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启方

Q友至上

冷启方

近则远，虚则实。

——题记

一

我叫小米，还有我的恋人小葱，还有我的妻子小扬，或者小杨。仿佛就组成了我的人生。

小葱从来不埋怨我跟她来那种真实的生活，小葱什么都接受，小葱很痛苦吧，小葱打与小米一起，就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小葱却一直说，她与小米一起后，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小米越发感动，小米就越发离不开小葱，小米越发离不开小葱的时候，小葱就成了小米的人生价值。

或许这些都是废话，其实人的一生又何止这些废话，人的一生有许多许多的废话。那天小米与一个叫黄叶子的Q友聊天，小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男女聊天的时候，女方都试探性地问男人是什么地方的人，然后又问男方是干什么工作的，如果男方看见女方的长相还行，便答应说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如果男方是一个成功者，他会照直告诉女方，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如果男方是一个欲要成功，而且可以说是一个半成功者，他会编一个工种告诉女方，女方当然会挺深情地告诉男方，她是一个失败者。于是男方便觉得有机可乘，趁机而入。于是女方自然是用接受男方的表情或者其他方式挺深情地告诉男方，她要是有他这样的男人做丈夫就好了。于是情节展开了，于是各种表情的图片发来了，特别是亲你一口的那条蛇，仿佛每一个女Q友都收藏了这条蛇，然后铺天盖地地发向男Q友。小米与小葱虽然同在一个小城，可是小米差不多也是运用同一种模式与小米取得联系，而且最后恋爱，导致最后肉体的接触，导致最后无法离开，粘连在一起，而且发誓一定要相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济南的夏天相当热，而且这种天气会从夏天开始到晚秋结束，热天结束后的济南，也不会怎么冷，所以才有一大师写到《济南的冬天》，来凸显济南冬天的暖和。小米与小葱也不是那种很清闲的人，他们也不是那种经常在济南的大明湖岸上休闲的人，可是他们也免不了偶尔会在大明湖岸上约会。

二

小米与小葱约会的时候自然不会想到他们周围身边的人，小米与小葱约会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被人发现，他们也毫不在乎，因为他们是恋人，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是恋人，他们也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看见他们的人在船上坐着，看见他们的人也有一个恋人，这个恋人就紧挨着坐在看见他们的人的身旁，这个恋人一直在玩手机，如果我们要给坐船的恋人命名的话，男的可以叫老曹，女的可以叫小美。老曹是上点年龄了，而小美呢则是她原有的名字。老曹的心在飞，许多人都说，老曹，你怎么飞都可以，心不能飞呀。老曹回答说，没有那事。其实老曹的心的确在飞，老曹的心就飞到小美那里去了。后来，老曹的心一直在小美的手机上旋转，老曹还是第一次与小美过性生活的时候，就发觉小美非常非常的滥情，其实上，岂止是老曹第一次与小美过性生活的时候，老曹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认识小美的时候，就发觉小美不正常，所以老曹与小美认识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老曹都不想见小美的面。可是后来，小美有了人生的挫折后，老曹与小美又相见了，当然小美是一个挺爱面子的人，小美并没有一下子把她的挫折告诉给老曹，只是在老曹与小美的交往中，小美慢慢道出了她的苦衷，老曹善良，老曹当时拿了一点小钱给小美花，那时候，老曹并没有想到占有小美，老曹只是觉得小美的遭遇可怜，老曹是出于一种积公德，可是女人就是女人，小美认为老曹完全是想占有她，所以小美想到找机会报答老曹，自然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怎么报答老曹呢，也就只有以身相许。老曹是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领受到小美的身体的。老曹在小美的身体上尝到了甜头，老曹尝到甜头后，就忘记了小美的滥情，而且老曹还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感觉。可是当老曹冷静下来想的时候，他又觉得的确不应该与小美发生那样的事，他应该忘记小美，可是老曹能忘记小美吗？当下的老曹想到的不仅仅是要占有小美的肉体，还要占有小美的心灵，老曹就是在想占有小美的心灵的时候，出现了感情的焦虑与痛苦。这个时候的老曹越发想忘记小美，而又不能忘记小美了。而且老曹还步入了一种野心，想把小美娶过家门。然而小美却不这么想，小美想到的就是，你给多少钱，我就给多少服务，你给的钱多一点，我就多与你做一次爱，完全是商业价值的，没有一种人情味。自然你是人，肯定你会有人的元素夹杂在里面。于是小美还不失每一天给老曹发一个煽情的信息，老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老曹一直认为小美真对他有感情了，所以老曹开始给小美一些小的承诺了，比如答应给小美买一双鞋呀，给小美买一件衣服啊等等。小美每得一样东西，都会报答老曹一次，老曹当然会感觉幸福与成就，可是就在这种过程中，老曹想到要把小美的心灵买过来，老曹想从外到内展开攻势，老曹每到一个地方去旅游，都会带上小美，这不，老曹就把小美带到大明湖的船上来了。其实我这里面要展示的人物是谁，大家应该清楚，首先要申明的是，我绝对不是展示老曹与小美。

