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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哲语濒危现状调查

2014-11-24孙一娃

黑龙江史志 2014年7期
关键词:调查

孙一娃

[摘 要]赫哲族是世居于我国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三江流域的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赫哲族世代已捕鱼为生,拥有发达的鱼文化。赫哲族有语言、无文字,赫哲语经历过它的辉煌时代,自上世纪初开始,开始出现转用汉语的情况,逐步衰落直至今天走向濒危消亡的边缘。本文以赫哲族聚居地之一的八岔乡为田野调查点,探析八岔乡目前赫哲语的存在现状。

[关键词]赫哲语;濒危现状;调查

赫哲族自古以来生息繁衍于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三江流域。赫哲族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载于《左传·昭公九年》的西周时的“肃慎”,与历代史籍中所载的“挹娄”、“勿吉”、“黑水靺鞨”和“野人女真”等有历史渊源关系。辽设“五国部”。金设胡里改路(依兰哈喇)统辖其地。元时,设“开元路”、后置“水达达路”。明在黑龙江口附近(今俄罗斯特林)设奴儿干都指挥使司。清初时“呼尔哈部”、“窝集部”、“瓦尔喀部”、“萨哈林部”和“使犬部”为赫哲族所居地,雍正十年(1732)设立三姓副都统。民国初年,赫哲语归属依兰兵备道统辖。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于20世纪50年代的民族识别工作将赫哲族正式确认为“赫哲”。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赫哲族人口为5 354人,黑龙江省3 613人,占全国总人口的67%。

八岔赫哲族乡位于我国版图的最东北角,黑龙江省同江市的东北部,距县城118.5公里,东经133°32′,北纬48°12′。地处三江冲积沼泽化平原同抚三角洲,东北部与抚远县接壤,南交金川、银川乡,西接临江乡,北傍黑龙江与俄罗斯相望。总面积508.16平方公里。八岔乡辖八岔村、新强村、新胜村、新颜村四个行政村,八岔村为赫哲族村。2013年,辖区总人口3558人,汉族人口为3009人,占总人口85%。赫哲族(也有个别满族、蒙古族等4个少数民族)人口549人,占总人口15%。

赫哲族有语言、无文字。赫哲语属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满语支,属黏着语类型。赫哲语同满语、锡伯语、鄂伦春语和鄂温克语在语音、语法和词汇等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

赫哲族自古以来就以渔、猎为生,语言中关于鱼类、野生动植物及渔猎业生产工具的词汇十分丰富。仅有关鱼的名称就有40余个,有关野生动物(包括野兽和野禽)类的有58个,有关野生植物类(包括树木和野菜类)的有89个,渔、猎生产工具类75个。赫哲语言就是一部赫哲语的历史。

一、赫哲语转用汉语情况

1934年出版的《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中载赫哲语“以赫哲语为主干,加入满洲语、蒙古语、古亚洲语及小部分汉语。”1956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民族委员会组织对赫哲族开展社会历史调查,于1959年初步完成的《赫哲族简史》这样描述:“赫哲族由于人口少,居住极为分散,很早即与汉族杂居,相互往来,现在男女老幼都通晓汉语,汉语已成为运用自如的世纪工具。儿童从幼年即学习汉语,入学后都学汉文。学校全用汉语、汉文教学。”到了上世纪80年代,赫哲语渐趋衰微,安俊先生根据1982和1983年的调查资料编著的《赫哲语简志》中:“在清代赫哲人曾使用过满文,现只有极少数的老人还会背诵满文的‘十二字头的一部分。赫哲族由于长期同汉族人民杂居,在社会生活中都已把汉语作为口头和书面交际工具,除特殊情况外,极少用本民族语言进行交际。一般来说,现在的情况是:五十五岁以上的人还能用本民族语言进行交际,五十五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人只能听懂或说一些本民族的简单的话语,三十岁以下的人对本民族语言则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

2001年何学娟等研究员按聚居区和次聚居区两个区域对赫哲族赫哲语掌握情况进行了入户问卷式调查。以掌握单词数量为标准(将掌握2000个单词以上、300-1999个单词定位“掌握”,将掌握1-300个单词和不掌握归为“不掌握”)进行了赫哲语掌握程度的统计。统计结果为,八岔村的赫哲语掌握情况是:25.53%的人掌握,74.47%的人不掌握,是街津口村、四排村、敖其村、抓吉村等5个聚居区中掌握情况最好的。其次是街津口村,20.94%的人掌握,79.06%的人不掌握。而敖其村和抓吉村没有一个人会说赫哲语,四排村也只有0.7%的人会说赫哲语,99.03%的人不会。

