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炜

论“整形外科医学体系”和整形外科医师

王 炜

整形外科； 医学体系； 整形美容内科学

当今整形外科学不宜再作为外科学分支来概括，它已成为与临床医学、预防医学、康复医学平行的医学----“整形外科医学体系”。

1 定义和命名

整形外科医学(Medicine of Plastic Surgery)简称整形外科(Plastic Surgery),是用外科、内科和相关医疗手段，对人体的组织及器官的缺损、畸形，进行结构、功能、外形的修复与重建;以及通过对人体组织、器官进行结构、功能、外形的医疗，对正常人体容颜及形体美学重塑。前者称为“整形再造外科学”(Reconstructive Plastic Surgery)，后者称为“整形美容外科学”(Aesthetic Plastic Surgery)。应用内科医疗手段进行医疗，则称为“整形内科学”(Internal Medicine of Plastic Surgery)。

整形外科医学的医疗目的是：“使伤病残者不残，残者不废；使健康人英俊、美丽；促进人类健康，提高美丽认知”(JM Converse, 1977年)。

整形外科面对病伤残者和正常人群两类就医者，由于显微再造外科等不断发展,使创伤、疾病、先天性畸形及肿瘤切除后的组织及器官，在结构、功能和外形修复重建方面得到发展；又由于整形外科中整形内科医疗的开拓和进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使正常人群要求美容整形的数量猛增，提高了人类对健康、美丽的认知。使本学科成为医学范围内发展最为活跃的学科之一[1-4]。整形再造和美容整形同属于整形外科学医学体系，两者不可分割。⑴整形再造和美容整形医疗需求，同样是采用组织或代用品移植为主要医疗手段。⑵整形再造和美容整形的医疗效果评测，同样是对人体治疗后的结构、功能、外形修复和美学塑造进行评定。⑶整形再造和美容整形医疗的目的、过程和结果相互渗透。如重睑术、睑袋手术属于美容整形，而重睑术并发症上睑下垂及睑袋术后的睑外翻矫正属于整形再造；隆鼻术属于美容整形，隆鼻术后歪鼻矫正和隆鼻挤出综合征的治疗属于整形再造；隆乳术属于美容整形，而乳房缩小、再造属于整形再造；腹壁脂肪抽吸属于美容整形，而腹壁整形属于整形再造。⑷整形再造与美容整形医务人员的培养。临床与基础研究方法是互相依存和渗透的，具备整形再造丰富知识和技能者，才能在正常人体美学再造实践中，取得良好的效果并可能有所创新，同样，对正常人群的美容外科实践积累，又增加了整形再造医疗过程中的美学塑造和人体美学评定认知与才能。⑸整形外科临床基础研究的创新和普及，提高了人类对健康、美丽的认知。”[5-6]

2 整形外科医学体系

整形外科在医学分类学中原属于外科学的分支，现在已发生深刻变化。⑴外科学分科是以人体解剖学系统及部位为依据而分成胸外科、普外科、骨科、耳鼻喉科等，而整形外科的医疗范围涉及人体各个部位，从头到脚，从体表到内脏。⑵外科学常以切除病变组织、器官为主要治疗手段,而整形外科则是研究和实践对人体组织、器官缺损、畸形的预防，以及对其结构、功能和外形的修复重建。⑶外科学的医疗对象仅针对患病人群，而整形外科医疗则涉及全体人类，包括正常人群的容貌、躯干、肢体的结构、功能、外形的改造、美化和年轻化，以及研究人体健康、外形美学的先天性调控。⑷整形外科医疗不仅包含外科医疗手段，还包含内科医疗、康复医疗、预防医学、工程技术设备医疗、数字控制医疗，并展望代谢调控、量子医学应用，以及医学遗传学、再生医学等相关医学医疗手段的综合临床医疗的预防和调控。⑸整形外科医疗区别于一般医学专科的特点是她的艺术内涵，对人体结构、功能和外形的修复重建，已有一定的标准。面对人体容貌、躯干、肢体的结构和外形美化，年轻化是一类难以量化的医疗内容，其医疗终结效果与求美者自身的审美需求，以及医疗执行者的美学修养，医学美学塑造的艺术造诣积累和灵感相关，并形成公认的、完善的人体形体医学美学再造评定体系。