三

小米与小葱来到大明湖湖畔，老曹是在微光下看见小米与小葱的，老曹当然不认识小米，如果老曹认识小米或者小葱，那老曹就没有必要坐上大明湖的船舶了。老曹结合自己与小美的经历，对小米与小葱展开大量的想象。

微弱的灯光下，小米与小葱来到大明湖畔，小葱坐在那张长石凳上，小米把头枕在小葱的膝盖上，小米入睡了，当然是似睡非睡，可是老曹想，小米肯定睡着了，不然小葱玩手机，小米怎么会没有表示呢？如果是老曹肯定是熟睡的时候，才会允许小美玩手机，小米肯定睡熟了，小米肯定睡熟后做梦了，小米做了什么梦呢？老曹认真思考着，老曹结合自己的经历，老曹想，小米肯定是梦见Q友了，那个称黄叶子的Q友了，那个黄叶子的Q友与小米一见如故，那个黄叶子的Q友一加Q还不到五分钟，就与小米聊了起来，刚聊了几秒钟，小米的Q就叫起来了，小米起眼一看，就看到黄叶子要小米打开视频，小米就打开视频了，小米刚打开视频，就看到黄叶子了，小米把黄叶子的嘴唇叫轻薄型嘴唇，黄叶子的嘴唇非常好看，黄叶子挂在Q头上的那张大头像非常有风度，挂着耳麦，有点像航空的飞行员。可是黄叶子真正的人与挂在Q头上那张大头像有区别，没有那张像有风度，小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产生一种风度感，黄叶子问小米，你住在哪儿，其实这都是废话，明明小米的Q资料上都附着呢？但是小米还是要告诉她，当然小米没有告诉黄叶子具体的地址，小米告诉黄叶子，说，你查查我的资料吧，那是我的真实地址。黄叶子说，现在的人都爱南辕北辙，或者指鹿为马，或者声东击西，所以我怀疑你那地址有假。小米就说，那就是我的真实地址，我这人是老实人，今后你与我混熟了就知道了。黄叶子说，哦。小米看见黄叶子那副尊容觉得黄叶子的长相也并不怎么复杂，可是小米就是提防着，因为小米在对待Q友上，与驾驶车辆一样，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越是平坦的地方越是犯着危险。小米看到黄叶子信任了自己，觉得可能黄叶子真是平坦的大路，而又不犯危险的那种。小米一般不问Q友的地址和年龄，小米知道大凡Q友，都是在网上聊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害关系。Q友又不能当饭吃，如果是远方Q友，异性也好，同性也好，不像同地Q友，还可能产生个一夜情，而远方Q友连一夜情都没有。于是小米给黄叶子发个示爱图，一个亲吻的示爱图。小米与异性之间什么都不缺，就缺亲吻。小米与小葱做过爱，当然也有过亲吻，可是后来，小葱一直不允许小米亲吻，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米在这个问题上想不通，小米问过小葱什么意思，小葱说，不喜欢。没想到黄叶子不但不反对，而且也发一个相应的也是亲吻的示爱图，小米遇到过异性Q友，最初都谈得情投意合，后来当小米发一个亲吻的示爱图去的时候，对方却有些反感了，对方立即下线，而且立即把小米的Q从对方的Q中删掉。小米想，可能遇到那种比较正直的异性了，或者被异性的丈夫发现了。于是小米情不自禁地问黄叶子，真实姓名，地址？黄叶子告诉小米，她姓汪，真实姓名汪小玲。然后告诉小米她的真实地址四川成都，现在在珠海打工。小米说，哦。小米相信Q友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也无所谓，因为小米与黄叶子不过是在网上聊聊而已，没有实质性的利害关系。于是小米便正儿八经地与黄叶子交上了朋友。

