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袁园 沙春丽 王昕 图 / 贾睿

小马路在何方

文 / 袁园 沙春丽 王昕 图 / 贾睿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李明意外去世，小马奔腾副董事长钟丽芳能否获得李氏家庭成员的信任，成为继任者，也要打一个问号。

1月3日，小马奔腾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钟丽芳从香港紧急赶往北京，有消息人士透露，她回京之后几乎开了一整天的会议，并且无暇顾及各种电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小马奔腾的董事长李明因心肌梗塞于前一天（2日）晚上去世，年仅47岁。

小马奔腾的业务覆盖电视剧、电影、动漫、院线投资、新媒体、演艺经纪等多个领域，拍摄过诸如《我是特种兵》、《甜蜜蜜》等知名连续剧以及参与投资《将爱情进行到底》、《无人区》等多部卖座电影。李明是公司的董事长，分管内容和创意，而钟丽芳则负责资本运营方面的工作。

1月3日中午，小马奔腾公司正式发布讣告，而这份讣告非常简单：“北京小马奔腾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明先生于2014年1月2日在北京去世，享年47岁，沉痛哀悼！”讣告并没有明确提及李明的死因，而对于李明的真实死因也不乏一些传闻，包括此前他可能正在参与一起案件的调查。有知情人士透露，李明的心脏一直不太好，在某次聚会上，他就有因为喝多了而心脏差点出问题的历史。

虽然没有人知道1月3日小马奔腾的具体会议内容，但可以想见的是，作为副董事长的钟丽芳需要解决李明离开之后的各种问题—除了未来的董事长人选，还包括小马奔腾原本的IPO计划、已经入投资阶段的影视剧是否按原计划拍摄等问题。

“狗哥”不在

名编名导之所以签约小马奔腾，与李明豪爽的性格有很大关联。

李明，方脸，留方寸头，说话偶尔会爆几句粗口，有点像是剧作中留有匪气的硬汉角色，而非一家大型公司的老板。

在小马奔腾，李明主抓的工作是编剧、导演团队的建设与开发。小马奔腾最具开拓性的举动是签约了一批著名导演和编剧，包括导演吴宇森、宁浩以及《集结号》编剧刘恒、《泰囧》编剧束焕、《霸王别姬》编剧芦苇、《士兵突击》编剧兰晓龙等。在李明看来，这些人才是影视剧作成功的关键。

在圈外，李明为人低调，但是相熟的圈内人都亲切地叫李明“狗哥”，和他合作过的影人多半对他的真性情赞赏有加。不少圈中人士表示，这些名编名导之所以签约小马奔腾，除了李明的资源和人脉关系，与其为人豪爽、仗义的性格也有很大关联。

李明曾亲自去机场接送宁浩，差点让宁浩误以为对方是司机，后来双方达成了合作协议。宁浩的《黄金大劫案》《无人区》都由小马奔腾投拍。李明此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最终宁浩跟我们签约最大因素是我们在相处之中找到了很多共通之处，其实我们的合作不仅仅是宁浩与小马奔腾的合作，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相知和理解的过程。”

李明走后，这些编剧和导演资源是否会有所流失？而对于以内容驱动的电影行业来说，如果流失对小马奔腾计划中的IPO之路究竟会产生多大影响呢？

前景不明

这些名编名导之所以签约小马奔腾，除了李明的资源和人脉关系，与其为人豪爽、仗义的性格也有很大关联。

李明的离开使得其上市之路更加不明朗，即使上市成功，其估值亦会受到影响。

2008年，小马奔腾获得有外资背景的霸菱亚洲4000万美元投资。2011年3月，建银国际影视文化产业投资基金领投，开信创投、信中利、清科等多家机构共计7.5亿元人民币入驻小马，成为中国影视业当时最大的一笔融资。据当时的媒体报道，这也是小马奔腾上市前的最后一轮融资。

小马奔腾曾考虑到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不过随着华谊兄弟等成功登陆国内创业板，国内的红火与美国纳斯达克的股价下跌形成鲜明对比，小马奔腾又决定选择A股市场。2011年12月，小马奔腾向证监会递交了上市申请材料。然而，申请并未获批。

2012年9月，小马奔腾联手印度媒体巨头“信实媒体”(Reliance MediaWorks)共同出资3020万美元收购美国特效制作公司数字王国（Digital Domain）的核心资产，小马奔腾拥有数字王国70%股份。

不过，次年3月小马奔腾就与香港奥亮集团达成转手协议，7月正式完成交易。

美国特效制作公司数字王国堪称顶级特效团队，当时的收购以及之后的转手，迅速且令人意外。

在奥亮集团收购小马奔腾持有的数字王国70%股份后，奥亮集团的大股东变更为两个自然人葛根塔娜与车峰，而车峰的背景颇为深厚。

有评论就此认为小马奔腾对美国特效制作行业前景可能盲目乐观，也有人认为此次转手是小马奔腾为IPO铺路之举，目的是剥离海外亏损的资产。

2013年10月，奥亮集团发布公告称，拟将公司名称改为“数字王国集团”有限公司，至此，数字王国实现了在中国香港的借壳上市。而此前奥亮集团以废品收购业务为主。

还有消息称，小马奔腾2013年一直酝酿在国内上市，小马奔腾副董事长钟丽芳还曾在2013年11月直言“几天之后我们就进入（上市）缄默期，需要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

现在，李明的离开使其上市之路更加不明朗，即使上市成功，其估值亦会受到影响。

继承人

如果钟丽芳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她能否获得李氏家庭成员的信任，也要打一个问号。