整形外科的发展和实践远远超越了“外科学分支”的概念，如今它已成为一独特的“整形外科医学体系”。仅用“外科学分支”概念，已难以阐明当今整形外科发展，它形成了应用医学、艺术、物理学、化学、天文气象学、数字学、心理学和哲学等学科协同共享的医疗学科体系，为人体畸形、缺损的预防、修复、重建及人体健康、美学塑造和年轻化服务。整形外科学起源于欧美，可以想象，美国学者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誉称，2015年是世界进步带有标志性变化的中国元年，珍惜机遇，相信中国整形同行在发展和创新“整形外科医学体系”中是能够书写出新篇章的，并可能成为旗手。显然，实现中国整形新篇章不是唾手可得的，不根除伪科学、虚假学术荣誉、宗派割裂、商业欺骗和轻视国内外交流合作等，整形外科医学体系的创新性理念是不能实现的，成为旗手也只能是美丽童话而已。

3 整形外科临床医疗和研究

整形外科的临床治疗与研究内容是不断发展和创新前进的，从其诞生之日起，就已成为医学和美学兼顾的医疗学科。

从其诞生到20世纪60年代，世界整形外科的医疗以颌面部整形为主要内容。60年代以后，由于显微再造外科等在整形外科的应用，扩展了整形外科修复重建医疗的深度及广度。从颌面医疗内容为主，扩展到全身；从体表整形为主，扩展到部分体内脏器缺损畸形的修复重建；从外科医疗为主，扩展到兼顾整形内科医疗；从创伤修复，扩展到微创整形等。1987年，笔者在《中国修复重建外科杂志》创刊词中，概括了修复重建外科学内容：⑴研究各类创伤、疾病、肿瘤切除、医源性损害、先天性畸形等所引起的缺损、畸形的修复与再造的理论与外科技术；⑵研究各类组织、器官自体、异体移植在修复与重建中应用的理论与实践；⑶研究各种生物性或非生物性制品在修复与重建中应用的理论及实践；⑷研究各类创伤、畸形在采用修复与重建手术治疗前、后的康复治疗的理论与实践；⑸研究各类组织、器官移植及其他修复与重建外科术前及术后的监护手段；⑹研究各种畸形、缺损的功能、外形损害的评定标准等。

从上世纪末的现代整形外科发展中，中国整形外科完成了下列转化：⑴从口腔颌面整形，向全身整形转化。⑵从多次整形修复，向一次修复再造转化。⑶从带蒂移植，向游离移植修复再造转化。⑷从体表整形，向器官畸形缺损修复再造发展。⑸从“修残补缺”，向结构、功能、外形美学再造转变；向微创修复重建和正常人体微创美学重建转化。⑹从外科医疗为主，向内科医疗、医疗设备医疗、中西医结合医疗和康复医疗等综合医疗发展。⑺从学习模仿西方技术，向学习和自我研究创新并进。⑻从单纯医疗、预防、康复医疗，兼顾人类心理、健康、美丽、年轻化认知的提高(JM Converse, 1977年)。

中国学者的多项创新成果，已在国内外得到传播和推广。世界最著名的“美国整形外科杂志”有10名国际编委，其中有4名中国学者(含中国台湾学者1名)。2015年，“美国整形外科杂志”国际编委换届，其中有2名中国学者(含中国台湾学者1名)[7]。见图1。

图1 美国整形外科杂志国际编委

随着临床和基础医学的发展，特别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容貌和形体美的追求也在不断进步。整形外科的发展具有两大特征：其一，整形外科医疗对象包括医治创伤、疾病、肿瘤切除后的缺损畸形，以及先天性畸形的组织、器官的缺损和畸形的结构，功能和外形的修复、重建、美化，正常人群对容貌以及躯干肢体形体的美化、年轻化和功能改善的医疗需求日益增长；其二，随着临床医学、再生医学、医学工程学、药物学、数字医学等进展在整形外科和内科诊断、治疗、康复、功能评定以及基础研究中的创新和扩展应用，现代整形医疗和研究范畴形成了“整形外科医学体系”或俗称“整形美容医学体系”。近年来，笔者等编著的中国《整形美容外科学全书》，是由来自世界各地的整形外科学者参与编写，力图使该书涵盖当今整形美容外科领域中的临床医疗、基础研究及所做的创新探索。全书共24分册，即:《鼻部整形美容外科学》《形体雕塑与脂肪移植外科学》《皮肤外科学》《乳房整形美容外科学》《正颌外科学》《激光整形美容外科学》《毛发整形美容学》《眶颧整形外科学》《肿瘤整形外科学》《微创美容外科学》《眼睑整形美容外科学》《唇腭裂序列治疗学》《外耳修复再造学》《面部轮廓整形美容外科学》《面部年轻化美容外科学》《手及上肢先天性畸形》《显微修复重建外科学》《瘢痕整形美容外科学》《儿童整形外科学》《整形美容外科研究和创新探索》《血管瘤和脉管畸形》《头颈部肿瘤和创伤缺损修复外科学》《泌尿生殖器整形外科学》《整形美容外科学名词汇编》。在全书的编著中，有关四肢及躯干整形方面的内容，分散在多个分册之中，计划在《整形外科学》第2版中予以补充。而有关颅颌面外科学的相关内容，分别在《儿童整形外科学》《眶颧整形外科学》《外耳修复再造学》《面部轮廓整形美容外科学》《头颈部肿瘤和创伤缺损修复外科学》《唇腭裂序列治疗》《正颌外科学》等分册中作了论述[10]。

