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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向阳下乡记》:时尚形象与梦想气质

2014-01-20

电影评介 2014年20期
关键词:大槐树向阳时尚

魏 帅

《马向阳下乡记》:时尚形象与梦想气质

魏 帅

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剧照

既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封闭落后的悲情乡村经典,亦有别于招商引资花团锦簇的“东北风”乡村力作,也绝非雷同于一般主旋律农村剧的严肃沉重和中规中矩,《马向阳下乡记》以“城市雅痞”马向阳带有奇遇色彩的下乡之旅为主线,关注土地流转、空心村等农村现代化进程中的“新问题”,映射社会热点与当下现实的同时,勾勒出大槐树村一位普通基层干部的个人成长历程与梦想追求。在目前具有浓重泥土气息的农村剧日趋式微的情形下,《马向阳下乡记》独辟蹊径在传统乡土题材中巧设时尚都市形象,在残酷纠结的现实问题中凸显梦想的美好与力量,在不乏狡黠刁滑、精明世故的村民中强调大槐树的概念,体现出一种朴素的情怀和高尚的品格。《马向阳下乡记》可谓是颠覆传统农村剧叙事模式,时尚形象与回归乡土混搭,映射现实与梦想气质并存的新时代乡村轻喜剧的创新之作。

一、农村剧的成长与时尚同在

近几年农村剧中的村长多像《乡村爱情》中的长贵一样,是踏实肯干、为民分忧的老实本分形象,基层村干部的个性化特征被遮蔽,人物形象呈现类型化、单一化,很难与时尚元素相联系。而导演张永新笔下的马向阳在剧中是青春成长与梦想时尚的结合体,一改过去村干部的单调陈旧模式,实现了农村剧村干部形象塑造的新突破。

所谓时尚,是一段时期内社会所崇尚的流行风尚,涉及生活的各个方面,如衣着打扮、饮食行为起居,甚至情感表达与思考方式等。时尚具有即时性、人为性、新奇性、变异性、模仿性等特征,它具有社会分层的功能。[1]从服饰外形来说,马向阳的复古墨镜造型与流行休闲服饰、性感身材与潮流发型,都将他与以往村干部形象区别开来,有利于扩宽农村剧的收视群体,引发都市年轻观众对农村剧的观影欲望。马向阳的动作语言和兴趣爱好也是时尚化的,第二集中初来大槐树村报到的马向阳饶有兴趣的向毛蛋展示专业钓鱼竿、蛐蛐罐、山地车等时尚流行运动的装备。极具个性化的兴趣爱好也暗示马向阳身上存在着都市青年的内在特质:眼界开阔、崇尚自主,也存在都市青年的贪玩、浮躁等毛病。手机也成为他身上展示时尚生活方式的常用元素,随时随地拍照发朋友圈,广而告之个人生活内容,这些都极为贴近80后青年的心理和生活行为方式。时尚化的外表、个性化的生活方式、对农村情况知之甚少……村民们并没有因为这些与马向阳的关系变得疏离,而是随着剧情发展越发亲近。