四

于是小米梦见黄叶子了，小米梦见黄叶子从Q里发过来的那条蛇了，把那嘴向他扑来，不知道是要咬他，还是亲他？小米的脑海里倒是浮现出三个字，亲一口。小米感觉，亲一口那三个字仿佛是那条蛇叼在嘴上的，可是在梦中，却变化成了若干个亲一口，他们从蛇的嘴上吐出来，一个连一个，逐渐地从小米的视线中飞上天空，永不停息。仿佛把小米的嘴巴给亲得滚热滚热的。小米接受着黄叶子的亲一口。小米告诉黄叶子，他将来珠海。黄叶子说，真的吗？小米说，真的。其实小米是想试探一下，这种网友的可信度有多少，顺便说说而已，根本不可能出现实质性的东西。小米说，真的。黄叶子说，那太好了。小米觉得难道这个网友真有那么可靠吗？黄叶子问，什么时候来呀？小米想，难道黄叶子真还向往他去吗？小米说，最近。黄叶子说，最近到底有多远。小米说，下个礼拜。黄叶子仿佛高兴得跳起来，黄叶子又给小米发去了一条打过口红的蛇，头抬起来，眼睛放出火一样的光，扑向小米，仿佛像针扎进小米的心尖。梦还没完，小米还得继续做——

黄叶子除了非常的煽情外，黄叶子还向小米倾诉了她的痛苦，黄叶子告诉小米，我们那经理不是人，是禽兽。小米问，此话怎讲？黄叶子告诉小米，我们那经理见到稍漂亮点的女人，就必须想办法把她弄上床，特别是我们那部门的女人，没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滑脱的。黄叶子还说，昨天晚上，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我骂他，你是不是男人？

小米不明白黄叶子要告诉他什么，但是小米觉得黄叶子话里有话，小米问黄叶子是不是与那经理有染？小米这样把话放出去，心里就打颤了，因为他知道谁会承认自己的不轨行为呢，谁会自己犯贱自己呢？除了黄叶子要回避以外，可能黄叶子还会骂小米呢？没想到，黄叶子竟然承认说，是啊。小米想，有染当然并不表示一定上过床，有染，有可能仅仅是暧昧的意思，暧昧不一定上床呢？但是，小米已经被黄叶子薄薄的嘴唇所吸引了，小米希望黄叶子是一个纯净的女子，除了她与自己的丈夫有过男女关系以外，他不希望黄叶子与别的男人有男女关系，但是，小米还是放心不下，小米还得继续问下去，小米问黄叶子，你为什么骂他呢？

黄叶子说，因为他不是人，他是禽兽。

小米完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米信口说出，你该没有跟他上过床吧？小米觉得这话放出去，即使黄叶子要回答，肯定也会思考很久才回答呀，没想到黄叶子斩钉截铁地说，有染，你说上没上过床啊？

小米的喉头里被一块生铁似的东西堵塞着，小米不说了，可是黄叶子却继续在告诉小米，已经有好几次了，有一次是在公司的仓库里，有一次是在经理的办公室里，有一次却是在公园的亭子里——小米不想看下去了，小米心里蹦蹦直跳，小米觉得他的美梦又破灭了——小米把梦中的Q给关闭了。小米哭了，这是什么样一个世道呢？难道这个世道就没有真正的感情了吗？难道这个世道除了肉体的交欢外，就没有心灵的交往与沟通与默契了吗——小米的脑袋被他的质疑炸开了。

