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静

（1.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8；2.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 金融系，吉林 长春 130028）

明治以前，日本的金融机构只有类似中国钱庄性质的“汇兑组”，由富商独资经营。他们经营兑换、买卖金银、存放款等业务，是隶属政府的御用金融机构。当时金融掌握在隶属于官府的少数富豪手中，这些汇兑组随着幕府的垮台而瓦解。明治维新后，明治政府确立了“富国强兵，殖产兴业”的目标，推进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国策。但日本走上资本主义道路比较晚，由于原始积累比较薄弱，为了解决殖产兴业的资金供给问题，明治政府一成立就开始着手建立近代金融货币体系，先后成立了国立银行、横滨正金银行以及日本银行。这些银行在维护当时日本的金融稳定以及促进经济发展等方面，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一、国立银行的设立与发展

刚成立不久的明治政府，为促进经济发展，1868年（明治元年）4月在京都设立负责借贷资金、鼓励经商的商法司，控制商业活动。为促进商业快速发展，商法司经营放款和发行金钞的业务。由于商法司发行的金钞价格下跌，遭到外国的反对，第二年被通商司所取代。在通商司的指导下，设立了通商公司和汇兑公司。通商公司的主要任务是振兴商业经营，汇兑公司主要是为通商公司提供融资，同时便利民间金融。［1］汇兑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经营存放款、发行银行券、兑换钱钞、办理汇兑等，是拥有纸币发行特权并且具有银行性质的金融机构。这些汇兑组在弥补政府贷款不足、促进日本经济制度资本主义化方面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由于各汇兑公司币制不统一，再加上内部经营管理出现了问题，八家汇兑公司有七家相继解散。

（一）国立银行的设立

明治初期日本国家财政十分困难，为了弥补资金不足，明治政府滥发不兑换纸币，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给人民生活和对外贸易造成严重损害，引起人民的强烈不满。于是，明治政府决定“设立巩固的银行来疏通金融，繁荣殖产贸易”。

明治政府采纳伊藤博文的建议，决定仿造美国设立国法银行的做法，设立日本国立银行。1872年制定了《国立银行条例》，条例规定国立银行拥有货币发行权，但并非国营银行。国立银行法制定时，日本官员对银行知识都极为缺乏，所以在依照美国银行制度的同时，还大力引入了英国的银行经营管理办法。在西方先进的银行制度和经营管理办法的指引下，日本国立银行成立并发展起来。

（二）国立银行的发展

从1873年起，日本国立银行逐步发展起来，相继成立了4家国立银行。但这时又出现了新问题，国立银行发行的钞票可兑换金币，纸币面值比金银通货低，所以人们竞相兑换金银通货，使银行券无法在市面流通。随后又出现了世界性银价下跌的情况，日本黄金大量外流，所以国立银行不得不控制银行券的发行量，国立银行的营业陷入了困境。

1876年8月，明治政府为了摆脱这种局面，修改《国立银行条例》。修改后的条例允许华族和士族用金钱俸禄公债作为资本开设银行，从而为银行的设立开辟了更广的资本财源。新条例颁布后，国立银行逐渐恢复并快速发展起来。截至1879年末，日本国立银行达到153家，实缴资本4 061万日元，银行券流通量3 404万日元。［2］国立银行为促进日本经济的发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为日本的工业化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二、横滨正金银行的设立与发展

（一）横滨正金银行的设立

日本政府为了防止金银流出，平抑银价，考虑设立一家贸易银行。贸易银行由丰桥藩士出身的中村道太和早矢仕有等23人筹集300万元资金发起成立。成立该贸易银行的主要目的是以存款吸收分散于民间的金银币，供给市场流通，调节金银币供求，疏通金融。最后决定将银行设在横滨，取名为“正金银行”。取名“正金银行”的立意是：该行为专门供给金银币的流通，促进贸易的银行。

1880年（明治十三年）2月28日，横滨正金银行正式开业。正金银行创立资本为300万元，每股100元共3万股。在募集资本时，发起人以正金银行“特别希望得到政府保护和监督，以博取内外信用”为由，向大藏省提出申请，要求政府入资正金银行资本的三分之一，即100万元，要求大藏省选派管理官监督政府资本和银行一般业务。由于正金银行是政府为实现一定的经济政策目标而设立的，因此申请得到大藏省的支持。政府资本在该行分红时，当年股息在6%时，同一般股份同等分红；当年股息超过6%时，超过部分转入公积金。另外，日本政府对正金银行派出管理官进行监督。因此，横滨正金银行一成立就具有半官半民的性质。

（二）横滨正金银行的发展

正金银行成立后，金融市场发生了很大变化，银价回落，日本商人对纸币的需求量增长，这就迫使正金银行及时调整营业政策。1880年5月，正金银行向大藏省申请50万元纸币贷款，政府批准将50万元存入正金银行。正金银行以此资金贷给日本出口商，从此开始了出口贷款、国外汇兑业务，全行的经营方向朝着以国际汇兑为中心的国际贸易金融转换。

