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强　杜雁芸

摘 要：网络军备控制是世界各国网络军事化不断升级、网络军备竞赛愈演愈烈背景下日益引起国际社会关注的重大议题。但目前网络军备控制面临着网络攻击来源难以确认、国际法约束难和国际社会对网络军事化立场不一等诸多挑战。

关键词：网络军备发展；网络军控；难题

网络军备控制是世界各国网络军事化不断升级、网络军备竞赛愈演愈烈背景下日益引起国际社会关注的重大议题。如何实现网络军事发展良性化，以及实现合理有效的网络军控、构建网络空间国际秩序正成为各国及国际社会面临的新课题。特别是最近几年，一系列网络空间领域的安全事件引发全球对网络空间安全环境的高度重视，国际上不断出现了制定网络空间规则乃至实施网络军备控制的呼声。

1 当前各国网络军备的发展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和广泛应用，网络空间在军事上的重要性日益显现，被称为继陆、海、空、天之后的“第五维空间”。美、俄等网络技术发达的国家实行网络军事化，一方面竞相加大对网络武器的研发，另一方面积极组建网络部队，努力争夺制网权。而一些发展中国家纷纷在网络空间谋求突破，试图以网络为平台对其他国家实现非对称优势。当前，网络攻击及网络空间军备竞赛愈演愈烈，网络军控的必要性日益凸显。

1.1 网络攻击不断升级

随着近几年网络安全问题的日益凸显，以及近几年来发生的一系列重大网络安全事件使网络军控话题不断发酵引人关注。

2007年5月，爱沙尼亚拆除位于首都塔林的苏军纪念碑一事引发了当地俄罗斯族人的骚乱，其间被怀疑是来自俄罗斯的黑客攻击重创了爱沙尼亚的互联网系统，对该国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受当局邀请的北约和欧盟官员对此事进行评估，后者认为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国家之间的网络战争。在2008年8月的俄格冲突中，格鲁吉亚交通、通信、银行和媒体等网络系统曾遭到所谓的“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Distributed Denial of Service），政府网站系统全面瘫痪。2010年9月，“震网”病毒导致伊朗纳坦斯离心浓缩厂的上千台离心机报废（占伊朗离心机总数的1/4），刚封顶的布什尔核电站被迫延期启动。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称，“震网”病毒已使伊朗的核项目“倒退数年”。美国《纽约时报》事后披露，“震网”病毒系美国和以色列两国联合研制开发，它可能是全球第一种投入实战的“网络武器”。

这些事件是否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网络战还可以讨论，但它无疑已充分表明，网络攻击可以对国家重要工业与国防基础设施造成严重破坏，完全有可能被用于军事行动，同时也凸显网络军控的现实性和紧迫性。随着网络武器的高速发展，没人能准确预料下一次网络空间的攻防战将给人们带来怎样的“惊喜”，是造成某一个国家的基础工业遭到毁灭性打击亦或是某一个国家的经济因网络攻击倒退十年甚至二十年。因此，网络空间战的不断升级对于人们而言算不上一个福音，相反诸如网络空间战这样没有硝烟的战争，更有其不可预料性和恐怖性。

1.2 各国网络军事力量的发展规划

美国是互联网的诞生之地，也是网络与信息技术最发达、应用最广泛的国家，在军事上的应用更是如此，尤其在“9·11”事件之后，美国更加重视网络基础设施的安全建设，在国家战略和军事战略上都针对网络空间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出台了多项政策。2001年10月16日，布什政府意识到了信息安全的严峻性，发布了第13231号行政令《信息时代的关键基础设施保护》；2002年7月美国总统布什签署“国家安全第16号令”，要求美国国防部牵头，组织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等政府部门制定国家网络空间战战略；2003年2月14日，布什政府发布《网络安全国家战略》，该战略是美国政府保护关键基础设施网络政策的国家实施和执行计划；2009年5月29日，奥巴马就职后不久即要求美国的网络安全状况展开为期60天的全面评估，并公布了《网络安全政策评估报告》，该报告将来自网络空间的安全威胁视为美国面临的最严重的经济和军事威胁之一，并作为美国的一项国家优先战略来对待；2011年美国政府又出台了《网络空间国际战略》的纲要性文件，该国际战略的实际落脚点是由美国给全球制定网络规则，在国际网络空间建立美国优势地位，进一步确立和巩固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目前，美国国防部在全球88个国家和地区的4000多个军事基地内拥有超过1.5万个计算机网络，共有5000余名信息战专家，5万—7万名士兵涉足网络空间战，美军网络作战部队的总人数大概在88700人左右。随着网络空间司令部的建立，美军网络作战部队的人数还会不断激增，按计划，完全意义的组建完毕大概在2030年左右，届时将全面担负起网络空间的攻防任务，以确保美军拥有全面的网络空间优势。

俄罗斯在上世纪90年代就设立了信息安全委员会，专门负责网络信息安全，2002年推出《俄联邦信息安全学说》，将网络信息战比作未来的“第六代战争”。随着新军事变革的深入，俄罗斯高层对国家网络空间安全的重视程度日益提高。2011年9月，俄罗斯外交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起草了一份题为《保障国际信息安全》的公约草案，以规范网络空间的国际行为准则，其主要目的是消除美国日益增长的网络空间威胁。俄罗斯虽然建立了雄厚的国家级网络空间作战防御体系，但军方未组建专门的网络空间作战指挥机构，更强调网络空间战是信息战的重要组成部分。自成体系的俄军网络作战部队，已具备了攻防一体的“软”、“硬”网络打击能力。目前，俄罗斯已经拥有了众多的网络精英，担负网络空间作战的部队人数在7300人以上，分为专业与非专业两类，反病毒技术也是同样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在遇到威胁或有需要时，这些人才和技术将能很快地转入军事用途。

