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卫杰 张 威

近年来，党和国家越来越重视内陆地区开放型经济体系建设，特别是“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被写入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之后，更为内陆地区扩大开放提供了重大机遇，开启了内陆开放的时代大幕。在此背景下，内陆地区的开放型经济特别是对外贸易发展亟待突破，本文将在充分研究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的基础上，提出对中国内陆地区对外贸易发展的借鉴意义。

一、内陆发达国家基本情况介绍

(一)全球共9个内陆发达国家

内陆发达国家是指既是内陆国家、又属于发达国家的国家。其中，内陆国家指没有海岸线、被周围邻国陆地领土所包围的国家，据此标准，目前全球共有44个内陆国家。发达国家一般是指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技术较为先进、生活水平较高的国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美国中央情报局都有一套界定发达国家的分类指标，但比较公认或用得较多的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界定的发达国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10年11月4日发布的《2010年人文发展报告》对世界各国的分组进行了重新修正，修正后，发达国家或地区的数量由2009年的38个上升到2010年的44个，增加了6个。本文取内陆国家和发达国家的交集作为内陆发达国家，共有9个，分别是安道尔、捷克、奥地利、匈牙利、卢森堡、圣马力诺、斯洛伐克、瑞士、列支敦士登。

表1 内陆国家、发达国家(地区)与内陆发达国家

(二)内陆发达国家基本情况

内陆发达国家全部属于欧洲国家，其中奥地利、捷克、匈牙利、卢森堡、斯洛伐克等5个国家属于欧盟成员国，奥地利、瑞士、列支敦士登3个国家是国际承认的永久中立国。从国土面积来看，匈牙利在内陆发达国家中面积最大，为93030平方公里，圣马力诺面积最小，是世界上第五小国；从人口来看，捷克人口最多，为1051.2万人，圣马力诺人口最少，约3.2万人；从GDP来看，瑞士GDP最高，为6508亿美元，圣马力诺GDP最低，为19亿美元；从人均GDP来看，列支敦士登最多，为153117美元，匈牙利最低，为13165美元；从进出口贸易总额来看，列支敦士登、安道尔、圣马力诺外贸数据无法获得，在其他6个国家中，瑞士进出口贸易总额最大，为43009亿美元，卢森堡最小，为3751亿美元。

二、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基本特征

由于受地理区位等方面的影响，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呈现了一些不同于其他地区的特征，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对外贸易市场以周边市场为主

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市场以距离较近的周边市场为主，周边市场在其进出口贸易中的占比非常高。本文分析的9个内陆发达国家，与周边市场——欧盟的贸易占比非常高。2013年，9个内陆发达国家对欧盟市场出口占其出口总额的比例平均为69.8%，其中，5个欧盟成员国对其他成员国的出口占比更高，最高的为斯洛伐克，出口贸易的82.9%都集中在欧盟其他成员国，最低的奥地利这一比例也达到了67.1%，而临近的非成员国瑞士，其出口贸易的54.8%也集中在欧盟。同年，内陆发达国家自欧盟市场进口占其进口总额的比例平均为68.2%，其中，占比最高的为卢森堡，进口贸易的74.9%都集中在欧盟其他成员国，最低的斯洛伐克这一比例也达到了52.5%；临近的非成员国瑞士，其进口贸易的72.7%都来自欧盟。

(二)贸易增速受周边市场影响较大

由于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市场以周边市场为主，其对外贸易增速受周边市场影响较大，两者之间具有明显的相关关系。对1962—2013年之间6个内陆发达国家贸易进口增速与周边接壤国家贸易进口增速进行Spearman相关分析(见表4)，Spearman相关系数为0.637，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相关；对1962—2013年之间内陆发达国家贸易出口增速与周边接壤国家贸易出口增速进行Spearman相关分析，Spearman相关系数为0.724，也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相关。

表2 2013年内陆发达国家基本情况统计表

表3 2013年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市场结构 单位：%

表4 内陆发达国家与周边接壤国家贸易增速的相关性

(三)高新技术产品贸易占比高

内陆发达国家贸易产品结构总体较好，高新技术产品贸易占比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也高于所有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2013年，内陆发达国家高新技术产品出口贸易占比为22.5%，比发达国家平均水平高出4.6个百分点，比全球平均水平高出7.4个百分点；其中，瑞士高新技术产品贸易出口占比最高，高达37.6%，比发达国家平均水平高出19.7个百分点，比全球平均水平高出22.5个百分点。同年，内陆发达国家高新技术产品进口贸易占比为17.9%，比发达国家平均水平高出0.5个百分点，比全球平均水平高出2.0个百分点；其中，瑞士高新技术产品贸易进口占比最高，高达23.0%，比发达国家平均水平高出5.6个百分点，比全球平均水平高出7.1个百分点。

