了听觉和心理的满足。相当一部分80后、90后的青年观众,从未看过老电影,也未听过“花儿红”,头一回看歌剧就深受吸引,阿米尔和古兰丹姆的纯洁爱情,边防军、侦察员和新郎的壮烈牺牲、塔吉克老百姓与边防军的鱼水深情,无不使他们感动、震撼。演出结束,许多观众恋恋不舍兴犹未尽,一个个打着拍子轻声哼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歌剧舞台重新焕发生命光彩的经典魅力,“红得使人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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