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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克思主义时代性观照下理想社会的现实探索

2014-07-30卢德友

求实 2014年8期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克思主义

卢德友

[摘要]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紧随时代发展而不断丰富,贵在理论视野从历史走向现实。在追寻理想社会这个论题上,“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的倡导,从维护人类利益的世界视野、协调社会发展的内在冲突、关注现代个人的生存境遇等角度,与“自由人的联合体”具有理论契合。在诸多保持马克思主义时代性的努力中,“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失为行之有效的现实探索。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自由人的联合体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487(2014)08-0040-05

“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在中共十八大报告首次倡导,并被习总书记在多个场合加以阐释充实,以正确对待本国发展与他国合理关切的问题,寻求世界范围内的人类共同发展与社会和谐。可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新时期彰显出来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与制度自信,在引领我们追求民族复兴梦想的同时,也将这么一系列理论问题带进我们的视野:“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所追求的“自由人的联合体”是否具有内在共通?它是否能够成为实现理想社会的一个探索契机?我们进一步深思,马克思主义如何才能更好地关注现实社会,并在展现时代性中保持理论自觉?

一、马克思主义理想社会开启的时代性任务

思想要密切关注变化中的现实社会,并洞穿于现实社会的发展进程,是马克思主义经久不衰的原动力,也是它被视为“我们时代唯一不可超越的哲学”的重要因由。马克思主义的全部学说就在于,深入时代的根基,将内含于社会现实之中那些最根本的思想任务和实践任务指明出来;因此之故,任何对于社会现实的漠不关心,都不能不视为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品质的背离。

将活生生的社会现实作为思想关注的对象,我们需要反思现代生活中人们的生存境遇,进而追寻和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这一终极目标,应当成为我们继承马克思主义所要坚持的方向。当抽象思辨从天国降到尘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得不面对由现实生活开启的历史任务——切入时代根基去感知历史行进与人的生存。当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的具体实情结合之后,这一历史任务显得更加不可推卸。为此,在马克思主义时代性的问题上,作为一种社会理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或许能为我们打开思考空间。

其一,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寻求理论的时代展现。黑格尔曾将哲学视为“思想中把握到的时代”,马克思也将哲学视为“时代精神的精华”,不难看出,作为社会精神生活内容的反映,理论一定源自特定时代的现实条件。马克思主义尤其如此,倘若伟大理论的诞生只是源于封闭书斋的冥思苦想,无异于在“头脑风暴”中独自徘徊和自我陶醉。马克思主义虽然被萨特誉为“我们时代唯一不可超越的哲学”,但它仍面临着把现实生活据为己有的任务。依此看来,马克思主义的时代生命力,必定只能从理论与现实的接洽之处生发而来,易言之,它要打通横亘在理论与现实之间的城垣。在黑格尔那迷宫似的思想体系中,绝对精神的辩证运动尽管给人一副厚重的历史感,但先天不足的是,这种厚重的历史形象却站立在“精神的沙滩上”。马克思基于现实生活表明理论的来源,并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1](P72)。以此看来,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来自于它与现实的紧密联系,并随着现实社会的发展而不断丰富。

“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的倡导,从追求人类理想社会的视角,无疑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时代性的一种努力。查尔斯·泰勒曾言:“历史的极致,是一个完全符合于理性的共同体,或者我们可以说,一个体现自由的共同体。”[2](P149)共同体原本是“无中介的”、“直接的社会”,因其并未产生私有观念而表现为原生意义的社会;如果其中萌生出分工与交往带来的私有观念,那么意味着原生共同体的瓦解与追寻理想社会的启程。谓之“理想”恰恰表明它在现实中的不理想,因为共同体在向社会的过渡中,私有制的出现使其性质发生异化。例如,市民社会作为一种充满矛盾的共同体,就是“在没有私人所有的共同体瓦解后,在‘土地所有制统治体系的形成和发展中,作为同样立足于私人所有原理的社会结构中产生的”[3](P214)。我们看到,资本主义“虚幻的共同体”似乎并没有退化至穷途末路的境地,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在当代依然无法克服,最终使得共产主义社会这一理想共同体获得现实依据。因此,在我们追寻理想社会的路途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导和行动,正以另一种思维为“自由人的联合体”创造契机。

其二,在人的现实生存状态之中领悟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担当。在现实社会中开发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资源,必然关涉当代社会中人的生存境遇,毕竟社会的总体进步与个人的生存发展,都需要在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进程中得到统一。马克思在论述“现实的人”时就表明了这一点:“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1](P73)。由于以“实践”概念作为开启哲学革命的武器,马克思在彻底瓦解思辨的形而上学体系之后,丝毫没有脱离理论形态由以生发的现实生活,没有脱离“现实的人”及其进行着的物质生产活动。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作为一种探寻人类自由解放的学说,马克思主义始终关注人们在一定历史条件下的生存与发展,也始终为人类社会的未来发展树立一个路标。正是如此,那些将马克思主义指认为“见物不见人”、“经济决定论”等论调,无不显得滑稽与荒诞。