(四)贸易产品结构和市场结构相对集中

内陆发达国家贸易产品结构和市场结构相对比较集中。例如，2013年瑞士的赫芬达尔—赫希曼产品集中度指数为0.0328，是美国的3.38倍、日本的2.83倍、德国的5.56倍；再如，2012年奥地利的赫芬达尔—赫希曼市场集中度指数为0.1059，是美国的1.57倍、日本的1.31倍、德国的2.73倍。不仅内陆发达国家如此，内陆国家的产品集中度和市场集中度都比较高。在1988—2012年之间，从可比较的173个国家的贸易产品结构和贸易市场结构来看，内陆国家产品数量和市场数量都小于非内陆国家，而且两者之间差距呈扩大趋势。1988年，内陆国家和非内陆国家的产品数量分别为320个和444个，到2012年分别达到了614个和1101个，内陆国家增长了0.9倍，而非内陆国家增长了1.5倍；1988年，内陆国家和非内陆国家的市场数量分别为6.5个和7.2个，到2012年分别达到了51.2个和65.2个，内陆国家增长了6.8倍，而非内陆国家增长了8.1倍。

表5 2013年内陆发达国家高新技术产品贸易占比 单位：%

(五)国际物流绩效水平较高

内陆发达国家的国际物流绩效水平较高，与沿海发达国家接近，且远高于其他内陆国家。根据世界银行2014年发布的《物流绩效指数报告》，内陆发达国家国际物流绩效指数平均为3.6，与沿海发达国家(3.7)相差无几，但远高于其他内陆国家(2.5)；内陆发达国家国际物流绩效排名全部位居全球前50名以内，最高的为卢森堡，全球排名第8位；内陆发达国家国际物流绩效排名平均为第25位，稍低于沿海发达国家(平均第22位)，但遥遥领先于其他的内陆国家(平均为第115位)。

三、对中国内陆地区对外贸易发展的借鉴意义

(一)区际贸易与国际贸易同样重要

内陆发达国家对外贸易以周边市场为主，受周边市场影响较大。因此，对中国内陆地区来说，与周边地区之间的区际贸易与国际贸易同样重要。为此，一方面要深化与周边区域合作，提升区际贸易发展水平，进一步加强与周边地区的交流与合作，主动消除地区壁垒和地方保护主义，实现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促进要素、商品和服务自由便利流动，构建产业分工协作体系，提升对周边地区的开放水平，大力发展区际贸易；另一方面要深化与沿海沿边地区合作，既要加强经济联系，形成优势互补，又要加强与沿海港口、沿边口岸合作，推动公路、铁路、航空、海运多式联运发展，打通内陆地区货物出海、出境通道。

(二)重视发展受时空限制较小的产品和服务

内陆发达国家高新技术产品贸易占比高，对中国内陆地区来说，应在充分发挥资源优势的基础上，重视发展产品体积小、科技含量高、附加值大、品牌效应明显的制造业和受时空限制较小的服务业。一是发挥内陆地区物产资源丰富的优势，通过引进先进加工技术，对矿产、棉、茶、水果、中药材等进行深加工、精加工，提升产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二是注重特色品牌建设。内陆地区具有创造自主品牌的独特优势，例如苗药、藏药等民族药,青海牦牛、新疆瓜果等众多特产都可以通过品牌建设，提升产品附加值，具备广阔的国际市场空间。三是发展产品体积小、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国家重点培育的高新及战略性新兴产业，提升高新技术产品贸易比重。四是大力发展受时空限制较小的服务业，推动服务贸易加快发展。

(三)注重突出重点和特色优势

内陆发达国家的贸易产品结构和市场结构都相对集中，在开放型经济发展中，中国内陆地区也应该突出重点，强化特色优势，实施重点突破，切忌盲目追求“全面开花”。一方面，在产业选择上，要立足实际，扬长避短，正确选择和大力扶持主导产业，要结合各自的特色优势，打造具有地区特色优势的产业及其产品。既不能面面俱到，也不要照搬照抄其他地区的做法，应避免低质化竞争。另一方面，在对外贸易对象选择上，也要突出重点目标。例如，内陆地区在巩固传统对外贸易市场的基础上，应紧抓国家“一路一带”战略机遇，在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乃至中东欧国家中，确定新的重点点对外贸易对象国。

图1 1988年、2012年内陆国家与非内陆国家产品和市场数量

图2 2014年内陆发达国家国际物流绩效指数得分及排名

(四)着力提升内陆地区物流绩效水平

一是加强物流基础设施建设。完善与贸易有关的港口、铁路、公路、通信等基础设施，尤其是要紧抓“两带一路”战略机遇，加强国际国内贸易大通道建设，建立水陆空立体交通网络和综合运输体系。二是对内陆地区实施更便捷高效的贸易便利化措施。这主要包括：继续推进大通关建设，重点落实“属地申报、口岸验放”工作，推动内陆同沿海沿边通关协作；在海关企业分类管理、检验检疫、进出口环节各种收费、外汇、银行、税务、出口退税等方面对内陆地区给予更多便利和优惠。三是采取有效措施，减少内陆过路过桥费、停车费、管理费等费用，降低物流企业承担的运输费，从而减轻外贸企业的物流成本。四是提升内陆地区物流能力和竞争力，支持内陆地区增开国际客货运航线，发展多式联运，对内陆地区从事与贸易有关的物流公司、货运代理、报关行等给予优惠政策，培育相关企业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