在第一书记形象塑造中,马向阳身份转换与思想情感也颇具时尚性,考虑到了普遍的受众心理诉求。马向阳是典型的“富二代”,经历女友情感出轨,加之父母长年旅居海外,具备了热议社会元素的话题性,他的个性里充满着特立独行和自由散漫,但与现实社会中的某些“富二代”又形成强烈对比。80后都市青年阴差阳错顶替同事只身来到乡村,从此开始了他充满曲折又有意义的乡村之旅。最初,马向阳在村民眼里是空谈“让大槐树底下长出金子”的城市浮躁青年,甚至被怀疑干不了几件实事任期一到就会走人。二次进村的马向阳带着亲人的嘱托和证明自我价值的信心与勇气,面对工于心计善于谋略的“村花”李云芳、刻板保守精于算计的“村霸”刘世荣、八面玲珑阿谀奉承的村会计梁守业等人的磨砺和刁难屡败屡战、越挫越勇,从玩世不恭空谈理想无从下手,到走访调研、一心想为村民干一件靠谱的事,马向阳完成了由城市时尚浮躁青年到年轻有为村干部的身份转变,也实现了他个人的心理成长和思想升华。另外,这部乡村剧中的几对情感线索的发展丝毫不逊色于都市情感剧,时尚元素和流行的爱情模式同样成为被关注的焦点。马向阳、林小曼、周冰三位剩男剩女的情感纠葛,于院长、周冰二人的“师生恋”,刘玉娇、梁守业“红太狼与灰太狼式”的爱恋都给电视剧增添了时尚看点和喜感。在第十集中因为花小宝、民义叔的一句玩笑话,梁守业拿着儿子照片自言自语道:“鼻子和嘴确实不像我”。刘玉娇委屈地说:“今天是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上邪,我本想,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怎奈你这么污蔑我!我和你拼了!”接着恼羞成怒的刘玉娇母夜叉般撕扯梁守业。梁守业用一句温柔的回应“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来化解矛盾。谐音变异、古文对白、演员反差强烈的对比表演,都赋予了这两位爱情对手戏更多的欢乐看点,同时也是模仿《还珠格格》中经典爱情桥段紫薇对尔康的告白,流行化的小品语言语用策略满足了不同年龄段受众的观影需求。

大葱蘸酱、石磨磨面、大槐树传说……《马向阳下乡记》在表现“土得掉渣”的乡村形象时,镜头语言摆脱了一般农村剧的程式化、刻板化走向现代化、时尚化、浪漫化,呈现出美伦美幻的乡村景象,质朴自然又清新亮丽。剧中城市空间氛围洋溢着时尚感、明快感,与农村空间的质朴感相协调。导演采用市场语境下的影视语言便于年轻受众接受,凸显社会主义新农村新面貌的美。透过这清新唯美、明快亮丽的田园风光,观众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摆脱说教的致富和个人的成长,更是人生况味背后流露出的真善美,一种能洗涤浮躁心灵的哲理意味,一份召唤人生价值的沉静。我想,这才是镜语背后的真正价值。

张永新导演在谈到该剧音乐设计时强调,与以往很多农村剧的音乐构成在乡土味上下功夫不同,该剧注重与时尚元素相结合,突出传统与时尚混搭的独特中国风特色。万名第一书记下乡动员会结束后,马向阳得知周冰是大槐树村的技术顾问时异常高兴,此时的背景音乐与马向阳初到大槐树村跟村民打招呼时的音乐特质相同,同为细腻而轻快的吉他乐。独特的滑音附和着飞驰而过的悠闲旖旎的乡村美景充满着晨曦的朝气,仿佛大海拍打着海岸极富流动感的节奏,俏皮而清新,伴随着马向阳对未知乡村生活的幻想和期待,一起上路了。描写马向阳的人物主题音乐以“夏威夷”风的吉他为主,既区别乡村传统乐器符合人物身份,又刻画出马向阳轻率浮躁、玩心重、对农村生活不了解、充满好奇的特点。在表现马向阳和周冰的爱情历程中,音乐则以时尚流行的钢琴为主体,旋律优美浪漫,充满温情。剧中诙谐的部分则多用乡村蓝调风格的音乐来展示,和声部分富有层次感和趣味性,展现了大槐树村民多样的精神面貌。《马向阳下乡记》并非刻意强调它的时尚性,而是博采众长,根据矛盾设置和人物形象塑造的需要在不同桥段分别采用过聊斋俚曲、吕剧、柳琴、拉魂腔、渔鼓等地方元素,既展示流行时尚,又阐发传统观念,以达到主题鲜明、格调醇正、意蕴深远的目的。