李明的离开可能会产生部分导演和编剧的流动，但小马奔腾成功的最重要两个“基因”—除了内容端的深入合作，还有其卓越的成本控制。

说到底电影是门生意，当好莱坞的电影产业能够熟练运用资本、渠道、营销和各类衍生产品获得巨大投资回报时，中国的电影产业还处于依靠明星或者知名导演获得电影票房的阶段。

2003年3月，在英国获得国际市场营销和风险管理硕士学位的钟丽芳受小马奔腾创始人李明的邀请加入公司。她可以为充满艺术氛围或者以情感和人脉关系为依赖的电影圈注入理性的商业逻辑。

2011年《黄金大劫案》导演：宁浩

在钟丽芳看来，广告和电视剧被钟丽芳认为是“低风险”和“中风险”的业务，而电影则是“高风险”的。她要做的就是降低公司运营的风险，每当公司其他成员为了剧本“激动”的时候，钟丽芳就是那位适时“泼冷水”的人。李明用“霸蛮”形容她，这个湖南词带点“执拗”的意思，至今，小马奔腾发行的电影没有一部是亏本买卖。以小马奔腾参与的第一部电影《机器侠》为例，当时小马奔腾签出了被合作者认为最为苛刻的合约条款—账户共管，优先回款，保证成本加20%利润的回款额。最终虽然电影总体亏损，但是小马奔腾成为整部电影唯一赚钱的投资者。

副董事长钟丽芳不一定有挑选成功剧本的完美能力，但是她可以从资本层面保证公司的收益，这也是小马奔腾获得成功的另一主要原因。

不过，即使如此市场化的运作，从本质上说，小马奔腾也算得上是家族企业。李明是董事长，其姐姐李莉是副总裁，掌管集团财务、人事方面事务，妹妹李萍负责集团旗下的北京新雷明顿广告有限公司，妹夫李立功则担任小马奔腾电视剧总经理。

2008年《甜蜜蜜》导演:高希希

当李明离开之后，公司的新掌舵人会来自于李明家族内部还是作为职业经理人角色的钟丽芳现在还不清楚，而如果钟丽芳真的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她能否获得来自于家庭成员和管理层的信任，也要打一个问号。

2011年《建党伟业》导演：韩三平黄建新

成长史

小马奔腾作为制片方的票房显然不能让投资者满意。

李明1966年出生于军人家庭，1989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摄影系，在创建自己的公司以前，他的职业经历主要以拍摄广告为主。

1994年，积累了一定广告拍摄经验的他创办了北京新雷明顿广告公司，当时，广告代理行业尚处于起步阶段。而彼时，中央电视台的广告代理市场也处于萌芽阶段，市面上仅有两三家广告公司服务于这家巨头，市场远没有现在竞争激烈。

雷明顿代理的第一个广告是赫赫有名的《新闻30分》，随后《新闻会客厅》等栏目广告也进入了雷明顿的业务中。即便小马奔腾开始在整个娱乐产业链上发力，其广告业务仍能带来客观和稳定的收入来源。

凭借着在广告市场的成功，1998年，李明进军电视剧行业，并将雷明顿升级为小马奔腾。李明此前颇为低调，在接下来的十余年中，他仍然鲜为人知，但是随着小马奔腾投资的电视剧的走红，这家公司越来越获得关注。

因为军人家庭出身的背景，李明偏好军事题材的电视剧，从《历史的天空》、《甜蜜蜜》、《我的兄弟叫顺溜》、《我是特种兵》到新《三国》。小马奔腾的业务不仅从广告代理拓展到电视剧投资，还包括制作及发行领域。

李明的野心不仅于此，接下去，他加入了电影行业的竞争。李明曾经如此评价影视行业，“我认为（影视行业）这种乱象，只是说现在投入和不专业性的乱，但你在这种乱的时候更能比较，别人乱你不乱，你的作品或你的操作方式肯定就显得越来越弥足珍贵。乱有时候是好事，乱中取胜你才是决定者”。

2011年《将爱情进行到底》导演：张一白

2009年《我的兄弟叫顺溜》导演：花箐

2009年全国电影票房创纪录地达到62.06亿元，国产片票房占据半壁江山，李明想在这个“乱”的行业，“乱中取胜”。2009年小马奔腾进入电影行业，小马奔腾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也随之成立。

2010年，公司独立运作投拍的第一部电影《越光宝盒》获得成功，3000万元的成本获得了1.4亿元票房。2011年，其投资拍摄的《将爱情进行到底》，以1300万投资获得了超过两亿票房收入。

在内容上，虽然小马坐拥国内众多的优秀的导演与编剧资源，但在电影作品的数量方面过于“低调”。对小马奔腾自身而言，影片的回报率固然是优势，但在票房市场上，公司还需要保证其他投资人的回报。截至2013年11月底，小马奔腾作为制片方的票房显然不能让投资者满意。

2010年《我是特种兵》导演：刘猛

影视行业未来的必然趋势是内容与渠道的融合。小马奔腾近几年也在布局院线投资。但是小马奔腾的影视业务现在还不足以支撑小马在业务布局上规划的广告、电影（含影院业务）、电视剧三分天下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李明的离开为计划“全产业链”的小马奔腾增加了变数，在可能缺少内容优势的前提下，这家公司未来会选择坚定地更加全面铺开还是会回到电视剧以及广告等主营业务上来也让人疑惑。

而这一切，显然不是钟丽芳在一天的会议中可以解决的问题。

2005年《武林外传》导演：尚敬

来源 / 腾讯财经，2014年1月6日，原标题为《小马奔腾董事长意外去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