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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娃”童梦奇缘:生命沧海来一瓢母爱

2015-05-14松子

知音·上半月 2015年8期
关键词:烙画葫芦娃葫芦

松子

2015年5月,浙江宁波E点通平台的一封题为《生命沧海来一瓢母爱,一起拯救“葫芦娃”》的求助信,感动了无数网友!随后,微信义卖平台的爱心如潮水般汇聚,一幅幅“葫芦烙画”,一份份滚烫的爱,在一对绝望父子的苍凉生命里,行远自迩、沿河入海——

2014年3月3日,山东烟台塔山脚下,法磬阵阵。时逢当地旧俗“王母千秋节”,山下香客信徒云涌。26岁的山东单爸张同林,正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焚香。他3岁的儿子小馨宇,连日高烧不止、上吐下泻,此刻,他祈祷着儿子能早点康复。突然,他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翟宝丽,他刚认识几天的相亲对象,说是给孩子买了些营养品。张同林不由得心头一震:他早不敢奢望尘世真情,再婚也纯粹为了给儿子找个妈,补缀他缺爱的涩色天空——

张同林生于1986年,跟村里多数农家子弟一样,早早辍学挑起了养家重担。2009年,他和同村女孩王嫚恋爱,两个月后,两人闪婚。2011年春,王嫚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张馨宇。幸福没持续多久,家里便出现了阴云。王嫚迷上了上网聊天,常避开他接一些陌生电话。2013年5月初,她突然坚决地提出离婚。离婚没多久,王嫚挺着大肚、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了。张同林第二天就病倒了,病中他孤独地承受着沉重的耻辱。几天后,小馨宇出现呕吐,小脸煞白。张同林急忙抱着孩子前往市人民医院。刚坐上去市里的长途车,张同林就感到异样。只见侧后方一个座位上,正是前妻王嫚。刹那间,张同林感到彻骨的苍凉:儿子将永失母爱。

自那以后,王嫚再没来看过孩子,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眼见儿子一天天长大,性格很内向,有点自卑还非常敏感,上幼儿园后和小朋友关系不是很融洽。一次,馨宇回家后,哭着问张同林:“爸爸,今天我的好朋友说我妈妈跟着野男人跑了,我没有妈妈!”说完,放声大哭了起来。张同林搂着馨宇:“儿子,你不但有妈妈,妈妈还在国外给你赚钱上学,等你再长大一点,她就会回来了!”小馨宇立即高兴得手舞足蹈,看着如此渴望母爱的小馨宇,张同林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是辛酸,更是心疼啊。

被爱伤透心的张同林,原本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找对象。但儿子再长大一点,这个谎言就要穿帮了。2014年2月底,张同林的一位同乡撮合他和翟宝丽相亲见了一面,两人交谈甚欢。两天后,当翟宝丽得知小馨宇生病,牵挂孩子打来了电话。那晚见面后,见张同林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翟宝丽也凄然地讲起心碎的过往。她结过两次婚,对象都是家里张罗的。不幸的是,天底下糟糕的男人,都让她碰上了,第一个吃喝嫖赌,第二个家暴,她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说完后,她眼里溢满泪水,张同林有一种莫名的悲悯共鸣。此后,二人每天都会抽空见一面,张同林总抢着帮她干完活再走,时时嘘寒问暖,越来越得到翟宝丽的认可。一次,张同林临走时,翟宝丽凑在他耳边说:“从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我俩应该能过到一起去!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动了张同林。

3月6日,小馨宇再次剧烈呕吐。8日,张同林带着儿子来到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3天后,翟宝丽接到张同林打来的长途电话,张同林语气沉重:“今天我儿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他患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翟宝丽“啊”的一声,张同林接着说:“我想我俩该结束了。我们才认识十天,我没理由要求你和我分担苦难。”翟宝丽纠结着回道:“你先别谈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孩子。”安慰他一番后挂断电话。

