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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是如何可能的?

2014-12-10程程

科技传播 2014年22期
关键词:李普曼

程程

摘 要 舆论是如何可能的?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首先我们要清楚地是什么是舆论?在李普曼看来,“舆论”的主体就是“公众”,公众舆论就是公众意见的表达和交流,也可以说是外部景象在头脑中建构后的想法甚至想象。李普曼是美国著名的新闻评论家、作家,在其所著的《公众舆论》和《幻影公众》中,阐释了舆论主体即人与事实真相的“屏障”,以及政府是如何操控公众舆论的。由于李普曼活跃美国政界和新闻界,其思想也不同程度地带有精英理论。本文将对李普曼的两部著作《公众舆论》和《幻影公众》进行剖析,从舆论的形成到其发挥作用进行研究,期待对“舆论”有更新的见解。

关键词 公众舆论;幻影公众;李普曼

中图分类号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14)127-0016-02

“舆论”这个词对应的英文词是“public opinion”,一般指舆人之论,也就是人们的言论。舆论的产生和发展一直都是政治学、新闻学研究的热点,更有学者将舆论与话语权和民主权利放在一起,这些都足以说明“舆论”不仅在历史上,在现代社会同样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究竟“舆论”这种看得见,却好像摸不着的东西是如何被操控,又如何被不断发酵,以至影响着一场战争乃至权利的争夺呢?公众舆论是否就意味着正义的审判呢?那只躲在幕后的手是怎样利用舆论执掌着整个国家的呢?看似清晰的“公众舆论”好似拥有很多可能性。

1 神话舆论——操控战时宣传的工具

公众舆论与其称作公众意见的表达,有时候不如看成乌合之众的“聒噪”。在李普曼《公众舆论》一书中,霞飞将军的例子就很好地印证了神话舆论的影响。所谓神话舆论即指由于战争需要,借助神的力量来获得社会控制力的一种舆论形式。马恩河会战中法军的胜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法军的战时宣传和对内舆论的操控。他们成功塑造了“霞飞将军”的公众形象并建立了其公信力。特别是在整个法国都被笼罩着恐怖地烟雾时,英雄主义的崇拜之情也将发挥到淋漓尽致。

一个老生常谈的话说:仆人眼中无英雄。霞飞将军被理想化的赋予并建构成了新的形象——民族英雄、善对恶的胜利[1]、光明战胜黑暗的神灵。他无所不能,代表正义的法国同敌军德国作战,人们应当拥戴他,守护他,甚至应当牺牲个人的情感为之献身…这一切的“想象”在当今看来多么的不可思议。舆论在法国民众间不断的沸腾,只有象征性的英雄形象,才能将战时恐惧的心理转化为一致性的对外目标并自我构建出一个幻想的外部世界。神话舆论的引导不断使民众相信他们所看到的虚拟环境。也就是说法国政府成功操控了民众的心理,使他们团结起来赢取了胜利。

就像勒庞所说的:群众不善于推理,却急于采取行动[2]。人们不用知道为什么,只要去做就可以了。或许在这一点上勒庞与李普曼有着某种默契,这也是民主主义者所诟病的“精英理论”。在李普曼看来民众受到有太多的因素的困扰,以至于他们很难接近真实的世界,如人与外部世界的“间隙”、刻板印象等等。不论如何神话舆论不得不看成是政府为战时需要导演的“拿手好戏”。

2 公众舆论——权力争夺的过程

当今的普通公民就像坐在剧院后排的一位聋哑观众,他本该关注舞台上展开的故事情节,却实在无法使自己保持清醒[3]。是的,作为普通大众的我们在面对庞杂纷扰的公共事务时,也许就像是一个门外汉在欣赏优雅的舞台剧。在美国,