吴宝柱等研究员2001-2002年,对八岔、街津口、四排、敖其、佳木斯市、饶河镇和抚远县赫哲语使用情况调查,结果为赫哲族中94.26%的人已转用汉语。

二、八岔乡赫哲语言状态

2013年至2014年春笔者对八岔村赫哲语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调查,八岔乡所辖的八岔村为赫哲族村,共204户,508人。与赫哲族通婚的汉族人及户籍为“赫哲”的汉族人有220人,6岁以下儿童43人,具有语言能力的赫哲人为245人。此外,机关、学校、和医院等单位赫哲人有18人。

本次调查对象为八岔乡有赫哲语言能力者共有262人(1人患病丧失语言能力不纳入统计)。调查结果为,有6位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完全掌握赫哲语;有3人能听懂全部或大部分,会说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在提示情况下能说上百个词汇);60年代出生的年龄在50岁左右的人中,约有10人能听懂一部分赫哲语,会说简单几句日常用语;70年代有2人会说并能听懂几句简单的话;80年代和9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既听不懂也不会说。如果也将“掌握300个词汇以下”和“不掌握”记作“不掌握赫哲语”,八岔乡目前有2%的人掌握赫哲语,有98%人不掌握。较2000年左右的25.53%和5.74%下降了23.53和3.74%。

从年龄结构来看,赫哲语掌握者集中在高龄人群。通晓赫哲语的人年龄在76-90之间;能够听懂大部分、会说简单词汇的人年龄在60岁左右;仅能听懂几句、会说几个简单句子的人在50岁左右。通过以上可以发现,80岁左右至以上的赫哲族老人都有赫哲语的使用能力,而70到60岁之间却仅有3人(听力强、说的能力薄弱),再下一个年龄段60到50岁之间却仅有10余人左右(略懂赫哲语)。

掌握赫哲语人数在同年代出生人中的比例也迅速下降。据统计,30、40年代出生者掌握赫哲语的比例为100%,50年代出生的人则下降到了20%,60年代出生的人比例为23%,70年代又大幅降到5%,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就没有掌握赫哲语的了。

赫哲语使用人数减少的同时,使用赫哲语的交际场合也逐渐转变,从“任何场合使用”到“生产生活中使用”缩小到“仅在家庭生活中使用”,最后“任何场合都不使用赫哲语”。赫哲语的语言交际功能正逐渐退化。

三、结语

“根据2000年2月在德国科隆召开的濒危语言学会议所拟定的标准,语言的生存状态可分为7个等级,分别是(1)安全的语言(safe):前景非常乐观、群体内所有成员包括儿童都在学习和使用的语言。(2)稳定但受到威胁的语言(stable but threatened):群体内所有成员包括儿童都在学习和使用、但总人数很少的语言。(3)受到侵蚀的语言(eroding):群体内部的部分成员已转用其它语言,另一部分成员包括儿童仍在学习和使用的语言。(4)濒危的语言(endangered):所有的使用者都在20岁以上、且群体内部的儿童已不再学习和使用的语言。(5)严重濒危的语言(severely endangered):所有的使用者都在40岁以上、而群体内部的儿童和年轻人都已不再学习使用的语言。(6)濒临消亡的语言(critically endangered):只有少数70岁以上老人还在使用、而群体内几乎所有其它的成员都已放弃使用的语言。消亡的语言(extinct):失去了所有使用者的语言。”

根据这个标准,那么八岔乡的赫哲语至少在60年代就已处于“濒危的语言”,80年代处于“严重濒危的语言”,而本世纪开始,赫哲语就已进入了“濒临消亡的语言”。八岔乡赫哲语在我国赫哲族居住地区是语言保留状态最好的,尚仅有6位老人能够完全使用赫哲语交际,全国能用赫哲语交际的人不超过十几位,均是70岁以上的老人,赫哲语已步入濒临消亡的边缘,可以预见,随着这些老人的离世,赫哲语就会真正变成为“消亡的语言”。

参考文献:

[1]吴宝柱.赫哲语使用现状的调查与分析[J].满语研究,2003.

[2]何学娟.濒危状态的赫哲语[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

[3]刘宝俊.论语言的濒危和消亡[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

[4]凌纯声.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M]民族出版社,2003

[5]民族五种问题丛书黑龙江省编写组.赫哲族简史[M]民族出版社,2007

[6]安俊.赫哲语简志[M]民族出版社,1986

[7]吴文孝.同江县志[M]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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