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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示-价值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
——以“谁是NP?”和“NP是谁?”为例

2014-06-09李景娜

当代外语研究 2014年3期
关键词:信息结构小句语态

王 遥 李景娜

(山东理工大学,淄博,255091;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3)

标示-价值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
——以“谁是NP?”和“NP是谁?”为例

王 遥 李景娜

(山东理工大学,淄博,255091;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3)

标示-价值结构是关系小句的描述方式之一,二者的确定以语义为基础,以人们对经验世界的认识为前提。通过对具体语言事实的考察,研究发现,标示-价值结构与关系小句的另一描述方式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以及小句的信息结构的配置组合能够产生不同的句法解释。研究进而尝试对识别式关系小句“谁是NP?”与“NP是谁?”进行分析,阐释两种结构的句法语义差异。作为语义表达的句法表现形式,标示-价值结构可以实现预设和含意等语义关系。研究在展现标示-价值结构在关系小句范围内应用可能性的同时,为更好地理解关系小句的表达本质以及体现和表述功能提供了新的依据。

关系小句,标示-价值结构,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信息结构

1.引言

根据Halliday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能够将现实模型化为不同的经验过程,如物质过程是事物动作和事件发生的过程(aprocess of doing and happening),而心理过程构建的则是与感觉认知等相关的意识经验(aprocess of sensing),不同的过程进而在语言的语法体系中反映出不同的特点。其中,关系过程小句(以下简称关系小句)表现的是一个对象与其自身或是与其他对象在特征属性以及情境等方面的关系(aprocess of being)。传统语法对关系小句的描述往往过于简单,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对其内在结构和语义关系的解释(Bloor &Bloor 1995:120;Thompson 1996:93)。作为关系小句的描述方式之一,标示-价值结构(Token-Value structure)①反映了关系双方在表达和内容层面的逻辑语义关系,这一结构与同为关系小句描述方式的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以及语篇功能的主位及信息结构等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标示-价值结构在整个及物性系统中是“最费解然而却同时又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通过对这一结构的分析往往能有助于对价值倾向性语域(如科技性、商务性、政治性以及官方性语篇)的理解和评价”(Halliday 1994:126;Halliday &Matthiessen 2004:234)。正是由于这一结构的复杂性和争议性,国内外学界对关系小句标示-价值结构有限的研究多以引述观点为主,其关注点在于对结构本身的划分理据进行功能句法分析(Matthiessen 1991;Davidse 1992,1996;何伟2002;袁鑫2004;何恒幸2007),而对该结构的应用分析则相对较为鲜见,目前仅有张和友(2003)以及王遥、李景娜(2007)两篇文章。本文拟对这一结构展开功能语义的阐释,正确把握其含义以进一步理解关系小句的本质表达内容。

2.关系小句的分类

关系小句主要用来将对象做特征化和认同化处理。Halliday和Matthiessen(2004:211)从两个角度对关系小句进行了考察:从小句以上层面来看,关系小句的作用在于把人们对于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经验模型化为一种关系(而不是动作或是感觉),而在小句以下层面,典型的关系小句由体现过程的不同时态的系动词和两个参与者构成。关系小句的作用在于把经验识解为一种没有能量介入因而不产生相的变化的均衡状态,这样识解的关键就落在了两个参与者上,过程只不过是参与者之间的一种高度概括化的联系,因而体现过程的动词是非突显的,在语音上往往表现为非重读特征(如Tom’s a student中的/z/,或者“小明是个学生”中的“是”)②。

在Halliday(1994)看来,关系小句的两个参与对象x与a之间的语义关系可以是归属的、环境的或者是属有的,对应产生了三种类型的关系小句,即集约型(x is a)、环境型(x is at a)和属有型(x has a)。这三种类型又可以进一步分为两种模式,即修饰式(a is an attribute of x)和认同式(a is the identity of x)。Halliday同时指出两个参与者在修饰式小句中的位置不可互换,而在认同式中则可以。两个系统互相交叉,构成了关系小句的六种范畴(Halliday 1994:119;Halliday &Matthiessen 2004:216)。