民主党和共和党一直都在“舞台上”卖力的表演着。在《公众舆论》中,美国参议院在海军陆战队是否被英军司令部操控登陆达尔马提亚海岸的事件中,就上演了一出“好戏”。据说,英国海军部按照新的国际联盟的安排竟然操控了美国海军。参议员诺克斯、布兰德基、麦考密克相继加入了评论,在一轮口水激战后,他们竟然忘记了事实的真相,或许事件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就像李普曼所说的,双方都在假定事实的真相并且坚定不移地认为那就是事实,没有人再会关心真相是怎么样的,参议院舆论的风波把情绪推向了高潮,显然,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站在了两个不同的阵营。舆论就是这样在权利的争夺过程中形成的,所有的人都被洗刷了头脑,无人在去关心事实的真实与否,只剩下极端地反对呼声。

3 公众舆论——审判的公正

公众舆论很多时候代表着多数的力量,而多数常常意味着压倒性的胜利。如民众的舆论干预司法公正的公开处决或是在新闻传播过程中,舆论的呼声造成了媒体审判。很难说清,公众的舆论是如何被演化、放大、引导的。

近日,一直备受舆论关注的“房祖名”、“柯震东”吸毒事件就再次引发了舆论审判的讨论,电视中房祖名和柯震东脸部被打马赛克的出镜方式,到字幕显示的“房某某、柯某某”,足见新闻媒体对舆论影响的“反思”。新闻媒体对事件过分的披露、渲染报道,极容易引导舆论的走向。21世纪是互联网时代,公众舆论在网络平台更将不断被发酵,最终形成“网络民意”或是对事件的某种刻板印象。

其实,公众舆论很难定义对事件产生的是积极或是消极因素,就如李普曼所说公众舆论是间歇性地同各种情结发生着联系,同野心、经济利益、个人仇恨、种族偏见、阶级情感等等联系在一起[4]。由于受到太多环境的干扰,公众舆论又这样轻易的被左右,如何能影响公众对于正义的审判呢?这种舆论的“聒噪”本身就不具有着理性,更不能应为舆论的力量就裁定犯罪量刑、甄别判断事件的真伪。

4 公众舆论是如何可能的?

公众舆论之所以这样容易的被看不见的手操控,与民众对外部环境与真相的隔膜有着密切地联系。《公众舆论》认为妨碍人们接近事实真相的因素主要是:人为的审查制度、社会交往受到限制、关注公共事务的时间比较匮乏,新闻消息的压缩、语汇表达的困难[5]。

4.1 公众的兴趣

审查制度很大程度上从信息传播的源头阻碍了公众对于事实真相的把握,如果把这归于主观因素的话,那么民众对公共事件的兴趣就可以称之为客观因素。李普曼在《幻影公众》中说道:社会治理是由专职人员完成的,他们对大量具体问题进行安排和处理。这一过程普通公民几乎无法触及。公民大众只是偶尔了解、评判或影响他们达成的某些共识[6]。他预设了事实真相的复杂性,同时又认为公众不具备理清线索、探究真相的能力,很难分清公众在哪些专业问题上拥有话语权,也许公众只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才做出判断,这种判断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碎片化的、模糊的、甚至是脱离真相的,因为民众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无法澄清整个

事实。

互联网一向是大众意见交流碰撞的平台,以其特有的传播方式呈现出多元化的声音。“锋菲复合”事件、“姚晨离婚传闻”近期在网络舆论引起热议,公众对事件地热议将其带向了舆论的“制高点”,一时间引发了更多娱乐媒体的偷拍、跟拍,而这却严重影响了明星的隐私权,同时在事件不断蒸腾的过程中,事实的真相极大可能就此湮没,而人们关心的仅仅是所谓的“爆炸性新闻”、“头条”而已。《人民日报》曾发表评论员文章《用理性化解网络戾气》认为互联网正因为是舆论的制造场,折射民意,影响现实,所以更容易引发“不理性”的舆论效应。公众仅关注了他们认为感兴趣的事件或话题,并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无法洞悉整个事件的全貌或细节。由此,更容易引发偏激或盲目的跟风行为。