五

小葱呢，小葱在玩手机，小葱最初是打游戏，后来就玩起聊Q了，小葱忘不下旧情人，小葱小小年纪就有了几个旧情人，特别不能忘的就是那个乡下老师，因为那个乡下老师是一个白面书生，那个乡下老师虽然没有给她物质方面的东西，可是给她精神方面的鼓励确实不少。然而这个乡下老师的本质的一面，小葱却没有发现，小米知道，小米与乡下老师共过事，乡下老师对异性的感染力相当强，乡下老师主要从心灵上去战胜她，乡下老师对异性的攻势就是专挑异性好的说，优点说，这样，让异性感觉到非常的高兴，异性高兴后，什么事都可以做，当然包括做爱。小葱就是这样与乡下老师做爱的，后来，当然小葱也发现了乡下老师的一些弱点，那就是小葱最困难的时候，小葱与那个莽汉搞僵的时候，那个莽汉在经济上不援助她的时候，小葱去攀过乡下老师，小葱希望乡下老师能够给她方方面面的援助，乡下老师就给小葱提供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就是，有一个人更爱她，小葱没有问乡下老师是哪一个人更爱她，是乡下老师直接告诉小葱说，小米更爱小葱。

小葱在那种忧伤当中，想到只要还有人更爱着她，只要她看他还行，她一定接受他，深爱他。小米，那是小葱见到第一眼就喜欢的人选，还没有想到，小米竟然深爱着小葱。小葱不信，小葱叫乡下老师把小米的Q发给她。乡下老师就把小米的Q发给小葱了。小葱就加小米的Q，小葱当然特别注明她是小葱，要小米把小葱的Q加上去。小米仿佛高兴得狂跳起来，小米加上小葱的Q后，小米还没等到小葱问好，小米就自己向小葱问好了，小葱见小米那么冲动，说明小米平时就喜欢上小葱了，或者小米就一直在打着小葱的主意了。小葱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她当然要回复小米，而且非常深情，而且还把以前怎么失恋的事情说出来，小米不但不怪罪小葱，而且还竭力安慰她。小米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与小葱恋爱的。可是小葱还是忘不了乡下老师，这不，小葱正与乡下老师聊着呢，乡下老师一直在夸小葱聪明能干，乡下老师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但是乡下老师的占有欲是相当强烈的，乡下老师已经在很早就占有过小葱了，乡下老师不止只得到小葱，乡下老师还占有过好几个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乡下老师常常吃在碗里看在锅里，乡下老师一边把小葱推介给小米，一边又与小葱密切来往。小米当然是蒙在鼓里，小米也不打算知道得太多，因为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越多，特别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外遇的事情后，那心肯定是伤痛的，是一直得不到安宁的，是时常提防心爱的女人的，真是又累又痛啊，如果你的一生都浪费在这上面，那你的一生就什么也做不成了，所以别人都说，该扔的东西就要扔，毫无保留地扔，文学家鲁迅也提示过这个问题，他说，不能只为了爱，盲目的爱，而忽视了别的人生要义。

当然小米是不知道小葱这些秘密，当然小葱也不知道小米的秘密，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活得太透明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你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呢。小葱与乡下老师正在描述他们那段爱情，还说他们今后还会继续有爱情，小葱说，你在哪里呢？乡下老师说，我在学校啊。小葱说，我知道你在学校，我问你在学校哪里？乡下老师说，还能在哪里呢，家里呀。小葱信以为真，小葱就是这样信以为真才被乡下老师骗到手的。然后小葱与乡下老师谈得火热起来，然后小葱也向乡下老师发过去一条蛇，一条打过口红的蛇，乡下老师的眼睛盯电脑视频比较近，那蛇的嘴仿佛啄到乡下老师嘴上去了，虽然那是一条美女蛇，可是它毕竟是蛇，蛇是有毒的，而且蛇在人的心目中都是怪吓人的，所以乡下老师被蛇的出现给惊吓了一下，可是那又是示爱的图片，诚然乡下老师也不见得见好就收，乡下老师也有他的标准，可是小葱发给他的图片，哪怕是一张烂图片，他也会视若珍宝——