两天后,翟宝丽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张同林惊得目瞪口呆,而当翟宝丽看到病床上的男孩时,顿生疼爱和怜悯:孩子面色蜡黄,明亮的眼神,露出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哀伤和惊恐。当奄奄一息的馨宇,一看到翟宝丽后,马上坐直了,怯怯地望着她问道:“你是我妈妈吗?”翟宝丽先是怔了一下,孩子口中的“妈妈”,在她心底激荡着。回过神后,她不由自主地上前,将小馨宇抱在怀里,柔声道:“是啊。妈妈这些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没时间来看你,对不起。现在妈妈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小馨宇忘情地一头扎进翟宝丽怀里。

那天,小馨宇精神变得特别好,他拿着水彩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翟宝丽凑上前一看,是一个藤蔓上长出的三个葫芦,开满了美丽的葫芦花。馨宇轻声说:“葫芦妈妈回来了,妈妈爱葫芦娃!”孩子对母爱的痴痴渴望,深深刺痛了两个大人的心,一下激活了翟宝丽骨子里的母性。下午翟宝丽要走时,小馨宇伸手死死拉住她的衣服大哭不止,反复念叨“妈妈和我一起回家”。张同林哄了好久,小馨宇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

当晚,翟宝丽回到宾馆后,张同林又打来电话,语气透着无助和央求:“你刚走一会,孩子一直哭着要找妈妈,怎么哄也不睡。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跟他通最后一次电话,可以吗?”翟宝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即她的耳畔传来一声声甜甜的“妈妈”,她心里也仿佛盛开出一朵朵花来。她一哄逗,孩子果然变得听话了。张同林接过电话后,翟宝丽突然大胆地对他说:“我喜欢小馨宇,这孩子太可怜了,要不……就让我假扮馨宇的妈妈!”张同林惊讶不已,嗫嚅道:“你还是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冲动。”“我没有冲动,现在治病比什么都重要!等孩子病好了,我就离开!”那一刻,张同林压住内心的狂喜与感动,不住地点着头,泪光闪烁……

从此病房里,多了这位“替身妈妈”的身影。有了翟宝丽照顾儿子,张同林没了后顾之忧,他全部心思扑在了赚钱上。可馨宇每月要输两袋血,一个月的医药费近3000多。眼见治疗费吃紧,张同林做梦都在想怎么多挣钱。他从小喜欢画画,画功自然不在话下。一天,他偶然从网上看到“葫芦烙画”这门艺术,一幅工艺精湛的葫芦烙画能卖到上千元。他老家遍地都是葫芦,他从小在葫芦地里长大,只是没想到葫芦变成艺术品后能这么值钱。第二天,他就买来葫芦烙画所需材料:一支电烙笔,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小葫芦、画纸、画笔……

可当他第一次拿电烙笔在葫芦上烙画时,葫芦却糊了。电烙笔的高温,将他烫得满手的泡,一旁的翟宝丽看得胆战心惊。他忍着痛反复试验,烙糊一个再来一个。白天当厨师,晚上一回家,张同林就沉浸在烙葫芦画的世界中。而翟宝丽一有空,就陪他一起作画。为了卖出好价钱,张同林的每一幅作品,都倾注了他的所有情感。经过不断练习、反复琢磨,张同林的葫芦烙画技艺愈发娴熟。出租屋的桌子上、茶几上、地上,摆满了葫芦烙画:叮当猫、双虎、鱼、小猫咪、小狗、猴子、绿色脚印……每每看到张同林痴迷烙画的场景,翟宝丽都无比感动——这是一位坚韧、有担当的父亲,自己没看走眼!到了周末,翟宝丽就拿到天桥底下摆地摊。有时,葫芦烙画卖出好价钱后,翟宝丽高兴得合不拢嘴。

2014年除夕,天气格外冷。当晚九点多,翟宝丽摆完地摊回来,一进病房门,张同林就发现她脸色苍白,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天冷,进屋暖暖就好了!”“不对啊,你脸色不对劲?”说完,张同林情不自禁握住了翟宝丽的冻得红肿的手,那么冰凉。接着一把紧紧抱住翟宝丽,恨不得将她在怀里揉碎了。翟宝丽的心也一阵颤抖,温热的泪水充盈着眼眶,“如果能一辈子被你这样抱着,我死也甘心!同林,让我留下来吧!当孩子一辈子的亲妈!”这样滚烫的柔情,谁能抵挡?谁又能拒绝?