4 关于整形美容内科学

定义：研究采取非手术治疗手段，使人体组织或器官的畸形、缺损的结构及功能和形态，修复重建和美化，使正常人躯体容貌的结构、功能和外形美化；是有关年轻化的医学学科，隶属于整形外科。

整形内科的命名和实践：关于中国整形美容内科学实践，可追寻到2000多年前。早在秦汉(公元前248-206年)的“山海经”中便有记载：“天婴…可以已痤”(痤-痤疮，天婴可以治疗痤疮)。“苟草，服之美人色，”----服苟草可美容。在马王堆出土的西汉《五十二病方》(西汉，公元前206年至公元8年)中，便有用内科医疗方法来达到体表组织美化的记载。包括白癜风的治疗和体表肿块非手术治疗等[9-10]。

1983年，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九人民医院(以下简称上海九院)整形外科的医师，因被迫停止整形外科实践，笔者协助其开展“整形内科”治疗。包括：在对增生性瘢痕的内科治疗中，用中药、加压、5-氟尿嘧啶、激素等治疗，用三氯醋酸化学剥脱来医治体表斑块痣，通过高压氧舱治疗来提高皮瓣移植成活率，以及皮瓣移植后的血循环障碍等，这是早期的整形内科实践。随着美容外科的迅速发展，1990年，上海九院整形外科正式建立了“美容(内科)治疗室”。采用磨削、化学剥脱、电灼、超声、皮肤温热、水蒸汽气温湿和按摩等内科手段，治疗增生瘢痕、色素痣、老年斑和面部年轻化的治疗，以及整形美容手术前后的辅助治疗等。随着现代整形美容内科医疗的迅速发展，目前在世界整形外科的医疗业务中，已占据半壁江山。根据上海九院对整形和激光医疗的统计：整形美容医疗人数每年为数十万人次，其中手术治疗约占40%，激光、射频、注射等“内科”治疗约占60%。世界各国的发展状况也类似[2,11]。

5 整形外科医师

整形外科医师包括全能医师(general plastic surgeon)和整形外科专科医师。治疗范围包括眼、鼻、颅颌面外科、乳房、周围神经、手、足整形外科、生殖器整形、瘢痕、烧伤整形、儿童整形、肿瘤整形、激光整形等。整形外科医师应具备的素质：⑴接受基础外科、显微外科和整形外科基础培训；兼习颌面外科，手、足外科，胸外科，泌尿科，妇产科，小儿外科，眼科，耳鼻喉科，皮肤科，中医药学和康复医学等学科知识。⑵具有广泛和深厚的医学、美学造诣及丰富的心理学知识，并具有熟练的外科技巧及美学塑造创造能力，并对物理学、化学、数学等成就晓感兴趣。⑶正确选择和制定医疗决策，完善的围医疗处置。对于偏执、妄想等心理不健康和不合作的就医者的认识和准确处置，需足够重视；细致深入地沟通和检查评定，不仅是认识就医者的需求，也是选择治疗方案所必须的；诊疗过程应有完整的文字和影像记录，并永久保存。对于前人医疗结果是非不要轻易评述。⑷仪表端正，亲切细致，语言简练，动作轻准。整形外科医师应该记住：你的每一次医疗，都是将你的医疗技术、艺术修养、人格和你的姓名雕刻在受治疗者身上，因此，你不仅要爱护受治疗者，要爱护你自己。⑸淡泊名利，宁静致远。学习终生不懈，杜绝虚假，积极创新实践，并将结果编著成文，传播与众。⑹善良、团结，主动参与建设合作团队，促进中国整形外科的发展；反对唯我主义和宗派格斗，认识并履行个人在端正学界主流意识中的责任。能决定命运的只能是你自己，并立即起程[12](宋儒耀，1987年)。

[1] Drolet BC, Phillips BZ, Hoy EA, et al. Finesse in forehead and brow rejuvenation: modern concepts, including endoscopic methods[J]. Plast Reconstr Surg, 2014,134(6):1141-1150.