六

老曹与小美一起旅游的时候，小美表现给老曹的都是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老曹在与船上的朋友叙谈，老曹们叙谈的都是一些书面上的事情，有时老曹也会瞄上小美一眼，老曹已经掌握到小美了，凡是小美表现出不安的时候，说明小美心里有事了，其实老曹知道，小美不是心里有事，而是心里有人了。老曹知道，两恋人之间就是这样，当中间出现裂缝或者年龄悬殊的时候，对方可能会有一些别的想法，你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你可控制不了别人的心。小美偷偷地给另外的人发信息了，小美不可能不给另外的人发信息，小美几次暗示老曹，要老曹退出，可是老曹就是不想退出，老曹真爱着小美，小美说了她不愿去乘船，可是老曹觉得出来旅游，目的就是乘船啊，登山啊，登山可能劳动强度大，而乘船就不一样，乘船可以让人放开视野，特别是大江大河和大海，当然湖泊也行，湖泊可以让人感悟到一种安谧、一种豁达——

老曹坐在床沿冲小美一边讲述这些道理，一边用手指捋小美的秀发。小美没有反感，平常小美是最反感老曹用手指捋她的秀发的，可是今天没有。小美说，这次住下的宾馆是小美最满意的宾馆，因为这宾馆够档次了，不知道是几星级的宾馆，估计最少也是三星级的宾馆，连马桶都是用电子控制的，你去马桶跟前，要冲一次水，你离开马桶的时候，也要自行冲一次水。小美发出一个抿笑，表示对老曹的报答。老曹就说，同意了？小美又发出一个抿笑，再一次表示答应了老曹。所以老曹才把小美叫到这艘船上来的。

小美坐在老曹的身边，可是当小美要老曹看看天空的时候，小美在手机上有一个动作了，老曹知道是小美紧着给人发去信息。老曹自然是不希望小美有另外的人，可是小美一再告诉老曹，她也不是只认识老曹一个男人，小美认识许多男人，而且小美还特别告诉老曹，她与许多男人友好着，如果老曹吃不消，可以早点撤退，小美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老曹对她挺好，她也不愿意伤老曹的心，所以，她有许多私底下的动作也好，活动也好，都做得非常的隐秘，有许多都只能是老曹凭内心去感觉到，而不是肉眼能够看到的。所以许多时候，老曹为这样的感觉非常痛苦，因为这样痛苦，老曹好几次想退出小美，当然如果真是老曹要退出小美，小美也不会因此而痛苦的，因为老曹知道有男人排着队在等老曹的退出，一旦老曹退出，那些男人会立即追上去揽下小美，而且也会向小美承诺，他要负责小美今后的人生。老曹就是在仰望天空收回目光后看见小米与小葱的。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曹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而对小米与小葱加以想象的。