致力于追求现代社会的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学说,马克思主义需要保持自身与时代的强烈共振,能对不断变化的社会现实保持高度的理论敏感性,在不断解答社会变化中丰富和发展自身的理论图景。在现代性特征逐渐深入的背景下,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就不得不面对现代性的存在样式:市场经济、市民社会、民主法治、民族国家等历史进程,以及资本统治、物化意识、技术理性等现代的观念体系。现代社会所显露出来的一张张“扑克脸”,深刻地影响着现代人的生存处境。所以,当代马克思主义思想链条中的重要一环,乃是在现实社会中抵御现代形而上学的宰制,还原本真的人类生活。

无疑,一个理想的社会共同体依然值得我们努力去建构,它将在现实性、紧迫性的特征之下,将不同社会形态下的人们联合起来。一旦它从观念走向现实,那么,“人类命运共同体”将在实际行动中具有实现的可能,人类实现理想社会将不再是一个千年梦想。因此,“回到社会现实本身”,又何尝不是保持马克思主义时代性的“一项未完成的工程”。

二、马克思“理想社会”的革命意蕴

立足于资本主义不合理的社会现实,并将理论批判转化为无产阶级实现从“政治解放”到“人类解放”的革命运动,是马克思主义在追寻理想社会中表现出来的根本特质。也正因如此,作为“自由人的联合体”的理想社会才值得期待。

所谓共同体(Community),指人们在某种共同条件下结成的集体,或是指若干国家在某些方面形成的统一组织。德国社会学家斐迪南·滕尼斯最早使用“共同体”一词,以表示人类在“社会”产生之前的组织形式:由最初形成的血缘共同体,发展和分裂为地缘共同体,后来又在相同价值的追求上形成宗教(精神)共同体。在人类发展史上,有的放矢建立起来的“社会”,只不过是一种“机械聚合”和“人工制品”而已,它明显晚于共同体这种组织类型。所以,“共同体是古老的,社会是新的”。[4](P54)在英国社会学者齐格蒙特·鲍曼那里,共同体则是一个温馨家园和舒适场所,人们在其中彼此信任、互相依存。然而,这种“共同体”并不是我们已经获得和正在享受的世界,它在人类生活中早已无可奈何地逝去,我们只能希望在未来重新将其拥有。

倘若说滕尼斯钟情于追溯历史与缅怀过往,鲍曼重在送别过去与展望未来,那么,马克思则是立足现实而把握当下。

资本主义制度建立之后,伴随着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的,是工人阶级愈加贫困以及人们交往机制异化的现实。在批判这一现实的过程中,马克思将理想的社会共同体指明出来。资本主义得益于近代工业革命和科学技术,极大地解放了社会生产力,以商品和资本开道取得世界性的胜利。然而,社会化大生产与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始终是资本主义华丽外表下的固有症结,并由此导致社会两极分化、无产阶级绝对贫困、经济危机与社会异化等问题。面对此种境况,如何建构一个更加合理的社会?马克思指出,唯有无产阶级通过革命斗争实现自身的政治解放,进而争取实现人类解放以达到“自由人的联合体”才有可能。可见,在追求理想的社会共同体这个问题上,马克思早已给出明确论断:资本主义的繁荣表象丝毫不能掩饰社会的根本矛盾,而作为资本主义制度“掘墓人”的无产阶级,将通过解放自身的革命斗争将社会推向“自由人的联合体”。

在马克思看来,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中,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等级,社会地位分成多种层次,且每个阶级内部又有一些特殊阶层。资产阶级打破这种社会分裂,无情地斩断各种束缚人的封建羁绊,以金钱这个唯一尺度推动社会平面化的平等。然而,资产阶级却在反对封建等级和特权中逐渐走向反面,在金钱最终成为维系和评判一切社会活动的准绳下,人们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与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无别的联系。可见,从封建社会的废墟之中产生出来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不但没有消灭阶级对立,反而造成阶级对立的普遍化。因此,资产阶级时代的思想家们所信奉的天赋人权、自由平等、社会公正,在资本主义社会活生生的现实面前无不显得苍白无力,易言之,现存的社会状态绝非他们希望的理想社会。