[2] Vargas CR, Chuang DJ, Lee BT. Assessment of patient health literacy: a national surgery of plastic surgeons[J]. Plast Reconstr Surg, 2014,134(6):1405-1414.

[3] 孔繁祜. 我国整形外科发展简史[M]//郭恩覃. 现代整形外科学[M]. 北京: 人民军医出版社, 2000:1-23.

[4] McDowell F. Plastic surgery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J]. Ann Plast Surg, 1978,1(2):217-224.

[5] Lascaratos J, Cohen M, Voros D. Plastic surgery of the face in Byzantium in the fourth century[J]. Plastic Reconstr Surg, 1998,102(4):1274-1280.

[6] 蓝雅歌, 青 木, 陶短房, 等. 2015是中国世纪元年吗[J]？环球时报, 2014-12-27.

[7] 王 炜. 鼻整形美容外科学[M]//王 炜. 整形美容外科学全书. 杭州: 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 2013.

[8] 百度文库.《五十二病方》[EB/OL].[2015-02-05]http://wenku.baidu.com/view/113a3c33b90d6c85ec3ac62b.html.

[9] 温长路. 休闲养生：休闲文化里的健康话题[M].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 2010.

[10] Kane MA. Nonsurgical periorbital and brow rejuvenation[J]. Plast Reconstr Surg, 2015,135(1):63-71.

[11] 郭恩覃. 我国整形外科的历史和展望[J]. 第二军医大学学报, 2005,26(1):2-3.

[12] 郝新光. 见证中国现代整形外科发展之路[J]. 中国美容整形外科杂志, 2011,22(10):前插9-12.

【编后语】 医学科学的发展依赖于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而发展。换句话说，医学科学的发展是社会、人文、自然科学发展的成果不断向医学渗透的结果。这种渗透表现在物理方面(各种诊断治疗的设备)；化学方面(药物等)；生物学方面(再生医学、量子医学、顺势疗法等)。其应用技术渗透是以微创/无创形式为特征的复杂、高端技术。微创/无创技术的医学发展是医学科学发展的必然规律。

当前是我国科学全面发展的最好机遇期，也是医学科学热潮发展阶段，是新的医学科学技术知识理论不断创新期，如此促使了科学知识和技术进行新的分类、重组。而科学新的正确的分类和重组又会促进科学知识和技术的发展。

美容医学科学技术的出现，是国内外上述医学科学发展的历史必然产物。国际上除中、西医两大医学以外，世界上已有70～80个国家将量子顺势医学列为独立的第三医学。顺势医学是西方的传统医学，是西医中的中医学，也是中、西医真正结合的桥梁；我国医学分类将医学分为临床、预防、康复三种医学，将“自我保健医学”作为第四医学；我国学者在20世纪90年代将美容医学称谓第四医学。“美容医学是利用医学手段满足健康人的求美和长寿的两大心理需求”。其关键词是：医学手段、健康人和心理需求，两者不同于临床、预防和康复医学，其服务对象是病态人，服务目的是治疗疾病。如此美容医学是不同于临床、预防和康复医学的另类医学；王炜教授提出了“整形外科医学体系”的论述。

科学分类的主要目的是为促进学科的科学发展。学科是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标准定义的学科基础是: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如此“相对”是强调学科分类具有不同角度和侧面，“独立”是指某一具体学科不可被其他学科代替，“知识体系”是“学科”不同于具体的业务体系或产品。如此使学科名称简单明了，目的明确。因此，当前整形外科、修复重建外科和美容医学如何分类、如何促进其科学、创新、发展。本刊希望有心者积极参与讨论。尤其是当前我国本学科带头人和鼓干学者面对的现实问题。如能正确认知本学科的分类，将会促使本学科的快速发展！

200011 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 整形外科

王 炜(1937-),男，江苏镇江人，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10.3969/j.issn.1673-7040.2015.04.018

2015-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