2015年3月2日,张同林带着母子俩,回到了老家。一个星期后,在两家人的祝福下,两人领了结婚证。婚后没多久,张同林被宁波一家酒店高薪聘请过去当厨师,而翟宝丽也在老家找了份服装厂的工作。平时白天,小馨宇由奶奶看护。好景不长,4月下旬的一天,小馨宇因为一次感冒,血小板和血红素急剧下降,连日39.5℃高烧不退。张同林心急如焚,索性让翟宝丽将孩子带到宁波,住进了市人民医院。

哪知三天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孩子得赶紧进行骨髓移植,费用得30万。夫妻俩一听这天文数字,顿时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当晚,翟宝丽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道:“拿着,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张同林忙摇头,说什么也不要。翟宝丽坚决地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一根藤,同根连气,现在‘葫芦娃生病了,‘葫芦妈妈是不是要跟‘葫芦爸爸一起救我们的孩子呢?”张同林眼泪“啪啪”直往地上掉。

那段在宁波的日子,翟宝丽四处找工作,听说正是当地水稻播种季节,给农户插秧很挣钱,她便前去应聘干活。此后,她每天起早赶到郊区插秧。一天中午,翟宝丽突然一头栽倒在了田里,被送到医院后,医生告知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但她仍坚持干完这个月,由于车的颠簸,她的妊娠反应格外强烈。每天她坐车去郊区,她一路上要吐十几回。插秧结束后,翟宝丽把五千余元工资全部交给了张同林。不忍妻子太劳累,张同林拼命地做“葫芦烙画”。每做好一个,张同林就拍照放到微信朋友圈。他烙画的小猫尤其逼真,朋友转发后,被北京的国画大师、久负盛名的画猫专家杨月刚发现后,惊诧他的画猫天赋。张同林因此被杨月刚收为入室弟子。

2015年5月12日,张同林的初中同学王勇,从朋友圈得知馨宇生病后,到他家看望小馨宇。得知翟宝丽“替身救子”的故事后,王勇深受震撼。告别后,王勇立即给宁波民生E点通的问效平台发了一封题为《生命沧海来一瓢母爱,一起拯救“葫芦娃”》的求助信。“葫芦妈妈”替身救子,感动了平台管理人员小E,他通过王勇与张同林取得了联系。第二天,宁波网民生E点通林萍微心愿工作室跟宁波市慈善总会取得联系,决定为小馨宇微信义卖“葫芦烙画”。报道发出后,引起了网友以及其他媒体的关注和转载,爱心因此汇聚……

谁说天下后母一般黑?或许,正是翟宝丽的滚烫母爱,感动了上苍!一个月不到,“葫芦烙画”义卖踊跃,多家单位、企业、基金会和个人纷纷伸出援手。6月1日“儿童节”这天,共有265209元的捐款打到宁波市慈善总会为小馨宇开的账号上。大家都怀着美好的祝愿,希望小馨宇能像葫芦兄弟一样,健康、活泼地成长。

6月16日,小馨宇将赴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总医院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出发前一晚,馨宇撒娇地抱着翟宝丽的脖子:“妈妈,我想跟你和弟弟睡在一起。”或许,“替身妈妈”的身份,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也可能隐爱一生。但此刻的这一幕,张同林已将它深深镌刻在脑海记忆里,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场景、全部的寄托!一旁大大小小的葫芦们,如一个个有灵性的鲜活生命,相伴在他们的生命沧海里,续写着永恒美妙的“葫芦情缘”!

编辑/周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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