3.标示-价值结构

3.1 标示-价值结构的界定

在传统的系统功能语法框架下,标示-价值结构是认同式关系小句的描述方式之一。就其本质而言,认同关系就是把一个具体的概念形式与一个概括的功能范畴联系起来,而标示-价值结构的配置便是依据这种经验体现功能,二者的确定正是以人们对经验世界的认识为前提,表示概括的或更为抽象的一般性内容是价值,而特指的或者说具体化的成分则是标示,试看下例分析:

(1)Tom is the treasurer.[Tk∧Vl]③

(2)Tom is the tall one.[Vl∧Tk]

在例(1)中,Tom被认同为一个更抽象的范畴the treasurer的具体体现形式,之所以说the treasurer这一范畴是更抽象和更概括的,是因为这一范畴从理论上来说可以有其他具体的体现形式,即从理论上来说可以指称其他除Tom以外的人。例(1)相当于对提问“What is Tom?”的应答,即已经知道有一个具体的Tom,下面要对Tom的抽象身份做一定的了解。与之相反,在例(2)中,Tom作为相对抽象的范畴被认同为具体的体现形式the tall one,这里相当于有人提问“Which is Tom?”,即已经知道了有具体的一些人,接下来要做的则是把其中一个具体的人找出来认同为其抽象的身份Tom。

根据Halliday和Matthiessen(2004)的观点,认同式关系小句存在着方向性,标示和价值的不同配置方式决定了小句能够以编码或解码的方式展现关系双方的认同关系:

图1 关系小句的编码与解码认同方式(Halliday &Matthiessen 2004:230)

如图1所示,标示被认同为价值,关系小句体现为解码形式(Tom is the treasure);而价值被认同为标示,关系小句则体现为编码形式(Tom is the tall one)。由此可见,认同关系或者通过参照价值来解码标示,或者通过参照标示来编码价值。这也同时解释了以下(3)和(4)二例不合格的原因所在,因为the tall one一般被识解为标示,而the treasurer则为价值,二者不可以并列出现。

(3)*Tom is the tall one and the treasurer.

(4)*The tall one and the treasurer is Tom.

此外,Halliday和Matthiessen(2004:231)还认为,标示-价值结构决定了小句语态的选择,小句主语是标示则小句为主动语态,而主语是价值则为被动语态,以(1)和(2)两句为例:

(1)Tom is the treasurer.[Tk∧Vl](主动)

(2)Tom is the tall one.[Vl∧Tk](被动)

按照Thompson(1996:90)的建议,可以用represent,play以及fill the role of等实义动词或词组把原有的系词进行替换,这样(1)和(2)两个小句可以分别转写为(5)和(6),此时小句的语态就变得清晰可见:

(5)Tom fills the role of/represents the treasurer.[Tk∧Vl](主动)

(6)The role of Tom is filled by/is represented by the tall one.[Vl∧Tk](被动)

另外,Thompson(1996:90)还对认同式关系过程的方向性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是从抽象到具体还是从具体到抽象取决于已知物体:如果已知物体是抽象概念(价值),则其认同者就是具体成分(标示),反之亦然。

3.2 标示-价值结构与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

标示-价值结构与关系小句的另一种描述方式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的配置依据都是经验体现功能,但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被认同者和认同者的区分取决于语言事件的进展,其中,已经用过的成分指称方式,即需要确定或辩明身份的对象是被认同者,而新的成分指称方式,或者说担任确定或辩明身份的对象则是认同者,因此被认同者和认同者的配置分析能够有助于对特定语篇展开方式的了解和把握。相比之下,标示与价值的区分则取决于两种指称成分的原本已经存在的语义特征,二者中更概括化的方式是价值,而更具体化的方式则是标示,因此标示-价值结构分析体现的往往是作者乃至整个文化用来衡量和评价其所处理的标示的价值取向,正如Halliday(1994:126)所说,科技、商务、政治以及官方话语等领域中,对认同式关系小句的概念性价值的分析对意识形态价值观的研究是极有帮助的。

标示-价值结构与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在认同式关系小句中是结合在一起的,同样一个小句由于这两种结构的不同配置组合可以产生四种不同的解释,试比较:

(7)Halliday is the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d/

Tk∧Ir/Vl]

(8)Halliday is the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r/

Tk∧Id/Vl]

(9)Halliday is the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d/

Vl∧Ir/Tk]