马克思接过这一“未竟之事业”,继续对理想的社会共同体进行探索。“共同体”概念散见于马克思文本的各处,主要以家庭、氏族、部落、社会、国家等形式存在。氏族与部落虽然具有自然平等与原始民主的观念,但却因生产力低下而呈现出以“人的依赖关系”为中心的交往机制,并非理想的社会共同体类型。其中尽管偶尔也存在着交换,但这种偶然的交换并非以市场为基础,而只是附带进行的“不发达交换”,或者用马克思的话说,它“并未触及整个共同体的生活,不如说只发生在不同共同体之间,决没有支配全部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5](P105)。同样,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社会与国家却是一种“虚假的共同体”,因为它存在着不合理的、异化的现实状况,“人对物的依赖关系”构成其主要的交往机制。而在共产主义社会中,生产力极大地解放推动人们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人—社会—国家等因素都在“自由人的联合体”中实现统一,人们才真正拥有共同体的生活。这样,“自由人的联合体”遂成为马克思理想社会的最终表现。

马克思对于理想社会的认识,重在分析个人的自由发展的可能性及其现实条件。个人自由与共同体和谐是一个事物的两个层面,保障个人自由发展的结果必然是共同体的和谐。由此说来,共产主义社会之所以是值得追求的理想,乃是因为它能实现个人自由与社会和谐的统一。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就将这一关系描述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P294)《资本论》中也论及,人获得自由全面发展的理想社会,只有在作为“自由人的联合体”[6](P95)的共产主义社会才得以实现。马克思对“自由人的联合体”的探索,并非进行抽象的理论建构,而是深入现实去寻得根据,理论关注现实的宝贵品质在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也因此之故,特里·伊格尔顿在其《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英文版前言中指出:“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建立在笛卡尔思想之上的政府,用柏拉图思想武装起来的游击队,或者以黑格尔的理论为指导的工会组织。”然而,这些都被《共产党宣言》的[HJ2.32mm]作者实现了。

作为“自由人的联合体”的共产主义,并非马克思通过抽象的逻辑推论而来,而是在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性研究中,得出的关于社会发展趋势的科学构想。马克思毕生都在为这一构想而努力,它也集中体现了实现无产阶级及人类解放的价值关怀。然而,马克思主义自诞生以来,时常被批评者指责为具有“乌托邦情结”。波普尔就认为它“是一种美学的和乌托邦的信仰”[7](P219)。其实,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问题上,将马克思与空想社会主义、未来学家相提并论之举,无疑极大地抹杀了马克思所做的努力。与批评者们所说的恰恰相反,那些完全脱离社会现实而去抽象谈论未来(乌托邦)的空想社会主义者、那些彻底断绝过去和现实的历史关联而径直预言未来的未来学家,正是马克思所极力批判的对象。正是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科学考察和理性批判中,马克思寻找到人类通向共产主义这一理想社会的“现实依据”。因此,马克思并非历史的先知先觉者,也没有离开资本主义社会现实而奢谈未来。对于未来社会,马克思并无制定“时间表”与“路线图”之意,而是基于现实为人类历史建立一座路标。对此,伯特尔·奥尔曼之言不无道理:“相信一个质量更好的社会是可能的,或者希望它的到来,这不是乌托邦。”[8](P205)

“自由人的联合体”是人与社会的“真正的共同体”,在其中,每个人都得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整个社会也呈现繁荣与和谐的状态。正是这种内在的价值诉求及其厘定的理论范畴,使得“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的倡导显得顺理成章。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吁求

在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今时代两大主题的背景下,两种社会形态之间似乎也相安无事地共存,且为了自身的发展而进行不懈努力。我们置身其中的现代社会,国际交往在经济全球化的推动下更加频繁,世界各地的时空距离也因现代交通与通讯而极大缩短。在如同村落般的世界中,没有一个国家和地区能独善其身,人们之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密依存。然而,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繁荣的光鲜外表下,却掩藏着马克思曾经诊断过的基本病症: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矛盾没有改变,社会的“虚假的共同体”依然存在。既然历史不曾终结,那么事情总是需要有些改变。风起云涌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渐行渐远,我们看到,现时代酝酿在国家间合作发展中的共同体意识,某种程度上却是追求理想社会的当代回应。

“人类命运共同体”从全体人类利益相关与命运相连的立场,表达出一种旨在促进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体意识。这体现出共同体观念在当代社会鲜明的时代特征,并与马克思所追求的理想社会具有理论与现实的共通。

第一,维护人类利益的世界视野。就对社会的关注内容而言,倘若罗尔斯关注社会的分配问题,诺齐克关注社会的权利问题,那么马克思已然超越就某一个国家的社会问题探讨,而是从整个人类命运出发来关注世界历史问题。这种世界情怀的集中体现,深深凝聚在那句“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著名号召之中。自从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一个巨大的世界市场由此开辟出来,并带动商业、航海业和陆路交通的发展。这些成就将人类带入世界历史时代,打上资本主义烙印的商品源源不断地流向世界各地,使得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具有世界性。自那时开始,人类获得空前的全球紧密联系,同时也注定未来担当责任的共同性和不可或缺性。作为人类普遍交往的机制,全球化将人类生存空间以“村落”的形式呈现出来,也将人类维系在事关生存与发展的整体命运上。