2001年英国政府就秘密组建了一支隶属军情六处、由数百名计算机精英组成的“黑客”部队；2009年6月发布了首个国家网络安全战略，即《英国国家网络安全战略》。该战略对新时期新阶段出现的网络空间概念与内涵作了明确的定义，提出针对性及操作性较强的应对网络攻击和破坏的有效措施，并宣布成立两个网络安全新部门，即网络安全办公室和网络安全行动中心，分别负责协调政府各部门网络安全和协调政府与民间机构主要电脑系统安全保护工作；2010年10月，英国政府又发布了新的《英国国家安全戰略》，其中网络攻击被确立为安全威胁最大的中风险之一，为应对该风险，英国政府正在实施一项新的、变革性的“网络空间安全计划”，该计划为期4年，投资6.5亿英镑，目标是保护英国政府不受其他国家及个人的网络攻击。

日本的网络空间作战指导思想是通过掌握“制网权”达到瘫痪敌人作战系统的目的。日本在构建网络作战系统中强调“攻守兼备”，拨付大笔经费投入网络硬件及“网战部队”建设，分别建立了“防卫信息通信平台”和“计算机系统通用平台”，实现了自卫队各机关、部队网络系统的相互交流和资源共享；成立由5000人组成的“网络空间防卫队”，研制开发的网络作战“进攻武器”和网络防御系统，目前已经具备了较强的网络进攻作战实力。同时，日本注重与美国联合发展，在引进先进技术的基础上不断完善自身建设，不断提升“网战”能力。

2 网络军控面临的难题

网络军控的必要性毋庸置疑。但网络军控的进程却十分缓慢。网络空间是一个新领域，网络军控与网络应用、网络治理交织在一起，面临着网络攻击来源难以确认、国际法约束难和国际社会关于网络军事化的立场不一等诸多挑战，其复杂程度堪比任何一个军控领域。

2.1 网络攻击来源难以确认

网络军控的困难是由于难以确认网络攻击的来源。因为网络空间是匿名的，有的网络行为是国家授意的，还有更多的网络行为是非国家授意的。拥有先进网络技术的国家、组织以及个人，可以从第三方攻击一个国家，甚至完全可以隐藏发起攻击的IP地址，而目前的技术手段还无法完全确定网络攻击的来源及攻击者。例如，对于2007年爱沙尼亚和2008年格鲁吉亚受到的大范围网络攻击事件，西方一直认为是俄罗斯政府发起的，但是现有的技术手段还无法证实是俄政府所为。再如，人们还无法从技术上证实美国和以色列对伊朗核項目发起的“震网”攻击。无法确认攻击来源，也就是找不到攻击者及其所使用的网络武器，这增加了网络军控的难度。

2.2 国际法约束难

现行的国际法无法有效约束网络攻击和网络战，这导致网络攻击的滥用，网络军控对此束手无策。网络武器与传统的常规武器、核武器、生化武器的攻击方式和作战性能是完全不同的，因此，网络战不同于传统的战争。网络攻击是否等于“武装冲突”，国际社会进行了广泛争论，并没有达成共识。但是，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把《武装冲突法》用于网络攻击是不合适的。对网络攻击进行自卫是否合法，如何防止在国家授意下的网络攻击行为通过非国家渠道来逃避法律义务和责任，这些都是现有国际法无法解决的问题。另外，核查是军控条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历来军控条约谈判和执行的难点。这个问题如解决不好，不仅会妨碍各国达成条约的信心，也会为某些国家有意阻止条约的达成提供借口。

2.3 国际社会对网络军事化立场不一

网络空间军事化正成为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网络空间军事化意味着网络空间用于军事目的，服务于平时或战时的军事行动，更意味着网络成为战场，网络手段可以成为攻击他国的武器。各国对于网络空间规则的制定则各怀心事，都希望制定有利于本国的规则。2011年5月，英国国防部副部长尼克·哈维（Nick Harvey）直言：“网络空间军事行动将成为未来战场的一部分”，进攻性网络空间战争武器将是“国家军械库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2而美国总统奥巴马则签署总统令，确立美军网络战指导方针，明确美军在网络空间领域打击对手及进行特定间谍活动的规范，并且声明在某些情况下，军事指挥官得到总统的批准后可利用网络空间手段对物理或网络空间攻击进行还击。另外，日本、法国、印度等国家均决定组建一支网络战部队，韩国更是在2011年4月决定将现在隶属于国防部情报本部的网络司令部提升为国防部直属机构，而北约亦在同年6月签署协议，建立集体网络防御机构。这些举动似乎也并未在政治上遭到多少批评。网络空间军事化正改变着未来的战争形态，给国际安全带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但网络空间军事化显然难以被简单禁止，因此，未来军控措施如何处理这一问题将考验各国的智慧和决心。

近几次美国参与或发动的局部战争战争，以及爱沙尼亚、格鲁吉亚和伊朗核项目遭受网络袭击的事件中，网络武器的威力可见一斑。纵观国际社会为实现网络军控所做的诸多努力，可以发现，国际社会已逐步就网络军控达成某种程度的共识：第一，网络军控非常重要，也很必要；第二，网络军控存在很大分歧，能够达成网络军控条约困难重重；第三，目前网络军控谈判仍处于初级阶段，首先要确定的是各国达成何种网络行为规范；第四，网络武器是否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否正式进入谈判程序，正在磋商和调研之中。

参考文献

[1]马林立.外军网电空间站——现状与发展[M].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2.9.

[2]袁轩，赵德喜.各国网络军备概览[J].环球视野，2010-07-12.

[3]“Cyber weapons ‘integral to UK armoury”，英国防务管理网，2011年5月，http：//www.defencemanagement.com/news_story.asp？id=16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