老曹没有行驶过这样的船舶，船舶在等待起开闸门降下水位的时候，老曹发现小美手里没有手机了，老曹问小美，你的手机呢。小美并不会因为老曹一天总打量她的手机而生气，小美大大方方地告诉老曹，在屁包里，小美穿的是一条牛仔短裙，短裙有屁包的，小美的手机刚好能够插在屁包里。这一点，老曹挺清楚，老曹不质疑，其实老曹就质疑，也没有什么用。小美没有与老曹讨论手机的事，就在这个时候，小美朝船舶的窗口向天空望去，小美发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一条在天空飞翔的蜈蚣，那一条条布满了亮眼的飘浮在天空的蜈蚣。小美告诉老曹，商机来了。老曹知道小美一个心眼里想到的都是钱，都是商机，大致是小美需要用钱，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小美不比老曹，老曹是拿固定工资的人，而小美不是，小美暂时是被老曹供养着的，可能小美也想挣脱老曹，所以，小美总想寻找商机。老曹问，什么商机？小美说，你看看天空就知道了。老曹就把头伸出船窗，老曹真还看到商机了，就是那些布满亮眼的飘浮在天空的蜈蚣。老曹说，难道你想开发这个项目吗？最近老曹挺矛盾，一边老曹又想过过那种清闲的日子，一边老曹又想过过那种有钱人的日子。世间总是七零八落的，不可能十全十美，世间总是有了这样，就没有了那样，你生下地就要有思想准备，又要想清闲，又想有钱花，而且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有钱花，而是带有富翁般的有钱花，大手大脚地花钱的那种富翁。老曹有时也做梦，老曹常常梦到他的人生的制高点，就是有好的轿车，有好的女人，当然在他的心目中，小美也算好的女人了。不主要是小美的漂亮，肯定比小美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是能够像小美那样机智聪明的女人的确太少了，老曹并不完全看重小美的人才，老曹还看重小美的机智灵活。许多时候，老曹不用提醒小美，小美也会按照老曹的意志处事。船舶上起风了，船舶上起风的时候，带给老曹的除了凉爽还是凉爽。老曹喜欢。这股凉爽的风，又将把老曹的想象引向另一方。

那个乡下老师正与小葱聊得起劲，小葱要乡下老师把视频打开，乡下老师就把视频打开，小葱发觉乡下老师那张脸一直不老，乡下老师的那张脸总是红扑扑的，小葱又将那条打过口红的蛇发过去，那条打过口红的蛇在全国各地都一样，携带着三个字，亲一口。乡下老师发过来的图片是一对狗男女抱着头在死啃。如果真有这种现象的话，估计两人的舌头都咬烂了。因为啃得太卖力了。乡下老师告诉小葱，他真想与她做啊。小葱说，能做吗？我可是在大明湖呢？乡下老师说，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啊？小葱说，寻机会吧。乡下老师说，你看看你的小弟弟好可怜啊。小葱说，再怎么可怜，我也无法完成啊，因为我不是在乡下，我是在济南城里呢。正在这时，另一个朋友上线了，另一个朋友见小葱在线，另一个朋友与小葱聊了起来。乡下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一些引诱小葱的话题，小葱已经熟悉乡下老师的那些话题了，所以小葱一时不管乡下老师，小葱与另一个朋友聊了起来，这个朋友是开狗肉馆的，平时小葱经常给小米提起这个开狗肉馆的朋友，小葱提起开狗肉馆的朋友的时候还津津乐道呢，所以小米能够间接领会到小葱对开狗肉馆的朋友有好感。当然小葱不会像黄叶子那样，什么事都告诉小米，相反小米觉得不告诉他这些东西要好得多。如果什么都告诉他，尤其是上床的事，如果小葱也告诉他，那他就会觉得没有希望了，至少对小葱没有希望了。狗肉馆老板住在小县城的小巷子里，自然狗肉馆也开在小巷子里。老曹一向不吃狗肉，老曹对狗肉挺反感，老曹一见狗肉就恶心，所以老曹想停下这一段想象。老曹想对小米进行想象，小米早就枕在小葱的膝盖上睡着了，小米不知道小葱聊的什么，小葱也不知道小米梦的什么。

小米觉着黄叶子龌龊，小米悄悄把黄叶子的Q给删掉了，可刚删，黄叶子又冒出来了，这会儿黄叶子不叫黄叶子了，黄叶子改伤心的人了。黄叶子没做狡猾的是，她竟然没有换头像，她竟然还是头上戴着耳麦的那张头像，小米一下发现她了，小米拒绝了伤心的人，伤心的人又改叫落泪的人，这次头像发生了变化，改企鹅了。可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有人加Q，不是黄叶子还有谁呢？所以小米又拒绝了。可是小米不断拒绝，黄叶子又变着法的加。这一次，黄叶子在那个说明栏里添了一句话，装什么装，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小米觉得他的确不是什么好鸟，至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鸟，因为他有结发妻子小扬，他还与小葱那么亲密着，现在他的头就枕在小葱的膝盖上。但是，即便是做梦，小米也怕伤了小葱的心，所以无论黄叶子怎么说，小米还是拒绝了黄叶子。从此黄叶子也就不再厚颜无耻地加小米的Q了——