4.2 公众的刻板成见

契诃夫在他的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中曾经描述主人公别里科夫把自己包在壳里,与世隔绝,不受外界影响,把自己的思想也竭力藏进套子里。其实,我们在生活中,或多或少地也在扮演着“套中人”。对于公共事务,我们有时仅仅了解某个片段或方面,对细节可能毫不知情,通过书本经验、信息传播加上自我的想象便构成了事实的“全貌”,显然我们是通过“有色眼镜”去看整个世界的。这种“有色眼镜”就是“刻板成见”,本能的容易接受与自己观点一致的事物;排斥新的事物、新的观点;将事物简单化、固定化的去思考。用李普曼的话说,“一旦我们牢固的产生了这种成见,就很难解脱它。”[7]它植入我们的大脑根深蒂固,一旦外界事物与它有冲突,我们就会马上警觉甚至是本能的否定。

从这样一群带有片断化、简单化思维并且赋有成见的公众中产生的舆论效应是很难与理性挂钩的,是很容易被权威人士所左右的,更可能制造出“虚假的民主”。我们在带有主观先见的情况下置身于整个舆论场中,就会受到彼此言论的影响,从而发出乌合之众的“声音”。“李天一、李启铭”的案件就是典型的民众的刻板印象所造成的媒介审判。人们对“富二代”、“星二代”“官二代”有着很深的刻板印象,认为他们应当以身作则,而不应该利用手中的财富、权力做出违反法律道德的事情。当案件在新闻媒体上曝光时,民众很容易将自己预设的观点植入进来,而忽略了正常的司法程序。刻板成见存在于每个人的脑海中,对于未知的世界,我们只能根据我们所熟悉的景象去嵌套,由此产生的舆论效应可见一斑。

5 公众舆论真的无力吗?

李普曼在《公众舆论》和《幻影公众》两部著作中体现了一种精英政治观点,建立在民众广泛参政基础上的传统民主只是一个神话,传统民主理论所塑造的神圣的公众形象无异于幻影,[8]这与李普曼活跃在美国政界新闻界有着很大关系。然而,与李普曼持相反观点的美国哲学家杜威却认为公众并非李普曼所说的只是一种幻影,而是真实的存在。民众有权利和自由表达他们的呼声,社会应当更加民主,公众的舆论不是苍白无力的。这样的传统民主观与李普曼的现代民主观的冲突一直都是学界探讨的热点。我们不得不承认李普曼观点中,大众自身属性的“缺憾”,但是一味弱化大众的力量,则更有可能导致独裁的政府,毕竟舆论的监督作用的确显示了它的威力。

6 结论

由此可见,公众舆论要成为可能,首先公众要克服自身对公共事务抱有的刻板成见,并且不断接受新的事物,其次要还原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拟态环境中“聒噪”。但这在李普曼看到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公众有他们自己的兴趣,成见是不可能在脑海中根除的。无论是对于舆论的追问,对于交流的追问,或是对于传播的追问,问到最后,都是一个“无”、“不可能”。但我们又不得不在“无”中求“有”,在“不可能”中求“可能”,从而构建起关于舆论、关于交流、关于传播的系统理论[9]。

“舆论”就是在公众理性不断提升的过程中,自由表达意见的象征,虽然它具有易被操控性,但也应当合理的捍卫“公众的话语权”,它是逐渐趋近公正、正义、客观的,是可能的

参考文献

[1][美]沃尔特·李普曼著. 阎克文 江红译.公众舆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4:8.

[2][法]古斯塔夫·勒庞著. 冯克利译.乌合之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11:4.

[3][美]沃尔特·李普曼著. 林牧茵译.幻影公众.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1:3.

[4][美]沃尔特·李普曼著 . 阎克文 江红译.公众舆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4:56.

[5][美]沃尔特·李普曼著.阎克文,江红译.公众舆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4:21.

[6][美]沃尔特·李普曼著. 林牧茵译.幻影公众.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1:24-25.

[7]http://blog.sina.com.cn/sblog_8bc3aff301017d4o.html

[8]哈罗德·拉斯韦尔评论.

[9]姜红.舆论如何是可能的?——读李普曼公众舆论笔记.新闻记者,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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