(10)Halliday is the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r/

Vl∧Id/Tk]

3.3 标示-价值结构与信息结构

信息结构体现着人们在交际中所传递内容的组织方式,结构由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组成。信息结构由声调突出得以体现,而不是通过语言单位的排列来表示。在一个信息单位中,声调重音所在的成分便是信息中心。信息结构是从人们使用语言时对信息的组织角度出发,体现的是语言的语篇功能,这显然与体现语言概念功能的标示-价值结构不同(标示与价值的确定是从关系双方的语义基础出发的)。在把信息结构纳入考虑范围后,关系小句的分析在原有的标示-价值结构以及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组配的基础上就又多了一个维度,然而尽管如此,在实际的句法操作中,小句的解释方式并没有实质性的增加,因为在具体的语境中被认同者往往总是会与已知信息重合,而认同者则倾向于与新信息相吻合。试比较:

(11)Halliday is 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

[Id/Tk/G∧Ir/Vl/N]

(12)Halliday is 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

[Id/Vl/G∧Ir/Tk/N]

(13)Halliday is 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

[Ir/Tk/N∧Id/Vl/G]

(14)Halliday is 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

[Ir/Vl/N∧Id/Tk/G]

4.标示-价值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

“张老三是谁?”是否等于“谁是张老三?”?从表面来看,的确很难说清两句话的区别,毕竟二者具有相同的概念意义。然而,小句最终以何种方式出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具体的情景语境中预设所表达的内容以及焦点的选取;小句的表述方式之所以出现种种差异和不同,必定是在某种功能动因的作用和影响下产生的结果。正如杉村博文(2002:14)所说,作为一种重要的句法手段,语序“无疑占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词序(语序)的变化总是伴随着语法意义的变化发生”。

最早对“谁是NP?”和“NP是谁?”的对应关系进行说明的是吕叔湘(1984)。吕先生受方言的启发,以“谁”可以分为“哪个”和“啥人”为例指出了“张老三是谁?”不一定等于“谁是张老三?”。杉村博文(2002)和张和友(2003)则分别从语篇和功能的角度又对这一现象进行了一定的解释,明确了两句话的差异所在。通过对这一语言现象的进一步观察,可以发现,标示-价值这一组概念与认同式关系小句的被认同者-认同者配置以及信息结构的结合分析能够对这一问题进行更为明确和合理的阐释。

先看“谁是张老三?”。在这个句子中,“张老三”作为待定成分,是被认同者,我们需要把“张老三”认同为一个特定对象,因为这时候我们已经知道有这样一个“张老三”,但并不知道哪一个人是“张老三”,因此“张老三”与其识别成分相比处于一个更加抽象的地位,因此,“谁”充当了小句的标示,而“张老三”则充当价值:

(15)谁是张老三?[Ir/Tk∧Id/Vl]

在具体的语境中,由于小句的形式受到情景预设表达内容的影响,我们可以通过对小句进行扩展分布的方法(如增补答句的方式)对其做出进一步的观察。扩展后的小句如例(16)和例(17)所示:

(16)张老三是那个戴帽子的。[Id/Vl/G∧Ir/Tk/N]

(17)那个戴帽子的是张老三。[Id/Vl/N∧Ir/Tk/G]

可以看出,例(16)和例(17)两个小句都是合格的。根据之前的分析,关系小句同样具有语态,而语态的选择取决于小句的标示-价值结构的不同配置,主语是标示则小句为主动,是价值则小句为被动,因此例(16)表达被动意义,而例(17)则表达主动意义。从语态的标记性上讲,被动表达明显具有更高的标记性。另一方面,从小句的信息结构来看,情况却恰恰相反,相对于例(17)信息组织结构的显著标记性特征(新信息在已知信息之前),例(16)却又体现为未标记形式(已知信息在新信息之前)。因此,正是由于两个小句或者在语态上(如例(17))或者在信息结构上(如例(16))的未标记特征决定了两个小句的语法合格性。

在“张老三是谁?”这个句子中,“张老三”仍然是待定成分,同样是作为被认同者,被认同为另一个特定的对象,虽然此时我们已经知道有一个“张老三”,但却不知道“张老三”是何许人也,因此对“张老三”的识别成分处在了一个更为抽象的层次,因此,“张老三”充当了小句的标示,而“谁”充当价值:

(18)张老三是谁?[Id/Tk∧Ir/Vl]

同样可以通过扩展分布的方法,以补充答句的方式来对小句进行观察,如例(19)和例(20)所示:

(19)张老三是那个戴帽子的。[Id/Tk/G∧Ir/Vl/N]

(20)*那个戴帽子的是张老三。[Ir/Vl/N∧Id/Tk/G]

进一步的观察可以看出,例(20)明显是不合格的,其原因同样可以通过对小句的标示-价值结构进行分析,并通过对其语态和信息结构的标记性特征进行观察而得以阐释。例(20)的主语是价值,小句由于表达被动意义,因而带有语态的标记性特征;然而与此同时,其信息编码采用的是新信息在已知信息之前的组织方式,因而就信息结构来看也带有显著的标记性。我们知道,语言的标记性在实际运用中往往要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正是这种在语态和信息结构上的双重标记性让例(20)小句在受话者看来有种非常别扭的感觉。与之相对地,例(19)则无论是在语态上(主语是标示)还是在信息结构上(已知信息在前)都具有未标记性特征,因而更有可能作为“张老三是谁?”的正常应答方式。

5.标示-价值结构的语义功能

标示-价值结构与被认同者-认同者结构以及信息结构的结合可以实现关系小句的复杂语义功能,如预设或含意等。

预设是言语交际中发话者在发话前对话语的假设,可以是双方都已知道的常识亦或是发话者认为自身与受话者共享的信息,而这种常识或信息往往包含在语句的意思之中,无需表现在字面上。标示-价值结构可以体现关系小句的不同预设功能,例如,小句“谁是张老三?”的预设可以是:我们已经知道某一个人唤作“张老三”,但是却不知道哪一个人是“张老三”,“张老三”比其识别成分处在更抽象的位置,这时候的问句实际上要求对“张老三”进行指别和识认;而小句“张老三是谁?”的预设则有所不同:我们虽然同样已经听说过某人名为“张老三”,但却并不熟知“张老三”是何等人物,因此对“张老三”的识别成分要具有一种更为抽象的含义,这里问句的应答相当于对“张老三”进行一定程度的描述和说明。

此外,标示-价值结构的不同配置也可以实现小句的不同含意。含意或者说会话含意指的是发话者的话语或话语中词语的暗含或提示与字面意义有所差别的意义,往往生成于受话者对话语的理解过程中,具有主观性、动态性和可延伸性等特征。标示-价值结构同样可以表达这种语义功能,如下例所示:

(21)The best students are the greatest worriers.

这句话因为标示与价值的不同配置可以出现以下两种含意:

(22)The best students are the greatest worriers.[Tk

∧Vl](学习最好的学生往往忧虑最多。)

(23)The best students are the greatest worriers.[Vl

∧Tk](忧虑最多的学生往往学习最好。)

6.关系小句的本质

Halliday对于关系小句的分类研究始源于对英语动词be的分析④(何中清2009)。Halliday(1967)早期对关系小句双方的划分没有以小句的表面形式作为出发点,而是从参与对象的语义关系角度出发,这符合功能语法的理念和原则,而后来Halliday(1994)对修饰式和认同式关系小句的区分却是以形式作为依据(参与者的位置是否可以互换)。我们认为,关系小句修饰式和认同式的确立并没有构成显著区别,尤其是考虑到环境型和属有型关系小句在这两种范式上的差别微乎其微,修饰式和认同式的区分更显得意义不大。以属有型关系小句为例:

(24)Peter has a piano.

(25)a.Peter’s is the piano.

b.The piano is Peter’s.

根据Halliday的观点,例(24)是修饰式关系小句,表达Peter对apiano的领属关系,而例(25)则是关系小句的认同式,体现着Peter’s与the piano的等同关系。Halliday认为例(24)中两个参与者的位置不可互换,这很容易理解,然而他认为例(25)中参与者的位置可以互换的论述却值得进一步推敲商榷。从小句的表面形式来看,Peter’s is the piano等于说The piano is Peter’s,然而实际上两个参与者的语义关系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小句的含义也发生了相应的转变。比如,例(25)a预设的是Peter拥有的是the piano而不是guitar或drum等其他的乐器,而例(25)b突显的则是the piano的拥有者是Peter而不是Tom或Mary等其他人。

从语义关系变化的角度来看,在集约型关系小句方面,修饰式和认同式的区别意义也不显著,Thompson(1996:93)举过这样一个例子来说明修饰式与认同式区分的不明确性:

(26)This little pattern is a common building block of

spoken interaction.