这个时期是日本工业化起步时期，日本大量移植西欧先进的工业设备和技术，对外支付量很大，但政府掌握的外汇收入有限，大大影响了对外支付能力。因此，发展日本直接对外贸易、增加外汇收入，成为日本政府推行重要经济政策所追求的目标。正金银行的国际贸易金融业务是政府促进奖励日本直接出口的重要手段。到1880年8月，由于日本出口商向正金银行提出对美国直接出口生丝、茶叶提供押汇贷款申请的很多，于是，正金银行向政府提出国外汇兑资金贷款申请，开展押汇业务。经太政大臣批准，政府从国库存款准备金中拨出300万元纸币存入正金银行，正金银行运用此资金开始了“御用国外押汇”业务。“御用国外押汇”的目的是奖励日本商人直接出口，直接从海外获取外汇，获取的外汇供日本政府作为海外支付。1880年6月末到12月末半年之间，正金银行的海外押汇贷款从零开始迅速上升为96万元。到1881年6月末增长至121万元，占资金运用的17.8%。这显示了正金银行在经营方针上向国外汇兑为中心的迅速转变。［3］

（三）横滨正金银行成为特殊银行

由于享受日本政府的优惠政策，正金银行不仅以皇室存款充作其外汇基金，并由日本银行多次提供巨额低息贷款，从而使其业务不断扩展，其海外分支机构也不断增多。除美国的纽约、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德国的柏林以外，在中国的上海等主要港口和大中城市，都设有它的营业机构。从1893年在中国设立第一个正金上海办事处起，至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为止，相继在香港、天津、北京、大连、沈阳、长春等地，设立分支机构达34处之多。正金银行在中国的这些分支机构，虽然有的在设立的初期，是作为普通的外汇专业银行，经营国际汇兑和存放款业务，但随着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对中国实行军事侵略和经济掠夺的不断扩张，正金银行在中国的所有分支机构，均成了日本军国主义侵华势力的御用工具，为推行日本军国主义的侵华政策服务。

九一八事变后，正金银行为支持伪满洲政权的建立，亲自插手创建并操纵伪满洲银行，发行伪满洲国币，承担伪满洲国同欧美各国之间的贸易汇兑，全面控制了我国东北地区的经济金融和进出口贸易。七七事变后，日本逐步全面接管了中国的海关，正金银行又成为海关存款和支配“关余”资金运用的管理机构。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对英、美在华的资产实行冻结，正金银行实行“特别圆”结算制，取缔英镑、美元为外汇基础，从而进一步控制了中国整个沦陷区的经济金融和内外贸易兑换。从以上不难看出，正金银行在日本侵华战争中，充当了一个特殊银行的角色。

三、日本银行的设立与发展

（一）日本银行的设立

日本银行是日本的中央银行，于1882年10月10日开业，资本1 000万元，其中一半由政府出资。日本银行的成立对日本金融体系的发展意义重大，标志着日本以中央银行为核心的近代银行体系和信用制度的确立，在日本金融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4］日本银行成立后，就开始逐步行使自己的中央银行职权，如控制货币发行权、整合金融资源以及对金融体系进行监管等。

（二）日本银行的发展

日本银行是一家股份制银行，政府与私人金融家各自持有相应的股权，三井家族作为主要发起股东，派出代表进入中央银行董事会参与决策。日本银行作为日本的中央银行，逐渐收回了153家国立银行的货币发行权，成为日本唯一一家拥有法定货币发行权的银行，完全控制了日本金融的战略制高点。

日本银行成立后，日本的金融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短短几年时间，日本各类金融机构的数量已增至数千家，金融网络遍及城市和农村，日本最早的六大外国银行除汇丰银行勉强支撑外，其余五家全部退出了日本的金融市场，日本基本完全掌握了本国的金融体系。另外，由于整个银行系统极力扩张信贷，大量资金流入日本的工业体系，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本国实体经济的发展，使日本一步步向工业化国家迈进。

（三）日本银行与横滨正金银行的密切合作

日本银行建立后，正金银行与日本银行展开密切合作。日本银行主要负责国内的金融事务，正金银行主要负责对外的金融事务。对国内事正金银行尽力辅助日本银行，对国外事日本银行倾力赞助正金银行，内外相助相辅，为国家谋取经济利润，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1889年9月，正金银行同日本银行缔结契约，日本银行对正金银行的进出口汇兑提供年利息2%的1 000万元额度的再贴现，为正金银行进军全球金融市场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反过来，正金银行为日本银行源源不断地提供着金银币储备，帮助日本银行建立牢固的货币信用。日本银行成立后，正金银行通过御用国外押汇从海外吸收金银，就有了为中央银行钞票积累金银准备的职能。自开办御用海外押汇业务以来，正金银行办理的国外汇兑额急剧增长，1881年为685万元，1886年达4 966万元，6年间增长7.2倍。通过御用海外押汇获取的金银到1885年底达到4 226万元，几乎相当于当时政府纸币流通额的一半。由于政府金银储备充裕，纸币价格回升，1884年日本银行发行可兑换银行券，1885年1月宣布用日本银行兑换券将纸币收回，收回后的纸币立即销毁。至此，自明治维新以来日益严重的币制紊乱、通货膨胀危机，终于得到控制。到1890年前后，日本的纸币终于恢复到与银币相同的价格水平。这样，过量发行的纸币被完全不贬值地恢复了信用，猛烈的通货膨胀问题被彻底解决。

［1］［2］郭予庆.近代日本银行在华金融活动——横滨正金银行（1894-1919）［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3］傅文龄.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在华活动史料［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1992.

［4］鹿野嘉昭.日本的金融制度［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