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凶手

□ 怡 蓉 先 锐

邵 童

李向南

2014年9月26日深夜，美国爱荷华州警方在中国留学生邵童的丰田轿车后备厢发现其遗体。后经法医鉴定，20岁的邵童因遭暴力窒息而死，系他杀，其死亡时间约在9月6日后半夜或7日凌晨。而那一夜，邵童的最后联系人是其男友李向南。

李向南，1991年9月出生于浙江温州乐清，父亲李剑培是一名警察，母亲王丽云从事个体经营。2011年7月，原本在上海建桥学院商学院读大二的李向南，看到不少同学都留学海外，羡慕不已。他对父母提出，想去美国见世面。李剑培夫妇便将他送到北京九华英语培训学校，进行短期英语强化练习。

也就是在这所培训学校，李向南结识了大连女孩邵童。邵童出生于1994年8月，父亲邵椿晨是检测部门的一名公务人员，母亲杨茜从事经营。邵童升入高中后，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她对美国也充满了向往，趁放暑假来到北京进行英语培训。

邵童身材高挑，长相甜美，走到哪里都是一颗耀眼的星星。当李向南第一次与她在楼道上相遇时，他被她牢牢吸引，手中的书散落了一地。邵童和女友一边帮他捡书，一边忍不住偷笑。此后，李向南向邵童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起初，邵童对比自己矮小瘦弱的李向南并不来电，可李向南毫不气馁，每天都主动找她求教英语，并以感谢之名单独约她吃饭。培训结束时，邵童仍没有答应李向南的求爱，李向南很是失落。2011年国庆期间，按捺不住思念的李向南从上海飞到大连去看望邵童，这一举动让邵童动容。李向南表示，他一定尽力考上美国的大学，在美国等着她的到来。回到上海后，他刻苦背单词，跟室友交流时，也总用英语沟通。当年底，李向南考入了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理工学院。

分别的日子，李向南和邵童依靠微信和QQ倾诉思念，鼓励彼此。2012年9月，邵童完成高中学业，以优异成绩考入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化学工程专业就读。邵童抵达时，李向南激动地去迎接她，帮她整理行李、购置日常生活用品。

虽两人如愿来到美国，可就读的学校却相差1800公里。为了见女友，李向南每月都疲于奔波，有时只匆匆相聚一天便又要返回学校。他无法忍受分隔两地的日子，于是向学校提交了转学申请。虽颇费周折且还参加了转学考试，但李向南依然很高兴。因为他所转入的爱荷华大学离邵童的学校只有197公里，这样他能经常与她见面。

相隔的距离缩短了，李向南常驱车往返于两校，乐此不疲。周末，他约邵童一起看电影、玩LOL英雄联盟游戏。邵童喜欢旅行，李向南便开车载她看遍了爱荷华州的美景……

最初的甜蜜过后，邵童不愿两人总腻在一起，她积极参加学校的团体活动，想学更多的东西。她喜欢歌舞，会弹钢琴，对雕刻也有兴趣。随着交际的宽泛，不少中国男孩对她心生爱慕，而每当邵童与异性走得很近，或有人在社交网络上对邵童表白时，李向南都非常恼火。他不断查看邵童的手机，甚至用激烈的语言回绝那些求爱粉丝。邵童去参加团体活动时，他就守在门外接她。邵童认为李向南侵犯了自己的隐私和空间，忍不住与他发生争执。室友琳达曾直白地对邵童说，李向南太不自信了，他的爱是希望占有，他配不上优秀的邵童。2013年秋，李向南又因定位邵童的行踪，被邵童发现后，两人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当李向南要离开邵童学校时，邵童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他。

李向南心情十分沮丧，他对好友王珂说，自己拼尽全力来美国，又费尽周折地转学，都是为了邵童。可邵童却不能理解他，总是希望得到自由，这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王珂安慰他:“两人离得太近，会像刺猬一样扎到对方。保持一点距离，对大家都是好事。”

为了重新赢得女友的心，李向南在邵童19岁生日送来了礼物和祝福。鉴于周围的同学都对李向南很反感，邵童希望以后两人低调交往，李向南允诺了。根据之后警方的调查，这之后，两人曾出入过市郊的旅馆。据旅店店主肯恩·帕特尔在案发后对美国警局说，他们来小旅店时，是李向南开着一辆十分显眼的丰田车，两人进入房间就很少出来，有时甚至不遵循酒店退房的规定，退房时要工作人员去催促，因此他对两人印象比较深刻。

6月，李向南的母亲经营不顺，提出想让他早一点回国，而李向南也基本修完了全部的学分。他答应父母，自己拿到毕业证书后便回国。当李向南把回国的打算告知邵童，并提出希望她能跟自己回国时，邵童表示，她的毕业时间还有一年，不可能马上回国，她对未来还有更好的规划。李向南说，如果他先回国，与邵童分隔两地，他担心邵童会变心。他的患得患失和强烈的占有欲让邵童难以接受，这次商谈，两人不欢而散。当邵童把当时的苦恼告诉琳达时，琳达问她:“你觉得自己爱李向南吗？”邵童沉思片刻道:“当初，我被他的执著打动，以为这就是爱情，可现在我的视野开阔了，认识到他的性格与我差别很大，他不是我要找的人生伴侣。”琳达建议她，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把话说清楚。