就上例来看,很难说清小句到底是修饰式关系小句还是认同式关系小句。此外,同样令人深感困惑的还有“张三就是张三”、“冰是冰”、“火是火”等等类似的同语反复,很难讲清它们属于修饰式还是认同式。正是基于以上考虑,可以把关系小句简单看作是表明两个成分x与a之间的属性、环境或者属有关系的小句,具体把a当做x的属性还是把a看成x的认同的区分意义不大,毕竟,认同本身就可以看作是是一种属性,只不过是一种唯一的属性而已。Fawcett(1987)以及程晓堂(2002)的研究也部分地证明了这一观点。

在Halliday(1994)看来,标示-价值结构体现的是一种“形式与功能”的区分(Halliday 1994:124),任何一方都可以用来去认同另一方。然而,这种形式与功能的双重标准大大降低了标示和价值这一对概念的研究价值。事实上,形式的划分并没有必要,而且也违背了功能主义的基本理念。Halliday对于修饰式和认同式关系小句的区分标准之一就在于修饰式关系的双方位置不可互换,认同式关系双方的位置则可以互换,而在实际分析中往往可以发现情况并非如此。认同式双方的位置在形式上的确可以互换,但是就事实来看互换后的意义发生了实质上的改变(程晓堂2002:315)。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Halliday和Matthiessen(2004:230)后来修改了表述,标示和价值不再体现“形式与功能”的区分,而是一种“表达和内容”的区分。

从标示-价值结构的方向性方面来看,传统意义上的认同式自然可以实现标示和价值位置的互换,而实际上,修饰式关系双方的位置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互换,Wise is Linda在古英语中是未标记语序之一,而且在现代英语也并非完全不可以出现,尤其是当形容词前面出现程度副词的时候更是如此,如So wise is Linda;在汉语中,这样的例子也很举不胜举,如“很聪明啊小明”、“不错啊你”等等。因此,有理由认为,标示-价值结构反映的就是意义问题,而不应该过多地考虑形式问题,价值指的就是实质、意义、职能和身份,而标示指的则是外表、符号、形式和名称。从这个意义上讲,Tom is the tallest固然有标示-价值结构(相当于Tom is the monitor),Tom is the taller one似乎也有着标示-价值结构,那么同样地,Tom is tall应该也有标示-价值结构。

7.结语

作为认同式关系小句的描述方式之一,标示-价值结构体现着客观世界的具体与抽象、殊相与共相之分,二者的确定以语义为基础,以人们对世界经验的认识为前提,表现特指的或者具体的成分是标示,而表示概括抽象的一般性内容则为价值。换言之,价值指的是抽象的实质和意义,而标示指的则是具体的形式和名称。此外,从语用角度来看,作为语义表达的句法表现形式,标示-价值结构可以实现预设以及含意等语义关系。

附注

① 国内文献对关系小句种种概念的译法较为混乱,如“标示-价值”也译作“标记-价值”等等(何伟2002;张璘2007等),本文术语统一参照黄国文(2000)与胡壮麟(2008)的译法。

② 动词弱化的极端形式就是缺省,在英语中表现为非限定小句(如Tom came in,with a book in hand中with引导的小句),汉语中更是以无标记的形式体现为动词的直接缺省(如“小娜人很好”)。

③文中缩略语的全称为:Tk=Token,Vl=Value,Id=Identified,Ir=Identifier,G=Given,N=New。

④不包括在动词词组中的语法操作词be,这时的be仅仅起到实现时态或语态特征,与及物性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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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甄凤超)

H314.3

A

1674-8921-(2014)03-0015-05

10.3969/j.issn.1674-8921.2014.03.004.

王遥,山东理工大学副教授,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功能语言学。电子邮箱:felixsnow@163.com

李景娜,山东理工大学讲师,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电子邮箱:lindali0920@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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