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海报

观众习惯了宫斗戏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爱情戏的甜蜜浪漫缠绵悱恻、动作戏的宏大场面新奇特效,普遍认为农村剧枯燥乏味单调老土,实际上,农村剧不仅剧情可以跌宕起伏、不虚幻、不戏说,镜头语言也在不断创新,既贴近百姓生活,表现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又突出摄影个性,创造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值得一提的是,《马向阳下乡记》的用光不同于以往农村剧以自然光线为主的一贯做法,强调现代摄影中光与影的反差,使得大量田园风光唯美浪漫、现代时尚、充满诗意,兼具旅游宣传片的风光特色。光是一切造型艺术的灵魂。摄影是通过光线来绘制画面。第十二集伊始,傍晚刘玉娇一家在庭院吃晚饭,镜头运用侧逆光、大面积阴影、大光圈虚化前景及背景,突出满腹委屈不受重用的梁守业无心吃饭、一脸愁容。自诩西施的刘玉娇灵机一动为丈夫想出一记妙计,此时刘玉娇的面部使用前测光,有较充足光线、明暗层次分明、富有质感和立体感。男女两位演员的面部光线处理形成大反差、大光比,人物形象塑造中亮中有暗,暗中富有变化,揭示女强男弱人物关系的同时,传递出不同人物内心情绪的变化,让观众充分体会到一个小小的农家院里的喜怒哀乐和人情世故。本剧中,光线在营造城市部分的氛围时,突出强调时尚、靓丽、明快的影像风格,做到从局部到整体的生动和谐、完美统一。

从个体人物形象到群体精神风貌,从服饰外形生活方式到思想情感内在特质,从音乐设计到光线处理,该剧都在突出时尚形象这一特色,紧紧把握住时代的特征,表现人与人情感的交流与互动,农村、农民的变化与进步,更是迎合不同受众口味对目前电视剧所呈现的时尚形象的有益探索与补充。

二、在回归乡村中凸显梦想气质

电视剧是“白日的梦幻”,它肩负着传播文化核心价值观和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重任,同时满足受众的内心欲望,实现受众个人种种梦想的精神慰藉。反观新世纪以来的几次农村电视剧发展高潮,不是像《刘老根》、《乡村爱情》等东北风的人物性格形成大反差的小品模式,就是像《生存之民工》、《民工》等对现实农村的批判,也演变成了一种对失去希望的农村颓败的悲剧性关注,蜕化成一种无望的迷茫与无奈的叹息。极少数作品像《马向阳下乡记》这样巧借城市有为青年的下乡之旅,关注农民的个体理想世界及生活空间。在马向阳面对一系列棘手难题的时候,也是对大槐树村每一位村民内心的考量和面对利益抉择时的感情纠葛,这生动的农村气象背后凸显出马向阳对农村现实诧异之余对梦想的执着坚守,也彰显着每个村民个体梦想的维度。《马向阳下乡记》弥补了多年来农村剧梦想气质空缺的遗憾,实现了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集体想象与个人欲望的梦想实现的巧妙缝合,完成了马向阳城市雅痞的个人成长蜕变与乡村共同体的集体精神洗礼,抚慰了观众对现实生活的诸多美好梦想,不得不说是农村现实主义的一部性情之作。

《马向阳下乡记》是一部具有社会学特征的电视剧,昭示着国家意志与普通人的个人梦想,但又不图解政治、教条致富,通过独特的乡村、城市空间设置和叙事策略,凸显现实状况中的个人梦想、愿景与现实、欲望与尊严。剧中城市空间时尚、靓丽、明快,农村工作环境也并非穷苦、逼仄,而是干净、质朴,随着亮起的路灯、开业的超市、修建的柏油马路畅通无阻,农村的生活环境也逐渐安稳、现代,同时不断出现的牛、羊特写镜头和富有灵魂的大槐树又赋予乡村栖息地应有的生气和质感。随着剧情的发展,乡村与城市的血肉联系越来越密切,乡村空间成为城市空间的有效延展,成为越来越多村民圆梦的地方。剧中,关心百姓疾苦的市委于书记、体恤下属认真负责的郭局长、热情仗义的市商务局市场科的高光利们、知性内敛执着服务的周冰博士、一心想为村民做几件实事的马向阳等各色人等所代表的城市人群,有领导、普通职员、高级知识分子,他们绝大多数充满温暖、又务实肯干。以马向阳、周冰为代表的干部,他们真实贴近村民、贴近生活,被村民的喜怒哀乐所牵连,与村民有过心灵的沟通和情感碰撞,才可能维系村民的梦想。通常干部作为强化国家、政府存在的符号,该剧中真实鲜活的领导干部形象则成为联系乡村与城市的情感交流的枢纽,在“主旋律”的功能色彩慢慢隐退后,赋予了村民各具特色的梦想维度,这是好干部的天性使然。诚然剧中也有城市与乡村文化的对立,在现实利益与长期愿景之间,在小我与大我的取舍与选择之间,马向阳与村民在现实的碰撞中完成了各自的梦想历程,实现了城乡空间与文化和谐交融。