七

乡下老师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乡下老师向小葱抛出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呢？可是小葱在与另外的人聊着，她也看到乡下老师抛出的那句话了，她就是迟迟不作回答，而且简单地说，干脆不回答。害得乡下老师说了许多垂头丧气的话。她才不管呢，让他说去，确切说，是枕在她膝盖下的小米给她衣食住行呢，可是小葱对小米只是感激，再怎么说，也燃不起爱的火焰。倒是乡下老师，再怎么讨厌，她都喜欢他，向往他。可是眼下，她与那个开狗肉馆的家伙聊着呢，她觉得开狗肉馆的那个家伙才是不错的家伙，当然是从经济上说话，开狗肉馆的家伙的烹饪技术的确不错，然而他差文化，一个在文化上欠修养的人，无论你再怎么富有，也很难抵达内心的震荡。而且聊得也粗俗，只是一段时间，小葱就需要这种粗俗，他们相互发来的图片，统统都是一些粗俗得不可再粗俗的图片，在这里，老曹都不便于把那种粗俗的图片说出来了。没想到乡下老师不知道是怎么查出小葱与狗肉馆的家伙聊上了，估计是猜的吧。乡下老师竟然把小葱的QQ给删掉了。

小葱察觉乡下老师删掉她的Q的时候，老曹们坐的船撞到前面的东西了，硬硬的东西，像女人撞见男人的硬硬的东西一样，整个船只被前方的硬硬的东西砸得“砰”的一声破响，摆在老曹与小美面前茶几上的玻璃茶杯被摔得粉碎，幸好没有伤到人，老曹没有伤到，小美也没有伤到，但是，整个船只上的人全哑然了——过后，老曹心想，完了，玻璃杯碎了，不好的吉兆；小美也想，玻璃杯碎了，不好的吉兆——正在这时，完全打破了老曹对小米与小葱的想象，老曹恢复到现实中来。

这只船上，唯一只有老曹与小美是明确的恋人，而且允许他们坐在一起，其他是不是恋人，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因为老曹与小美是在这次旅游之前，就给组委会的人交待的。自然组委会的人也答应了，并且安排了住宿，老曹与小美住一起的，也就是因为住在一起，也就是因为小美不想乘船去大明湖，而老曹硬要小美去，船只遭遇撞击后，小美回到宿舍，才与老曹闹翻的，闹翻的夜晚，老曹一直忍受着小美的谩骂，老曹眼泪汪汪的，老曹知道，船撞到前方的东西，并非主要的，而是老曹障碍了小美用手机与外界朋友联系，小美几次要老曹掉过头，或者仰望天空，可是老曹根本不理，其实老曹也没有想到要干扰小美利用手机与外界朋友加强联系，老曹只是觉得小美的那种指示不在他的感觉之内。

老曹原以为他把小美带着一起旅游，小美会感激他，没想到小美不但不感激，就船只被撞击的事，还冲老曹大动干戈。老曹自然是想不开，老曹想好了，他与小美并非同路人，老曹要找小美好好谈谈，尽量在分手的时候，不要造成大的伤害，老曹的泪水又哗啦哗啦地流了，因为老曹万万没有想到小美是那么不理解人，况且造成船只撞击前方的东西，也不是他老曹造成的，而是一种自然灾害，老曹虽然眼泪汪汪的，老曹还是忍不住去想象那对鸟男女的事，小米仍然在做梦，而小葱呢，却不断地加乡下老师的QQ，而乡下老师呢，却不理那一套，再也不加小葱的QQ了，独木不成桥，单是小葱去加乡下老师的QQ，而乡下老师不理睬小葱，小葱也无法与乡下老师达成沟通，小葱也眼泪汪汪了，小葱觉得乡下老师不知道是脆弱还是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