一个月后，邵童对李向南提出不再来往，李向南气恼不已，他发信息责问邵童缘由，甚至到她的社交网络上留言泄愤，这些行为更加激化了两人的矛盾。

9月3日傍晚6点，回国在即的李向南再次拨通了邵童的手机。在挂断李向南电话时，邵童无意中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却误以为电话已中断。邵童对室友抱怨了李向南近来的过激表现，发泄了对他的不满，时长约30多分钟。邵童的话被一直保持着手机通话状态的李向南全部听完。当晚挂断电话后，李向南被室友拉到公寓客厅看球赛。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李向南却神情恍惚。室友王珂问他怎么了，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一个人如果突然失踪了，警方需要多久能找到他？”王珂一阵惊讶，没有领会到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9月5日下午，李向南给邵童打电话，称自己想见她最后一次。邵童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她开着自己的凯美瑞轿车，抵达市郊曾约会过的那家旅馆。

根据爱荷华警方在案发后调查，两人在旅馆里呆了一夜后，次日傍晚，李向南提着一只6斤多重的哑铃进入房间。警方经过分析推断:旅馆房间应为案发第一现场。9月6日深夜，李向南疑用毛巾勒紧邵童脖子，又用哑铃敲击其头部，最终使其身亡。9月7日凌晨，李向南趁着大堂无人之机，或将邵童的尸体背出了旅馆，装进了凯美瑞的后备厢。而后，李向南将车开到爱荷华市6号公路旁一偏僻墙边丢弃，此地距离李向南居住的海豚湾公寓不到10米。

9月8日上午，邵童的室友琳达收到邵童手机发送的短信说，她要去明尼苏达州玩，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邵童的父亲邵椿晨也收到女儿的信息称，她最近课业很忙，过一段时间再与家人联系。

根据警方推断，这些信息应是李向南在离开美国前，用邵童的手机发送的，想以此掩饰罪行。出境记录显示，李向南于9月8日从爱荷华机场飞往中国，9月9日在芝加哥中转，10日抵达中国北京入境，随后去向不明。而邵童失踪半个月后，其室友意识到情况不正常，将情况反馈给了学校，学校辗转联系上其家人，并在校园内发布了寻人启事。女儿的突然失联，让邵椿晨夫妇心焦不已，他们四处联系邵童的同学，并在微博、网络上发布寻人启事。与此同时，邵椿晨还联系了李向南父亲李剑培。李剑培说，他不知道儿子的具体情况。

直到9月26日深夜10点半，邵童的尸体被美国居民发现后报警，邵童的家人和同学才得知其遇害。在汽车后备厢深处，警方还发现了李向南买的回国机票复印件，警方认为李向南作案前就订好了回国的机票，他留下复印件是想告知警方，自己已不在美国境内，试图逃避抓捕。

2015年1月，在经过深入调查后，美国爱荷华州约翰逊县医疗检察官办公室确认邵童属于窒息死亡，系遭他杀。李向南是邵童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且他一直与被害人呆在一起，之后又有一系列反常举动，美国警方由此将李向南列为头号嫌疑人。

2月10日，美方再次认定此案为谋杀，以一级谋杀罪名对李向南进行通缉。邵童父亲邵椿晨在2015年2月接到美国爱荷华警方电话，被告知美国警方已发布对李向南的通缉令，李向南将被起诉一级谋杀罪。而爱荷华市政府官网显示，能够提供信息协助警方抓到嫌疑人李向南的人可获1000美元奖金。

邵童遇害后，父亲邵椿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10岁，母亲杨茜整日以泪洗面，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他们无法接受独生女儿在异国他乡遇害的现实。当2015年春节期间，收到从美国寄来的邵童的骨灰时，邵椿晨夫妇哭得撕心裂肺，发誓要在有生之年找到杀女凶手。邵童在美国的同学纷纷发起了悼念她的活动，邵童美国的老师认为邵童“前途无量”，早逝令人惋惜。邵童的高中同学王继辉(化名)感慨地说，案发前，他在微信和网络上与邵童聊得比较深入，当得知邵童遇到的困扰时，他作为多年好友，曾安慰她，逗她开心。没想到没多久，他就得到了邵童遇害的噩耗，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2015年3月，邵童的室友在网上发起了《寻找温州人李向南》的活动，该帖在微博和微信上被转发数万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寻找李向南当中，呼吁他早日自首。而李向南到底去了哪里？李剑培对媒体称:“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已半年没与我们联系。”邵童的父母说:“希望李向南不要再躲躲藏藏的，给邵童一个交代。”

（摘自《知音》2015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