加斯东·巴什拉在探讨梦想价值时提出,“我梦想世界,故世界像我梦想的那样存在。”[2]梦想首先意味着人主观描绘出一个理想化的世界,在想象到达或者改变已有状态的过程中心情愉悦,体味到幸福的感觉。可见梦想是一种幸福的体验、幸福的意识。这幸福的意识在《马向阳下乡记》中来自于勤劳致富、自由追逐爱情、对美满家庭的渴望、个人事业的奋斗等梦想,最终都指向主流价值的自我证明。在马向阳被勒令回市区反省之前的戏份中,马向阳并不清楚自己应该为大槐树村做些什么,甚至喊出“让大槐树底下长出金子”的浪漫主义梦想,轻浮而不切实际。那时大槐树村民的梦想意识也是微弱的,甚至模糊不清,他们更乐意充当村主任权力争斗的看客。以李云芳为首的姐妹团和以二叔为首的刘氏家族各自拉帮结派、终日算计观望对方,村民们既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又为蝇头小利见风使舵摇旗呐喊,个人的梦想意识往往只关注眼前利益,时常陷入焦躁、无助和失落之中。巴什拉同样认为劳动是唤起个人梦想的有效方式。马向阳通过问计村民,确立修路目标,在拆房修路的过程中,建起现代化超市,一步步带领村民探索致富的途径和方法,最终获得由美满爱情和自我证明所标示的个人幸福。梦想的幸福是可以延展、扩散和传染的。当村民看到马向阳勾勒的乌托邦梦想由无法企及到一步步变为现实时,越来越多的村民的梦想意识被唤醒、被激发,渴望改变生存现状的心理逐渐上升。怀抱数岁之孤的丁秋香独立承担起超市经营,已近耄耋之年的老祖奶创业摆煎饼摊,轻易被人煽动、毫无主见的老乔叔重开豆腐坊,阳光充满朝气的齐槐勇敢追求爱情的同时创办旅游公司,村民集体退钱给刘玉彬,誓死保卫大槐树……按照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看,大槐树村的村民们由最初的蝇头小利的争斗、生存的需求,发展到爱的需求和归属感,最终上升为被集体尊重和自我价值的实现。马向阳作为万名第一书记中的一员,具备着乡村干部的普遍特征务实、奉献、诚信,是国家历史宏大背景中的个人成长典型,具备特定时代性和整体社会形象特征。马向阳及大槐树村村民的不同个人梦想维度最终汇入伟大的国家意志,达到个体与国家的统一,形成一种梦想成真的美好景象。

片尾曲《追梦者》这样唱道,“是什么改变了我们的容颜,是匆匆流逝的华年,还是再没归来的燕,风吹开夏花,风吹落秋叶,追梦的人啊,走得那么远。”正如剧中的主题曲中所表述的那样:“看青春时光,云水般流淌,那一年你挥手,画下蓝蓝的天。”马向阳的追梦之旅,赋予了大槐树村民梦想的维度,浇灌了他们追求幸福的希望,也开启了每一个观影者对梦想的快乐畅想。

[1]王一川.大众文化导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84.

[2]张旭光.加斯东·巴什拉哲学述评[J].浙江学刊,2000(2):34.

魏 帅,女,山东滨州人,齐鲁工业大学宣传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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