新世纪的人类正共同面临着一系列生存危机:资源枯竭、生态恶化、人口膨胀、粮食短缺等问题,同时,恐怖主义、武器扩散、疾病蔓延等非传统安全威胁也在逐渐突显。所以,命运共同体首先是利益共同体,事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这些难题并非一国之力所能解决,而是需要全人类的共同应对。在全球化背景下,各国都面临挑战与机遇并存的处境,而克服挑战与谋求发展都是各国共同的利益关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标示全人类需要站在生存与发展的高度开展全球合作、发展共赢,这是一个寻求共识的价值目标,也是一场事关生存的现实行动。我们看到,“命运共同体”已经成为习总书记外交的重要新标签,先后呼吁打造上合组织、金砖国家集团、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东盟等各种“命运共同体”。

第二,协调社会发展的内在冲突。社会由不同利益诉求的个人和不同价值倾向的群体组成,大小不一的矛盾犹如幽灵般充斥其中。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抗始终存在,帝国主义之间的冲突也此起彼伏。而作为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也会成为各种社会问题产生的根源。人与自然、社会以及自身的矛盾协调,都需要在物质生产的实践活动中进行,也就是说,生产力的发展是解决一切社会问题的关键。现实生活中,那种没有矛盾的田园牧歌般理想社会也许仅仅只是“理想”,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对此无所作为。事实恰恰是,一种朝向美好社会的努力正在现实中展开。着眼于人类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承载的合作与发展意识,是人类寻求共识、应对危机的内在需要。在利益相关、命运相连的共同体意识下,中国提出建立“命运共同体”目标,携手共建、同舟共济,符合当代历史的发展潮流。

第三,关注现代个人的生存境遇。无论是孔子向往的“大同世界”,抑或是柏拉图描述的“理想国”,它们之所以值得追寻和向往,乃是因为个人在其中得以过上幸福生活。在马克思所处的资本主义时代,工人阶级绝对贫困与社会关系普遍异化的实情,将改变工人阶级悲惨处境作为一项紧迫的历史任务指示出来,并被马克思深刻领悟和化为实现共产主义的革命行动。由此,作为社会历史最深层也是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个人的生存处境,被马克思在对现实的反思和批判中触摸到了。从关注的对象而言,马克思对人的生存的关注远远大于对财富利润的关注。只有在共产主义这种真正的共同体中,社会遵循大写的共同体逻辑,每个人才能获得“挺立的人格”。

就社会变革与历史进步而言,人民群众从未间断的物质生产活动无疑是决定力量,但在生产力得到发展的现代社会,或者说是在我们追赶所谓的“现代性”的路途中,个人的生存与发展状况却出现新的征象。尽管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描述的工人悲惨生活如今已不复存在,但我们依然面临着新的生存困境。当今人类遭遇的生存困境来自于现代社会本身的固有矛盾,譬如,各司其职的官僚科层体系与流水作业的现代生产模式,将人及其生产活动铆定在某一环节之中;工具理性正试图褫夺价值理性的位置;大众媒体与传播技术承载的海量信息充斥日常生活;等等。可以说,作为一种统治方式的现代形而上学正在社会生活中全面落实,现代人普遍处于一种莫名的“焦虑”状态,以至于泰勒将这种种迹象视为现代性的“隐忧”。“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全球性的合作,实质却以社会成员的生存与发展作为最终依归,它使人类意识到自身正在参与的社会历史进程,并作为一个整体去共同经历和克服现代性所带来的弊病。

社会终将发展成为以“自由人的联合体”为基本结构的共同体,人们在其中充分发展着自由与个性。共产主义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而是要消灭现实矛盾的现实行动。马克思并没有为后世的社会变化做出具体预言,所以,探索理想社会之路依旧敞开,而对于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失为一种积极的现实行动。也正是在此进程中,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必须成为理论自觉。

捕捉当代社会发展的现实问题,关注人的生存与发展境遇,是我们在坚持和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性中的责无旁贷之事。基于此,在我们追寻理想的社会共同体路途上,“人类命运共同体”对于“自由人的联合体”所具有的深化之功,将在现实社会与时代呼唤中继续得以表达。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加]查尔斯·泰勒.黑格尔与现代社会[M].徐文瑞,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2009.

[3][日]望月清司.马克思历史理论的研究[M].韩立新,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4][德]腾尼斯.共同体与社会[M].林荣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7][英]卡尔·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第2卷)[M].郑一明,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8][美]伯特尔·奥尔曼.辩证法的舞蹈:马克思方法的步骤[M].田世锭,等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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